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桃花驿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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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应劭心中一惊,跨步转身退到床边,却没有发现任何人。正猜测刚才的声音是不是从屋外传来之时,那个声音再次从背后传来:“屋外没人。”

    应劭剧震转身,差点撞到坐在床边的一个人身上。要退后时,一眼看到那人正抓着延香的手腕,应劭硬生生的止住退势抢上前去一拳袭向那人的后脑。那人还来得及回过头来对着应劭露出一个微笑,才微微偏头躲开。

    应劭一拳落空,随即左脚横扫向那人腰腹之间,希望能先将他逼离延香身边。那人左脚从下面伸出,勾向应劭支撑身体的右脚踝处。

    应劭眼见对方想要勾倒自己,立即右脚跳起离地躲避。但对方伸出的脚在半空中突然跟着应劭右脚如影随形的改变方向,准确的挑中了应劭腾空的右脚踝,应劭当即失去了平衡,摔向地下。

    应劭腰间用力,顺着去势将横摔下去的身体变得头下脚上,左手在地上一撑,向后翻了个跟头重新站稳,两手手臂竖在身前准备应付可能会紧接而来的攻击。

    但等到他做好防守姿势时却发现那人仍然坐在床边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完全没有追击的打算。

    应劭见他放开了延香,似乎没有恶意的样子,心里虽然奇怪,但是因为对方离受伤的延香太近,而延香却是躺在那里仍然在熟睡的样子,似乎是已经被对方控制,当下不敢轻举妄动,沉声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杂乱的发间一对好像没有睡醒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应劭一番,道:“你不是皇孙洛轩。”

    应劭有些诧异,但丝毫没有显露在脸上,道:“我本来就不是。”

    那人点点头,道:“不过你......”

    床上本来闭着眼睛的延香突然打断他道:“别装神弄鬼了,罗奇星。”

    那人沉思片刻,挑了挑眉毛,道:“好久没听过有人叫这个名字,连我自己都快不记得了。”

    应劭还是第一次听到罗奇星这个名字,而且弄不清这人和延香之间的关系,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茫然。

    延香见了应劭的神情,道:“他是洛鬼。”

    应劭浑身一震,没有想到身为传说中代表洛淮武者顶峰一鬼一侠的洛鬼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不由得仔细的观察面前号称天下第一厉鬼的剑客。只见他双眼无神,埋在杂乱无间的发下,乍一看就像一个瞎子一样,脸颊上没有什么肉,形容枯槁,鼻子细而且长,将略显黝黑的脸分成匀称的两半,虽然看上去显得很苍老,但却又总让人觉得他应该只有三十出头,最让应劭印象深刻的是他的一双手,手指特别的长,而且让人一看就有一种非常刚健有力的感觉,就像新开锋的剑刃。

    洛鬼见应劭像每个第一次见到他的年轻人一样用崇敬的目光仔细的看着自己,不屑的哼了一声,不过随即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也仔细的打量起应劭来。

    洛鬼的双眼依然还是那种没睡醒的样子,但应劭只觉得随着他的眼光移动自己的身上像被冰冷的钢刀刮过一样,而且心里越来越觉得厌烦yù呕,一股寒气直冲上脑海,连思想都好像正在被冻结。延香见应劭的样子有异,撑起身体,看了看洛鬼的眼睛,对着应劭道:“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应劭闻言本能的道:“没,没有。”这一错神,顿时从那种全身如坠冰窖偏偏又燥热难受直想呕吐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全身出了密密的一层汗,他醒悟到自己刚才被洛鬼引动了内息的流动,却没有发觉其实自己实际上是差点被洛鬼弄得走火入魔而死。只是心里暗暗惊呼好险,盛名之下实无虚士,洛鬼不用接触就可以引动别人的内息,至少在气的修炼上,已经达到了知行给自己讲到过的人可以做到的顶峰,而且他还有一个称号是厉鬼剑客,想来是以剑法成名,那他剑法的修为必然更在内息之上。

    洛鬼生xìng不是大jiān大恶却也绝非善类,虽不至于滥杀无辜但只要是可能会妨碍到他的人都是抱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所以才会被冠以厉鬼的称号。刚才他本来只是想探查一下应劭的内息底细,但是发觉这个少年的内息居然比寻常练了一两年基础炼气之法的孩童还要差,在以气御剑作为修行之法的洛鬼看来,说应劭毫无内息也不为过。

