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0八章 金刚戏惊扰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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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童子军左将军朱培英陪着大酋长完颜阿三来到伯力城的时候,正赶上伯力州剌史田保义府上张灯结彩庆祝外孙降生。原来自从大仁秀和田雅新在乌苏里江边做了夫妻,田保义夫妇就盼望早一天抱上外孙。可是却因为小夫妻的初夜是初夏六月在江水中**,田雅新损伤yīn气,五年不孕,把田保义夫妇急得到处求神仙拜萨满。总算神明有知,今年二月田雅新终于有了喜,到了腊月顺利生下一个男孩。田保义夫妇抱上外孙,如愿以偿,欢喜不已,就在府中摆宴庆贺。

    大仁秀二十岁喜得贵子,对夫人田雅新更是疼爱有加,整rì守在夫人床边照看母子,已经三天不曾出门。这rì忽有亲兵来到家中报告:左将军陪着完颜阿三来进贡,正在营中待命。

    大仁秀向田雅新说道:儿子刚出世,就有人来进贡,这是好兆头。我要去招呼一下,片刻便回。

    田雅新笑道:你这个大将军怎么婆婆妈妈的,还怕儿子丢了不成?快去办你的大事吧!

    大仁秀来到童子军营中,立即被朱培英和完颜阿三左右簇拥。一个说恭喜大哥喜得贵子,一个说恭贺大王子嗣兴旺。大仁秀兴高采烈地拉着两人来到中军大帐,叫亲兵快上茶。

    完颜阿三笑道:俺是来给大王贡献年货的,带来五十驮山珍。要是知道小王子降生,还会多带几驮。

    朱培英笑道:小弟可是空手而来。大哥没有发喜报,可怪不得我。

    大仁秀笑道:我还没来得及派人报喜,你们就不期而至,这是天公做美。就请二弟给新生儿起个名字,图个吉利。

    朱培英略一思索,笑道:大哥的儿子就是兄弟们的宝贝,就用阿三的礼物为名,叫做山珍,如何?

    大仁秀笑道:山珍,山中的珍宝。这名字起得好!

    三人正说得热烈,又有亲兵来报:右将军到!

    亲兵话音刚落,李伯庸的笑声就传了过来:小弟来给大哥贺喜了!

    大仁秀笑道:三弟来得正好,快来听听你二哥给小儿起的名字。

    李伯庸笑道:我在帐外就听到了。山珍这名字起得很好,我赞成!

    朱培英笑道:你光赞成不行,要把你带来的礼物,算我们两个人的。

    李伯庸红着脸说道:不好意思,我是空手而来。原本是因为年关将至,想来分享大哥的年货,并不知道小侄出世。

    大仁秀笑道:兄弟们来和我欢聚一堂,共庆新年,就是最好礼物。我原本有个计划,想带你们一起去上京逛一逛,看看京城过大年的热闹场面。现在只好等你嫂嫂平安坐完月子,再到上京去看元宵节闹花灯了。

    完颜阿三问道:我也想跟大王一起去看花灯,行吗?

    大仁秀道:你是酋长,应该回去和部下一起过年。

    完颜阿三道:其实我们野人部落只知道hūn夏秋冬,不知道过年,是跟着渤海人和室韦人来取乐的。你们谁知道为什么要过年,给俺讲一讲。

    朱培英道:过年就是除旧迎新,人又长了一岁,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李伯庸道:过年就是hūn天快要到了,冰雪融化,万物复苏,草木重新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大雁又要到黑龙江边来下蛋孵仔。

    大仁秀笑道:照你们这么说,过年可以早几天,也可以晚几天了。其实不是这样。你们说的是过年的现象,没有说出过年的由来。过年是由人类出现的时间来确定的。女娲抟土造人时,并不是一开始说造出人来,而是第一天造出为人司辰报时的鸡,第二天造出为人看门守夜的狗,第三天造出为人驱灾避祸的羊,第四天造出为人生财聚福的猪,第五天造出为人拉车耕地的牛,第六天造出载人驰骋的马,为人类准备好了做伴的六种动物,第七天才造出万物之灵长的人。以后就以造出鸡的rì子为一元之始,也就是新年开始。所以,正月初一是鸡rì,初二是狗rì,初三是羊rì,初四是猪rì,初五是牛rì,初六是马rì,初七才是人rì。

    朱培英道:原来过年还有这么有趣的来由,我可是头一次听说。大哥见多识广,真是让兄弟佩服。

    完颜阿三道:我可记不住这么多,别人什么时候过年,我就跟着过年。大哥还是说说我能不能跟你去上京玩一玩?

