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伊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一撞,她压下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些,不给梁向造成恐慌,“你们现在在哪里?”
梁向那边把地址说了,顾伊和楚炎鹤快速开车过去。
“果果怎么会跳楼呢?”顾伊还是不相信,像唐果那样性格的女孩儿,是绝对不会因为什么问题解决不了而自寻短见的人。
“别着急,去了看看再说。”楚炎鹤的唇绷成一条线,唐果是绝对不能在这里出事的,这次,小绍是不是玩大了。
两个人驱车来到音乐学院校园内,刚把车停下,就听到前方某座楼底下传来噪杂的声音,还有人陆续的向那边跑去。
顾伊拉住一个女孩儿问了一下,还真的是有人在哪里要跳楼。
顾伊只觉得心惶惶的,她看向楚炎鹤,楚炎鹤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果果不是那么软弱的女孩。”
顾伊点点头,跟着楚炎鹤寻着声音,向着噪杂处走去。
只见一座楼前里三圈外三圈的围了不少的人,大家都抬头望着楼顶,顾伊顺着看上去,楼层有十几层高,最上面隐隐有两个人影,却看不真切,顾伊不能分辨出哪一个是唐果。
楚炎鹤给梁向打了电话,梁向从人群中钻出来,看那样子,他也是刚到。
“怎么回事?”楚炎鹤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消防官兵已经在地面上铺好了巨大的充气垫子。
“老板,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在工作的时候看到电台报道,音乐学院有女生跳楼,我就随眼瞥了一下,没想到果果站在天台顶上。”当时就给梁向吓出了一身冷汗,什么也不顾,扔下工作就奔过来了,中途给顾伊打了电话,希望顾伊能劝劝唐果。
“我上去,给楚绍打过电话了没有?”顾伊直觉,这件事跟楚绍有关,她让楚炎鹤跟消防官兵交谈,把自己给放进去。
在穿过层层人群的时候,顾伊听到几个破碎的词语,什么“包养”、“小姐”、“败坏学校声誉”……之类的话,这还是好听点儿能入耳的,不入耳的“婊子”、“荡妇”也有人骂。
顾伊感觉哪地方不太对劲,可是心里焦急,也没多想。
唐果站在天台上,双手环抱在胸前,冷蔑的看着站在天台边沿处的女孩儿,冷清清的开口:“你不是要跳吗?跳啊!”
女孩儿颤颤的向下看了一眼,巨大的垂直落差看得她脑袋一阵眩晕,她不着痕迹的把脚往后挪了挪,纯净的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眶红红的,“你非要逼死我吗?我做什么了,你要这么对我?”
面对女孩儿的控诉,唐果回之以冷哼,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她最不待见。不过,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女孩儿素日柔弱的声音变得尖锐,她单薄的身子在风中薄削的厉害,好像一阵风,就能够把她给吹到楼下去,“为什么?为什么?你这样,我还怎么做人?我还怎么在学校里继续待下去?你怎么这么恶毒?
你不喜欢我跟楚绍在一起,你可以找我说啊,你把……把我的事在学校大肆宣扬,现在,整个学校都知道我是小姐,我出卖自己的身体,所有人都骂我不要脸,你满意了吧?满意了吧!我死了你就满意了是不是?!”
女孩儿的声音嘶声力竭的响彻在初冬的天空中,回荡回来,像是对唐果的质问。
她每喊一句话,身子都要摇晃一下,好像下一秒,就会从楼顶摔下去。引得下面的围观者一阵惊慌。
唐果凉凉的挑起眼,睨了一眼如百合般在风中无助摇摆的雪儿,“我说了,事情不是我散播的,照片也不是我放的,你要是非要这么认为,我也没话说。”
本来,她是觉得无聊,才在这里临时报了个班学舞蹈的,小的时候就有芭蕾舞的底子,后来整日跟着父亲混迹部队,舞蹈也就放下了,现在突然心血来潮,没想到,才在这里上了几天课,雪儿就找上她来了。
她是知道雪儿就在这所学校就读的,可是,她在,不代表她不能来,是不是?凭什么她要躲着她?况且,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做了亏心事的,都能够光明正大的在这里上课,她唐果凭什么不能来?