    因此当洛鬼发现自己的探查可能会引得应劭走火入魔而死的时候也并没有收手,就像在路上看到一钱在面前的地上他不会绕开或者捡起来而是一脚踩上去继续向前走一样。但就在他认为应劭必死的时候延香似乎是随便一句话就让应劭轻易的脱离了出来,而且并不是强行切断了自己的控制,而是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感觉,似乎如果自己能继续引动应劭的内息反而是一件有违天理的事情。

    他再次想引动应劭的内息,结果又惊奇的发现对方体内的气息对自己的引导突然变得毫无反应,如同在一个瞎子加聋子的旁边再怎么跳和喊叫对方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一样。但应劭明明是有一些极微弱却足够自己利用有余的内息基础的,只是突然间在气的层面上,他在自己的面前消失了。

    洛鬼的沉思被一股危险的感觉所打断,他诧异的回过头去,只见延香的眼瞳化成了一股烧的冷焰,而自己的身形恍惚间陷进了那团冷焰之中无法脱离,以他这种修为的人也不由得心里一惊,咳嗽一声,道:“为什么?”

    延香眼中的冷焰跳动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洛鬼好像知道延香不会回答他的问题,转朝应劭招招手。

    应劭的身体现在本能的察觉到洛鬼全身上下都透着危险,直觉告诉他应该远离这个人。但他见延香只是盯着洛鬼,没有向自己说明她跟洛鬼的关系,也没有其他的表示,咬了咬牙,走到洛鬼的面前。

    洛鬼略为理了理遮挡住眼睛的乱发,看起来jīng神了些,至少不像个病怏怏到快死的瞎子了。他伸出手,示意应劭把手掌给他。

    应劭望向延香,没有把手伸出去,洛鬼也不着急,就那么等着。延香眼中的冷焰闪烁几下,消失不见,微微点了点头,道:“他不是人,你小心点。”

    洛鬼笑了笑,接过应劭伸过来的左手,道:“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但是看来你非常紧张。就算是自己都已经确定了,还是愿意从哪怕一个像我这样的鬼这里知道更多一点的东西。”

    延香闭眼躺下,道:“反正你不是人,也无所谓。”

    应劭满脑子疑问,但知道不是问得时候,只好盯着面前在自己手掌上不时划弄的洛鬼,心下有些揣揣不安。

    洛鬼皱起眉头,顿时显得更加苍老,道:“这条疤怎么来的?”

    应劭顺着洛鬼的手指一看,发现他正指着一条竖着穿越了自己掌心的疤痕,仔细一想,似乎是昨天逃脱巷子追杀时自己突然走神被延香划的那一剑。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对方,但应劭眼神闪烁中无意的瞟了延香一眼。

    这个细小的动作没有逃离洛鬼的眼睛,他重新把目光放到应劭的手掌上,道:“你的生辰八字?”

    应劭心想既然他知道自己不是轩那告诉他也没什么,便据实说了。

    洛鬼放开应劭的手掌,沉思了一会,忽然回头看了一眼延香,道:“有意思,真的奇怪。”

    应劭闻言愕然,延香也又睁开了眼睛,看着洛鬼。

    洛鬼道:“你手掌上那道伤疤但正好在这时候出现,应该是天意,或许是老天不想泄露你的命运,所谓道法自然,我也不能强逆天威。至于你的八字......”洛鬼顿了顿,“我只能说,你的一生,都伴随着桃花和驿马,而且还......你这种命格也算是罕见。”

    延香插口道:“桃花是什么意思?”

    洛鬼右边嘴角翘起,露出一个奇怪之极的笑意,道:“他的桃花神煞非常奇特,生命中会出现很多的女人,但他们的命运线最后却大多都是转向不同的方向,可是无论结果怎么样,那些或长或短的交汇却都是恩怨纠缠,至于驿马......”

