“不,不,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杨蔚微难以置信的摇着头往后退,期望这只不过是一场噩梦。
“杨蔚微小姐,现在有人指称你参与了四年前的谋杀案,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我们调查。”警察的口气始终公式化,平静的没有波澜。只因为,这种人,他们见多了,无论是装可怜,装无辜还是其他,都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不,不是我,你们这是诬赖,我凭什么要跟你们去?”杨蔚微稳定了一下心神,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慌乱,她挑起眸子和警察对视,颇带点儿咄咄逼人的气势,“警察就可以随便乱抓人吗?你们这样毁我声誉,我要告你们!”
“杨小姐,我们有逮捕证,请配合!”饶是警察,声音里也带了一丝不耐。
“你……”杨蔚微看着警察手里的逮捕证,有一瞬间的愣神,她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强装镇定的说道:“你们一定是搞错了,肯定是同名同姓的人,我一直是良好公民,怎么会跟什么谋杀案扯上关系呢?”
“杨小姐,我确信自己并没有弄错,如果你不配合,我可以实行强制抓捕。”警察的声音里已经透出了浓浓的不耐,他们来抓人的时候,难道不会调查清楚?怎么可能找错人。
“蔚微,谁来了?”赵之杏听到声音,从房间里出来,看到门口的警察一愣,不过脸上的表情很快恢复如常,“警察同志有什么指教吗?”
警察把来意又重复了一遍,赵之杏身子一震,她看向杨蔚微,眼眸里带了询问。
杨蔚微别过头,错开赵之杏的视线。
“请杨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吧。”警察耐着性子开口,同时,手伸出来,哗啦一下,一声脆响,明晃晃的手铐耀着阳光,分外刺眼。
看到手铐,本来还算淡定的杨蔚微忽然慌了神,她惊叫着向后退了一步,哀求的看向赵之杏,“妈,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是被冤枉的。”
赵之杏刚想说什么,门口响起一个冷然的声音,“你是被冤枉的,那铭枫呢?”声音里带着满满的嘲讽。屈母从门口走进来,看着杨蔚微,那双锐利的眸子直直的逼视进她眼底,“说啊,你被冤枉,那铭枫呢?他何其无辜,为你背负罪名?”
“妈……你在说什么?”杨蔚微张了张嘴,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屈母,似乎不明白屈母的意思。
“哼,到了现在,还在装!”屈母憎恶的眼神,好像多看一眼杨蔚微都觉得恶心一样。
“咔嚓”一声,就在杨蔚微愣神之际,手腕上一凉,手铐套在上面,如一个枷锁,锁住了她的灵魂,她的未来。
杨蔚微难以接受的挣了两下,可是,坚固的手铐怎么可能是她一个女人能偶挣断的。
警察上前,一左一右,押住杨蔚微,向着屈母点了下头,强迫着杨蔚微向外走。
杨蔚微这下子才反应过来,她被带上手铐了,她要被抓走了!
她尖叫着,到这镣铐的手挥舞着,如一头疯狂的野兽,“妈救我——救我——我是无辜的,妈,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求求你们,放开我,你们真的抓错人了,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杨蔚微转身抓着屈母的衣服,哀戚戚的看着屈母,“妈,我是您的儿媳妇儿啊,我是枫的老婆啊,他们要抓我,你不能让他们抓我走——不能——!”
