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说老邢他们有可能下到山谷底下去了?”牛牧说:“倒也确实有这个可能。”
这个洞离谷底不算太高,如果老邢他们有足够的绳子,下到底部是完全有可能的。人毕竟不是穴居动物,相比起洞里的暗无天日,选择一条能见度高,食物补给相对容易的路可的能性要大的多。
“我建议我们都先到山洞那里的平台上去。”我说:“然后派一个人下到谷底去看看。”
于涛就笑:“陈哥你只能派你自己去了,我没你那么多花花肠子,看了也白看。”
我顿时哭笑不得,于涛说的是实情,那小子粗枝大叶确实不合适寻找痕迹这种需要细致观察力的工作,牛牧又有伤,现在连走路都成问题,总不能叫小玲一个女孩子下去看。
“我去就我去。”我踹于涛那小子一脚:“你把牛牧和小玲照顾好了,洞里的情况咱们不明了,你要多盯着点。”
这次我们先把于涛放到了山洞外的小平台上,然后是牛牧和小玲,我最后下去。四个人集合好后也不急着进洞去,只叫牛牧盯着山洞那边,我则抓紧时间滑到了谷底。
这是片杂草灌木丛生的凹陷地,宽不过十几米,地面相当湿润,踩一脚下去,脚印里就汪出半坑水,空气闷热潮湿,象裹了一件不透气的衣服,让人觉得很不舒服。草木倒生长的极为旺盛,中间隐藏着无数的飞蛾蚊蚁,我稍微一动就惊起铺天盖地的一大群。
我试着往前面走了几步,鞋子和裤子就被润湿了大半,由于没带长棍子下来,怕草丛里有蛇,也不敢走太远,只用衣服遮了头脸,站在原地四下打量,这里的山壁和上面一样只覆盖着些浅土层,植株都很脆弱,我滑下来的地方附近都没有新近的摩擦拉扯痕迹,地面上的植物生长蓬勃,也没有倒伏折断的状况,不象最近有人走过。
当时在灵血葫芦的山谷里情况相当混乱,我也不记得老邢和阿古走的时候带没带绳子,但就现在这里的情况看来,他们应该没有下来过。
我正准备再往远处走一点,就见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了薄薄的雾气,这雾气涨势奇快,竟象有生命的活物一般,转眼就已经到了我的腰部。
我吃了一惊,此时虽然已过午时,但太阳仍然高高挂在天上,远没到平时山里起雾的时间,而且这雾气来的甚是古怪,无声无息间就布满了整个山谷,连天色都好象暗了几分。
四川这地方位于长江以南,南方自古就多瘴气,这种山林恶浊之气,发于春末,敛于秋末。《诸病源候论·瘴气候》里说:南地暖,故太阴之时,草木不黄落,伏蛰不闭藏,杂毒因暖而生。这山谷炎热潮湿而又少风的地方,是最容易滋生瘴气的地方。
我见这雾气来的古怪,也不管是不是瘴气,立刻闭了呼吸,扯动绳子叫于涛他们把我拉上去。要知道这瘴气固然可怕,但现在只是在我体表,没有通过呼吸进入体内,只要保暖得当,出一身汗也就好了。
于涛他们也发现了下面的异样,使足力气把我往上拉,总算在雾气淹没小平台前把我拉了上去。
这时候雾气已经漫到了小平台的下面,我们连停都不敢停,也不管山洞中有什么情况,硬着头皮冲了进去。
刚一入洞,便感觉一阵凉意传来,外面热的连地面都要冒烟,这里面却冷的象要穿棉袄,逼的我生生打个冷颤,刚才体表的热毒立刻郁结起来。
我心中不禁暗暗叫苦,知道这场病是躲不过去了,虽然这疟疾的治疗不算难,只需要用马鞭草浓煎服或用独头大蒜捣烂敷在内关,在发作前2~3小时应用就行,但眼下根本没有这个条件。现在只盼能发作的稍微晚一点,看能不能在发病前赶回村子里去。
也许是受这山洞中的阴冷气息所影响,那浓重的雾气并没有浸进来,只有洞口那里有一些薄雾。但是浓重的雾气却将山洞外面的阳光阻断,使山洞里面一片黑暗。
我怕于涛他们担心,也不敢把自己的情况对他们说,只催促小玲把背篓中的电筒打亮,想要先看清楚这里面的情况。
小玲摸黑翻了半天,才把电筒打亮,昏黄的光在一片漆黑中显的很单薄,但足够让我们把周围的大概情况看一下。
我们这次进的山洞和上次阿古带我们进的不同,不是一个单纯的过道,而是一个巨大的溶洞。这些由具有侵蚀性的流水沿石灰岩层面裂隙溶蚀、侵蚀、塌陷而形成的岩石空洞,往往石姿秀丽,但道路迂回深不可测,最易让人迷失。
我们所处的位置是个让人叹为观止的巨大石厅,面积约有一个篮球场大小,几乎让我错觉到半匹山都被这个洞掏空了,石厅里怪石嶙峋,石幔、石花、石笋、石芽随处可见,昏黄的电筒光照上去反射出五彩光华,端的是美不胜收。
“这溶洞可真漂亮。”于涛啧啧感叹,抢过小玲手中的电筒照向我们右手边,那是一个粗大的要两人合抱的石柱,形如重重叠叠的莲花,从洞顶一层层垂下来,花瓣里滴滴清泉,飞光溅玉。
“是不错。”牛牧难得的表达了赞同:“就是冷了点,要不夏天用来纳凉挺舒服的。”
于涛鄙夷的白了牛牧一眼:“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审美能力?这么美的地方被你说的象破瓦房。”
“在我眼中它还不如破瓦房。”我抢在牛牧前面开了口,心里发急,催促于涛道:“别照那些没用的了,看看前面怎么走。”
于涛不情不愿的把电筒撤回来,对着远处晃了晃,但是这种电筒光照距离很短,也看不太清楚,只隐约看见前面好像分了岔路。
我也顾不上跟于涛罗嗦,抢先背着牛牧往前走去,于涛连忙背了背篼追上来:“陈哥你慢点,还是我走前面给你开道。”
我还没来得及答话,就听于涛哎呀一声,脚下一滑摔到了地上,手中的手电筒也摔的飞了出去,滚了几滚撞在根石柱上,还好没有熄灭,淡黄的光柱斜斜照着大厅顶上,让我们瞬间看呆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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