    大仁秀笑道:当然能去。我们三兄弟加上你,正好是四大金刚。我们就排练一出四大金刚闹元宵的萨满戏,到上京去凑个热闹。

    辞旧迎新的年关之际,大仁秀兄弟相聚,少不了行围打猎和滑雪溜冰,又要编排金刚醉酒戏,就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转眼之间新年正月来临,田保义府上喜气洋洋庆贺外孙大山珍满月。田雅新抱着儿子走出月房,让儿子来见外公外婆和各位叔叔。田保义夫妇乐得泪花闪烁,朱培英和李伯庸也欢喜得手舞足蹈,大家只顾争着抱外孙逗小侄,却不知孩子的父亲大仁秀已经悄悄离开厅堂,到外面去想心事了。

    田保义发现女婿神态有些异样,就向夫人说道:仁秀一定是想念父母了。我们光顾着抱外孙了,却忽略了孩子的爷爷和nǎinǎi。应该让他夫妇带着孩子去给亲家拜年。

    夫人就对女儿说道:雅新你快去准备一下,明天就到安远府去给公婆拜年,让他们看一看宝贝孙子,过了二月二再回来。

    田雅新笑道:爹妈就不要āo这个心了,仁秀另有安排,他要带着弟兄们到上京去赶元宵灯会,只怕是给公婆拜年的事要拖到二月二了。

    田保义觉得大仁秀这样安排很是不妥,就走到院中,向大仁秀说道:你要去上京玩耍,就该抓紧时间先去给父母拜年,然后再去上京也不迟,总不能为了玩耍连拜年都不顾了。

    大仁秀神情忧郁地说道:岳父说得是。唐人有诗曰,每逢佳节倍思亲。我虽然初为人父,却已深深地体会到父爱和母爱的博大沉厚。我常年在外玩耍,很少与父母相聚,过年了再不回去给父母拜年,实在有违孝道。可是,父母见了我,一定会阻止我去上京。我已经向弟兄们许下诺言,要带他们去上京看元宵灯会,如果变卦,又有违义道。我现在是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尽孝和守义不能两全,正在左右为难。

    田保义见女婿心情不佳,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得重了,便安慰道:过了正月十五再拜年就有些迟了。如果你执意要先去上京观灯,我就亲自送雅新母子到安远府去给爷爷nǎinǎi拜年,好让亲家早一点见到孙子。

    大仁秀转忧为喜道:如果这样就太好了。可是让岳父āo劳,我心中不安。雅新刚坐完月子,身体也怕吃不消。

    田保义笑道:我也该去会会亲家,给都督拜个年。至于雅新的身体,你放心就是了。喝黑龙江水长大的女人,没有那么娇贵。现在让她陪你去上京观灯,她都敢去。

    去上京观灯的四乘人马和去安远府拜年的两辆马车同时离开伯力城,马蹄踏踏奔西南,车轮隆隆赴东南,转眼就都消失在雪原林海之间。

    田保义护送田雅新母子来到安远府给大忠和夫妇拜年,让大忠和即喜又忧。喜的是祖孙相逢,忧的是儿子进京。这许多年来,大忠和竞竞业业效忠王命,既是克尽职守为国效力,也是为长子大仁秀打掩护。他不愿妨碍大仁秀雄心勃勃要干大事的计划,又怕大仁秀行为失当招来灾祸,就千方百计地把大仁秀的活动范围限制在童子军营中。现在,大仁秀居然跑到上京龙泉府去赶灯会,万一有个闪失就会大祸临头。

