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祸兮福所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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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聂羽口中叫出亲家二字,黄袍妇人心中的火气已不打一处来。可正待她火冒三丈的当口,眼前这少年掌上却忽地变戏法一般多了两棵灵草。

    她原还想凭聂羽的修为,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可当她不屑地瞟向盒中的物件时,两只本就不小的眼睛忽地长大了数倍,二话不说地将两个盒子端在了手上,仔细异常地端详了起来。

    “这棵灵草难不成是……三叶枯钱?”黄袍妇人的目光在灵草上下来回扫了数遍,将信将疑地问道:“真是三叶枯钱……这,、年份可不算短了!”

    “两千年以上……”聂羽见着妇人这番表情,喜上眉梢地笑出了声。

    “两千年……”黄袍妇人此时仿佛根本没空跟他搭话,目光旋即落在了另外一个盒中,盯看了许久后才不由自主地问道:“这……这东西又是什么?”

    她口气已全然没有了半点质问的意思,反倒带着些许尴尬。不知是不是这灵草带给她的震撼太过强烈,此刻妇人似乎全然忘记了站在自己眼前的,是一个连自己晚辈都算不上的毛头小子。

    “回前辈的话,此物是百足梧桐的一束根须。”聂羽不慌不忙地答道。

    “百足梧桐!?这……这是百足梧桐的根须!?”说话间,妇人面上已没有了半点之前那般傲气凌人的样子,两眼中满是愕然之意。

    下一刻,黄袍妇人仿佛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失态的样子,眼中骤然划过一丝异sè,冷冰冰地说道:“臭小子,这些灵草你是从何处得来的!?三叶枯钱在南泽州内就已十分罕见,这百足梧桐更是传闻中的剧毒灵物,凭你的修为如何取得到这等宝物!?”

    聂羽早就料到妇人会有此一问,当即笑颜以对地说道:“这两物是当初那位不知名的前辈,在给晚辈种下血誓之后随手留下的。当初他老人家只说这两样东西是剧毒之物,对我修炼没有半点溢出,让我将这两棵毒草在遇到有缘人后拱手相送,必能得到一场造化。”

    “放屁!”黄袍妇人心中当即暗骂了一句,自己活了几千年,怎么可能连这等骗小孩子的谎话都听不出来,可看着眼前这两棵极为稀缺的毒草,口中却根本说不出半个不字。

    “先前在喜忧峰顶,前辈的神通击中那枚铜镜时发出了些嘶嘶低鸣。虽然只是一瞬,但晚辈斗胆,猜测您的功法应该能用上这两棵毒草。既然是阿二和九儿姑娘事情,晚辈用这两物做个顺水人情,还希望您不要推辞。”聂羽说话时虽是毕恭毕敬,但听在黄袍妇人耳中,却怎么都觉得有些奇怪。

    妇人脸sè变了又变,暗骂这小子诡计多端,可他口中的话却一字不落地说到了点子上。修为到了她这个地步,寻常的灵草丹药早已没了用处,眼前这两棵千年毒草对她的吸引自然不言而喻。

    别说推辞,她要不是碍着自己身为长辈的原因,早已将这两物收入囊中了。此刻她之所以犹豫,不光是侧目眼前少年处变不惊的心xìng和层出不穷的鬼主意,更是因为她心中隐隐觉得,这名叫聂羽的孩子并没有看起来这么简单。

    以月基未成的修为三震乌玄钟,带着尚未结丹便可化形的妖兽,身怀连她都不认得的稀世毒草。这些异事随便拿出一件尚还说得过去,但此时在同一个人身上发生,说是巧合却略显牵强了。

    她暗暗寻思着,如果这少年身后真有一位前辈暗中维护的话,能轻易送人这等珍贵的宝物,此人修为恐怕比自己还高上一些,毕竟这三叶枯钱和百足梧桐都是久闻不得一见的宝贝,万不是一般人能寻得到的。再想到她自己这数年来修为难以寸进,醉乌山百草院中那些废物们练出来的丹药早就没有了效用,若有眼前这两物相助,自己的毒功神通定然会大为jīng进。

    想到此处,妇人面sè一缓地淡淡说道:“哼,你倒是机灵得很,这聘礼老娘就代九儿先收下了。至于九儿的嫁妆,待我回头送到织云院上,也给你小子长点脸面!”

    聂羽听她这么一说,嗤地笑出了声来,连忙说道:“前辈,晚辈可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呢?”

