渤海国左猛贲卫都尉王喜来奉命追捕元宵节惨案肇事者。他带着五百轻骑兵向莫吉府方向追踪,沿途不断向农牧民打探贼人行踪,得到的报告都是说刚刚有五个年轻人急匆匆纵马而过,可是一直追到室韦国边境,却始终没有见到贼人踪影。当地牧民证实,半rì前确有五个年轻人乘马奔入室韦国地界去了。渤海国十二兵卫的武官职衔共有七级,即大将军、将军、都尉、果毅、别将、参军、校尉。都尉王喜来只是个中级军官,不敢擅自越界追贼,又不敢空手而回,只好传令就地安营待命,再派出快马向上京请教。
渤海国大内相乌士元得到王喜来送回来的报告,立即入宫向康王奏道:肇事的五名贼人已经逃往室韦国去了。请基下降教,授予王喜来临机处置之权,务必将贼人捉拿归案。
康王道:只怕王喜来不知轻重,率兵越界,乘机劫掠室韦国百姓,引起两国争端。不如让王喜来先去和室韦国大可汗交涉,请他们协助把贼人捉拿归案。
乌士元道:臣即刻派人去通知王喜来。
就在渤海国康王大嵩?和大内相乌士元商议如何向室韦国交涉的时候,大仁秀一行五人已经到了室韦国乌仑部。乌仑部酋长巴赤早把大仁秀奉为天神转世的神童大英雄,这时见大仁秀突然光临,更觉得这位天神神秘莫测,心中又惊又喜,立即在熊皮大帐中为大仁秀一行人设宴接风。
巴赤酋长敬酒道:大将军光临俺这蛮荒部落,给俺的三万部众带来吉祥和快乐,这真是老天爷给俺的新年赐福。
大仁秀致谢道:我们几个小兄弟只顾纵马玩耍,不知不觉就来到乌仑部的草地山林,打扰了酋长,还请原谅。
巴赤酋长笑道:大将军为俺乌仑部赶走了盗马贼,是俺乌仑部的大恩人,要不是老天爷让你走到这里来,只怕是俺请都请不来呢。俺今天特意为大将军安排了乌仑部过大年的大宴百兽宴。请大将军品尝。
酋长的儿子乌仑察布里曾经到伯力城向大仁秀求助,请求大仁秀出兵驱逐盗马贼,早就和大仁秀相识,这次意外相逢让他欢喜不已。他高兴地向大仁秀说道:老天爷让大将军来到俺家,就在俺家多住几rì,也好教俺几招仙功道法。
大仁秀笑道:我们不会吃完就走,少说也要住上三五rì,只怕要给酋长和王子带来麻烦了。
酒宴之后,察布里就来陪大仁秀玩耍。大仁秀这时虽然摆脱了追兵,却担心渤海国王廷会继续追查,心情仍不轻松。他不愿让酋长扫兴,在酋长面前不露声sè,可是他已经想到了要让酋长的儿子帮忙把这事遮掩过去,就不能不对察布里实话实说了。
大仁秀向察布里说道:王子有所不知,我们这次来到乌仑部,并非随心所yù,纵马游玩,而是为形势所迫。
察布里笑道:大将军开什么玩笑,像你这样的大英雄还会有什么危难吗?
大仁秀摇头叹息道:这是老天捉弄人哪。如果是真刀真枪的对阵,不论和谁斗,我都无所畏惧。可是眼前的事却不允许我明刀明枪地大干一场,只好委曲求全。我们在上京元宵灯会上惹上麻烦,担负着群死群伤的人命官司,因为怕给父母带来灾祸,不敢直接回安远府,就拐到这里来了。渤海国的追兵就在边境上,请王子想个办法为我遮掩一下,无论如何不能暴露出我的身份。
察布里听大仁秀这样一说,也情不自禁地严肃起来,郑重地说道:请大将军放心,渤海国有人来问时,俺就说是俺带着部下去上京观灯引起混乱,大不了让俺去陪个礼道个欠,还能把俺吃了不成!
大仁秀摇头道:王子万万不可揽在自已身上,那会让酋长陷于被动。如果有人来问,你就说那五个人是江北来的盗马贼,已经被牧民们捉起来打死了。
察布里笑道:大将军真是多谋善断,这样一说他们就没法追查了。俺再找五具死人的尸体来顶帐,这就叫死无对证,他们不信也得信。
大仁秀道:既然如此,就请王子带着尸体到边境去迎住渤海国的追兵,不能让他们到室韦国大可汗那里去胡说八道,免得给大可汗带来烦恼。
察布里笑道:怪不得大将军一出手就把盗马贼制服了,原来你这妙计都是一环一环扣成连环套的,严丝合缝滴水不漏,真让人佩服。俺现在就去搜集尸体。
大年正月里要找五具年轻人的巳体并非易事。如果有死囚犯人,可以打死顶数,可是室韦国没有牢狱,犯了死罪的人都是立即处死,现在要用哪里会有。察布里就派亲兵四处去寻找近期死亡人的尸体。冬季死亡的人都冻在雪堆里,要等hūn天来了才能下葬。亲兵们好不容易找来五具尸体,却都是老人的死尸。察布里就让亲兵把那些尸体放到暖房中解冻,再把死者弄得面目全非,然后再冻起来,就不易分辩出是老是少了。察布里准备好了,再请大仁秀来查验尸体,看是否能蒙混过关。
大仁秀看过之后,说道:我们是在混乱之中出城,没有人能辩认这尸体是真是假,可以瞒天过海。只是苦了这些死者的亲人。到了hūn天他们发现尸体丢失,岂不痛心。
察布里却轻松地说道:大将军不必替他们伤心。雪堆里的尸体被野兽拖走的事经常发生,俺室韦人都说这是死者提前转世的好兆头,是好事,没有人会伤心的。
察布里带着二百人马,携带五具冻僵的死尸,沿着边境由北向南搜索,果然看到一彪渤海国人马在雪地上安营。察布里催马向前,到营门前叫道:请营中的将军出来答话!
