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佳人少年(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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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过三旬后,孙显扬感觉实在喝不下去了,便摇摇晃晃的向房中走去,孙显扬刚推门而如,却发现那林老者不知何时已坐在房间内的椅子上,而平儿正在一边给他舞着剑,那病三弦却在一边吹着曲子,孙显扬满脸喝的通红,对林老者行了一礼后就颠颠倒倒的向着自己床上走去,林老者则对他一笑视之。

    孙显扬本觉得这场景有些古怪,但酒劲上头,也不多想,倒在床上便要睡去,怎知林老者一把将他拉起,孙显扬见老者再将平儿拉到身前,孙显扬慢慢道:“林老,林老先生这是何意?”说完,病三弦的一曲也罢,便抱着三弦推门而出,后又紧紧将门合上,林老者则一脸喜善的看着孙显扬问道:“你看我这徒儿如何?”

    孙显扬想也不想就道:“英姿美人,如海棠,如初雪,如,如那天仙。不,就是天仙!”林老者听得此言,大笑一声道:“好好好,那你可愿娶她?不用做正,做个妾也可以。”说着,又将平儿拉近前一步,孙显扬看着平儿,痴痴的笑了笑道:“老先生切,切误开玩笑了。我一落魄,之人,又怎得,配得上,她呢?”说完,只感觉脑袋又是晕,准备倒头就睡,却又被那林老者拉着坐起了身子。

    林老者笑道:“是你觉得我这徒儿配不上你吧。听公子自称归瓷,老夫虽孤露寡闻,但那孙王公之字孙显扬的字老夫还是知道的,再见公子这几rì言行,不似那藏胸藏jiān的小人,老夫只此一个徒弟,公子就算不娶她,收她为奴也好,想来公子自不会亏待她。”

    孙显扬听得林老者猜出自己身世,也不惊讶,只是叹息一声道:“什么民王公之子,家破人亡,洛法再出,如今我已是普通人家一个了。”说着,他看向了平儿,不由想到平儿身世与自己现在可谓同病相怜,自己既然已经要做一个普通人家,何不干脆娶了她,rì间耕田,晚间偷闲,有空更可赏她舞剑,岂不快栽?

    想着,孙显扬突然面sè一羞道:“平儿姑娘若愿意,归瓷只谢天赐佳人。”林老者又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今rì便在此拜了天地吧。你父母已亡,平儿父母也无,我便捡个长辈的身份,孙显扬摇摇晃晃的进行了三大拜后,林老者就独自退出房间,房间里只剩下孙显扬与那平儿姑娘。

    孙显扬一把抓起桌上两个倒满酒的酒杯,一杯递与平儿,一杯自己拿着,两手相绕,孙显扬只见月儿粉面上流下几滴泪水,听闻女子出嫁后都会哭泣,孙显扬也不见怪,喝完手中那杯酒后,孙显扬只觉天昏地暗,倒在床上便睡去了。

    一觉醒后,看向窗外,明rì早一升空,在看向自己枕边,孙显扬忽的一惊,只见一粉面红唇美人睡于自己枕边,那美人正是平儿!被孙显扬一惊,平儿也醒将过来,见孙显扬如此吃惊,她只是淡淡看了孙显扬一眼,就起身穿衣,拿着张纸在桌上写着什么。

    孙显扬独自坐在床上,回想着昨夜的一切,自己竟然与这女子成了婚?自己已是落魄之人,那皇帝杀了自己父亲后将来必将要杀自己,再看其它诸侯,除了潘欣外,其它诸侯若上位,为了巩固自己的政权,定会将父亲的封地封给其他人,而自己这封地名义上真正的继承人,那些诸侯肯定是要除之而后快的,又怎么能让这姑娘随着我亡命天涯?况且自己与这姑娘相处不过几rì,怎的就,怎的就如此这般成婚了。

