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劭握剑的右手抖了一下,神情有些恍惚,觉得自己的灵魂正脱离身体飘上半空,注视着在漫天大雪下的这条街上逃跑的一男一女。猛然间觉得手上一阵疼痛感传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客栈二楼的一间客房,低头看时,原来是延香在自己手上划了条小口子,正怒视着自己,道:“这时候发什么呆,想死吗?”
看到延香拉着自己顺手在烂醉如泥到居然在这样吵闹的时候都没有醒来的这间房的房客趴着的桌子上割下一块桌布又包了一层自己的脖子,一脚踹开房间的大门,嘶哑着对外面大喊山贼来杀人放火了,应劭似乎才真正从刚才不可理喻的灵魂出窍中回到了现实。抹了一把脸,轻声道:“你先走,我马上来。”挣脱延香的手,应劭跑回房间内,正好看到身上衣服有不少焦枯的十五穿过他们刚才进来的窗户头下脚上以刀柱地落在自己面前不到一丈处。
十五微微一愣,刚才看到自己同伴踩上毒针后只过了一小会就倒地哀号让他把进来时防备的重点都放在了脚下和可能袭来的暗器上,没有想到应劭居然还会在这个房间里,而且正好向自己冲过来。耳听得身后窗外传来衣衫拂风声,自己的第一个同伴就要从窗口进来了,向后退不但会两人相撞而且这一下让应劭脱离自己视线不知道又会被布下什么机关陷阱。十五当机立断,欺应劭一年来进步怎么神速也不可能有正面硬撼自己一击的能力,而且自己佩戴有jīng钢护腿,不怕什么利器,就借手中长刀在地下一点之力,空中翻了一个跟头,来到应劭头顶,两腿屈起撞向应劭的头顶。
应劭见到十五来得这么快也吃了一惊,但见到十五进来时古怪的姿势时马上改变了自己本来砸桌上的酒坛放火的想法,抢前两步,手中长剑向下斜划,想在十五落地前改变他手中长刀的方向和力量使他在空中失去平衡。应劭这一年来感觉自己进步极大,应该已经有了挡大不了自己多少的十五一段时间的能力,但见到十五加快落地速度抢在自己之前变招攻来才发现真的面对十五时和一年前在旁边看巷子和太子的从人们交手的感觉完全不同,自己如果能挡十招已经可以算是侥幸。
十五的双腿携带着一股劲风袭来,应劭已经向下斜划的剑圈只得略偏,点地而起,手腕急转,长剑从右向下到左划了半个圆圈来到头顶,左手扶住剑面,斜斜迎上去。
十五的双腿碰到应劭的剑面时,应劭却完全没有碰到任何东西的感觉,惊觉有异时,只见十五在双方接触前略向前低的头猛的向后一仰,一股大力从剑上传来,长剑当即断裂开来,半截剑尖打着旋直向应劭的胸口飞来。这种结果让应劭惊得面无血sè,本能的按照着镜反剑术闪避的诀窍借着十五右腿比左腿使出来稍大的力量身体从左边向后转闪开断剑和十五继续下踢的双脚的同时化解刚才那一次交锋中从十五腿上侵袭过来的力量。
当应劭转第一圈对着房间门口时,他发现已经出去了的延香回到了门口扶着门边捂着脖子喘气,然后他被十五的力量带着继续转了半圈看到已经落地的十五手中的刀锋正向自己颈边划来,再次对着门口时已经不见了延香的踪迹,然后身后传来了利器交锋的声音,到他转完第二圈勉强稳住身形时,正好看到延香蹒跚着勉强避过十五几乎是贴着她头皮掠过的一刀,手中短剑脱手而出,划过十五胸前,将正准备穿过窗户跳进来的一名灰衣人逼退出去。
十五用手一摸自己胸口,只见手掌中有一条血痕,紧接着他脸sè剧变,身形一晃,有些站立不稳,眼珠转动两下,纵身从窗口跳了出去,大喊道:“只剩那小子了。”
应劭一把扶住直跌下去的延香,正要看看她的情况先,窗外又传来几道衣衫拂动声,当下使劲两脚踹在醉汉趴着的桌子上那两大坛酒上,两坛酒一坛砸在窗边,一坛已经喝了一半的从窗口直飞出去。彭的一声酒坛被打破的声音伴着几声闷哼传来,几名想要从窗户硬闯进来的灰衣人被延香的毒针和应劭的黑球所慑,以为那坛酒水也是什么有毒的东西,不得不再次放弃了飞身进来的机会。
应劭掏出火折子丢向窗户边洒下的酒水里,宜郡的酒着实烈,遇到火折子几乎是马上烧了起来。顿时把窗口包围在一片火海中。