屈母揪住自己的衣服,一甩,把杨蔚微甩了一个趔趄,鼻子里哼出一声冷蔑的声音,眼神冷冷的扫了一下期期艾艾的杨蔚微,那模样,恨不得把杨蔚微给立刻送进监狱里去。吓得杨蔚微也不敢靠近了。
她只能哀求的看着赵之杏,可是,赵之杏只不过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无名无份的居家妇人,她能有什么办法,她只能和杨蔚微一样,抓着警察的衣服苦苦的哀求,甚至,给警察下跪。
顾伊和楚炎鹤到达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混乱的场景。
杨蔚微被警察拖着,疯狂的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警察的钳制,力气之大,连两个男警察抓起来都费力。赵之杏跟在后面抱着警察的腿,拖在后面不让走。
这样的场面,引来不少邻居看热闹。
楚炎鹤打趣顾伊,“不知道沈仁贤回来,看到他的好相好在自家门口弄成这幅样子,回事什么表情,好期待啊。”
顾伊没有理会楚炎鹤的风凉话,在路上,楚炎鹤已经把情况大致跟她说了。
原来,当初冒名给她打电话的人,不是屈铭枫,而是杨蔚微。
是杨蔚微把她骗到机场,找人把她给打晕了像装货物一样运去了加拿大,还找人想要杀害自己。
面对这样的场面,顾伊只觉得滑稽,现在害怕了?只不过是听说要坐牢,就害怕成这个样子,若是说让她去死,还不知道她会怕成什么样子呢。
杨蔚微一扭头,看到顾伊和楚炎鹤,突然疯了一样扑过来,“是你,都是你,一定是你陷害我的对不对?你这个毒妇,害人精,贱货,死的人应该是你,是你!”
“顾伊,我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会让你好看,我遭受过什么,我都要从你身上找回来!你害了枫还不够,现在,又来陷害我,顾伊,你会遭报应的——会遭报应的——!”杨蔚微竟然挣脱了两个警察的押制,向着顾伊扑了过来,手勾成爪,恨不得把顾伊的脸给撕破了,嚼碎了。
楚炎鹤在杨蔚微堪堪碰到顾伊的时候,闪身挡在顾伊面前,也挡下了杨蔚微的冲力,他伸出手臂,一把抵住杨蔚微的肩膀,右手扬起,便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要不是等着杨蔚微接受法律的制裁,楚炎鹤就像当场一脚把她给踹死。
杨蔚微被打得摔在地上,脸部迅速高耸得肿起来,嘴角流出血液,好半天没有爬起来,可见楚炎鹤用力之大。
这一切,顾伊只是冷冷的看着,屈母向着顾伊走过来,脸上冷漠淡然,“铭枫根本不是伤害你的凶手,凶手在这里,顾伊,铭枫根本不欠你什么!”
“伯母的意思……是让我跟屈铭枫道歉吗?”顾伊故意拉长了声音,屈铭枫不是凶手怎么了,这就能够抹杀他算计她,伤害她的事实了吗?
“伯母不要忘了,我会遭遇这些,包括杨蔚微对我下杀手,都是拜谁所赐!”不用想,就知道杨蔚微为什么会找人杀害自己,还不是因为屈铭枫。只有自己死了,不在这个世界上了,杨蔚微才能够安安稳稳的独霸屈铭枫。
可以说,她所遭遇的不幸,其罪魁祸首,都是屈铭枫。
屈母没冷哼一声,显然对顾伊的话很不以为然,她看了沈宅一眼,“要怪,就怪你是沈仁贤的女儿,是他杀害了我丈夫,我总要找个人讨回来!”
就算是现在,屈母还是固执的认为,沈仁贤才是害死她丈夫的罪魁祸首,要不是沈仁贤害得她家破人亡,她怎么会充满仇恨的过了二三十年,她怎么会从小就给孩子灌输报仇的思想,害的铭枫现在都在怨她,怪她?
