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我和于涛的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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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并不是一个见惯死亡的人,事实上,这些年虽然生活艰辛,但好歹算的上平淡安稳,这种鲜活生命从身边陡然消失的经历,是我在跟上老邢他们队伍之前从未曾经历过的,如果说高焕成和徐章的死亡让我心惊的话,现在的心情几乎可以算是沮丧,那种因为一时迟疑而生出的追悔,让我只想麻木的逃避。

    于涛也不再说话,调侃和笑闹并不能让我们真正忘却才发生过的不幸,我们的神经远没有那么坚强。

    小玲依然哀哀的哭着,大概是力气已经快要用完的缘故,声音小了很多,撑船的汉子也不去劝她,自从把孩子扔进湖里,那汉子就没再理会过任何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觉船身突然一顿,船头已然撞到了岸边的泥土,那汉子自顾将手上的竹篙一扔,看都不再看我们一眼,径直往岸上去了。

    我从船上撑起身子,先把于涛扶到了岸上。那小子的伤势虽然不如我吓唬他时说的那么严重,但也着实不轻,磕碰的地方已经变的青紫,暂时是不能随便走动了。

    这时候小玲已是哭的鼻塞声咽,但她将心中的郁结发散过后,人却渐渐平静下来,眼神也有了几分活泛。

    “别哭了,先上去吧。”我暗暗叹口气,在小玲身边蹲下来劝她,虽然我不能理解她为何要用那么残忍的方式去对待一名新生儿,但她最后对那孩子舍身相护的真情流露我还是看的出来,现在和她一起来的汉子已经离开,于情于理我也不能把她独自扔在这里不管。

    小玲轻轻的摇了摇头,也不答话,更无视我伸出去准备扶她的那只手。

    “有几句诗不知道妹子你听过没有?”我问小玲。

    小玲便茫然的望着我,大概是听我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个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

    “我说你们知识分子就是酸,这时候还弄要几句诗。”于涛半倚在岸上笑我。

    我也不理他,一边继续去拉小玲,一边摆出一脸深情开始念白:“执子之手。”

    “啊?!”于涛立刻被我的念白所震撼:“陈哥你?!”

    这“执子之手”一句,出自《诗经》“邶风”里的《击鼓》篇,可以说是家喻户晓的爱情名句,连于涛这种向来说自己没化的人都听的明白,更何况小玲这种出身于巫师世家的闺女,几乎在于涛疑问的同时,那丫头的表情已从木然转到羞愤,本来苍白的脸色也带上了一抹红色,嘴唇颤抖着,就是吐不出来一个字。

    我笑笑,知道自己的这句话有多震撼,我们那个年代男女男女之间纯洁的如同白纸,谈个恋爱还要遮遮掩掩说是在谈工作,象我这种基本已经达到公开示意的,根本是惊世之举,更何况小玲还是有未婚夫的,要是在山外,绝对已经可以判流氓罪了。

    小玲那丫头本来一副已经心灰若死的样子,被我这一句诗给彻底拽回了人间,看现在的摸样,下一秒说不定就能飞个大耳光让我尝尝鲜,立刻正色接着念:“执子之手,要带你走,你若不走,打晕了拖着走。”

    “妹子你究竟是想跟我走呢?”我问小玲:“还是想让我把你打晕了拖着走?”

    于涛早在旁边笑的前仰后合,小玲被羞了个大红脸,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一扭身避开我去拉她的那只手,自己站起来跑到岸上去了。

    “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劝个人都那么多花花肠子。”于涛在我背上感叹:“还什么执子之手,说出来也不怕酸倒牙。”

    “哥哥我那叫演技,你懂什么。”我背着于涛跟在小玲身后往村子里走去,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和他闲扯,我本来就还生着病,现在背着于涛更感吃力,还好小玲也走的不快,勉强还算跟的上。“要不是我退隐江湖的早,《英雄儿女》那电影的男主角王成可就是我演了”

    “你就可劲儿吹,啥时候倒找部你主演的电影让我和妹子瞧瞧。”于涛诚心逗小玲说话,连连喊她:“你说是不是啊?妹子。”

    小玲开始被闹了个大红脸,这时候也还不好意思看我们,但到底是年轻人,对新鲜的东西难免好奇,听我和于涛说的热闹,也就渐渐把羞怒丢开,慢慢倒被于涛带的开始讨论起电影是什么样子了。

    我见气氛已经缓和,便想向小玲打听下她为什么要将初生婴儿喂食人头怪鱼,那件事情现在就是扎在我们心中的一根刺,就算是痛彻心扉都一定要拔出来,不能让它烂在心底,只是我一向不善言辞,苦于不知道该怎么开头。

    于涛却不管这些,本来和小玲说的热热闹闹的,突然间话峰一转问道:“妹子,有句话哥哥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小玲微微顿了一下,却也没有显露出惊讶的表情,应该是早料到我们要问什么了。

    那丫头没有回答于涛的话,反而转问我们:“你们能保证不把你们今天看到的事情说出去吗?”

    我点点头,对小玲说:“我保证不说出去。”

    于涛见我表了态,立刻接上话:“放心吧,妹子,就算有刀架在我脖子上,我都不说。”

    小玲却还是不放心:“你们要保证,就算对你们那个邢队长也不能说。”

    于涛和我对望一眼,老邢是我们这次勘探任务的队长,按照规定无论大事小情都应该向他汇报,小玲现在这么要求,应该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只要是与勘探队无关的事情,我和于涛保证绝不会告诉第3个人。”我想了想才回答小玲,其实我们这支勘探队于小玲他们村子只是过客,即使他们有什么不合礼仪传统的地方,也实在是轮不到我们来指手画脚。

    “这些与你们勘探队无关。”小玲叹了口气,象在告诉我们,又象在自言自语:“这是一个诅咒,一个我们世世代代无法逃离的噩梦。”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