应劭这才有时间转头看向延香,只见她掏出一颗血红sè的药丸吃了下去,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血sè,虽然有些颤抖但很坚定的站了起来,紧了紧加固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块桌布,向应劭使了个快走的眼sè,转身跑了房间。应劭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用手中的半截断剑在屋中醉汉的手臂上划了一剑,在那个连屋里惊天动地的打斗都没弄醒他的醉汉跳起来捂着手臂哭爹喊娘又怪叫着救火的时候紧随着延香跑了出去。
出到房间外面到处都是听到延香的叫声又看到客栈外面不远处一片房屋着火,真的相信有山贼来杀人放火,拿着包袱哭爹喊娘逃窜的旅客,一楼有几名城卫军喊着不要惊慌想控制住出口,但是被逃命的人群一挤立即就被冲散。延香看到楼梯旁边有一个哭喊着妈妈的小女孩,拉过一块客栈放在楼道里装饰用的布包住头,走过去抱住那小女孩,低头装作哄她的样子跟在一群慌乱的妇女后面向客栈的门口涌去。应劭见状也偷偷扔掉了自己的断剑,夹杂到几个看起来像是家丁的人中间。
应劭和延香到一楼的时候已经陆续又有几名城卫军感到,并且开始逐渐控制住客栈里涌动的人háo。一名满脸肥肉的中年人正边推搡着拦在客栈大门中间的两名城卫军边高声叫骂,自称是膘骑将军的亲戚,再堵着门万一自己的家人出了事要他们全家抄斩。
先到的这十多名城卫军都只是些巡逻的低级士兵正好路过这里所以才能这么快赶到,稍微有些地位和官职的都因为这暴雪的天气躲在营地里,现在还在听到有山贼当街杀人放火引起民变后赶来的路上,所以他们之中并没有人有得罪膘骑将军亲戚的担当,而且洛淮军纪向来以保护民众为最重要的事情,再加上客栈里三楼四楼新下来的一群人用力一推,这十多名把守客栈门口想找出肇事者的城卫军也就只能被人流给无可奈何的冲到了两边。
延香和应劭跟着客栈的人群来到大街上,本来在暖和的客栈里面待着的旅客们被盖头盖脸的大雪当头一砸,显得更加混乱,纷纷向城卫军的驻地跑去。雪已经大的严重影响了远处的视线,延香示意应劭跟好自己,慢慢的落到人群中稍微靠后的地方,趁没有人注意把抱着的小女孩放在了街边一间主人已经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的布庄里,在客栈正门街道上新增援来的一队城卫军还在可以看清的视距以外时拐进了旁边的一条小道里。
延香拉着应劭躲在小道里一颗大树的后面看着增援的城卫军从前方的岔路口奔向刚才的客栈,过了片刻,拉着应劭衣袖的手突然滑落下去。应劭忙扶住延香才没有让她跌倒,这才发现延香在客栈房间里吃过那颗药丸后那种不健康的血sè已经完全退尽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笼罩着黑气的死灰sè。
延香不等应劭说话,就声音微弱但是斩钉截铁的道:“这附近有一间屋里没人,我现在,现在已经没,没法知道是那间了。”应劭把延香的一只手拉在自己肩膀上,扶住她另一边的肩头,凝神片刻,但是心慌意乱下完全发挥不出自己的感应能力,不由得用头在树上狠狠一撞。树上的积雪纷纷掉落。应劭一惊,心道自己千万要冷静不能乱来,否则只会害了延香,抬眼四周环顾,只见左边的一扇门前挂着一把大锁,心里大呼感谢老天,忙扶着延香走了过去。
走到门前,应劭掏出自己靴子中的匕首,准备强行破门,却被延香阻止。延香用右手从头发中抽出一根钢丝,让应劭拿住锁,插进锁孔里摆弄了几下,啪的一声轻响,锁就开了。
应劭把延香扶进门,在一旁靠墙坐下,脱下她的鞋子,把一边窗户的锁扣打开,然后走到外面把大门的锁重新上好。平静下心情,确信四周暂时没人后,应劭继续向前走了一段路到了一段城墙边上,然后背身踩着自己的脚印边走边用延香的鞋在旁边印出一排脚印的走了回来,从窗户跳进屋子,锁上了窗户的锁扣。
延香已经从刚才应劭离开时的靠墙而坐变成倒在地上,应劭心里一紧,赶紧上前探她鼻息,发现虽然微弱但是还在,略微轻松了些,抱起她轻轻放在内进房间的床上。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延香急剧的咳嗽几声,似乎吸不上气,应劭只觉得自己也呼吸不畅,拨开延香额前的乱发,发现她脖子上缠的那块割下来的桌布已经完全浸红了,应该是被血水一泡发涨所以挤住了她的脖子才让她吸不上气,忙帮她解开。只见一块厚厚的桌布吸满了血变得入手沉重,桌布下的火烷布倒是没有沾上血发涨,却有血不时的从里面渗出来,然后沿着火烷布的表面划落。应劭觉得嘴角又有股像延香冲向灰衣人时洒在自己嘴角的血滴那种咸咸的味道泛起,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满脸泪水。他不敢再解火烷布,害怕会见到下面伤口的血喷涌而出,但延香不醒他虽然懂一些医术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她的东岳毒伤。