是的,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让她选,她也宁愿选择杨蔚微做她的儿媳妇,也不会选择顾伊这个杀夫仇人的女儿做她的儿媳妇。
虽然屈铭枫因为杨蔚微的所作所为入了监狱,可是,那是因为杨蔚微爱屈铭枫,只不过,她爱的太过炽烈,太过扭曲罢了。
“既然伯母这么固执的坚持,我也不想多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欠屈铭枫的,而是你们欠我的。对于过往,我不想多做纠缠,但是,不是说找到了真正的凶手,屈铭枫就一点罪责都没有了,包括您!”若是屈母有收敛改过之色,顾伊说不定还会心软。但是,屈母坚持己见的认为,她的丈夫的死,需要由她这个毫不知情的人来承担,她是绝对不会背上本不属于她的罪名的。
警察已经把杨蔚微给带走了,顾伊也不愿意和屈母多做纠缠,拉着楚炎鹤上了车。
“你怎么想?”楚炎鹤突兀的开口,顾伊却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她转过脸,直直的看着楚炎鹤,让他的黑眸能够清楚的看到自己眼睛里的神色,她知道,楚炎鹤对于屈铭枫和她的关系耿耿于怀,现在,真正的凶手不是屈铭枫,而是杨蔚微,他肯定害怕自己对屈铭枫心软。
“他既然做了,就应该承受应该承受的。”顾伊顿了顿,声音有些干涩,“炎鹤,我是受害人。”
她在提醒他,她是受害人,而屈铭枫是害人者,受害人是不会对害人者心慈手软的。
“我知道。”楚炎鹤回答的有些不自然,他把顾伊揽在怀里,下巴放在她的发顶,声音听上去闷闷的,“我什么都知道,可是,毕竟他是你的初恋,是你第一个男人,我……他们都说,女人对她的第一个男人会有特殊的感情,我怕……”
“傻瓜,我又没有被迫害妄想症。”顾伊环住楚炎鹤精瘦的腰身,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略微急促的心跳,“我最后悔的是,我第一个遇见的不是你。”
如果,她第一个遇见的是楚炎鹤,她一定会很幸福吧。
楚炎鹤眸色一暗,他想说,她第一个遇见的,就是他。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谁让那时候的他自卑又无能,谁让他只不过是一个私生子。
感受到耳侧的心跳平稳了下来,顾伊慢慢松开自己的手,有些窘态的脸上飞上一朵云霞。他们竟然没有把车门关上,就搂搂抱抱,还那样忘我,周围走过的人纷纷侧目,有的还指指点点。
“炎鹤,我们去警局吧。”案情有了新的进展,顾伊这个受害人需要去和凶手对质。
顾伊和楚炎鹤到达警局,进入审讯室的时候,正好碰见被警察带出来的屈铭枫,他瘦了很多,颧骨高高凸出,下巴上冒出细碎的青影,眼窝深陷,连头发都是乱糟糟的干枯着,身上更是宽大难堪的囚犯服,脚下还带着镣铐,每走一步,就会发出刷拉刷拉的响声,听起来,尤为刺耳。
屈铭枫看到顾伊,晦暗的眼眸一亮,声音里含着迫切,“小伊你来看……”
“案情有新进展,我来录口供。”顾伊平静无波的声音打破了屈铭枫的奢望。
是啊,他怎么忘了,今天警察把他带出来之前,说案子有新情况,要找他重新录口供,顾伊来,肯定是为了这个,他竟然以为……以为顾伊是来看他的。
在监狱里这段日子,屈铭枫想了很多,从和顾伊的相遇,到结婚,到在结婚三周年纪念日上,母亲对她的陷害,再到她的失踪……想着自己对顾伊的欺骗,对顾伊无时无刻的算计……
而那时候的顾伊,整颗心都扑在他这个丈夫身上,为了自己,她甚至放弃了自己的爱好,选择了对自己事业有帮助的工作。
为了自己,她动用母亲的名义去低声下气的求人,去遭人冷眼,这些虽然是顾伊瞒着他做的,其实,他都知道。
可是,从小浸淫在仇恨的心告诉他,顾伊这么做,都是应该的,这是顾伊,是沈仁贤欠他们屈家的。
直到顾伊被母亲下药,找男人扔在她床上毁坏她名声,他当时,不是也没有太过阻止吗?
他对她做了这么多,怎么乞求她的原谅?