刚开始,她也没再学校里见过雪儿,她想,一定是整天忙着陪楚绍吧,没想到,才安生了几天,雪儿就约她出来,还约在天台。
一开始,她也没多想,现在,看着雪儿站在天台边缘,心中冷笑,原来演的是这一出啊。
雪儿找唐果上来,是质问她为什么把她在会所做小姐的事情到处宣扬,还把她出入会所,和男人亲密的搂抱的照片贴在学校宣传处。甚至学校的贴吧还有一个专门为她开的帖子,非常详细的解说了雪儿在会所的工作,以及她被楚绍包养了的事,甚至,连楚绍给雪儿买的房子的住址都公布了。
有人还专门去楚绍给雪儿买的小区处贴了大字报,什么难听的话都有,甚至还搞了个联名上书,说雪儿破坏学校风气,败坏道德,不知廉耻,应该立刻开除。
理所当然的,雪儿认为这一切都是唐果做的。
因为,只有唐果最清楚她的事情,甚至于,她和唐果还住在一个小区。
“不是你?除了你还能有谁?”雪儿悲戚的摇着头向后退,那尖锐的声音猛然按下的琴键,刺耳异常,“你们这些富家小姐根本就不能体会我的苦,我愿意娶当小姐吗?我愿意自甘堕落么?
要不是我幸运遇到了楚绍,我现在肯定已经被无数男人……强过了,我从来没有奢求过什么,我只想安安稳稳的上完学,找个普通的工作,过上平凡的日子,为什么,为什么你连这么一点小小的要求不能满足我?为什么你连我唯一的希望都要剥夺?”
“你就是要看着我死吗?我死了你才高兴是不是?我从没想过要从你身边抢走楚绍,我只不过是想靠着他完成学业罢了,你为什么不能放过我?”
女孩儿声泪俱下,任谁听了,也会觉得痛心可怜,觉得唐果冷血无情,把人家给逼到绝路上。
唐果听到雪儿对她的控诉,她只想笑,瞧瞧,说的多无辜,好像她才是唯一的受害者似的。
而她,就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刽子手。
果然,越小白花儿的女人就越有毒,唐果是深切体会到了这一点。
唐果知道,在雪儿对她控诉的这段时间里,下面已经铺好了救生垫子,就算是雪儿跳下去,最多也就是胳膊错位,颈骨受伤之类的小伤,不会有生命危险。
只是,她现在在一个两难的境地。
天台上只有她们两个人,很难说,这朵小白花儿会不会陷害她。而她又不能撒手离开,她相信,只要她前脚离开,雪儿下一刻就会跳下去,到时候,她长十张嘴也说不清。
所以,她只是站得远远的,冷冰冰的看着雪儿哭诉。
“你想跳就跳,想死就死,不用来跟我说你的人生感言,你要是有什么话要对楚绍说,可以给他打电话,我时间很忙得。”家境困难,她会同情,但是,拿这个来作为她到会所里当小姐勾引别人男人的借口,是不是太牵强了些?
唐果现在有些悲天悯人的庆幸,她勾搭的是楚绍这个还没成家的男人,若是有妇之夫,她相信,这朵小百花儿会把那男人的妻儿给逼死了。
看看她装可怜的功力就知道了,对于男人,这是最好的武器。
“你……”雪儿没想到唐果会说这么无情的话,按常理来说,唐果不是应该冲上前去拉着她,不让她跳楼吗?
她就不怕自己跳了,她成为行凶者?
唐果是料定了雪儿不敢跳。要是想死,早死了,何必啰里啰嗦的说那么一通?
她这样做,无非是要借着自己把自己给洗白了罢了。
不然,她以后还怎么在学校里待下去?