仓皇无措的像回到了一年多以前的那个晚上,面对巷子对自己爷爷和朋友的杀戮,自己无能为力只能哭泣。应劭狠掐自己手臂一下止住泪水,强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苦思对策。
既然延香选择了从客栈门口出来一直带自己走到外面的树下才藏起来,就说明她认为一直到树下为止都没有被人发现。而自己刚才进屋放下延香后再出去到回来的这段时间感到自己的灵觉在一心想要救延香的心境下几乎已经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极致,换言之,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现在屋子里应该算是安全的。可是在进屋锁好窗户锁扣的同时应劭有了一些安全和如释重负的感觉,完全脱离了那种极致灵觉的心境。
而且就算能继续保持那种心境可以感应到周围的一切从而能到外面去,应劭也根本不知道知行和轩到底出了什么事,现在在哪里,所以现在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可是自己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想到这里应劭不由得又看了一眼被他仍在一旁那块粘满了血的桌布,那种颜sè触目惊心。
应劭突然心中一亮,想到了在客栈那个房间时延香吃下的那颗血红sè药丸,当时延香比现在也强不了太多,但吃下那药丸后却像没事人一样的坚持了不短的时间。可是想到那药丸的效用时间过后延香现在的情况和她脸上那不健康的血sè应劭可以肯定那药丸是有副作用的,以延香现在的情况也许直接就会承受不住。
应劭小心的打开延香不大的包裹,很快就找到了那种药丸,他在屋里找不到水,就拿了一个碗,确信外面没人后打开窗户装了一碗雪。
用手把雪捂化成水,应劭想了想,把药丸掰开了四分之一大小的一块就着雪水喂到延香嘴里,想来是失血过多后口渴,雪水入口延香在昏迷中也本能的连带着药丸吞了下去。
看着延香吃下药丸后脸sè又泛过一阵笼罩着黑sè的殷红,应劭的心仆仆直跳,带动得他的肩膀也一上一下的颤抖,血气上涌得头也有些胀痛。他拿出匕首,看着延香,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如果延香就这样醒不过来,自己也就没有什么其他的好想了。就在这时,延香睫毛微动,眉头紧皱,哼了一声,睁开眼来。
应劭紧张的看着延香,道:“你,你怎么样,我刚才实在没有办法,又喂你吃了一小半你在客栈的时候吃的那种药丸。”
延香剧烈的咳嗽起来,想伸手捂住脖子上的伤口,但左手抬到一半终究没有力气,又摔了下去。应劭顾不得许多,忙帮她轻抚被火烷布包裹着的脖子,只觉得眼前一片朦胧,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
延香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些什么,但声音太小,应劭忙将耳朵贴了上去,才听到延香用很微弱的声音道:“我的胳膊好疼,快放开。”
应劭这才发现自己紧张的捏住了她的胳膊,不知不觉下已经用上了几乎全身的力气,慌忙松手,道:“对不起,我,我还是没用。快告诉我怎么样能救你。”
延香凄然一笑,道:“你怕疼吗?”
应劭几乎和她是脸贴着脸,闻到她说话时呼出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再看到她更加惨白的脸sè,心里一阵抽动,怕她的药xìng过后再次昏迷,忙道:“我要怎么做?”