顾伊由楚炎鹤陪着进了审讯室,其实,她的任务很简单,就是把当时的细节再具体说一遍,楚炎鹤进去的时候,故意没关门,所以,屈铭枫把顾伊悲惨骇人的遭遇,全都听进耳朵里。
听到顾伊说,她被装在麻袋里,被人用脚一下一下的踢的时候,他的心跟着一刺一刺的痛。这种折磨人的手法,就像满清的酷刑,把人装进麻袋,拿一根棍子在外面使劲的抽打,看着麻袋慢慢染红,渗出血来,这简直是惨无人道,还不如一枪给个痛快。
他想象不出,柔弱的小伊是怎样挺过来的。
屈铭枫没能在外面听太久,就被警察带入了另一间审讯室。
一进去,屈铭枫脸上的表情凝固,他看着坐在里面,被两个警察押着的杨蔚微,喉咙干哑,“你怎么会在这里?”
其实,心里却已经知道了,却尤不相信。
“枫,枫救我——救我——我不想坐牢,我不想坐牢——!”杨蔚微看到屈铭枫一下子激动起来,她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两边的警察立刻大力的把她按下去,“嗵”的一声,好像要把椅子给坐塌了似的。
让屈铭枫和杨蔚微见面,是屈母的主意,毕竟,两个人是夫妻,有什么问题,他们该当面说清楚。
屈铭枫看着同样带着手铐的杨蔚微,痛苦的闭上眼,他多希望,从一开始,就没有报复,没有算计,这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泡沫幻影,只是一场梦。
听着杨蔚微尖锐的呼救声,屈铭枫张了张嘴,发现喉咙干的厉害,声音破碎低哑,“为什么……是你……”最后一个字吐出,带着失望。
那浓浓的失望的语气,刺激了本就疯狂的杨蔚微,她双手拽着手铐,睁大眼睛,看着屈铭枫,似是在喃喃自语,“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哈哈,因为我爱你,为了你,我什么都肯去做。你公司周转缺资金,不好意思开口去跟顾伊要,我就把她的遗嘱偷过来。你想跟她离婚,我帮你让她彻底离开你,我是为你!为你!”
从喃喃自语,变为疯狂的吼叫,杨蔚微满面泪痕,她看着屈铭枫,看着那张自己爱入骨髓的脸,“铭枫,我都是为你啊,只有顾伊死了,我们才能用无后顾之忧的在一起,只有她死了,我才能拥有你。她霸占了你七年,整整七年,难道她不该死吗?”
“对,她该死,她还杀死了我们的孩子,她早该下地狱去给我们的孩子赔罪了!”杨蔚微抚摸着自己的腹部,那里曾经孕育过一个小小的生命,是她和枫的孩子。
就是因为自己为了除掉顾伊永绝后患,不顾身体安危,亲自去了加拿大,还亲自下手,把顾伊打得死去活来,才丢了自己的孩子。
四年前,当顾伊接到电话赶往机场飞去加拿大的时候,精神恍惚的她根本没有发现自己后面一直有一辆车跟踪着。
当她在洗手间被打晕时,一个熟悉的脸孔出现了,那个人就是杨蔚微。
因为,只有亲眼看着顾伊死,她才放心,所以,她不顾几个月的身孕,跟着飞往加拿大。
她亲眼看着把顾伊装进麻袋,封口。看到扔在地上的麻袋,看着男人对麻袋拳打脚踢,杨蔚微突然觉得不解气,她亲自从男人手里拿过球棒,抡圆了胳膊,重重打在麻袋上,满意的听着里面传出痛苦的呻吟。
越是听到里面顾伊的呼救声,越是刺激了杨蔚微,她一下一下的打在上面,每一次,都用足了力气。甚至,只是接住球棒来打,根本不能满足她发泄的**,她扔了球棒,改用脚去踢,尖尖的鞋跟踩在上面,感觉到脚下的肉质的柔软,心里得到莫大的满足。
顾伊,你也有今天,你也有子啊我脚下匍匐求生的一天!