“我怎么了?”唐果无辜的耸肩,“要不要我把你跳楼的瞬间拍下来,拿给楚绍看,让他心生怜惜?其实我一直觉得跳楼是最好的死法,免得死到一半又反悔,跳楼可没有反悔的余地,只不过是死的不好看罢了。不过你放心,我相信你死的再难看,楚绍也不会嫌弃的。”
“你……你没有人性!”雪儿气得发抖,有这样的女人吗?她都要跳楼了,她竟然在这里和她谈怎么个死法。
“我对人有人性,对畜生,我要人性干什么?”唐果好笑的看着雪儿,好像她就是一出喜剧,脑门上写了“笑话”两个字。
唐果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眼神里闪过不耐:“你到底跳不跳?都过去半个小时了,你要是早跳下去,现在说不定都进冷藏室了。”
唐果说话有多毒,一点也不给人留情面。
雪儿听着唐果直白毒辣的话一哆嗦,想起自己一爬上来就站在天台边上,万一不小心,可就真掉下去了。
不行,她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了,绝对不能放弃。即使她有些恐高,为了未来,她也不能这么轻易的中途放弃了,况且,家里还有生病的妈妈和上学的弟弟,他们都靠着自己,她突然觉得很悲哀,凭什么有的人一生出来就锦衣玉食,她却要为了生活忙碌操劳,甚至出卖**?
“我没做过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逼我?真的只有我死,你才会高兴吗?”大大的眸子里盛满了泪水,如泣如诉的声音,任谁听了,在冷硬的心都会软半分。
雪儿的脚向后挪了一下,脚下的碎石子扑簌簌的掉下去,引得楼底下围观的人群一片惊呼,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好,既然你想我死,如果我死了,你会开心的话,我就去死,我只希望,你不要去打扰我的家人,他们是无辜的,求求你了。”女孩儿说着,颤巍巍的弯下身子,深深的鞠了一躬,泪水从眼眶里滑落,滴在地面上,很快被风吹干。如此的脆弱不留痕迹,就像生命,当一个人死去以后,还有谁会记得她?
唐果也没错步,就站在原地,承受了雪儿的鞠躬,她本来就欠她的,她承受的起,不过……她的话,她可承受不起。
什么意思?什么叫她让她去死的?
“你最好把话说清楚,是你自己要死,我从不知道我有左右人生死的能力,你自己想死,别扯上别人,都说死都要拉个垫背的,你是这么想的吧?”从一开始,小白花儿就声声控诉着,是她唐果逼得她走投无路,只能以死表明清白,唐果冷笑,她有清白吗?
现在,临死了,还要把罪名冠在她头上,哼!把她唐果当什么了?真当她好欺负了?
背后响起脚步声,唐果讥笑,难怪刚才装的楚楚可怜,是楚绍来了吧?
她回过头去,看到站在入口处的顾伊,而不是楚绍,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气,“顾姐姐,你怎么来了?”
顾伊快步走过来,拉着唐果转了一圈,确定唐果身上没有伤,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你吓死我了,没事儿跳什么楼啊?”
唐果拽了一下顾伊,冲着天台边缘处,雪儿的方向努努嘴,“我像是会自寻短见的人吗?”
顾伊一上来,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唐果身上了,哪里还注意到天台上还有第三个人在,她顺着唐果的指示看去,声音里没有起伏,“是她?”
唐果简单的把事情说了一下,顾伊眸色一暗,她是绝对相信唐果的,因为唐果不是那种会在背后里动这种见不得光手脚的人。
“雪儿小姐,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解决,不需要走这么极端的路子。”说不上同情,因为路都是自己选的,家境贫寒,你可以做别的,不是只有当小姐一条路子。之所以好言相劝,是不想闹出更大的事情来。
顾伊比唐果想的要多,她知道,楚绍来了,恐怕受伤的又是唐果,所以,她想尽力保护唐果。
更何况,这个女孩儿绝不是仅仅要装可怜,把自己至于弱势来洗清自己那么简单,她要的更多。
顾伊没想到,这么小的年纪,心思竟然这么细密,算计的手段,在这个年纪里也算得上高明。
“好好谈?你和她是一伙的,你们都巴不得我早点死,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讨厌我,可是我有什么错?我只不过是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罢了,就因为我家境不好,地位卑微,所以我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是勾引吗?”在顾伊面前,她不再拿穷苦说事儿,而是说爱情。
