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雷校尉。”周冲并未行军中之礼,只是两手抱拳拜了一拜。语气虽然不硬,聂羽却在他面上看出了些不服之意。
“哈哈,不如过些rì子我亲手将胡飞斩了去,这样你和你们帐下的兄弟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来我营中谋事了。”魁梧汉子狂笑一声,便往身前的石垛处走去。两臂分别一卷,便将两根石垛抱了起来,看起来轻松至极。
聂羽之前略略估算,这石垛一根少说也有两百余斤,自问一根的话自然抬得起来,若是两根则需运起些星力加持在臂上才能做到。这汉子如此轻易便将数百斤卷起,想必也是天生神力了。
这汉子猫腰往营中迈了一大步,“咚、咚”两声便将两根石柱随意地丢在了地上,忽地转头看向周冲身边的聂羽。
“怪不得胡飞这厮rìrì不在营中,原是到城里去捉些幼猫雏狗回来凑数,我们刀马营可容不下这般多人吃闲饭!”这雷校尉不知忽然哪儿来一股火气,腾起一脚踢向了方才丢在地上的石垛。
石垛应声而起,眨眼间便飞到了聂羽、周冲两人面前。聂羽还好,雷校尉运力的瞬间他便看出了这脚的来势,身形一矮便躲了过去。周冲之前被这雷校尉骂了自家头领,本就委屈,碍于军职才不得还嘴,正还在心中暗骂不已,这石垛就已飞到了面前。
眼瞅着躲已是来不及了,周冲当即把两臂架在了身前,嘭地一声,连人带物飞出了四五丈远。见着周冲一口鲜血喷出,聂羽心道不好,当即连跑了几步将他扶起,却发现他两臂悬下,已都断了去。
见着周冲嘴角残留的血渍和眼中的忿忿,聂羽暗叹一声:“还真是条汉子,这么重的伤却连吭都没吭一声。”
“这雏儿反应倒是不慢,呆在胡飞手下岂不冤枉。回头告诉你主子,这月的官比老子投了一千两银子买他的人命,反正迟早也是被墨将军拿去,倒不如让我赚上一笔。”
言罢,这雷校尉竟大摇大摆地往营中走去,对身后几人没做丝毫理会。他身后的两名护卫则分别抱起一根石垛,吃力地摆了回去。
“聂兄弟,我右腿估计伤了筋骨。这里往前不远,有间白sè的大帐,劳烦你前去寻个人来,就说我让你……”
周冲说到这,嗓子一热,又涌出口鲜血来,不偏不倚地吐在了聂羽手背上。正要说对不起,却被聂羽一提扛在了背上。
“周兄,你先别乱动,我背你走!”聂羽声音压得极低,听不出丝毫感情。
“聂兄弟,你这是?”
周冲心中大惊,自己虽算不上魁梧,但算上这身行头也有些分量,却被这小兄弟举重若轻地扛了起来。
一路无话,虽然扛着周冲,聂羽脚下的步伐却不慢反快,不一会儿就看到座占地颇大的白帐。帐前一面赤花白旗,拓着一个“胡”字。听着帐中不时传出的喧闹声,不见周冲说话,聂羽掀起帐门便钻了进去。
十余个身着布甲的兵勇此时正散坐在仈jiǔ个矮桌边上,不少人还举着酒碗,见着二人进来忽地静了下来。
鲜红的血自周冲的两臂和聂羽手上滴滴落下,竟与桌角洒落的酒水齐声。
“是周兄弟!”
如醉方醒的众人忽然大叫了起来,踢桌子掀板凳,帐中当即乱作了一团。
一个时辰后……
“他老娘的,再不给他们雷字营吃点苦头还真当我们胡字营都是娘们了!”
“胡校尉这几rì不在,雷破天已经伤了我们不少兄弟,这么忍着不是个办法啊。”
“胡头不发话,不然先拽着几个兄弟把那厮的狗头拿来下酒!”
“老子这条命就是扔在官比上,也不会让他的人碰胡头一个手指头……”
此时的周冲躺在铺上,心觉有愧的聂羽自送他进了大帐到包扎完来了此处,没离开他半步。两人身处的小帐之外,七八个义愤填膺的兵士你一言我一语地吵吵个不停。
“聂兄弟,这事倒要谢谢你了。”周冲眼中神sè复杂,不甘中又隐隐带着些担忧。
“周兄言重了,这事情是因我而起,又怎敢当这个谢字。”聂羽微微低头,轻声回道。
“兄弟不能这么想,听你说话就知道是个读书人,哥哥虽然能说,但却没读过几天书。这事情背后原因多了去了,又怎么能都赖在你身上。”周冲见他如此,当即说道。
“哦?周兄方便的话,能否将这前因后果给我讲讲?”一听有门,聂羽往周冲床边坐了坐。
“刀马营虽然是北郡郭荣副将辖下,但这五千多兵士却分作三股人马,直属在三个校尉手下。”伤痛未去,周冲此时语速倒也慢了不少。
“我们的自然是胡飞胡校尉的手下,称作胡字营;之前伤我那人叫做雷破天,是雷字营的校尉;其余将士则划在乔校尉手下,隶属乔字营。乔字营人数最多,约有两千六七百人,雷字营也有一千三四百人,而我们胡字营则只有寥寥千人。”
说到这,周冲非但没有半点懊恼的意思,双眸反倒比之前亮了不少。
“虽然我们人少,但战力却是不差。乔字营中军纪略严,将士们平rì束手束脚;雷破天平rì霸道异常,手下军士也是敢怒不敢言。反倒我们这胡字营中的弟兄们平rì倒能乐得个逍遥自在。”
“可这一个营中,要如何区分彼此呢?”聂羽不解地问道。
“因为大家是同营将士,不得私改军服,所以三支人马各自只能从护臂的长度上区分隶属。我们人少,所以护臂短小jīng悍的便是胡字营的弟兄。”周冲随口答道。
“不知周兄之前所说背后的那些缘故,可否跟这三股人马的事情有关?”聂羽忽地抬眼一问。
“你救了我,此事你听过就权当耳边风烂在肚子里。”周冲面sè一凝,低声说道。
“三个校尉互较高下,拼的就是手中的兵权。雷破天想吞了我们胡字营早已不是一rì两rì,胡校尉看兄弟们受苦只得到副将处请兵,却几番被拒。只能在营中到处招揽。雷字营的兄弟们之前有些想投靠过来,后来却被雷破天打得半死丢回到城中。自那之后胡校尉只能命我们去乔字营中鼓动些人投靠。”
“先前还好,也有不少不喜军纪的将士投奔我们,但此事却被雷破天隔着郭副将告到郡中。郡里先罚了副将和乔校尉督军不利,又罚了胡校尉擅用军权,虽然都不是什么重罚,但经雷破天从中不断挑拨,却将两名校尉的关系推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而后不久,营中便盛传起了乔校尉与乌戟营的墨将军关系十分密切的传言。”周冲忽然顿了顿,面露担忧之sè。
聂羽听他提起这墨将军当即提起了兴趣,急忙问道:“周兄,这墨将军和乌戟营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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