    大忠和立即对次子大仁杰说道:你速去上京龙泉府,暗中观察你大哥行踪,如果他平安无事,你就不要暴露;如果他遇到麻烦,你要全力接应。

    十九岁的大仁杰领命,立即赶往上京龙泉府。

    大仁秀一行四乘人马来到上京龙泉府,已经是正月十三。全城的元宵灯会已经拉开序幕,各sè灯笼挂满街巷,各sè表演争相出台。大仁秀四人在一处客栈住下,先把热闹处看个眼饱,到了正月十五这天晚上,就在朱雀门外的十字街头耍起金刚醉酒的武打戏,引得观众人山人海,拥挤不堪。

    元宵灯会虽然是官民同乐的活动,可是龙泉府毕竟是京城,凡是张灯搭台演戏的都事先向都督府衙门做了申报,不仅龙泉府派来衙役维持秩序,猛贲卫的禁卫军也派出官兵巡逻。大仁秀这出戏是横空出世,突如其来,无台无场,当街取闹,顿时打乱了街头的秩序。在朱雀门巡逻的禁卫军立即上来制止大仁秀一行四人的演出。可是数千观众已经拥挤得水泄不通,禁卫军的驱赶声又引来更多的围观者。朱雀门外乱成一团。

    大仁杰一直紧张地注视着大哥的演出。这时见有官兵上来驱赶,只怕大哥被禁卫军抓走,想挤进垓心去救走大哥已经不可能,便急中生智大叫一声:着火了!快跑啊!

    元宵灯会要防范的第一件大事就是火灾。挤在人群中的禁卫军听到有人喊着火了,就想挤出人群去救火。可是人墙已似铜墙铁壁,哪能里还能挤得出。禁卫军急了,就抡起手中木棒向人群乱打。人们听到火jǐng已经惊慌,挨了木棒更是着急,就不顾一切地争相逃命。于是老人和孩子先被挤倒了,体弱者和矮巴者也被挤倒了,身强力壮的人就从这些倒地人的身上踏过去,朱雀大街顿时变成了血肉大街。

    大仁秀这四人正表演得起劲,忽见观众一片sāo动,人们惊呼乱叫,争相逃避。大仁秀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正在纳闷,却不料大仁杰冲到近前叫道:大哥快走,官兵要来捉你们了!

    大仁秀惊讶道:二弟怎么会在这里?官兵凭什么要捉我?

    大仁杰焦急地说道:你们的演出扰乱了秩序,踩死人了,赶快走吧!

    大仁秀这才知道惹了大祸,就跟在大仁杰后面向正阳门急走。这天城里城外都在闹灯会,可以说是倾城狂欢,人流如háo,虽然王城各门严备森严,可是外城四门全都彻夜大开。大仁秀一行五人匆匆出了城,却失去了马匹,只好步行离城。一路上就议论着演出的经过和惨剧的发生,都对禁卫军乱施yín威愤愤不平。走到天sè将明,大仁秀突然想起一件事,叫大家站住。

    大仁杰催促道:大哥快走,待天亮时说不定会有追兵赶来。

    大仁秀道:我正在想这件事。朱雀大街上被踩死的人少说也有上百。出现这样大灾祸,虽然不是我们有意造成的,可是官府一定会把我们当替罪羊来追捕。我们的马匹已经留下线索,再让人追踪到安远府就会祸及父帅。我们现在不能往东,而要往西,直奔室韦国,再转道回伯力。

    完颜阿三道:不如直奔黑龙江北,让官兵去找盗马贼问罪。

    大仁秀道:往北往东都会引火烧身,必须往西,才能把官兵引向歧途。

    朱培英和李伯庸被这意外事件惊呆了,早已经拿不出什么主张,只有按大仁秀的意愿行事。这一行五人就向西走去。天亮时走到一座小镇上,找个客店吃了饱饭,又托店主人帮忙买了马匹,就一路奔向室韦国去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