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天之后,出使rì本国的王新福也归国述职。
王新福向王禀道:臣已查明,杨玉环和杨欢母子确实在rì本国。杨玉环已皈依佛门,在京都城里泉涌寺任主持,法号太真观音。杨欢母子在京都近郊一座田园中安居。这都是臣亲眼所见,不会有错。
王道:虽然是亲眼所见,可是世上相貌相似的人极多,你怎能让人们深信不疑呢?
王新福禀道:臣有铁证。太真观音在洪钦差画的杨贵妃像上面加了一个印,那是玄宗皇帝御琢亲刻,足可证明太真观音就是杨玉环。
王接过那幅画象,见那上面果然加了一枚印记,印模上是两个维妙维肖的梅花篆字,是太真二字。王知道这两个字是玄宗皇帝为杨玉环取的道姑法号。可是这枚印章会不会有诈呢?要是洪以在这就好了,可以请他来鉴别一下真伪。可是洪以已经走了,还有谁能识别呢?
王满怀遗憾地说道:这印章虽然刻制得jīng细,是不是出自玄宗皇帝之手却很难说。可惜洪以走了,无人能够鉴别真伪。
大元义上前奏道:正觉大和尚法力深厚,应该能识别此印。是否可以请他来鉴别一下?
王听到正觉和尚的名字,立刻想到在正觉寺带发修行的张玉环。她已经入寺三月有余。这百rì以来,王无时无刻不在想象着张玉环在寺中的情景。一想到她的孤单和寂寞,王就闷闷不乐。身为国王,却不能随心所yù地去看望心中的恋人,让王感到无奈。现在大元义提议让正觉大和尚来鉴别太真印,就给王提供了进寺的良机。
王道:请正觉大和尚鉴印,应该学刘备三顾茅庐,不耻下问,登门求教。孤王要亲自走一遭。大内相和左允随同前往。
大元义和王新福应道:臣遵教。
王亲临敖东城的正觉寺向正觉法师求教。这让正觉大和尚感动不已。正觉大和尚把王迎入禅房,奉茶款待。
王道:今天冒昧前来打扰,请**师见谅。
正觉道:基下大驾光临,是本寺的莫大荣耀。
王道:孤王带来一件物品,请**师鉴师定一下,此物是出知何人之手。
正觉和尚从王进入寺门,就在琢磨王的来意,他已经猜出王是为太真法师而来,也想出了让王和太真法师相见的办法。这时听王说要鉴别一件物品,就乘机实施自已的安排。
正觉说道:基下带来的一定是稀奇之物,老衲要焚香敬佛,才敢过目。请基下先到净室休息。
王道:愿听**师安排。
正觉和尚引领王走向后面禅房,却没有向大元义和王新福打招呼。二人知道这是不想让他们跟去,就知趣的后退了。
正觉把王引入一间洁净的禅室,说道:请基下在此休息。老衲焚香敬佛大约要一个时辰,看完了基下带来的物件,就来禀报。
正觉说罢,转身退出,随手把门关了。王坐在椅子上,觉得无聊,就顺手拿起一本经书看起来。刚看了两行,就听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王回头一看,原来是张玉环婷婷袅袅地从幔帐后面走出来。
王又惊又喜,上前拉着张玉环的双手,说道:你这样神出鬼没,真是让孤王喜出望外。
张玉环低着头说道:基下这一向可好吗?
王笑道:好是好,可是见不到你,又觉得一切都不好。
张玉环扭头微笑道:基下怎么能这样说,我怎么会有那么重要呢?
王把张玉环的双手拉向胸前,说道:你来感觉一下,这里面是不是全都被你占据着。
张玉环笑道:基下不要站着了,快坐下休息吧。
王就把张玉环抱在怀中,双双坐到椅子上,说道:你在这里过得好吗?
张玉环笑道:好是好,可是看不到基下,就一切都不好了。
王笑道:你学会顽皮了,这就更加可爱了。
张玉环依在王胸前,问道:那,副王好吗?
张玉环本来是想问华屿过得好不好,可是话到嘴边又改了。她说的是副王,而不是华屿,这是很巧妙的。因为华屿二字是从小叫惯了的人名,显示的身份是爷爷的孙子和妈妈的儿子,这会让两人感到尴尬。而副王二字显示的是职位,有点超然于亲情之上的味道,会让两人感到自然。
王搂着张玉环,笑道:副王好得很呢。孙力士带着一大群人陪着他玩,一会儿追兔子,一会追老鹰,好象把你给忘了。
张玉环嗔道:这都怪你了,谁让你把我送到这来。
张玉环已经情不自禁地改口称你了,不再称基下了。从这一刻起,两人之间的心理障碍完全消除了,开始说起了你想我我想你的悄悄话。
王说道:你知道吗,这两天大家都在议论杨玉环,可是我心中只想着张玉环。多亏了大元义提出请正觉和尚鉴印的建议,要不然我怎么能来到这里呢。
张玉环说道:正觉法师还以为我不知道杨玉环,每天给我讲杨玉环的故事,可把我烦死了。他哪里知道我比杨玉环还想你呢。
王笑道:你这是胡说了,杨玉环怎么会想我,倒是张玉环在想我。
张玉环笑道:我才不想你,让杨玉环想你吧。你把我送到这里来修行,却又派人去找她,不就是想让她来想你吗?