延香无力的闭上眼睛,道:“把手伸过来。”
应劭闻言虽然有些不解但毫不犹豫的就把手伸到延香的面前,延香张开嘴,轻轻咬住应劭的手腕。应劭想来延香应该是要吸自己的血来补充一些血气,但等了一会却发现延香并没有咬下去,低头细看时,发现延香的嘴角微微颤抖,似乎没有力气可以咬下去。
延香抿紧嘴唇,拔出匕首,割开自己左手的手腕放在延香嘴边让血可以流进去。血流到延香嘴里时应劭看到她的眼皮很明显的抖了一下,但随即将流到嘴里的血艰难的吞咽了下去。手腕上割开的伤口不久就开始慢慢的凝结,应劭只得再割一刀让血可以快些流出来。
在伤口第三次开始凝结的时候应劭感到了一股眩晕和无力感,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准备再次割开,延香突然把头扭开道:“够了,不要再割了。”
应劭只觉得自己每多流一分血让延香喝下去心里会觉得好受一分,虽然延香的脸上惨白之sè已经好了不少但那股黑sè的死气却还是笼罩不去,见延香仍然虚弱的闭着眼睛,咬了咬牙,抬手又向自己手腕割去。
延香猛的睁开眼睛,盯着应劭,应劭的手停在半空,默默地低下头,从怀中拿出伤药敷上后在床单上割下一小块包扎好伤口,静静的坐在床边。
延香呼吸慢慢变得悠长,好像已经睡去。应劭从一边的柜子里找到了棉被,小心的帮她盖上,自己在屋角颓然坐下,把头埋在圈起双膝的胳膊里。
天黑了下来,屋外的sāo动声也慢慢沉静下去,看起来城卫军在客栈明显是没有什么发现,在这种天气下也没法逐家逐户的搜查,扑灭在雪天里本来就只能是徒有其表的火后决定还是安定人心为上,只是不知道大街上那三具被延香所杀的巷子的尸体会不会产生什么难料的后果。
虽然不敢点亮屋子里的油灯,自己的火折子也丢在了客栈里,但透过关着的窗户映进来的雪光使得屋子里对应劭来说仍然是很明亮,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床上的延香。也许是光线的原因,延香的脸上已经看不到那种泛着黑sè的死气。
应劭看着面容平静的延香,心里也只感到一片宁和,他舔了舔干枯的嘴唇,失血后的无力感和口渴在放松下来后如同háo水一样的袭来。
想到延香也许还会需要自己的血,应劭站起身来,仔细在厨房内检查了一遍,发现这间屋子的主人应该走了没有多少天,桌椅上只有很薄的一层集灰。但是进到厨房后应劭发现里面不仅是水,也没有剩下可以吃的东西,失望之余也不由得有一些如释重负,看来这里的主人并没有短时间内回来的打算,为了防止食物坏掉所以没有留在厨房,这让他不用再挣扎如果主人突然回来是不是立即杀掉对方。
应劭把窗户小心的打开了一条缝隙,发现外面的积雪看起来都已经到了膝盖的高度,白天的痕迹已经完全被掩盖住了。雪虽然已经变小了些但还没有停住的迹象,在这种情况下他不敢冒险,只站在屋檐下没雪的地方在雪地的边沿刮了一层雪放进嘴里。虽然冰冷的雪刺得他嘴里有些发疼但却有一种惬意感,趁着雪还在下,他回去找出两个桶在地上仔细的刮了满满两桶雪。
回到屋里应劭关好窗户的锁扣,确认一切都没有问题以后装了一碗雪,捂在怀里,又拉出一张棉被围在身上,在墙角半睡半醒的闭上眼睛。虽然知道自己没有完全的睡着,但是应劭的脑子里面还是不停的晃过白天的画面,就像是做梦一样,昏昏沉沉的直到听见外面的鸡鸣声响起。
他站起身来,扭了扭有些发酸的后颈,向延香看去,发现延香正看着自己。应劭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走到床边,道:“你醒了多久了,渴吗?”
延香虚弱的恩了一声,应劭用左手的臂弯轻轻的抬起她的头,把水递到延香的嘴边。延香嘴唇碰到水的时候顿了一顿,然后把整碗水都喝了下去。
应劭仔细的帮她重新躺好,正想说话,自己的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发出一阵咕咕声。刚躺下的延香不由得忍着疼痛笑出声来,应劭大感不好意思,道:“这屋子的主人好像出远门了,我在厨房里找过了实在没有什么吃的东西。”
延香沉默下来,沙哑着声音道:“以你现在的身手和感应能力在寻常人家根本不会被屋子里的人发现。”见应劭沉默的看着自己,换上了招牌的诡笑,道:“我可是也饿得很了,你得想个办法,对了,地窖里找过没有?”