    孙显扬想着,穿上衣后就大步向房外走去,怎耐在客栈内寻了三圈,也不见林老者的身影,看见病三弦在那喝酒后,孙显扬大步上前,道:“病兄,你可看见林老先生了?”一边正在收帐的女掌柜回过头来道:“我看见了,他的人头和那仲季的人头正在南城门上挂着,现在还热乎着呢。”孙显扬不明道:“莫要说笑,林老先生在哪?”刚说完,他才记得昨晚拜天地之前这病三弦正在房间内奏着曲,而那平儿正在给舞着剑,再想那江湖习俗,孙显扬神sè一悲,问道:“所为何事。”

    病三弦放下手中杯,道:“七rì前,林老先生之子偶然看到了一青年正在欺辱百姓,林老先生之子为人正直,上去争执了几句,哪知那是当朝丞相次子左铭,便被那左铭喊来家将打倒在地,并压回府中了,林老先生便匆匆赶到那府中想要回儿子,可丞相府看门的却说要拿三百纹银去换,昨rì,林老先生拿着三百纹银到得丞相府后,只见一装着尸体的马车正从府中向外运着尸体,林老先生上前一看,正是他儿子的尸体,埋了他儿子后就回来了,跟我说要行死事,让我为他奏支曲,今天早上他的人头就挂在那了。”

    孙显扬听了后不再言语,正要起身上楼,却见平儿姑娘不知何时已站在自己面前,拿着一张纸给自己就向客栈外走去,孙显扬打开那纸,只见那纸上写着:公子安心,昨rì公子一醉不醒,并没发生什么,妾身知公子若无饮醉,必不会娶妾身,公子不必为妾身āo心。平儿。孙显扬只觉眼中一酸,连忙向门外奔去,见得那平儿正在解着马缰,快步上前把平儿拉至身前,看着平儿一脸惊恐的神sè,孙显扬一把将平儿抱在怀中道:“你是我妻子,没有休书,你怎么能离我而去?”说完,也不管平儿是否愿意,双唇相贴。

    随后,孙显扬看着平儿慢慢道:“我心xìng淡薄,就连家父被杀,家园被侵,我也毫无复仇之志,但我知道如果此仇不报,你今后必会有心结,我又怎会舍得?所以,我会为你而报仇。”说完,便拉着平儿向客栈内走去,见平儿一脸疑惑的跟着自己走入客栈,孙显扬将头侧在平儿耳朵边轻声道:“要报仇,我们得有力量。”说完,孙显扬竟开始考虑自己要不要再亲她一亲呢?虽然以前经常跟着那潘欣出入风月场所,可女sè孙显扬也只是远观,未曾近赏的,而且自己如今也才刚满十七,场中如此多人,还是罢了吧。

    孙显扬入得场中,从旁边平儿处拔出她的配剑,大喝道:“祀孙先生,仲季!”喝完,一剑斩下自己右手小指,顿时鲜血四溅,平儿连忙拉过他的手给他上药,孙显扬强忍巨痛将平儿轻推开,看也不看众人,轻蔑道:“尔等不如我。”说完,就准备离去。

    可众人听得他闻,哪能容他离去,纷纷起身拦住他去路,一大汉喝道:“论酒量,随便上来一人便能敌你三个。论勇武,更是杀你十个都不带手酸的!你且说说,我等哪不如你?!”

    孙显扬听得大笑,不言语,众人见他笑而不语,纷纷气急,火气一上来,便指着他的鼻子怒骂不止,孙显扬摇了摇头道:“有武艺又能如何?骨肉亲友被杀,尔等连抬头去看也不敢看上一眼,哪怕是一眼!”说着,孙显扬顿了顿,顺手拿起一酒杯,静了一会儿后,孙显扬猛的将酒杯向地上一砸,仰声道:“尔等空说己身逍遥,可归瓷所见,只是尔等便是那悲欢离合也不敢抬头正视,每rì只得,借此酒,消己愁,尔等不用拿那刀兵来吓,归瓷眼前看到的不过是一群拿着刀兵的怯夫罢了。”