雪儿现在扮演的就是一个爱上王子的灰姑娘,王子显赫的家人看不上她,想方设法的要拆散他们,而灰姑娘雪儿苦苦的守着他们的爱情,却被这群“恶毒”的家人逼得走投无路,要跳楼。
唐果嗤笑,不知道谁找她,跟她说,她和楚绍只不过是普通朋友,两个人之间根本没有爱情,现在,倒又成了真爱无价了。
“如果雪儿小姐非要给自己这么定位,我也没办法,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你非要用死来解决,谁也救不了你。你认为,楚家会要一个把自杀闹得满城风雨的女人做孙媳妇吗?”顾伊是威逼加利诱,她觉得自己是不是老了,都不知道现在的女孩想些什么。
“你该知道,楚绍的婚姻并不掌握在他自己手中,”顾伊见雪儿有些松动,继续说道:“如果你真的爱楚绍,你就应该帮助他,而不是事事给他添麻烦。只有他自己独立了,有了自己的势力,他才能对自己的婚姻做主。”
楚绍现在除了楚炎鹤分给他的一点股份外,根本没有其他的事业。而且,他这个股东的分红也不全归他,他只能适量拿到一小部分,剩下的,全在老爷子手里保管着呢。
可以说,楚绍现在就是完全依赖家人,对于婚姻,他自然没有说话的权力,肯定不能像楚炎鹤那样强硬的我行我素。
顾伊相信,即使楚绍自己没说,雪儿对楚绍的情况还是了解的。
雪儿咬着唇,似乎是在考虑顾伊的话,她抬起头,像唐果和顾伊这边看过来,手掌攥紧,又松开,又攥紧,重复了好几次,才开口,“我想跟唐小姐单独谈谈。”
顾伊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唐果,唐果向顾伊绽开一朵安心的笑容,让顾伊先回避一下。
顾伊盯着雪儿看了一会儿,才向着天台外面走去,走过一簇灌木层的时候,顾伊脚步顿了顿,随即平静的离开。
顾伊一走,雪儿突然扑了上来,饶是唐果胆子大,也被吓了一跳。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雪儿已经在她面前跪下了,腆着脸,贝齿轻咬红唇,怯怯的,可怜兮兮的看着唐果,那样子,像是被唐果欺负的一只小猫儿。
她抱着唐果的腿,哀哀的哭出来,生生断断续续的带着哭腔从喉咙里挤出来,“我和楚绍是真心……真心相爱的,我求求你……求求你成全我们好不好?
唐小姐,我知道你恨我,可是……可是我也是心不由己啊,一见到楚绍,我的心,就不是自己的了,她好像是为了楚绍而跳动。楚绍开心,我也会跟着开心,楚绍难过,我也会好难过,好难过,我们真的是……”
“放开!”唐果根本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只觉得她把眼泪滴到自己衣服上,让她觉得恶心。
这个女人在干什么?不想死了吗?又来演苦情戏?
“唐小姐,你就成全我们吧,不要在让爷爷为难楚绍了,我给你磕头,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不把我从楚绍身边赶走,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楚绍要是知道唐小姐肯帮我们,他一定会感激你的,唐小姐……”
任凭唐果怎么拉她,雪儿就是不撒手,她抱着唐果,好像唐果点头答应一句,她就能够和楚绍双宿双飞,永远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了一样。
本来就讨厌这朵小白花儿,她现在又在自己面前说着她和楚绍有多么多么的相爱,唐果只觉得刺耳无比,偏偏,她还死巴着自己不放,唐果弯下腰去掰开雪儿的手,刚想再去掰她另一只手,雪儿突然向后倒去,脑袋重重的撞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声音,连唐果听了都感觉疼。
唐果还没有反应过来,身边一阵风刮过去,面前便蹲了一个人,他小心的把雪儿扶起来,嘴里轻声安慰着,问她疼不疼。
顾伊从后面赶上来,看着半跪在地上扶着雪儿的楚绍,无语扶额,楚绍刚才冲势太猛,她根本就拦不住。那焦急的样子,看来他是真的很担心这个女孩儿了。
楚绍把雪儿抱起来,回头看唐果。
雪儿不安的从楚绍怀里抬起头来,沾满沙粒的手握住楚绍揽在她身上的手,声音娇娇怯怯的,柔弱无比,“楚绍,不管唐小姐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我不疼,真的不疼。”说着,眼角便沁出泪来。
她微微摇头,表示要楚绍不要怪罪唐果,却因为碰到了脑后的大包,疼的抽了一口凉气,小脸瞬间煞白。
楚绍抱着雪儿走向唐果,顾伊下意识的把唐果护在身后。
他看着唐果,眼睛一眨不眨,顾伊有点看不懂他眼里的i情绪。
“你有什么要说的?”楚绍开口,听不出他的情绪如何。
“楚绍,并不是你看……”
“如你所见,我没什么可说的。”唐果打断顾伊为她的辩白,对于一个不信任自己的人来说,一切解释,都是徒劳。既然是徒劳,她又为什么要是费心费力呢?