    延香露出诡笑,道:“果然是sè中饿鬼之相,这回证明了吧。”

    应劭已经逐渐适应了她有事没事要拿自己取笑,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实际上有他不明底细的洛鬼在场,因为怕说错话应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三个人各自有着自己的想法,一时间都没有再说话。

    洛鬼看了看延香,又看了看应劭,走出房间,就像他出现的时候一样无影无踪的消失在了屋子里。

    房间里只剩下延香和自己,应劭顿时感觉轻松了一大截,望了望房间的门外,轻声道: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

    延香嘴角带着轻笑道:“洛鬼既然光明正大的表示他出去了,就不会躲起来偷听,何况他感兴趣的事情,也许根本没有答案。”

    应劭嘴唇动了动,但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吞下了肚子里。

    延香想了想,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我今天不想说谎,而且关于洛鬼有很多事情我也还没想清楚,或者说我并不比你清楚多少。昨天晚上你好像在想一些事情,不如说出来听听。”

    应劭本也不是喜欢强人所难的人,何况是一直强势的延香,听她这么说,便暂时将洛鬼的事情放在一边,道:“其实这个问题我不该问的,不过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关心而已,不方便的话你就当我没问过。”

    延香装作害羞的样子道:“我们之间还怕什么呢,我还没有许配人家,而且对男方比我小不介意的。”

    应劭顿时有种说书先生在声sè并茂的讲二十八孝故事的时候旁边有人杀猪的感觉,轻咳一声,捂住脸,缓和了好一会的情绪,才道:“这个我,我也很关心。不过,不过。”想来对方多半还是敷衍过去,不问也罢。

    延香一副小女子得意的表情,道:“好了,不跟你胡扯,你到底昨晚在想什么,先说好,如果是我们的芸公主那我可帮不了你。”

    应劭见延香嘴里以前自己的芸公主现在变成了“我们”的芸公主,心里知道说起这个她的话又该长了,不如不提,索xìng装作没听到,道:“我是奇怪,上次在地动湖的时候,你受黑球的东岳毒好像比这次要深的多,但是为什么这次你的伤恶化的比上次厉害的多,而且恢复的也慢得多呢?”

    延香咳嗽几声,脸上涌上了一些血sè,看了应劭好一会,才道:“人又不是一直不会变的,而且......你现在不是也比那时候强了很多吗,再说当时周围有不少新鲜的龙涎草可以用。”

    应劭听她这么说,扭头看着房门外想了一会,叹了口气,道:“当时除了担心你以外,我也在想知行老师和轩他们怎么样了。”

    延香道:“憋了这么久看我死不了终于敢说出来了?”

    应劭看着延香的眼睛,缓缓的道:“昨天晚上,我从来都没有那么虔诚过,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换来任何神佛或者妖魔的保佑。我第一次这么的想做到一件事情,希望自己可以成功,因为我真的怕你再也醒不过来。当时我虽然心里也记挂着老师和轩,但是直到你后来睡着以后我才敢去想他们。”

    延香没想到应劭会说出这些话来,咬着下嘴唇呆呆的看着应劭,半晌才又挂上了诡笑,道:“算你还有良心。你的知行老师无论智计身手都是上乘之选,轩又是个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的家伙他们没那么容易出事的,搞不好现在正在哪里大吃大喝呢。”

    应劭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也想过了,巷子昨天堵截我们的只有十三个人,而且从他们的身法看来除了我以前见过的十五以外其他只有三个人是跟他一级的高手。当时十五还一心想要把我们引到埋伏里面去好借助地利,明显是因为人手不够所作的万全准备。老师和轩应该比我们先到一个时辰,按道理说他们在老师手里吃过大亏如果动手的话会安排主力去对付他和轩,可昨天那十三个人正常情况下是没有多少把握可以留下他们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老师和轩最少是逃到了城外,所以巷子目前在这里能聚集到的人手中的主力都出城去追他们了,因为他们不知道你的实力而且我对他们不是太重要,所以只是按对我一年前的印象做了推断留下了这十三个人对付我们。”

    延香赞赏的点点头,道:“想不到你也能想这么远了,我们进城的时候城里没有什么异常,这说明知行和轩可能发现危险没有进城,或者是巷子的人根本就是为了防止他们借城里的地形逃脱在城外直接发动了进攻。寡不敌众下他们也不知道城里是不是更危险连留下暗号给我们都来不及就只能往荒野里逃跑而且至少是暂时成功的摆脱了追踪,巷子也因此发现我们更擅长在荒野里逃命所以才把对付我和你的地点定在了城里。”

    应劭沉声道:“我太大意了,还是没有仔细通透的考虑我们的处境,巷子既然是世上第一的暗杀组织对于暗记之类的必然有独到的研究,都怪我。”

    延香道:“后悔也没用,而且这根本就不是你的责任,毕竟我们现在跟有周克明支持的巷子比,无论在人手,信息,各个方面的差距都太悬殊了。你现在还是把心思放在我们之后到广武去的路上才是正事。”

