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七章 初三日夫余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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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再说红罗女被阿古立拖在莫吉城下,竟识到阿保机选择在年关之际来发动战争,就是要乘渤海国沉醉在美酒欢歌之中,来一个突然袭击,打一个措手不及。他明明是要从夫余打开突破口,却玩了个声东击的调虎离山之计,先派兵攻打墓中府和辽阳县,把渤海军引入歧途。现在渤海国君臣都中了他的计,上了他的当,把兵力分散到莫吉府和辽阳县,使夫余府陷于危机。要想摆脱困境扭转局面,必须倾尽一切可行的努力,调动一切可用的资源。红罗女这时决定启动她的战略伏兵乔巴里。

    红罗女道:阿古立想把我军死死拖住,我们必须尽快摆脱。现在十万火急,只好逼乔巴里上阵了。

    乌思罗这些年和乔巴里相处得很好,不愿意让乔巴里暴露真实面目,便诿婉地说道:乔巴里不来为阿古只助战,已属不易。再让他和阿古立对抗,恐怕他难以接受。

    红罗女斩钉截铁地说道:形势危机,必须逼他上阵。乌都督立即派人去向乔巴里传达我的命令,今夜我军追杀阿古立,命令乔巴里务必要截断他的后路,将他一举歼灭。

    辽国镇东节度使乔巴里驻扎在东平寨,对莫吉府的战局密切关注,了如指掌。他的儿子木克几被红罗女带到上京去做人质,他就一直暗中为渤海国服务,这次不敢支援阿古立攻打莫吉府,一直退避三舍,袖手旁观。可是今天莫吉府都督乌罗思派人送来一信,是传达红罗女的命令,要他拦击阿古立,这可让他为难了。不理睬红罗女的命令,儿子可能遭殃;遵照红罗女的命令去消灭阿古立,自己的脑袋也可能不保。不是儿子死,就是自己死。他左右为难,苦思自保之计,终于想出一个奇招鬼计。他的奇招就是利用天时,借助冰雪,不露痕迹,暗施yīn谋,消灭阿古立,报效红罗女。

    乔巴里传令道:阿古立所部和渤海国人马激战正酣,东平寨不能不做提防。各部立即出发,到莫吉府以西五十里处构筑冰雪堤坝一道,防止渤海国骑兵犯境。

    他派出人马,在东平寨和莫吉府之间的冰雪地上,也就是阿古立后退的必经之路上,泼水造冰,造出了一道二十里长三尺高的冰凌地带,切断了阿古立的后路。骑兵的战马都有铁掌,可以在冰面上履如平地。可是遇到冰雪陡坡时却很难前进。乔巴里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把阿古立送上了绝路。

    这一天,丙戍年正月初一,新年第一天,是阿保机誓师出征的第十一天,傍晚时分,红罗女在莫吉府城下挥军追击阿古只,追出五十余里,还没有见到乔巴里的人马出来拦截,正在焦急懊丧之际,突然发现阿古立的人马遇到冰凌,转眼之间人仰马翻。红罗女料定这是乔巴里的配合,心中大喜,乘势催马上前,一剑剌穿了阿古立的咽喉。辽军失去主将,顿时陷于混乱。

    这时乔巴里从夜幕下冲出来,向阿古立的部下叫道:辽兵不要惊慌,听本帅指挥,向东平寨集结。

    阿古立的部下已是群龙无首,见镇东节度使出来招集,便赶紧向乔巴里靠拢。乔巴里接管了阿古立的部下,壮大了自己,也让红罗女再无后顾之忧。红罗女假装追杀一阵,让乔巴里演得更象。

    红罗女消灭了阿古立,吩咐莫吉府都督向上京报捷,再和大昭顺率兵向夫余府赶去。现在已经是丙戍年正月初二,夫余府已经被阿保机围困了七天,不知道阿保机究竟来了多少人马?不知道城池是不是还在渤海军手中?不知道辽河元帅大锦旗能不能挡住百万辽军的进攻?不知道上京是否得到了阿保机亲自来犯夫余的战报?不知父王对夫余保卫战有体力安排?

    红罗女向大昭顺说道:阿保机明攻莫吉,暗犯夫余,是jīng心策划的诡计,害得上京满朝中计。也不知父王现在又有何种对策?我们直奔夫余会不会事与愿违?