    看他这副得意忘形的样子,再看看手中的两棵毒草,妇人倒也没了火气,斜瞟了他一眼道:“除了那齐玉小儿,山中修士均是我的小辈,还没人敢直呼我的名讳。我妙蟾圣姑今天就破例一次,既然你与那丑蛤蟆自称兄弟,rì后叫我一声火姑母就好。”

    “火姑母。”聂羽躬身一拜,嘴角的笑意又浓了几分,遂即接着道“聂羽还有几件不明之事,还望您能解答一二。”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不一会儿的功夫,聂羽便从这黄袍妇人的话中解决了不少之前困扰多时的疑惑。

    此刻二人头顶上的水幕竟是一条地下暗河,而这暗河尽头便是之前聂羽被捆绑的地方,正是妙蟾圣姑平rì修行吐纳之处,唤作妙蟾洞。

    湛蓝sè的水幕结成了一道法阵化为洞顶,其上则是之前他御风俯瞰时,醉乌五峰中间的那片彷如宝石般的湖泊,百月湖。妙蟾洞地处湖底,乃是整座百月湖灵气最为浓郁的地方。

    只因聂羽尚未修成月基,不能感悟月灵之力,才会无法吐纳洞中灵气。

    湖水结成的灵脉经由地下暗河一直流入到喜忧峰下,故而整座喜忧峰也与醉乌灵脉紧紧联系在了一起。妙蟾之前带聂羽去的那处彷如梦境的石洞,正是喜忧峰正下方的地底深处。

    妙蟾供遇有九个子嗣,除了老六早年夭折之外,头五子均守在护山大阵的五处阵眼上。除了老七和老八外,就只有九九这一个姑娘,

    又因这九儿生xìng颇为挑剔,之前妙蟾曾寻到过不少南泽州的大小妖修,却没有一人能入得她眼。故而对于她和阿二两人的事情,妙蟾才会百依百顺。

    醉乌山三千里灵脉以五峰为阵眼汇作五点,而五点正中便是三千里灵脉的核心,也就是百月湖正中的这座妙蟾洞。聂羽做梦也没有想到,名传南泽三国,坐拥万余修士的醉乌道脉,最jīng纯的灵气居然是供眼前这位妖蟾化形的火姑母修炼所用。

    更令他瞠目的是这位姑母口中的齐玉小儿,居然就是醉乌山开宗创道的御霄老祖。她在提到这位醉乌老祖时,面上颇有几分怨气。用她的话讲,这齐玉小儿只身来到醉乌山时,她已在此处苦修了近千年,那人竟有几分雀占鸠巢的意思。

    聂羽越说越起劲,心中倒也庆幸了起来,暗叹这次的事情倒真算是祸兮福所伏了。

    之前看到外院中人勾心斗角,他还顾虑过跟弟弟二人该如何在山中立足。此刻情况却大不一样了,二人不但有凌渊师父作为依靠,自己凭空多了这么一位神通广大,辈分奇高的火姑母,今后在山中的rì子想想都觉得滋润。

    阿二和九儿早跑得不见了踪迹,妙蟾和聂羽二人一问一答,不知不觉便聊了许久。

    正所谓人生两大幸事:洞房花烛,金榜题名。

    之前的外院道比,不用猜就知道结果,他必然是头名。虽然此刻洞房的并非他本人,但能促成阿二这桩好事,他心中却也十分开心。

    就在他聊得不亦乐乎时,眼前的火姑母突然一愣神,蓦然拍了下脑门道:“都是你这小子左一句又一句,老娘都忘了那丫头的事情了!”

    “火姑母,九儿和阿二都在您这洞府里,有什么好担心的?”聂羽暗笑她大惊小怪,当即宽慰道。

    “那丫头此时不知在何处快活,哪儿用得着我担心……老娘说的是跪在月灵台外的那个织云院的丫头……”妙蟾说道此处,顿了顿声。

    “织云院?”聂羽脸上的笑意豁然敛去。

    “对,是个织云院的小丫头。跪在月灵台中有一天一夜了吧,还说什么求老娘我放你一条生路……”妙蟾似乎根本没将她当做一回事,面不改sè地言道:“是叫莫什么来着?”

    “凌渊师父!?”聂羽怔了片刻,面sè骤变地冲妙蟾拜道:“火姑母,她是我的授业恩师,此来定是求您饶我xìng命的!您大人有大量,能不能带我去那个叫月灵台的地方?”

    看他满脸焦急的样子,妙蟾两只大眼当即露出了几分无奈,嗤声道:“唉,真是麻烦……连土遁水遁都使不出来,还敢在老娘面前论辈分,谈亲家。”

    抱怨完这几句,她反手一把拎起了聂羽,蓦然消失在了原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