    应劭止不住的一阵烦躁,发泄似的轻声嚷道:“我就不明白巷子这样帮着周克明有什么好的,就算周克明再怎么样难道还能让巷子成为国教什么的不成,而且现在周克明形式也不见得就好。”

    洛鬼悦耳的声音在应劭身旁响起:“小孩子脾气。”

    应劭吓了一跳,以他现在龙息术强化后的感应能力就算是十五那样明显高出他一截的人屏息凝气下只要到了他身周一丈左右就算隔着障碍物没露出身形都会被发现,而洛鬼已经两次很自然的出现在自己身边不到半尺处而自己毫无察觉,前一次还可以说是延香受伤后自己心慌意乱,这一次却是实实在在的让应劭感觉到了对方的深不可测。

    洛鬼把一个酒坛递给应劭,道:“想不到这家主人居然藏有不错的黄酒,可惜不知道他这是女儿红还是状元红,反正是留不到他儿子中状元或者女儿出嫁那天了,”朝门外努了努嘴,“外面桌上有两只烧鸡,我看地窖里还有不少腊牛肉,都去收拾了,天冷得紧,正是煮酒吃肉的好时候。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应劭看了眼延香,接过酒,又看了眼窗户,才道:“应劭。”

    洛鬼不解的看着应劭看窗户的动作,等看到他回头时眼中担心的神情,才醒悟到他是怕自己被人跟踪,心里骂了几声后不由得好笑,对这个自己怎么看都不顺眼的少年突然多了几分好感,道:“敢跟踪我的人,怕是还没出生。”

    应劭把酒和肉都拿到厨房,忙碌起来,间歇的好像听到洛鬼在和延香说话,不过仔细一听又没有声音,似乎是自己的错觉。

    将酒和菜收拾好后端进房去,搬进一张桌子在床边摆放好,又在桌子下起了一个炭盆,应劭这才给自己和洛鬼一人搬了个凳子,然后扶延香坐起来。

    洛鬼看着应劭扶延香坐好,忽然道:“你不会看上了这个屁娃娃,想要养他做小相公吧?”

    应劭惊诧的看着洛鬼,心想真是不愧他洛鬼的外号,说出来的话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

    延香毫不静的往嘴里塞进一只鸡腿,含糊不清的道:“他至少比你年轻。”

    应劭更是一头雾水,难道这个虽然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实际上应该怕是有五十岁的洛鬼竟然和延香有什么男女之间的关系。

    洛鬼用手撕下一块牛肉,道:“二十多年前你娘说在找人叫我滚蛋,两年前你也说在找人叫我滚蛋,你们到底都是在找什么人,难道是找这样的小嫩娃子。我罗奇星一生就对两个女人说过要娶她,偏偏你跟你娘都叫我滚蛋。”

    洛鬼语气里透露出浓浓的恨意,而且明显有一部分冲着应劭而来,应劭再傻现在也明白了延香和洛鬼之间大致的关系,想到洛鬼追求延香的娘失败二十多年后碰到可以做自己女儿有余而且明显知道自己和她娘之间事情的延香居然仍然毫不忌讳的再次表白心迹,不由得默叹这是一笔什么糊涂账。

    延香继续示意应劭给她倒一杯温热的黄酒,道:“滚蛋就是滚蛋,你少女人吗?”

    洛鬼一拍桌子道:“因为你跟你娘都够直,对我的胃口,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心里怎么想就怎么做,所以被人骂不是人,是鬼。你跟你娘不喜欢我就叫我滚蛋,就算我告诉你们我是谁,有多有钱,从来没有对别的女子动心过,而且让你们看到我清理干净以后有多好看,你们还是只有一句滚蛋。”

    延香不再看洛鬼,专心对付桌上的食物,道:“就算你再活二十多年,碰到我,还是只有一句滚蛋。”

    洛鬼闭上乱发下本就像瞎了一样的双眼,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道:“也许,我喜欢上的不是你们,而是那句滚蛋。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延香不耐烦地道:“知道就好,像你这么聪明的人,居然到现在才想通这个问题。”

    洛鬼睁开眼睛,道:“事不过三,已经有三次,足够了。”开始默不作声的吃菜喝酒。

    应劭见气氛有些压抑,道:“罗前辈......”

