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打退了土匪们的第一波攻势,周晓峰连忙挥手让后队跟上,一步步推了过去。
这还是他手下这帮战士第一次实战,上次打劫倭国船只以及打败布兴有háo勇的绿壳蚱蜢艇船队时,他们都没捞着什么机会上阵杀敌。他们平rìāo枪训练时,虽然已经可以命中靶心,但是这样在实战中shè杀活人,却还是头一遭。
周晓峰带着队伍冲锋在前,心里却没有半点害怕的感觉,反而觉得异常兴奋,血管里的血似乎都要沸腾起来了:
“前面不过是一群菜鸟,大家随我冲啊!”
上百条快枪轮流发shè,其中还有几十支弹匣式T-91和T-86步枪,最次也是米尼步枪,一分钟都能打四五发子弹。子弹如泼雨一般撒过去,随后对面便是一声声惨叫之声,不过两三百米距离,就是燧发枪都能打死人。
这还没真正交手,那边劫匪们只怕已经死伤了几十近百人,士气急剧下滑,队伍显得混乱起来。
“稳住!稳住!我们也有火枪.....”
“对对对,鸟枪快上前面去!”
土匪们见火枪厉害,连忙把己方队伍中的火枪手也安排到前面来,将将也有近百条老式鸟铳和火绳枪,这还是伍耀祖特意安排才携带有这么多数量。
“打呀!”
持枪的土匪们‘乒乒乓乓’一阵乱放,山间升腾起一团浓烟,直呛得人不停咳嗽,然而两百来米的距离早已超出了老式火枪的杀伤范围,也许真的就是拿来打鸟的,打人还是不给力,对面的近卫们连打中油皮的都没有一个。
“继续推进!”
战争是你死我活的游戏,容不得犹豫和仁慈,趁着自己占据优势,不痛打落水狗岂不可惜。
近两百名近卫战士步步推进,而后方黎明又组织了两百多名战士和几百名民夫前来支援,这些夫子都是从长洲岛上挑选出来的,帮助装填弹药倒是熟练好手。
一下子有了几百条米尼步枪加入战斗,进攻的人马已经有了七八百人,四五百条枪轮流shè击,根本不用停顿,对面的土匪枪手们没用了一袋烟功夫便已经崩溃,又留下了好几十具尸首。
“踩上硬钉子了!”
“快撤!快撤~!”
“大伙儿快先退到林子里,有树挡着,洋枪打不着人!等到了晚上我们再包了他们的饺子,定要报了这仇,杀他们个鸡犬不留!”
伍大少爷果然是有见识的,见近卫队火器厉害,顿时又想出了一个坚守的办法,以守代攻。
劫匪人数不少,虽然前两轮冲击shè杀了不少人,但对方依然有四千多人马。听到撤退的喊叫声,土匪们顿时纷纷乱乱地钻进了两侧的山林中。除了又留下几十条人命,周晓峰还真拿他们没办法。
要是这么僵持下去,前头山高林密路又窄,大队人马无法通行,那可就难缠了。对方占据两边陡坡,居高临下就是砸石头都能砸死多半人马。而到了晚上,这么多骡马,在山道上不好调头,也没开阔地可以扎营防守,首尾难顾,很容易为对方所乘。
天时地利与人和,对方似乎后两条全占了。暂时想不出解决僵持局面的办法,车队与劫匪就只能这么僵持着,一直到了天sè黑下来。
周晓峰带着近卫护着车队,缓缓调头后撤,拉开了与劫匪们之间的距离。
“今天这样的局面,你们有什么好办法?”
趁着做晚饭的空挡,周晓峰召集了一众手下,又是一天的诸葛亮会。
“王上,不如等天黑了我带人进山,杀的几个就是几个。”
周迈他们倒是山地战好手,不过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几十个山地战士杀到手软又杀得了几百人?虽然用jīng兵突破实行斩首战术是个办法,可对付这么一群草寇,用得着派出jīng锐战士去冒这个险嘛?
“现在还用不着你们上场,几个蟊贼而已,死一百个都抵不过我这边损伤一个。”
周晓峰的犹豫写在脸上,自己手下的战士可是费了老大功夫培养出来的,跟土匪去拼命,本钱都挣不回来。听到他的话,诸将内心里都是一阵感激,有一个爱惜下属xìng命的上级,那是运气。
“师父,要不还是用那挺连珠炮扫过去,今天那一阵可打的真过瘾呐!”
“你个憨货可知道那一阵乱扫用了我多少子弹?五个弹链整整三千颗子弹啊!”
看着大家鄙视的目光,铁桥三把头都缩到了脖子里,犹自低声道:
“要是多几挺连珠炮就好了!”