王喜来听说来了一支室韦国人马,立即披挂出营,喝道:什么人胆敢来窥视我渤海**营?
察布里应道:俺是乌仑部王子察布里。请问将军是谁?为何在俺边境上安营?
王喜来应道:我是渤海国左猛贲卫都尉王喜来,奉命来追捕逃犯。不知王子带着人马前来意yù何为?
察布里笑道:王都尉来得正好。俺捉到五名从渤海国窜来的盗马贼,正要送往莫吉府发落。你既然是来捉贼的,俺把这伙贼人就交给你好了。
王喜来听说五名贼人已经被他捉到了,真是喜出望外,就迫不及待地说道:那就多谢王子了。请你快把那些贼人押过来。
察布里向后一招手,部下便把五具尸体拖过来丢在王喜来的马前。
王喜来惊问道:王子为何擅自将他们处死了?
察布里早就备好了说词,笑道:不是俺要处死他们,是牧民们屡遭盗马贼祸害,见了贼人分外眼红,不由分说就把他们给打死了。俺想拦也拦不住。
王喜来无可奈何,只好说道:虽然是死了,也比逃了强。本都尉多谢王子合作。
察布里笑道:王都尉不必言谢。俺可要告辞了。
王喜来见察布里带着人马返回,就命令部下把五具尸体绑在马上,收了营帐,启程回京。走了半rì,迎面来了一匹快马驿差,向王喜来高叫道:请王都尉接教!
王喜来下马跪在雪地上应道:臣王喜来听教。
驿差下马,把一份书交到王喜来手中,说道:是大内相转达康王基下的教示。请王都尉自己看吧!
王喜来起身,打开书,见那上面写道:王喜来听令,康王基下有教,人马不可轻易过境,王喜来都尉可带三五名亲兵去求见室韦国大可汗,请他协助拿贼。
王喜来心中暗喜道:有了这道命令,我也好拿死人去交差了。
再说察布里回到乌仑部大营,向大仁秀报告了王喜来接走五具尸体的祥情。大仁秀这才放下心来,无忧无虑地带着弟兄们在乌仑部玩耍了几rì,这天向察布里告别。察布里依依不舍,一直送到怀远府城下。
大仁秀向众人说道:为了不使朱都督产生怀疑,我们就此分手吧。我和仁杰要赶回安远府去见父母亲人,你们大家也各回各家,只说是从伯力城回来,千万不要说出上京之行,免得引起亲人的担忧。
朱培英、察布里、完颜阿三遵命而去。李伯庸则和大仁秀同行到安远府城下,才向大哥告别,自回安边府去了。大仁秀和大仁杰打马进城,两人这时都在想着心事,默默无言地催马走向都督府。
到了府门前,大仁秀向弟弟问道:你准备如何向父亲交差?
大仁杰愁眉苦脸地说道:我既不能向父亲撒谎,又不能将哥哥惹下的事说出来,不知如何是好。
大仁秀笑道:你不必为难。我会如实向父亲禀报,你给我作个见证就是了。
府门前的家丁见两位少帅一起回来,赶紧跑进去禀报。边跑边叫道:大少帅回来了,二少帅回来了,两位少帅一起回来了!
府中立刻欢腾起来。大仁秀的弟弟妹妹们都跑出来迎接两位哥哥。田雅新也跑出来迎接丈夫。大家欢欢喜喜地来到厅上,见父亲大忠和母亲田夫人早在厅上等待。大仁秀和大仁杰急忙上前叩头,给父母请安问好。
大忠和笑道:你们兄弟二人平安归来,我们就放心了。快去洗漱换衣休整一下吧!
大仁秀向父亲说道:儿子到现在才来给父母拜年,实在是不孝。这次在上京遇到一点麻烦,要立即向父亲禀报。请父亲到书房说话。
大忠和知道大仁秀这样说一定是有大事,就来到书房。两个儿子一起跟进来。大忠和笑道:仁杰先去休息吧,我和你大哥有话说。
大仁秀道:二弟是我的见证人,是我让他一起来的。
大忠和问道:究竟出了什么大事,还要证人来见证?
大仁秀就把在上京观灯演戏,引来禁卫军干涉,以及造成群死群伤的详情细说了一遍。
大仁杰只怕哥哥要受责备,赶紧说道:是我情急之下喊了一声着火了,才把事情闹大,不能怪大哥。
大忠和认真听完,平静的说道:元宵佳节造成群死群伤,实在是一件痛心的事。这事不能完全怪你们,禁卫军也难逃干系。不过,出了这样大事,你们该到别处躲一躲,有人查问时我也好一推了之。现在要是有人追踪来查,让我如何应付?
大仁秀又把绕道室韦乌仑部,以及察布里捐尸赎罪的经过说了一遍。大忠和听了之后,开心地笑道:你已经处理得天衣无缝了,还向我禀报什么?上京发生的事,我一概不知,不管谁来调查,我都不接待。今天全家团聚,要好好庆贺一下。
这时府中值事的官吏来报:大内相府有紧急书送到,请都督即刻阅读并签发回。
大忠和接过书,打开一看,不由得脸sè突变,神情立刻紧张起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