还不如本来就没有希望,便不会有失望。
楚绍看了唐果一眼,那一眼,虽短,唐果却觉得很长很长,好像从他们认识到现在那么长。她倔强的与他对视,在感情上,她已经输了,她不想在别的上面在输给他。
楚绍什么话也没说,抱着雪儿下楼,顾伊有些担心的看着唐果,唐果回他一个安心的笑,“顾姐姐,我没事,我不会跟那朵小百花似的学跳楼的。”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顾伊没好气的拧了一下她的鼻尖儿。
顾伊走到灌木丛处,把放在那里的手机拿了出来。手机设置在录像状态,镜头正好对着唐果。
顾伊在临走前,嘱咐唐果,让她不要移动,不要走出镜头的位置。
防备的就是雪儿会出这样老掉牙,却屡用缕胜的戏码。
刚才,楚绍问唐果的时候,顾伊就像把这个拿出来,可是唐果在第一时间就制止了。
顾伊把刚才的录像重播,放慢了镜头,果然,在唐果的手还没有触碰到雪儿的衣服的时候,雪儿突然尖叫着向后仰,摔在了地上,接着便是楚绍冲了过来……
“顾姐姐,我们走吧。”唐果见顾伊还在摆弄录像,明亮的眸子暗了一下,“别给他看。”
“为什么?”顾伊错愕,为什么要背负本属于她的罪名?
唐果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张开双臂,深深呼吸了一下,才开口回答顾伊的问题,“为了让自己死心。”
“顾姐姐,我都快要被冻僵了,我们下去吧。”只是一秒钟,唐果又恢复了以前的活泼可爱。
顾伊没再说什么,她收起手机,任由唐果抱着自己的手臂,慢慢的踩着台阶走下去,在唐果不注意的时候,她先给梁向发了条短信报了平安。
两个人刚走出楼门,就看到楼前围着的人拥挤在一起,甚至比刚才还要多,更多的是记者,他们冲在最前面,举着话筒围着中间的那两个人。
一个个尖锐的问题从记者嘴里问出来,躲在楚绍怀里的雪儿瑟瑟发抖,脸埋在楚绍胸前,如一只面对屠夫的小绵羊。
记者的话虽然没有学生骂的粗俗,却如一把刀子,剜着雪儿身上的肉,割着她的心。
甚至,连雪儿的家庭,都被记者给扒了出来,什么“你是不是认为为了家庭出卖**很高尚……”、“你和楚绍在一起是不是因为他的身份……”、“你的第一次是给的小小少吗?”“小小少包养你给了你多少钱?”……诸如此类的问题,如一梭梭子弹射向雪儿。
雪儿全身发抖的躲在楚绍怀里,甚至发出嘤嘤的啜泣声。
楚绍安抚的拍着她的背,对着记者怒视,“都给我闭嘴!”
记者们自然不会真的那么听话的闭嘴,暂时的安静以后,又爆发了新一轮的攻击。
楚绍一把夺过一位记者手里的麦克,把雪儿的脸掰正了,对着记者,一字一顿的说道:“她,是我楚绍的女朋友,我们正在交往中,不是各位所谓的包养。如果各位认为男朋友给女朋友买礼物叫做包养的话,你们,又被多少个男人包养过?”