王道:弄清杨玉环的下落,这是公私兼顾的大事。为公,可为天下人释疑。为私,让满朝武都知道杨玉环,就不会对我们的事情说三道四了。
张玉环道:说三道四又能怎么样。你知道吗,正觉法师说我和杨玉环是同样的命格,命中注定要做贵妃。他可真是神通广大。
王道:真是神通广大就好了,那枚印的真伪就可以弄清楚了。
这时门外传来正觉的话音:基下,老衲来打扰了。
王让张玉环坐到另一把椅子上,向门外说道:**师请进。
正觉进门来,双手合十,笑道:恭喜基下,恭喜贵妃,老纳已经看出来了。
王笑道:**师看出了什么?
正觉道:看出了龙飞凤舞,天地通灵,乾坤合唱,yīn阳共鸣。
王道:**师说的可是那枚印章?
正觉道:是那枚印在画像上的印章,也是这枚印在天地之间的印章。
王道:请**师先说说那枚画像上的印章。
正觉道:那枚印章中洋溢着一股天罡正气,一笔一划都似飞龙在天,一定是出自帝王之手。印模上是太真二字,必是玄宗皇帝送给杨玉环的信物。
王兴奋道:这么说来,出现在rì本国的太真观音,真的就是大唐贵妃杨玉环了。
正觉道:这枚章是杨玉环的心爱之物,不论生死都会带在身上。就算兵荒马乱之时不慎遗失了,别人也不会知道印中的密秘。能够用这枚印来昭示自已身份的人,只能是杨玉环本人。出现在rì本国的太真观音,肯定是杨玉环。
王道:那么这枚印在天地之间的印章又怎么解?
正觉道:这枚印章更加神奇。世人说天意不可违。老衲要说佛光普照。凡是人间奇事,都是佛祖安排的,也可以说是老天爷安排的,必是相映互反,一罡一煞,同时出现。天狼星泄出一股yīn郁之气,从幽燕飘向rì本,诱发出安史之乱和藤原仲麻吕之乱。这是煞气在活动。有一煞必有一罡。与此同时,从天喜星上泄出来一股阳欢之气,从关中飘向海东,这是罡气在活动。在关中诱发出玄宗皇帝和杨玉环的传奇故事,在海东会诱发出什么呢?
王惊喜道:**师是说这股阳欢之气落在我和张玉环身上吗?
正觉笑道:天机不可泄露。老衲只能点到为止。大野勃将天狼星yīn气外泄告诉基下,他自已则损寿而亡。基下可不要让老衲步大野勃的后尘。
王道:多谢**师指点迷津。既是天意,就不必遮遮掩掩了。那么太真法师何时可以还俗呢?
正觉道:杨玉环印章真相大白之rì,就是张玉环功课完成之时。老衲今rì就给太真法师做还俗法事,送她个新的名字,叫张太真。张太真是正觉寺的还俗弟子,是老衲禀承佛祖法旨送给基下的配偶,请基下择rì来迎。
王向正觉深施一礼,激动地说道:大钦茂多谢正觉大师指点。
正觉法师把那幅画像交给张玉环,叮嘱道:这是杨玉环送给你的礼物,你要好生保管,带在身上,可以保你平安吉祥。
张玉环接过来,双手合十,低头谢道:多谢**师恩赐。弟子谨遵**师教诲。
王从后面禅房出来,满面红光,jīng神焕发,向两位大臣说道:立即回京,有大事要办。
大元义跟在王身后,问道:正觉法师怎么说,那枚印章究竟是真是假?
王兴奋地说道:当然是真的。那印将阳欢之气带到渤海国,正觉法师承佛祖旨意,将寺中还俗女子张太真赐与孤王做贵妃,这是佛祖旨意,老天安排,求之不得,得之不易,只可遵行,不可拖延。
大元义惊喜道:这么说太真法师可以还俗了。
王笑道:你立即会同三省六部,安排迎接太真贵妃的典仪。再请萨满大巫师择定吉rì,祭天祈地,举国同庆。
大元义没有料到原先和正觉大和尚约定的半年之期,竟被这老和尚缩短了一半,感到措手不及,对正觉和尚有些怨恨,可是这毕竟是他想要达到的目标,也就很快地心平气静了。
大元义向王献媚道:臣一定会把这个典仪安排得轰轰烈烈。
三天后的清晨,迎亲的仪仗队从上京王宫出发,到敖东城正觉寺去迎接新贵妃。主动担当司仪官的大元义骑在马上跑前跑后地指挥着队伍。一路上锣鼓喧天,鞭炮轰鸣。跟在队伍后面欢笑的男女老幼踏平了荒坡野草。傍晚时分仪仗队来到敖东城正觉寺,只见正觉寺寺门洞开,和尚们从山门到大雄宝殿,排成左右两行,高唱经歌;正觉大和尚坐在大雄宝殿的台阶下面,手合十,口念经,十分庄严;张太真坐在正觉和尚的侧面,目光触地,刻意地掩饰着内心的喜悦。
大元义上香敬佛,请张太真上轿。仪仗队再吹吹打打连夜返回上京王宫。
人们的目光都被仪仗队吸引去了,没有人注意到正觉法师。只见他端坐在佛陀下面的台阶上,如铸如塑,纹丝不动。直到和尚们做完晚间功课,来请**师回去休息,才知道这位九十九岁的正觉大和尚已经坐化归西了。他自以为没有泄露天机,还是难逃和大野勃同样的命运,折了阳寿,提前寿终正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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