    无人怒,也无人言,有人低头,却有人思索。孙显扬说完面sè一悲,眼中流下两行泪来,悲声道:“看到了吗?我能为林老先生一哭,尔等却不能,尔等不如我。”孙显扬刚说完,只听光当一声,人群中一人将手中杯子砸在地上,那人气冲冲走到孙显扬身前,孙显扬也不躲闪,平儿正准备拔剑,孙显扬却按住平儿的手,抬起头直面那人。

    那人边走上前边喊道:“我本为闽州人,三年前家弟之妻被jiān贼玷污,家弟赴死,三年来我不敢怒,不敢言,不敢报仇,甚至背景离乡,却天天在此假意活得快意恩仇!”说完,他已走到孙显扬面前,头一低对着孙显扬就是一个鞠躬道:“谢过公子一言。”

    有人开了头,其它的人则纷纷将自己的心事说了出来,有些人泪流满面,有些人怒砸手中杯,有些人满是愧疚之sè。孙显扬见状,拉着平儿慢慢走出了客栈,走出客栈时,孙显扬低声道:“那丞相次子左铭当rì行出那等事来,想必也不是初犯,结的仇怨也应该很多了,可从此以后,阳城也不再太平了,走吧,离开这城。”

    两人牵着两匹马儿,马儿一黄一白,人一男一女,平儿路上一直在看着孙显扬那只断了小指的右手,孙显扬看出了平儿的担心,只是笑道:“为你解一心结,断一小指又如何?纵然是要我为你负那天下,又如何?哈哈哈。”

    待两人走出城门时,突将城外隆烟滚滚,正有一队骑军护着一辆马车向着城内快速骑来,孙显扬也知自己生有帝王之相,普通人家认不出,可一些宫中的有识之士还是能认出那帝王相的,孙显扬不愿多事,拉着平儿连忙走到一旁的人群中,忽见平儿将手一扬,一把抓住了向她挥来的鞭子,孙显扬顺着鞭子看去,只见一骑将正骑于一战马上手中拿着长鞭使劲拉扯,想将长鞭从平儿手中拉回。孙显扬一见此情形,知道与那骑将争执没什么用,视线连忙移向那马车,只见一女子正看着她,孙显扬一指那女子就怒道:“你这浪荡女!!为何无故鞭我妻子?!”

    马车中一妙龄女子从马车中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仔细看那女子面孔,却正是那南城处要孙显扬迎娶自己的那女子,今rì那女子见自己一直挂念着的人儿竟又与自己第二次相遇,本心中喜悦,可当她见到孙显扬平儿紧牵在一起的手后,不知为何,心中悲愤不已,似被刀割,似碎成万块,似落入无底深洞,竟下令让自己家将鞭打那平儿姑娘。

    可听得孙显扬那般说自己,再听到他说那女子竟是她的妻子,女子将车帘一关,大声道:“捆住那女子!再虏那男子上车来。”话音刚落,听得车外一阵打闹声响起,不一会儿,打闹声渐渐平息,孙显扬被两个家将捆着双手丢上车后就看到了独坐于车中的女子。

    刚出口,却见那女子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作了个禁声的手势,那女子轻轻将手放开道:“公子叫什么?”孙显扬却怒视女子一眼,不言不语,女子见状急道:“此事关乎公子与公子妻子的xìng命安危,刚刚妾身那般做也是情非得已,公子误怪。”女子知道自己定然是喜欢上这公子了,强来肯定不行,可是自己刚刚一时气急,已做了不可挽回之事啊,如何是好?等等,父亲不是说过没有什么事情不可挽回的吗?顿时,一个弥天大谎就在女子心中生出。

    孙显扬听得女子这般说,也就将信将疑的道:“我叫孙显扬,孙王公之子。”女子并不惊讶她的身份,但还是装出了吃惊的神sè惊道:“果然是你,你就是我二兄要找的人!”女子一边给孙显扬解着绳子一边说道:“我是当朝丞相之女左月,我二兄左铭想必你也听过他名了,也不知是何时他瞧见了你妻子貌如天仙,此后茶不思饭不想,不知从哪得到了消息得知你们今rì要出城,派得军士在城外拦截你们,我此次前来,便是来救你们的。”左月说着着谎时,心中已打定注意,就算为了让他多看自己一眼,哪怕是屠尽千万人。

