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折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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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眼见巨大的黑色圆球沿山坡滚下,直直砸向于涛和刘觉,这黑球来的很突然。我想出声提醒他们躲避,但是喊声却象被堵在了嗓子眼,只发出半个短促的音节。

    还好那东西动静不小,正和刘觉说话的于涛听见声音不对,抬头一看有东西砸来,电光火石之间往前猛扑出去,顺道蹬了还在发呆的刘觉一脚,把他往后踹了出去。

    那个圆球重重的砸在于涛和刘觉逃开后中间留出的空地上,我还没来的及喘口气,7、8个同样巨大的黑球再次从山坡上砸下来。

    于涛刚从地上站起来,立刻被这阵势惊呆了,连咒骂都只骂出半句,半蹲着就地一滚,姿势虽然不好看,但很有实际效果,滚出的这几米堪堪让他躲过第2轮的连续黑色巨球。

    相比之下,刘觉的反应就比于涛差多了,他本来被于涛踹的离黑色巨球要远些,但是也不知道是被那脚踹蒙了还是怎么,完全呆在了原地,第2轮的巨大黑球有个擦上了他身体,带的他整个人往前冲了一步才歪歪扭扭倒在了地上。

    营地那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本来在传看人参的队员们全冲了过去,几个拉于涛,几个拖刘觉,也来不及看人怎么样了,拼命的往营地那边拉。

    那7、8个巨大的黑色圆球冲到山坡下,狠狠的撞在离我们营地稍远点的树上,滚动好一阵才慢慢停下来,一股浓烈的鱼腥味随之传了过来。

    张老头在营地那里跳着脚也不知道在骂什么,我和老邢也冲了过去,牛牧正在查看于涛的情况,钉子在查看刘觉的情况。

    于涛看起来还不错,就是脸色有点发白,换成任何人一天之内在鬼门关前转两次,脸色恐怕都不会太好看。刘觉的状况就不太妙了,被黑色巨球擦到的半边身子已经开始红肿发烫,也不知道只是皮外伤还是伤到了内脏,不过好在神智还算清楚,一叠连声的在喊着疼。

    张映发、高焕成、孟祥国那几个胆大的已经跑到黑色巨球那边去了,我远远的瞧见他们还没走到黑色巨球跟前就开始呕吐,估计是被那浓烈的鱼腥味熏的。

    老邢看着钉子检查完刘觉,抬眼找到了张老头:“张大爷,这是怎么回事?”

    张老头的脸色看起来居然比于涛还白几分,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抱歉还是尴尬:“邢队长,我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老邢皱了皱眉头,现在那股鱼腥味已经传到营地这边来了,他指了下那些黑色巨大球:“那些是什么东西。”

    “唉!”张老头长叹一口气:“都是队上那些女娃子太懒,搞些莫名堂的东西,才伤到了你们这些上面来的工作人员。”

    “啥?”老邢听天书一样望着我:“莫名堂是啥玩意?”

    我撇嘴,问张老头:“究竟怎么回事?”

    张老头裂了下嘴,扯出半个笑容后又觉得不妥当,毕竟伤了上面来的革命同志不是小事情,于是只好尴尬的指着那堆黑色巨球对我说:“那是折耳根的嘛,陈同志你该认的啊。”

    “啊?!”这回换我惊讶了:“折耳根?!”

    折耳根又叫鱼腥草,是三白草科多年生草本植物蕺菜的干燥水上部分。为多年生草本,高30~50厘米,全株有腥臭味,茎上部直立,常呈紫红色,下部匍匐,节上轮生小根。产于我国长江流域以南各省。鱼腥草这个名字最早见于《名医别录》。唐苏颂说:“生湿地,山谷阴处亦能蔓生,叶如荞麦而肥,茎紫赤色,江左人好生食,关中谓之菹菜,叶有腥气,故俗称:鱼腥草。”

    鱼腥草是惟一在原子弹爆炸点能颃强再生的中药材,具有清热、解毒、利湿的作用,用于肺脓疡,痰热咳嗽,白带,尿路感染,痈疖等。

    四川这边喜欢把鱼腥草凉拌着吃,无论是土外面的嫩芽叶还是土里的根都可以吃,我家里也吃过,不过那都是一小束一小束被早起进城的农民挑着沿街叫卖的小野菜,哪有这种磅礴的气势。

    听了张老头的解释我们才明白,原来现在实行公共食堂,生产队的人都在一起吃饭,吃饭的人多了,下饭的菜自然缺乏。好在靠着大山,野菜还是不缺的,就把队里的妇女们组织起来上山打野菜,一天算几个工分。

    这大山里日精月华,空气又潮湿温润,正是鱼腥草喜欢生长的环境,所以它们的地下根系相当发达,长度可达十数米,而且一长就是一大片。

    生产队里的妇女们把鱼腥草连根挖起来,因为没有壮劳力往山下运,所以就想了个省力的办法,由于鱼腥草长的象一根一根的细绳子,柔韧性很好,可以很容易的团起来,她们便把这些十数米的鱼腥草团成一个个几人合抱的大球,找个相对平缓的山坡推下来。

    这样一路从山上滚落下来的鱼腥草,外面那几层虽然会被碰撞的稀烂,并沾上泥土草屑变的漆黑,但里面却是完好的,到了平坦的地方把外面的那几层扒去不要就可以了。

    她们的这种运送方法张老头和挑夫们都是知道的,但是他们从来没跟过队上的妇女们一起找野菜,当然更不可能知道妇女们这次选的放野菜的地点就是离开我们营地不远的缓坡。

    说话间,那些放野菜的妇女们已经下了山,知道伤了我们一位同志都吓的没了主意,个个求救样看着张老头。

    张老头也明白,这事情其实也确实怪不得这些妇女,平时这些山上少有人迹,要想砸中个人几乎是没可能的,但是刘觉又明明白白的受了伤躺在那里。

    70年代,老实巴交的农民们对上面下来的革命同志看的很重,伤害革命同志的已经算很严重的政治事件,所以他也不敢自作主张,这事最终决定权还在老邢手中。

    老邢倒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常年穿行于中国的大山河川之中,游离于革命风暴之外使他比一般人更能理智的看待问题。

    老邢只是皱着眉焦虑着刘觉的伤势:“张大爷,这事也不能怪你们,只是你看我这队员的伤严重不?我们也没个随队医生。”

    张老头的精明在这时候再一次显露无遗,他一下把站在他旁边的我推到老邢面前:“这个娃娃就是医生嘛,他都认得人参。”

    我嘟囔着我只看过几本医书而且完全没实践过,认下草药还凑合,医人确实力有不逮。但架不住老邢的眼神攻势,很快败下阵来答应试着看看。

    我检查了下刘觉的伤势,他的伤看起来很吓人,但其实主要是还一个皮肤的擦挂和碰撞伤,虽然鱼腥草球体积很大又从山坡上滚下,但毕竟是组织松软的植物,球体内有很多柔软的弹性空间,所以没有伤及内脏,要是实心的铁球土球啥的,估计刘觉当时就没命了,哪里还等的到做检查。

    我对老邢说:“依我看,刘觉主要就是个皮肤创伤,药倒是现成的,鱼腥草本来就有镇痛、镇咳、止血、抑制浆液分泌,促进组织再生,伤愈合促进红皮病、银屑病的好转等作用,只是这外缚作用来太慢,怕是好几天勘探队都要呆在这里了。”

    我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老邢脸色变了,直直的盯着我身后,我随他目光一转头,就看见张老头拿着猎枪瞄准我的脑袋,手指死死的扣在扳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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