道理何尝不是如此,要是有十几几十挺重机枪,有用不完的子弹,别说区区几千土匪了,就是英法联军、八国联军一起上也不怕它。
一时间大家都没有头绪,坐在地上各自想办法。
山路上已经摆开了几十处临时灶台,还有民夫从路两边折下树枝收割野草枯藤生火做饭。一股饭菜的香味随着炊烟飘散在山谷中,引得人食指大动。
九月天还热,山中蚊虫甚多,这会有近卫战士摇着喷雾器在几位将领开会的场地周边喷洒驱蚊剂,虽然气味难闻,却少了许多蚊叮虫咬的烦恼。
这是周晓峰特意从南洋带过来的手摇式喷雾器,产自喷雾器之乡浙江黄岩,原是棉兰老客户订购的野营用品,现在客户找不着了,正好归了自己使用。随军带来的这两具喷雾器,几十斤驱蚊剂,只是自己随身用的。这样的好东西,本来就不多,也只能领导专用了,连黎老三都用不着。
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讲个上下尊卑的,好事当然先照顾领导,实在有富余才轮得到小领导,然后是跟领导有关系的群众,至于无权无势的草民,那是可以被无视的,没有资格分蛋糕,运气的话,或许能沾点光,残汤剩水,反正是没人稀罕。
所谓的人人平等,听着听诱人,其实不过是一句屁话而已,谁要是信了,他也就输了。
“喷雾器?”
周晓峰眼中闪过一线亮光,他想起来少年时拿着雷达杀虫剂到田埂边烧野草的情景,那是小时候最开心的事了,以前家里在农村,没有玩具,放火烧田埂就是一项重要的娱乐节目,象过年放焰火一样能让人欢喜。
“还是火攻吧!”
他犹豫了一会,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四周延绵数百里的山林,又连续几天大晴,一旦大火烧山蔓延开来那就是一场生态灾难,山中贼人也会很惨,大半要被活活烧死,实在很不人道啊。
“去他母的人道主义吧,那不过是强者对弱者的施舍而已,现在,我可没有讲究人道主义的资格。”
这会他已经顾不得那许多了,火攻是成本最低,见效最快的方案,战斗之时,实在不能考虑那么多,不择手段杀伤敌人才是正道,打仗,就要有股子狠劲才行。
“晓峰,烧山只怕会让山神爷动怒啊...”
火攻只是传说中的妙计,在场的人也有人想过烧山杀敌,可如此大的山林范围,要是烧起来估计几天几夜都不会熄灭,造的孽可就大了。
周义成自然也想到了这点,古人敬畏天地神明,怕遭天谴,这火烧百里,生灵涂炭,可是会人神共愤的,他怕会有报应到自家侄子身上。
“慈不掌兵!烧山杀贼,算是代天行罚了,天上的神明他们应该感谢我才对。”
一言堂,方案就这么定了。
.....
“伍大少爷,民团兵勇都退下了,要不我们也下去?”
马胖子本名叫马汉杰,被人叫‘马胖子’‘马老大’已经好多年,本名都被人忘记了。他趴在山坡上,看着几里外的车马队点起的营火,不由得又跃跃yù试:都是银子啊!早点落袋,早点心安。
“先等等吧,我们再看看对面会有什么动静。”
这月初光景连月光都不明朗,太阳一落,山里就乌漆麻黑的,视野中一片昏暗,加上这时代得夜盲症的人很多,远距离出动大队人马根本不可行。
打赢了不好追击,打输了又不好撤退。
“就是要动手,也得等他们放松了jǐng惕才行。”
“那行,那就等等吧。”
马胖子等人毕竟只是拿钱办事的贼头而已,伍耀祖才是雇主和这单行动的策划者,他又有功名在身,读书人,说的总是有道理的。
夜幕完全沉了下来,山里起了凉风,吹散了酷热háo闷的难耐,山贼们守在山坡上,也不敢点火,只各自拿了干粮就着清水将就一顿。
“下面煮了什么东西,怎么这般香啊!”
“等抢了他们,就轮到我们享受了,也不枉在这里喂蚊子受罪。”
“几百辆车的米粮银两啊,咱们要发财了,大伙儿等分了钱,一定要去hūn风楼找莹娘那浪蹄子,那小娘们可风sāo得紧。”
“赖大哥,那莹娘可是艳名远播,你真尝过她的滋味嘛?”
“那是,我老赖是什么人,那是玩过了三省十一县几十家窑子的....不过要说最带劲的,还是红楼那个老鸨子董氏,真是别有韵味,不是说嘛,老麻皮,去啊。”
“还是老哥口味重,连半老徐娘都不放过。”
“哈哈哈....”
两名匪首聊得起劲,相互交流着在风月场上的经验。山风吹来,带来一股异味。
“怎么一股子煤油味?谁的油瓶倒了?”
几百米外山坡下,只见几道身影飞速跑过,其后,一点火光亮起来,数名黑衣人斜举着火把,在道旁的枯草丛边擦过。
“噼噼啪啪!-”
那草丛见火就着,顷刻间就呈一条线席卷而上,那火光照到的几个影子已经跑出了老远。
“不好,山下着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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