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灰布条的这家就在离街口不远,房子比周围几家看起来都要新一些,一根长竹竿在屋檐处高高挑起,二尺宽的灰布条从上面挂下来,几乎要垂到地面上,酒幌不象酒幌,店招不象店招,也难怪于涛好奇。
“我真没有别的意思。”于涛一见小玲落泪就慌了手脚,也不知道哪句话问错了,连解释都无从解释,更别说安慰,只好一个劲承认错误:“我就随便问问,你不想说就算了。”
小玲也不答话,只摇了摇头,脸上的神色更显黯淡,惹的旁边的几个小伙子对于涛怒目而视,估计要不是顾及村长还在这里,护花的英雄气概早就施展在于涛身上了。
我见周围人神色不善,小玲又不说话,怕于涛吃亏,轻轻拉了拉他,示意他少说两句,免得惹祸上身。那小子倒也知机,立刻闭了嘴不再说话,一双眼珠却转个不停,走出老远还不住转头去看,恨不能把那家屋门望穿了。
“你要真那么想看,明天我帮你去找那家人商量下。”我抓着于涛往前走,嘴里说道:“叫他们把门口的那两狮子撤了,换你蹲那儿看家护院。”
于涛就嘿嘿乐:“成啊,反正两狮子,陈哥你陪我一起。”
“叫牛牧陪你。”我说,眼都不眨的分配牛牧顶了另外一只看门狮子的空缺:“老子还是个病人,需要静养。”
“病人?!”于涛眨眨眼,突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把声音压到只有我听得见的程度:“瀑布的美女出浴看太仔细,长针眼了?”
我一楞,待反应过来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忍不住一脚冲于涛招呼过去:“老子这叫疟疾,你才长针眼。”
于涛也憋不住,哈哈笑了两声,突然象是想起什么,正色问我:“陈哥你这病究竟要紧不?在山洞里我可是被你吓的够呛。”仔细看我两眼后,那小子又加上一句:“不过瞧你这会儿容光焕发,精神抖擞的样子,也实在不象个病人。”
“疟疾的发作本来就是有间隙时间的。”我也不再跟他开玩笑:“等会我找小玲要几味草药熬点药汤,喝几副休息下,应该就没事了。”
“陈哥你就放心休息,药我来帮你熬。”于涛自告奋勇,立刻就要去找小玲要东西:“你跟我说说都要哪几味药材,我去找小玲拿。”
“先别急。”我一把拉住说干就干的于涛,看了眼仍在悲伤垂泪的小玲:“现在不是时候,晚点再说。”
于涛便点点头,也学我左右看了看,突然冒出来一句:“这村子怎么这么怪,大白天的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我们来这个村子的时间不长,连这次都算上,上街也就三次。前两次走在街道上,一次是在夜里,一次是在凌晨,看不见其他村民在街上还没有什么感觉,但现在正是下午时分,整个街道上居然除了我们再没别人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而且街道两边,家家户户都屋门紧闭鸦雀无声,也不知道是平时就这样,还是我们不在的时候村子里又发生了大事,炎炎烈日都驱散不了气氛的冷清压抑,再配合着我们这支满面悲伤的队伍,活脱脱象是赶去送葬的。
牛牧本来和老邢走在一起,这时候也跑到我和于涛旁边来了,悄悄问我道:“陈哥,你觉没觉得不对劲儿?这村子连点人气儿都没有,我心里碜的慌。”
“是不是挂灰布条的那家死了人?”于涛也不知道是在总结还是在询问:“全村的老少爷们都在为他家默哀。”
我摇摇头,觉得于涛的说法不靠谱,四川农村这边不论那家死了人,按规矩总是要搭个灵堂出来,然后托人带话给四里八村的亲朋戚友,再摆上几天的流水席,请大家来打丧伙。如果是自然死亡的老人更要当成喜事来办,就是所谓的白喜事,送的亲戚愉快,走的亡者安详,熙熙攘攘热闹的很,从来没有听说过冷清压抑成这样子的。
这时候已经看到了阿古家的大门,几个人正站在那里争执着什么,一方是上次阿古带我们来时,给我们开门的矮胖妇人,带着3个年轻人,另一方居然是钉子和盛国平,两边都不相让,声音是越来越大,眼见有动手的趋势。
“国平!”老邢也看见了他们,远远喊了一声:“你们在做什么?”
“邢队?!”盛国平转过身来,满脸不敢置信的惊喜,声音里就带上些哽咽:“你们真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出了事。”
钉子相比之下倒镇定的多,只是剥皮鸡蛋一样白嫩的脸上生了许多的小红疙瘩,可见这段时间也没怎么休息好过,默默的从于涛手中把一些零碎接过来,张了嘴正要说话,却被于涛当胸一拳差点砸到地上。
“你小子最近是看上哪家姑娘了?”于涛一贯的大大咧咧,一指钉子脸上:“看这相思豆长的,都快赶上星火燎原了。”
我在旁边差点笑喷,钉子更是瞬间涨红了面皮,脸上的痘子更加鲜艳欲滴。那小子面浅,哪里是于涛这种老油条的对手,本来想好的久别重逢被于涛这一句玩笑生生卡在嗓子眼里,再也说不出来,只好愤愤转身,跑到老邢那边去了。
我做作的长叹一口气,鄙视的看着于涛:“好好的娃,就要被你教坏了。”
于涛哈哈大笑:“哥这是教他人生哲理,免得等会被他的欢迎词肉麻死。”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了勘探队暂住的那个小跨院,所有的人,包括张老头他们,都从房子里迎了出来,那种见我们生还的高涨热情只能用恐怖来形容,几乎让我恨不能立刻晕倒。
好不容易老邢发了话,我和于涛才得以回到房间休息,我们挤出包围圈的时候,刘觉正在跟老邢说着不自由什么的,听起来倒象是在告状。
我们也实在的累的狠了,说了几句话便酣然入睡,再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于涛肚子饿了,就想去找老邢看看还有吃的没,我有点发低烧,懒得起床,干脆就坐在床上叫他也给我带份回来。
于涛去了没多久就回来了,说是老邢和牛牧都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手上拿着两块不知道谁给的生面饼,递了一块给我,瞧着我没什么精神的样子,伸手一搭我额头,便知道我又开始发烧了。
我们回来的场面乱的很,连小玲他们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更别说要草药的事情,早就忘的一干二净,这时候才想起,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找小玲。
于涛就叫我安心休息,说他自己去问问,看能找到小玲不。我摇了摇头,起身把衣服穿好,决定和于涛一起出去问问,那小子就是一个惹祸精,有老邢看着还算翻不起大浪,现在连牛牧都不在,我哪里能放心的下。
我跟刘觉打了声招呼,告诉他等老邢回来帮我和于涛说一声,便跟着于涛从跨院穿到前堂,这地方我们走过几次后也熟悉了不少,现在基本上能找对路了。只是这一路上都看不到人可以打听,连院子外的大门都是虚掩着的,并没有上锁,象是给什么人留着门。
我和于涛便溜达着上了街,街上照例是没有其他人,几盏半明不亮的灯笼散散挂在街道两旁,更为街道上增添了几分阴森。
我估计着这街上是找不到人可以问路,正想叫于涛回去,那小子就拉了拉我,指了指前面不远处,一根二尺宽的灰布条正在夜风中卷曲翻腾,原来我们已经不知不觉走到了街口。
“有什么好看的。”我说:“回去吧。”
“别啊。”于涛两眼发光,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样子:“来都来了,就再看看。”
仿佛是为了回应于涛的期待,那小子话音刚落,挂灰布条的那家大门吱扭一声打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的闪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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