顾伊抬头看向楚绍怀里的雪儿,她的目的达到了。
她握了握唐果的手,如果不是唐果不争,今天,雪儿是不会得逞的,不过,既然唐果自己下的决定,她也应该尊重她。
感觉到顾伊对自己的担心,唐果平静的看着被包围在人群中的男女,“我们走吧。”
楚炎鹤和梁向早在对面等着了,顾伊把唐果交给梁向,欲言又止,楚炎鹤对她摇摇头。路是自己选的,唐果这么做,有她自己的打算,他们没权干涉。
顾伊坐在车子里,看着沸腾的人群,真是戏剧化的一幕,之前还是对雪儿的讨伐,现在,变成了羡慕和欢呼。当然,背后里人是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就如那清纯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怎样算计的心。
“你们楚家的男人不是都长情吗,我怎么看到了一个意外?”顾伊揶揄楚炎鹤。
楚炎鹤也不恼,知道顾伊是在为唐果不平,“你都说了是例外了,我可是对媳妇你忠贞不二。不过,小绍这次确实是玩过了,看他以后怎么收场。”
“什么意思?”什么叫玩过了?顾伊没听懂。
“你呀,就有操不够的心,看来我该把造人大计提上日程,让你没时间想别的。”趁着红灯,楚炎鹤在顾伊脸上偷香了一个。
“鹤,你好讨厌,会被人看见的。”顾伊阴阳怪气的娇嗔了一句。
楚炎鹤听出端倪,在她敏感处掐了一下,引来她的娇呼。她这是在拿他开涮呢,有谁这么肉麻的这样叫过他的名字?
一想起自己的名字被一个恶心的女人这么叫过,连他的亲亲媳妇儿都是叫的“炎鹤”而不是“鹤”,他就想把那个女人的嘴给剪碎了,绞烂了。
顾伊娇呼着躲开楚炎鹤的狼爪,奈何逼塞的车厢空间太窄,她怎么躲,也躲不过那如游鱼一般灵活的大手。
楚炎鹤揽着顾伊的腰,下颌抵在她的肩膀上,闻着她身上独特的香味儿,“媳妇儿,老爷子想孙子像疯了,要我们回去住呢。”
“那就回去吧,毕竟爸一个人也挺孤单的。”最主要的是,能够缓和着父子俩的关系。
“可是那样我们的二人世界就少了。”虽然楚宅不小,但是总归还有个老爷子住着,不如住在自己的小窝里随意。
再说,只能在房间里和顾伊缠绵,也太没情趣了。
楚炎鹤是想说服顾伊,让顾伊去跟老爷子说,他们不搬回去住,没想到顾伊一口便答应了回去。不行,他得让小妖精把老爷子收拾服帖了,让老爷子不打扰他们夫妻的二人世界。
顾伊想的,正好和楚炎鹤相反,回了楚宅,楚炎鹤总归要收敛一些,不能随时随地的发情了。有时候,这男人还真够旺盛的,经常她吃饭吃到一半,就被这只大尾巴狼给吃进肚了,害她连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楚炎鹤边用柔情攻势进攻着想要说服顾伊,一边占着便宜,想让顾伊在情慾迷离的时候答应她。
顾伊推拒着楚炎鹤,心想,这次红灯时间怎么这么久。幸好,老天听到她的祷告,楚炎鹤的手机适时的响了起来。
“电话……去接电话……”顾伊推开楚炎鹤的手,脸红红的,如一颗熟透的蜜桃,让人想要咬上一口。
楚炎鹤在顾伊脸上啾了一口,在狭小的空间里,声音格外的响亮。顾伊的脸腾地烧了起来,一直烧到耳朵根儿,她推了楚炎鹤一把,别过脸去看向窗外。
楚炎鹤接起电话,周身的空气陡然凝固了起来,顾伊感觉出不对劲,“怎么了?”
“回沈宅。”楚炎鹤冷声回道,他立刻发动引擎,汽车飚了出去。
沈宅——
杨蔚微趿着拖鞋,不耐烦的走出来,拔高了嗓音叫喊,“吴嫂——吴嫂——吴嫂去开门——”叫了几声,没有听到回应,她脸色愈发的不耐,嘴里不满的念着,“一个佣人还给我摆谱?要你干什么?有人来了,还要我去开门,明天就把你给辞了……”
杨蔚微脸色很不好的把门打开,也不管门外的客人,转身就向屋里走去。
管他是谁,反正不是来找她的。
“请问是杨蔚微杨小姐吗?”身后响起一个男人中气十足没有丝毫感情的声音。
杨蔚微转头,眼神一闪,有什么窜进身体里,浑身冰凉,周身像是掉进了冰窖一般。
门口站着的制服警察再次开口询问,并拿出了自己的证件表明自己的身份。
杨蔚微僵硬的转身,嘴巴开开合合,好半天才吐出两个字来:“我……是……”
警察拿出逮捕证,公式化的开口,“请跟我走一趟,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