应劭一愣道:“厨房里好像没有地窖。”
延香没好气道:“这里也可以算是属于北方了,谁离得开酒,你给我喝得是雪水那肯定是没有找到酒水了。”
应劭暗道,就是有酒你伤这么重也不敢给你喝啊,不过看着延香比在地动湖受伤那次要虚弱得多的样子,只是木然的点了点头。
延香叹了口气,道:“这间屋子不算小,看起来主人的生活应该不错,多多少少会备着些好酒的,要藏酒只会是藏在地窖里。地窖不在厨房,你就不会到别处找找吗。这种过冬的季节除非没打算回来了不然肯定要准备一些蔬菜瓜果,那也只会放在地窖里。”
应劭虽然被她数落了一顿,不过见到延香说话的时候中气比昨天晚上足了不少,明显是大有好转,心里却只有高兴。加上从昨天中午以后都没有吃过东西了着实饿得有些厉害,笑了一笑,转身就要挖地三尺的去找地窖的所在。
走到房间门口时,听到延香在背后轻声道:“唉,真是蠢的厉害暖和。”应劭回头,却发现延香已经闭上了眼睛。
应劭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很快就在一个看起来像是储藏间的柜子后面找到了地窖的入口,进去一看,除了几大坛酒以外果然还有不少的蔬菜瓜果米面肉干。当下拿出一袋肉松回到厨房,怕冒烟被人发觉,只好用烤火用的木炭生的小火就着雪水慢慢的炖开,先端给延香喂她吃下两碗,这才自己连吃了三碗,只觉肚子里暖烘烘的,全身都充满了力气。
吃完后应劭收拾好碗筷,坐在延香的床边怔怔的发呆。延香睡了一整晚jīng神恢复了不少,见应劭又开始出神,奇道:“填饱肚子了发什么呆,难道是饱暖思**,又在想你的小芸公主?”
应劭正在想几个弄不明白的问题,一时没有用神在延香说的话上,随声和着恩了一声,但马上反应了过来,忙道:“不是。什么饱暖思**,说的真难听。”见延香脸上有一些血污,取过毛巾用煮肉松时顺便烧的一点温水浸透后拧干,轻轻的给她清理。
延香紧盯着给她擦脸的应劭,看到他左手手腕上包扎着的伤口,眼角逐渐变得温柔起来,把还准备取笑他几句的话吞了回去。
应劭见延香这么近距离的盯着自己也不由得有一些不自在起来,脸皮有些发烫,但他努力装作镇定平常的样子仔细擦拭血污。
昨天晚上是他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贴近延香,不过当时心里惊慌担心得根本没有心情仔细的观察,现在给她擦脸才有机会细细的偷看。脸上清理干净的延香肤sè虽然仍然苍白但已经有了一些血sè,让他想起了在地动湖把她泡在龙涎草里的那一次,不过那时虽然自己也偷看了几次但是因为距离所以完全没有这一次看的感觉。
应劭心里一动,不知不觉地道:“眼前就有可以思的,我又何必想那么远。”话出口才发现不对,触电一样的跳开,慌慌张张的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其实是说,我并不是想要,反正我不是你想得那个意思。”
延香古怪的看着应劭,就像在看一个耍猴的小把戏一样,等他结结巴巴的说完一大堆不清不楚越描越黑的话后,才示意了一下他刚才坐的位置,道:“过来。”
应劭紧张的吞了一口唾沫,道:“我站在这里就可以了。”
延香轻轻一笑,道:“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把你怎么样了不成,让你过来就过来。我脖子上火烷布下面的纱巾上好像被血凝住了,怪难受的,帮我解开一下。”
应劭仔细的看了一会延香,想确定她脑袋里在转什么主意,但想到自己从来都没有明白过她到底在想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走过去轻轻的帮她解开火烷布,下面的那条纱巾已经紧紧的贴住了她的脖子,应劭伸手固定住延香的颈部,本以为会让延香应该已经结痂的伤口再次破裂,没想到很轻松的就把纱巾拿了下来。应劭奇怪的一看,原来纱巾下面的伤口已经愈合,只是那些疤痕仍然还在,在白皙的皮肤下显得额外的显眼。
应劭呆了片刻,想开口问延香这些伤痕的来历,但想到她几乎从不说自己以前的事情,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把手从延香脖子上拿开后才觉得刚才触手处温软细滑,应劭赶紧走开几步,把纱巾和火烷布放到盆里,背对着延香洗干净后晾在关着的窗边。
觉得自己稍微平静了些,应劭转过头,见延香睁着眼睛望着屋顶,走过去道:“你在想什么呢?”
延香没有看向应劭,像是自言自语的道:“为什么有的人永远都不会变呢?”
应劭不明所以的问道:“什么人?”
延香眼睛的焦点似乎透过了屋顶,道:“很特别的人。”
应劭更加迷惑不解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悦耳好听的声音:“严格来说,不能算人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