    大昭顺道:不管什么对策,都离不开救援夫余。我们直奔夫余不会错。

    正月初三rì,阿保机誓师出征的第十四天,夫余城被辽军围困的第八天,辽国皇帝阿保机率领大队人马来到夫余城下。辽军士气高涨,攻势猛烈,城门终于被辽军用大树干撞垮。大锦旗的三万人马连冲的城下的机会都没有了,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辽军攻破了城门,看着那些渴望杀人放火抢劫财物抢劫妇女的契丹人,恶狼一般地扑向城里无助的渤海国百姓。

    大锦旗失去了救援夫余城的最后一线希望,满腔悲忿地地向东撤退。这时他才想到了上京。他到现在还没有向上京发出jǐng报和战报。因为他知道,渤海国的jīng锐气部队,有半数以上调到辽河大营来了,上京已经无兵可调。他只能向上京发出报捷战报,不能向上京发出求援的战报。可是现在夫余失守了,辽河大营不复存在了,他再不向上京如实奏报,就是故意欺君了。于是,他在撤退途中,向上京送出了第一份只有十九个字的战报:辽河防线崩溃,夫余城失守,阿保机将长驱直入。

    大锦旗只能这样如实地奏报了。只有实况描述,没有请示,也没有建议。他知道德王还有三万禁卫军可以调动,可是他不敢设想德王把这三万人马调往前线,那样就等于是把上京变成了不设防的都城,辽国大军压境的情况下,上京不设防将会是什么后果呢?大锦旗不敢想下去,他已经把实况奏报上去了,可以不承担责任了,也无力承担责任了。他现在突然幻想着前方会出现一支浩浩荡荡地援军,是德王亲自率领的百万大军,要在夫余城下、涑末江边,和阿保机决一死战!

    他知道这是幻想,却宁愿被这幻想鼓舞着,否则他还有什么理由向东撤退呢?这幻想在他心中跳跃着,让他开始设想这场决战。战场应该选在涑末江,那是阻止辽军东进的一道天然屏障,如果将百万大军,或五十万大军,或二十万大军,沿江摆开,再把江面上的冰撒上油和豆,对,就是油和豆,就会让踏上冰面的辽军人仰马翻,就会把辽军一举击溃,说不定还会把阿保机生擒活捉。可是援军会有吗?德王会御驾亲征吗?

    红罗女带着这支人马,向夫余府方向飞奔了一天两夜,正月初四天明时分,看见前方有一支人马缓缓行来,有二三万之众,丢盔卸甲,行容不整,旗帜破乱,显然是一支疲惫之师。红罗女认出那是渤海国的旗号,便催马向前迎去。

    红罗女叫道:这是哪位将军的队伍?

    前方队伍中跃进出一将,拱手应道:末将是辽河大营元帅大锦旗,请问副王妃要去哪里?

    红罗女和大昭顺在莫吉府被辽军左路先锋阿古只纠缠两天,好不容易才借助乔巴里之力把他消灭。红罗女担心夫余府的安危,心中万分焦虑,就带着一万人马,急匆匆向夫余府直前进。奔驰一夜,天明时分离夫余府不远了,发现前方有一支疲惫不堪的队伍,打着渤海军旗号。

    红罗女迎上去叫道:这是哪位将军的队伍?

    对面有一将纵马迎来,应道:末将是辽河大营元帅大锦旗。请问副王妃要去哪里?

    副王大昭顺纵马过来喝道:大锦旗,你不在夫余迎敌,却是要去哪里?

    大锦旗禀道:请副王容禀。末将在夫余苦战七天,怎奈敌众我寡,不能解围。今晨寅时,辽兵已经破城而入了。末将只好率部撤退。

    红罗女惊问道:难道辽兵围城时你没有在城中防守吗?

    大锦旗道:末将是腊月二十三接到辽阳求援急报,率兵去解辽阳之围,正在辽阳城下和曷剌作战,忽然得到夫余府的jǐng报。末将急忙率兵返回夫余府,可是辽兵已将城池池包围了。末将无法进城,只好奋勇解围,怎奈阿保机亲临夫余城下,辽兵越聚越多,有二三十万之众,末将只能在外围sāo扰。

    红罗女道:腊月二十三,辽阳和莫吉同时受到攻击。这是阿保机的调虎离山之计。我中计去救莫吉府,你中计去救辽阳县。阿保机却乘机包围了夫余府。

    大锦旗道:夫余府已经失守,末将正不知该如何迎敌,请副王和王妃指教。

    红罗女道:辽军势大,我军势弱,不能正面迎战,只能凭险取胜。我们合兵一处,还有三万多人马,要赶在敌军之前抢占涑末江,阻止敌国长驱直入。

    大锦旗兴奋地说道:末将也在设想涑末江歼敌之计,和王妃不谋而舍,看来此计可行!

    红罗女道:涑末江是一道天然屏障,胜过雄兵百万。可惜现在冰封江面,如果是江水滔滔的季节,阿保机就插翅难过了。

    大锦旗道:末将想到一个利用冰江的妙计,可以在冰面上散豆泼油,人马踏上去,滑溜无比,就是神仙也休想站立。再用火箭猛shè,就如砧上串肉,消灭他几十万人马不费吹灰之力。

    红罗女道:此计虽好,却也不能高兴得太早。阿保机拥有百万大军,我军只有这三万多人马,至少是三十对一,真可以说是千钧一发,万凿一石。我军将士以一当十都不行,必须以一当百,才能取胜。战局不容乐观,灾难随时会出现,我们必须有视死如归的准备。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