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不识的骑兵第一军团和配属的第十二军团没有在南乐以北堵上太不花的去路,是因为他们在濮州以北的大王寨碰上了两万余奉太不花之命南下支援的第二梯队,这两万多汉军在jīng锐的第一骑兵军团和第十六军团面前实在是只能勉强算一道小菜了。
陈不识率领他的黑甲骑兵肆意冲击和践踏两万多惊惶失措突然受袭的汉军,只花了不到半个时辰就把他们的队形冲乱。等十二军团投入战斗之后,只伤亡一千余人的骑兵第一军团开始干起追击四处逃散的汉军溃兵的活来了。
在打扫战场的时候,陈不识接到了郑培民的紧急命令,立即集合自己的骑兵部队,把自己的伤员和打扫战场的“光荣任务”交给了第十二军团,然后急冲冲地向南而去,执行自己的新任务,奔向自己的新目标。
而在同时,山东红巾军北线集团在东阿坐镇的郑培民指挥下出动了六个军团,对大清河以北、太不花jīng心布置的静坐防线发动了破袭战。将近十万只会静坐和扰民的汉军在失去总指挥的情况下毫无战斗力,在山东红巾军如háo水般的攻势面前一夜三惊,被近八万山东红巾军打得哭爹喊娘、抱头鼠窜。山东红巾军跟着溃败的汉军后面,一口气攻陷了冠州、阳谷、聊城、博平、禹城等城。
在南边的濮州,已经完成诱饵任务的夏国诚所率的第三军团马上撕破它“伪善”的面具,露出有十大凶器之称的山东红巾军十大主力军团的真实面目。
先是三十部抛石机轮番上阵,火油弹、zh药包轮流伺候,顿时把已经破烂不堪的濮州城墙炸得更加面目全非,而躲在后面的“汝宁义兵”马上失去了最大的屏障,“高科技武器”很快把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杀得士气低迷,损失惨重。
“轰炸”了一下午,刚到黄昏,迫不及待的夏国诚下令自己的一万多人把濮州城团团围住,四面攻打。什么围三阙一,现在已经毫不意义,夏国诚只知道把这濮州城里的汝宁义兵往死里打,一口吃掉它,要不然他还真不好意思去见其它军团的老伙计。
濮州城里一片混乱,强悍的山东红巾军已经破城,大队人马迅速涌进濮州城。被打得昏头转向的汝宁义兵一团糟糕。往rì凶悍的汝宁义兵在比他们更凶悍顽强的山东红巾军面前早就没有优势和底气了,加上先前的暴雨般的箭矢和流星雨般的火油弹和zh药包更是把他们的最后一点勇气打掉了。
他们就象一群困境中的老鼠,在火光冲天的濮州城里四处乱窜,他们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找到一个活路。
看到大势已去,察罕贴木儿不由老泪纵横。
“汝宁起兵,意yù挽倾厦于危急之际,却遇此大败。想不到不过百年,英勇的蒙古勇士就已经没有了往rì光荣了。”察罕贴木儿站在濮州府衙里的箭楼里,看着到处都是血与火的濮州城,耳朵里听到的都是山东红巾军那响彻黑夜的喊杀声。
察罕贴木儿咣镗一声拔出自己的佩刀,闭着眼睛就往自己的脖子上抹。旁边早就注意很久的李思齐连忙冲上去,一把抓住察罕贴木儿的右手,而周围的亲兵也一拥而上,拉手的拉手,抱腿的抱腿,顿时让一心寻死的察罕贴木儿动弹不得。
“万户大人!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李思齐死死地拉住察罕贴木儿的右手。力气很大的察罕贴木儿手上的劲可不小,让李思齐拼了全力也才刚刚拉住,要不是旁边的亲兵帮忙,早就让决心不小的察罕贴木儿得逞了。
“将军,趁着天黑,我们还可以找机会突出去。反正大家的家眷都在汝宁府,无所牵挂。万户大人,国事如此艰难之时,大人更应该留着有用之躯报效朝廷,一点点小小的失败怎么就能让万户大人的冷了心呢?越是艰难失败,越应该是万户大人奋发的时候呀!”