可是,疯狂中的杨蔚微完全忘了自己还是一个孕妇,过量的剧烈运动让她的身体不堪重负,小腹一阵一阵的抽痛,让她不得不放弃对顾伊的毒打。
她由人扶着坐下来,感觉到小腹更疼了,好像有什么东西争着挤着要流出来。
心底划过一丝不安,抹绿色的裙子渐渐染了红,混合上一种刺眼的乌黑。
杨蔚微颤抖的在自己身下一抹,呼吸陡然一窒,血!满手的血!她的孩子,她的孩子!她感觉有什么东西脱离了自己,滑落出来。
杨蔚微被快速送去了医院,等到达医院的时候,医生无奈的告诉她,孩子保不住了。
那时候,杨蔚微是疯狂的,她给看守顾伊的人打电话,下死了命令,一定要让顾伊死,让她去给她的孩子陪葬!
……
回想起当时,杨蔚微眼里闪过狠戾,她当时应该亲眼看着顾伊死,对,她当时就应该亲手把顾伊给捅死!杨蔚微拉扯着自己的头发,嘴里诅咒着顾伊,甚至不顾疼痛的往墙上撞,谁挡着,她就撞谁,一个警察刚上前几步,就被她抓花了脸,撞飞了出去。
看着如此疯狂的杨蔚微,屈铭枫甚至后退了几步,连看守杨蔚微的警察也被她的疯魔给震住了,反应了一下,才把杨蔚微强行按下去。
被压制住的杨蔚微逐渐恢复过来,她抬起头,看向屈铭枫,眼眸里闪过爱慕,“枫,我都是为了你才这么做的,你一定要救我,一定要救我啊!”
“是吗?那为什么屈铭枫被以买凶杀人罪抓进来的时候,你没有出面认罪?”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顾伊挽着楚炎鹤走进来,质问的看着杨蔚微,“什么为了爱,只不过是借口罢了。”
杨蔚微看见顾伊,安静下来的心又沸腾起来,“顾伊,是你,你个不要脸的婊子,贱人,是你害的我和枫被抓进监狱,你还害死了我们的孩子,你才是刽子手!你才是杀人凶手!”
“我真后悔,刚才没有把她的舌头给拔了。”楚炎鹤看着口无遮拦、一派胡言的杨蔚微,眉头紧蹙。
“蔚微……别说了……”屈铭枫艰难的开口,不管杨蔚微是不是为了他,他都不希望她变成这个样子,这还是那个善良可人的蔚微吗?
“不枫,她杀了我们的孩子,你要替我们的孩子报仇!你要替他报仇!”现在的杨蔚微,已经完全被刺激的失去了理智,尤其是她带着手铐脚镣被关在里面,而顾伊和楚炎鹤还你侬我侬的自由的站在外面,这对她来说,是一个极大的讽刺。
“伊伊,我们走。”不想顾伊听到杨蔚微的疯言疯语不开心,再者,他们也没有在这里的必要,“让干妹夫和干妹妹好好道个别吧,恐怕他们下一次见面,只能在地狱相见了。”
这一次,楚炎鹤已经施加了压力,什么无期徒刑都不如死刑来的痛快。虽然少了对杨蔚微的折磨,但是,解气!