    听得左月如此这般说,孙显扬待手中绳子解开后,对着左月便是一拜道:“月姑娘肯大义灭亲救我这过路陌人,大恩大德,归瓷没齿。。”话还没说完,左月又一把将他的嘴捂住,心中暗道:你难道真不知我心意吗?却看着他的眼睛,嘴上说道:“你叫我月儿好吗?”孙显扬点点头道:“好,月儿姑娘,现在可否将我妻子也放进来?”

    左月心中一叹,面上却不表明,一手推开车帘,一手向和车外挥了挥道:“让那女子进来。”不一会儿,平儿便被家将丢入车中,孙显扬见得如此,连忙上前帮着平儿解开绳子,左右看看她哪有受伤,确定平儿并没有什么事后,孙显扬转过头对左月问道:“有一事小生不明,既然月儿姑娘是救我等于水火,怎又让家将下手如此之狠?”

    左月一声叹息道:“你久在那边蛮之地,不知这天子脚下之地是何等yīn险,何况我们丞相家人,我那二哥早已安排人手在我的妾女中,若我不下毒手,他必会问我要人。”孙显扬听完,也想到从小便听父亲和北平侯潘毅说那帝王家本无亲情,没想这丞相家竟也是如此。便又问道:“月儿姑娘这是要带我们去哪?”

    左月笑道:“我家,二哥必然想不到,我会将你们藏在他眼前。”一路上,看着孙显扬与那平儿紧紧相拥,左月便越是气愤,想想这些rì子来,自己rì思夜想的人竟然有了妻室,自己又怎么会那么蠢,竟为了个两面之缘的男子就如此这般,难道父亲往rì教导我的都是空教一场吗?想着,不由又转目看向孙显扬,心中猛的一阵悸动,为何?为何我见着此人时,便百般不舍?如似我与他已相识了百年般,为何我总有股温暖的感觉?

    一路上听了左月的介绍后,才知道左月的父亲是朝中左丞相左石,洛法颁布前,左石为当朝丞相,可洛法后,有两个皇帝的心腹便坐上了中丞相与右丞相的位置,而左石则退到了左丞相之位,丞相大权一时三分,左丞相掌管政务,中丞相掌管与外国交涉事务,右丞相掌管军务,左石虽退为左丞相,可他毕竟从池圣十六年起就当了丞相,到如今已有二十一个年头,名为左丞,可实际上除了外务外,军务他还是掌有八分,这中州,除了皇帝外,便是他左家一家独大。

    可听得左月说那夏临皇也不是痴儿,既然宣此洛法,为就的是要皇家大权不旁落,天下只认皇帝为天下之主,可夏临又怎会允许左家一家独大呢?绝对不会是顾忌着左家势力,若是要顾及,那二十一诸侯夏临帝不是一挥手就全斩了吗?难道这左军竟比二十一路诸侯的势力还大?孙显扬慢慢思索着此中微妙,身在车中,可心早已飞遍天下了。

    平儿手中没了长剑,可身上英姿犹存,她本是女儿家,见得左月看着孙显扬的眼神便已猜到了此中情形三四分,右手不由紧紧握住孙显扬左手,自己从小与师父相依为命,师父死后就将自己交给了前眼这人,自己从没有dú lì生活过,若是此人不要自己,那该如何是好?总是听旁人说着那爱恨情仇,本以为嫁了人自己就会有这些感情,可如今为什么自己心中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一辆驶向左丞相大宅的马车中坐着两女一男三人,三人各有所思,所想,那青石板被马车压着发出咕噜咕噜之声,似乎在述说着这阳城几百年来的爱恨情仇,又似乎只是在沉睡。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