李思齐的劝告还真有效,察罕贴木儿也不再挣扎着继续要死了,他默默地站在那里,任由李思齐把他手里的佩刀夺去。
了解察罕贴木儿的李思齐一看就知道有戏了,连忙招呼亲兵们围拥着察罕贴木儿走到府衙后门,那里早就有人牵着数十匹战马等在那里了。
一声马嘶叫惊醒了失魂落魄的察罕贴木儿,他刚才还无神的眼睛一下子被战马的嘶叫声给唤醒了,他的脸在火把的红光中恢复了正常。他对众人招呼一声,然后率先翻身上了马。
“李兄弟,你说我们该从哪里冲出去比较好?”已经正常的察罕贴木儿问旁边的李思齐。
“万户大人,我看我们还是向西突围吧。”李思齐略微思考一下答道,“然后转向南,直奔汴梁。”
“好!向西突围!”察罕贴木儿大声下令道,策马带头向西奔去。数十亲兵马上也策动坐骑跟上。他们在夜sè中,在混乱中杀出西门。
出西门没十里,察罕贴木儿一行听到前面夜sè里响起一阵马蹄声,顿时又吓了一跳,心里顿时从生天又落到了地狱。
李思齐一招呼,旁边的两名亲兵连忙冲上前去,迎着对面的骑兵大喊道:“前面是什么人?这里是汝宁义兵!”
前面黑夜里顿时回响起一句异常惊喜的声音:“我是王保保!对面是父亲吗?”
察罕贴木儿父子在这里、在如此情况下会面,他们谁也没有想到,两人只是抱头痛哭。李思齐连忙劝道:“万户大人,千户大人,我们还在危境之中,要早做打算呀。”
王保保连忙止住痛哭,掏出怀里的书道:“左丞相太不花大人已经领兵回大名府了,他手书一封,命令我们赶紧回防汴梁。”
察罕贴木儿和李思齐顿时眼睛一亮:“好!立即南撤汴梁。”在他们心里,汴梁已经是他们东山再起的地方了。
察罕贴木儿和王保保带着一千探马赤军,立即向南而去。
刚刚绕过濮州,察罕贴木儿和王保保等人就听到后面有惊天动地的声音,不好!追兵怎么这么快呀?
其实夏国诚还看不上逃跑了的察罕贴木儿,也不知道王保保带了一千探马赤军接住了自己父亲正往南跑,他其实是在执行参军署授予的第二项任务,抢占汴梁城。
汴梁城和濮州城谁轻谁重,这个夏国诚不用秤称他心里也清楚。所以他一攻下濮州,立即留下伤员和一千余人打扫战场,自己率领大部人马,以骑兵联队为先导,直扑汴梁城。
两支路线不一样,而目的却一致的军队很快就前后交会了。
濮州到汴梁城的距离大约有近五百里,必须过长垣、封丘,然后在中滦渡口过黄河。于是在这条大路上,两支军队一前一后,相距不过数十里,都在拼命往汴梁城跑。
跑了一天,察罕贴木儿等人过了长垣,人马都累得一半死,只好停下来休息。但是后面的山东红巾军却紧跟不舍,幸好眼看夜sè将晚,于是他们在相距不远的后面也停下来休息。
但是让察罕贴木儿和王保保吃惊的是探马的回报,说除了冲在最前面的一千贼军骑兵之外,后面急行军的大队步军也相隔不远,天黑的时候估计能赶上来。
探马的回报让察罕贴木儿和王保保对山东贼军的急行军速度心惊胆战,也明白自己在濮州城吃的亏一点都不冤枉。人家半rì急行军能走上两百多里,难怪能在自己眼皮底下突然出现。
接下来怎么办?晚上继续逃命,但是这人马都已经疲惫不堪了,要是再强行急行,估计一晚上下来不知要累死多少人和马匹。怎么办?要是明天天一亮,后面的贼军骑兵连队肯定会发现自己,只要他们跟自己纠缠上了,等后面的贼军大队人马涌上来那就一个都逃不了。
王保保想了一晚上,终于决定了,让父亲先走,自己带人在路上伏击后面的贼军,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王保保叫来探马赤军的各百户和牌头,把自己的意思一讲,让他们去跟探马赤军士兵说,愿意跟自己的就留下,不愿意的就跟着父亲察罕贴木儿继续南逃。
黎明的时候,王保保率领留下来的八百余名探马赤军,潜伏在大道边。他看着察罕贴木儿等人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策马转了过来。
迎着慢慢升起的太阳,山东红巾军第三军团骑兵联队沿着大道不急不慢地赶了过来。王保保站在一个丘陵后面,默然地看着骑兵联队越走越近,眼看就要走到预定的伏击地点。
王保保策马走回隐藏在丘陵后面的八百探马赤军跟前,对这些愿意跟随自己的蒙古骑兵们笑了笑,然后拔出自己的弯刀说道:“蒙古勇士们,用你们手里的马刀来证明你们是伟大成吉思汗的子孙!”