“小伊……”见顾伊要走,屈铭枫不由的开口,想要说些什么。
“如果你是要给你的孩子报仇,我想,现在不是时候,”顾伊丝毫不介意的耸肩,“到时候,你可以给孩子和孩子他妈一起报仇。”语气里对屈母对她的报复的所作所为的讽刺,不言而喻。
带着挑衅,也带着不屑。
“小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只想对你说声谢谢……”谢谢她遵从于法律的公正。
凭心而论,如果是他,他一定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的,即使是法律已经判决他无罪,他也不会甘心。
屈铭枫知道,若是顾伊不想让他脱离干系,楚炎鹤又千万种方法让他在牢里痛不欲生,但是,他们选择了法律。
顾伊被楚炎鹤拥着与屈铭枫擦肩而过,屈铭枫不知道顾伊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话,或者,有没有听懂自己的话。
顾伊不是不恨屈铭枫,只不过是不想像他们一样,做一个罪犯罢了。
她相信,该受到的惩罚,一样也少不了。
四年前的买凶杀人杀人案有了新的转机,屈母提供的证据,经警方查证,确实与屈铭枫无关,真正的凶手是屈铭枫的妻子,杨蔚微。
加之在霸占顾伊母亲顾念情的遗产方面,屈铭枫的态度表现良好,已经按照法院判决把该给的都还给顾伊了,所以,屈铭枫只被判了几个月的拘禁,就放出来了。
屈铭枫出狱的那一天,他在顾伊家门前站了好久,却没有勇气给她打一个电话。
当顾伊和楚炎鹤出来时,他看着自己颓唐的样子,有些自卑的躲了起来,悄悄的看着两个人驱车离开。
他一瘸一拐走到路中央,看着绝尘而去的轿车,心里空落落的。
屈铭枫的腿本来就没有好利索,进了监狱,更是受不到好的照顾,所以,本该可以复原的腿,现在只能一瘸一拐的,再也不复往日的风度翩翩。
顾伊和楚炎鹤在楚家老宅下了车,楚老爷子竟然等在外面,见顾伊从车山下来,急忙迎了上去,脸上笑得,皱纹都舒展开了,老爷子拉着顾伊的手,笑呵呵的说道:“以后就就在家里住,你们的事情也都忙完了,该注意注意生孩子的大任了。”
顾伊脸色一红,扭头去看楚炎鹤。
接收到老婆视线的楚炎鹤立刻上前,把顾伊从老爷子手里拯救出来,见老爷子瞪过眼来,楚炎鹤毫不客气的回过去,“生孩子也是我的,跟你什么关系?你着什么急?别整天给我媳妇儿施加压力,你想要孩子,自己生去!”
“你个混账,有你这么说话的吗?”老爷子举起拐杖就要打,真是一个象牙都吐不出来,满嘴的污言秽语。
楚炎鹤瞧都不瞧老爷子一眼,揽着顾伊就进去了,独留老爷子在后面气得直跺脚。
“炎鹤,以后别这样跟爸爸说话了。”起码不能不论尊长的什么都说啊。
“你放心,老爷子身体硬着呢,气不死,现在给他找个十**小姑娘,她都能……”
“孽障,我今儿不打死你,我就跟你姓!”楚云天一进来,就听见小兔崽子在编排自己,一拐杖打在楚炎鹤脊梁上,嗵的一声闷响,丝毫没有留情。
“老不死的,你跟我姓,还不是姓楚,少占我便宜!”楚炎鹤跳脚,背上火辣辣的,老爷子还真下手。
“炎鹤!”顾伊横了楚炎鹤一眼,总是每个正经,他怎么能拿楚老爷子的私生活开玩笑呢,那毕竟是他爸,是长辈,老爷子不生气才怪,搁在别人家里,早打断一条腿了。
老爷子喘了一口气,指着楚炎鹤,一脸怒意,“我今天看在顾丫头的面子上饶了你,以后你要是再满嘴胡说,我把你打得下不了地!”
“死老头你试……”
“楚炎鹤!”顾伊沉了声音。
“爸我们吃饭吧,我都快饿扁了。”顾伊拉着楚炎鹤在餐桌边坐下,示意佣人上菜。
老爷子才在主位坐下,让佣人把特意给顾伊煲的汤端上来。
楚炎鹤嘴角抽搐,凑到顾伊耳边:“看,回来就是遭罪受的。”
自从老爷子把抱孙子的事情提上日程以后,楚家老宅就特意为顾伊请了中医药营养师,就算顾伊不会楚宅吃饭,老爷子也会派人把汤送过去。
为了不让老爷子失望,顾伊盛了一小碗,刚凑近嘴边,胃里一阵翻涌。
她捂着嘴,小脸痛苦的纠结在一起。
“伊伊怎么了?”楚炎鹤放下碗筷,去拍顾伊的被,“是不是吃腻了?”