    延香打断他道:“叫他洛鬼。”

    应劭看了眼洛鬼,见他没有什么表示,小心的道:“这里属于洛水流域,是你的地盘,所以知道我们和巷子在这里的事情很正常。可是洛鬼前辈,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洛鬼盯着应劭看了一会,道:“你们有一个受伤了,出城外逃的可能xìng很小,躲在城里如果是有人的房子会有很多不方便,必须要制服房子里的人,有人的房子突然所有人都闭门不出容易引起怀疑,你们的选择必然是躲在没人住的房子里。没人住的房子并不是很多,看看屋顶的雪融化的细小差异就知道里面到底有没有人了,有人待在里面,总是要比空屋子暖和些的。”

    应劭心悦诚服的道:“前辈果然见识过人,还好你不是巷子的人。我还想问一下,你之前说我命里除了,桃花还有驿马,那代表着什么呢?”

    洛鬼道:“驿马代表旅途,一生伴随着驿马是四处奔波之命,主你一生极难安定。”略顿了一顿,继续道,“根据我的推断,你掌纹上被伤痕遮盖住的地方,应该是你一生的转折,因为那条疤痕的左边和右边,掌纹的纹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应劭听到自己的一生在某一刻之后一切都会变得不同,很想追问会发生什么,不过洛鬼没有解释更多。想到他说也许是天意不愿泄露自己的命运,或许连他也不知道,明白问也没用,不由得自己沉思起来。

    延香突然插嘴道:“别信他的,他连我的身世都看不出来,也没什么特别的本事。”

    洛鬼皱眉道:“我确实看不懂你的手相,不过就星相之术而言,当今之世敢说独我一人而已,就算是叶封再世也不过是和我伯仲之间。而且你不肯透露你的八字,这样的情况下我认栽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延香不屑的哼了一声,并不搭理洛鬼。

    洛鬼转向应劭,道:“应小子你实在了得,她可是连名字都没有告诉我,我洛鬼一生自信任何方面都不比人差,只有在女人这里,我输给了你和她爹。”

    应劭本想解释一番,但出于一种他自己也不清楚的原因,什么也没说。

    洛鬼倒出酒坛里最后一杯酒一饮而尽,似醉非醉的看着应劭,道:“巷子这次来的都是参与过围捕太子的人,不过你们可以放心,进广武前都不会再出事了。”

    应劭正在咀嚼这两句话的意思,洛鬼已经起身走出了房间,忙追出去道:“我的老师和轩他们怎么样了?”

    洛鬼背对应劭道:“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兴来每独往,胜事空自知。”

    应劭眼前一花,洛鬼已经消失不见,只有面前窗户的锁扣已经被打开。

    回到房间,延香已经在床上拥被而坐的想着些什么,应劭收拾好碗筷,也坐到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延香似乎知道应劭在想什么,道:“雪是不是停了。”

    应劭恩了一声,道:“刚才看好像快要出太阳了。”

    延香道:“你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我明天应该就可以赶路了。”

    应劭看了看延香,道:“你还是多休息两天,既然洛鬼说我们进广武前不会再出事,那早几天晚几天也没什么区别。”

    延香奇怪的看了看应劭,道:“洛鬼据说倒是从来不说谎。你在吃醋。”

    应劭一愣,避而不答的道:“雪要化完怎么也还得一天,我们后天再出发好了,有三天左右不会有城镇了,我也得把路上的食物和一些必备的东西准备好。”

    延香笑了起来,道:“你居然会吃醋,还吃一个比你大那么多的老男人的醋。”

    应劭脸红道:“我只是奇怪他居然被你娘拒绝后碰到你又立即追求你,这实在是有些......他说有三次足够了,看来你和你娘一定长得很像。对了,我能不能问一下,你爹是什么人?”

    延香似乎发现了什么特别有意思的事情,止不住的捂着脖子大笑道:“干嘛,听了洛鬼的话你想找他说的那个输给的另外一个人,我爹,去讨教一下吗?”

    应劭看着地上道:“我随便问问罢了。”

    延香躺了下去,盖好被子,道:“可惜,不管是哪种,你都不可能找得到我爹。”

    应劭奇道:“为什......”随即想到延香话里的意思应该是她爹已经过世了,赶忙住口。

    延香望着屋顶,轻轻的道:“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应劭看到延香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便站起来,钻出窗户去买帐篷和一些赶路的时候会用得着的东西。

    等应劭在屋外关上窗户后,延香睁开了眼睛,望着应劭的方向,道:“可是我不希望那一天到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