说完,王保保大吼一声,一踢马刺,策动坐骑转过身来,一马当先冲在前面。后面八百名蒙古骑兵也大吼着冲出丘陵,向山东红巾军骑兵联队冲来。
被吓了一跳的骑兵联队连忙列队转向,放下长矛,开始策马奔跑起来。但措手不及的骑兵联队很快被快速冲下来的八百探马赤军给冲成两队,队形顿时有些混乱了。但是骑兵联队并没有丢失勇气,他们继续举着长矛和直刺剑,挥舞着双刃刀,同骑shèjīng湛的探马赤军骑兵展开混战。但山东红巾军第三军团骑兵联队一千余人在八百探马赤军面前居然一点优势也没有,反而被压着打。
在后面的夏国诚一看,顿时气晕了,真是流年不利呀,连忙催促大队步军赶紧赶上去围剿这八百胆太肥的蒙古骑兵。
于是,在长垣城南,王保保率领八百探马赤军在对夏国诚军团进行绝地大反击,压着山东红巾军第三军团的骑兵联队打,而夏国诚却正率领近万步兵快速往上支援。
在这一片混战中,一阵惊天动地的沉重整齐的马蹄声震撼了战场上的所有人。一片漫天满地的黑sè在天际边出现,并迅速地往这边移动过来。
不一会,已经被惊呆了的众人看到大约上万名黑压压的骑兵带着一种势不可挡的气势从北边冲了过来。黑sè的铠甲,黑sè的战袍,还有他们中间点点星星的红旗,加上默默无言的全副武装的骑兵,四蹄翻飞快速奔跑的马匹,如林的长矛,飘荡的三角小旗和红sè围巾,晃动的佩刀,很快就充满了众人的视线。
“他妈的!是陈不识的第一骑兵军团,让这些黑甲骑兵一扫,老子连渣渣都捞不上了。这次老子怎么这么背呀!”夏国诚悲哀地唠叨着。
而王保保和他的部下却吓得连话都说不来了。
但是出乎战场上所有人的意料,这支庞大的骑兵部队却象一股黑sè的飓风一样,从混乱的战场边缘上刮过,而组成这股飓风的黑甲骑兵们连正眼都没有瞧过来,就在自己军团长陈不识的带领下,直接从战场旁边画了个弧线掠过,直扑西南方向。
“你姥姥的!”夏国诚跳着脚骂了起来。他明白陈不识的意思,这八百蒙古骑兵对于一心夺取汴梁的第一骑兵军团来说,一点兴趣都没有。“给老子上,把这帮蒙古骑兵全给我吃了!妈的,首取汴梁的大功又丢了!这以后还怎么混呀?真是没脸了!”
在夏国诚的喝令下,数千第三军团的步军立即又围了上去,对着越打越少的八百探马赤军就是一阵死磕。
而王保保一下子也明白了这一万多贼军骑兵的目标是什么,但是他已经无能为力了。他最关注的是近万士气高涨的山东步军正向自己围了过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把自己和不多的探马赤军淹没。没有办法,王保保在数十名亲兵的拼死保护下,带着不到十骑的部下,趁还没有完全合围就逃出战场,去追他的义父去了。
在继续南下的陈不识眼里,虽然夏国诚吃了个闷亏,被王保保的八百骑兵打了措手不及。但是一万多训练有素的山东红巾军十大主力军团的第三军团要是反应过来了还打不过这一千余探马赤军,夏国诚干脆买块豆腐自己撞死算了。所以陈不识不管王保保的诧异和夏国诚的跳脚骂人,只管带着自己的黑甲骑兵直扑目标汴梁。
狂奔一夜,陈不识带着差点跑死的骑兵终于来到中滦渡口,然后征集了数十艘大船,渡过五千骑,然后留下五千余骑护着中滦渡口,等候后面跟上的夏国诚第三军团。
天亮的时候,陈不识带着五千黑甲骑兵如旋风般冲进了汴梁城,数千守卫的汉军闻风而逃,朝廷的河南江北行省首府汴梁落到了山东红巾军手里,自参政知事以下数百准备守臣节的行省官员一个也没跑掉。
而东边,山东红巾军的一支偏师,毛贵率领的第五军团奔袭数百里,歼灭万余官军,攻陷了河南的归德府。
至此,山东红巾军动员了十五个军团二十余万人马,从山东行省西、北、南三个方向出击,歼灭鞑子朝廷官军十五万余人。在山东红巾军的红sè狂háo中,汴梁、归德、曹州、濮州、濮阳、滑州、大名、聊城、冠州、禹城、徐州等重镇,一一被攻陷。郑培民一手策划的至正十五年秋季攻势以全面大捷而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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