“老头,你看,你非要弄那个什么营养汤,现在好了吧,伊伊都反胃了!”楚炎鹤担心的看着顾伊,还不忘批驳楚老爷子。
“顾丫头,哪里不舒服?我让人去请医生过来。”楚老爷子也是担心,这好好的,怎么就恶心了呢。
倒是一旁的老佣人开口,“少夫人不会是有了吧?”
在场的人皆是一愣,随即楚云天哈哈大笑起来,“我有孙子了,我楚云天由孙子了。”
楚炎鹤虽然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心底还是小小雀跃了一下。
顾伊愣怔的抬头,压下胸口去的恶心,暗暗算了自己的例假,这一次,好像是到了时间还没来,难道她真的有孩子了?
手不由得摸上了小腹,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我扶伊伊上去休息,老头你要是精神有问题就治!”
盼星星盼月亮的,终于盼来一个孩子,楚云天自然是高兴坏了,也顾不上儿子的不尊敬。
这边因为顾伊有可能怀孕而喜气洋洋,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那边,沈家,却是死气沉沉的阴暗。
赵之杏颓然的坐在地上,手里抱着电话,一遍一遍的拨打着,随着电话里一成不变的冰冷的声音响起,她眼中的希望也一点点退去。
不知道在地上坐了多久,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屋子里的光亮之间减少,最后,陷入一片黑暗。
沈仁贤回到家的时候,看到漆黑一片,眼中闪过疑虑,他在玄关处打开灯,见赵之杏坐在地上,眉头不由得一皱,“怎么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不懂事!”
赵之杏僵硬的转头,眼睛眨了眨,才适应强烈的灯光,看清了来人是沈仁贤,她哭着扑上去,“老沈,你救救蔚微,救救蔚微,她被警察抓走了——”
沈仁贤把赵之杏从身上扒了下来,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慢慢说,怎么了?”
赵之杏自然不能说是杨蔚微有买凶杀害顾伊的嫌疑,所以才被警察抓走了,她只是说,有可能屈铭枫的案子牵扯到了杨蔚微,让沈仁贤给顾伊打个电话,给杨蔚微求求情。
“大概就是叫蔚微去问问情况,你别大惊小怪的。”沈仁贤丝毫不放在心上,他现在是一心扑在事业上,好在,公司多少有点起色了。
“不,不是,他们拿着逮捕证,他们是把蔚微抓走的,老沈你就给小伊打个电话,你是她爸,你说什么,她能不听?”
沈仁贤眼神闪了一下,没有说话,让他一个做父亲的,去求女儿,他做不到。更何况,他们那一次在法院闹成那个样子,他要先向女儿低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再者,在他心里,杨蔚微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最多也是屈铭枫的帮凶罢了。
赵之杏见劝说不懂沈仁贤,只好换别的央求,“老沈,那你给警局去个电话,问问蔚微怎么样了,怎么现在还不回来?”
这点,沈仁贤倒是可以做。
他给钱局长去了个电话,本以为钱局长要找人查一下,没想到,钱局长一张嘴便给了他答复。
“你说……死刑?!”沈仁贤还没消化了这两个字。
赵之杏砰的一声,从沙发上滑下去,她无神的看着沈仁贤,嘴巴哆嗦着,“老沈你……你说什么……”
“钱局长说,蔚微她……她被判了死刑,缓期一年执行。”沈仁贤也是难以置信,怎么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就被判死刑了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说,我怎么救她?”从赵之杏的表现来看,她肯定是知道缘由的。
赵之杏知道瞒不下去,把自己知道的,包括今天听到的照实说了,“老沈我求求你,你一定要救救蔚微啊,她才那么年轻,她怎么能……怎么能被判……”那个“死”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沈仁贤吸了口气,“她不该那样对小伊。”不管他怎么疏远顾伊,对顾伊不好,顾伊还是他女儿。
“可是小伊她根本不是……”
“闭嘴!以后别让我听见你提起!”沈仁贤的声音突然变得狠戾起来,他扫了一眼赵之杏,自己回到房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