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道路多坎坷,只因命运受折磨。为人莫把天地怨,只看自己当如何。佛说万事因缘报,此理智慧闪光泽。劝君慈善莫作恶,不然来世受折磨。三六九等人不同,皆是前生行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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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是个秫秸做棚的房子,因为没有钱买椽子,也不敢去随便伐树,所以他父亲一人上上下下,便把房子盖了起来。这所房子在前团村甚至是大口钦公社都是一个创举。他父亲勤劳肯干,万事不求人。他见他父亲干活的时候,总是借口躲出去,不去做帮手。他不是不孝敬我父亲,因为他实在不会干活,也实在干不动活。
这所房子很奇怪,至今想起来还十分可怕。一次他母亲在小条炕上做饭,坐在小条炕上看着饭锅,忽然一声炸雷从前窗shè进来,从后窗shè出去,他母亲当时被震飞了,起在空中,摔在地上,当时口吐白沫,人事不醒。当时他和他弟弟吓得哇哇大哭,不知所措。他父亲掐人中,掐了很长时间,才缓醒过来。而次rì得到消息,在同一天同一时,小河屯的一个叫大金牙的被雷劈死。
另一件事就是我家那所房子,一到晚间就有汽车声。那时候汽车极其少见,但却车水马龙,声声汽笛,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自己晚间不敢在家,非常害怕。即使是白天独自在家,也是提心吊胆,动不动就要盯着我家的房梁,总感觉那里有东西。自从进了这所房子,他母亲就得了jīng神病,经常犯病,时好时坏,动不动就往外跑。即使大冷的天,穿着单衣,也往外面跑。折腾得他父亲家里忙、家外忙,累得死去活来。
他母亲虽然jīng神失常,但奇怪的是有一个人,她始终认识,那就是王老师。按一家子算,他要叫她婶。他母亲一犯病,他就去找王老师,她一来,三言两语,他母亲就会恢复正常。世上很多事情就是这么邪门,而年轻的科学根本猜不出这样的邪门。而且明明是事实的东西,说出来,他们也不相信。
再说他前程无望,苦闷在家,动不动就拉二胡,那首《二泉映月》是他经常拉的曲目。他对二胡没有练过,无非是别人拉够了,扔在那,他捅咕几下,拉得很一般。而却对《二泉映月》那首曲子也是一知半解,只会其中一部分,而且这一部分也不完整。不过每当他拉起这首曲子,就会潸然泪下,感叹苦闷的人生。
见他如此不开心,他母亲跑断了腿,磨破了嘴,托人让他去当民办教师。别人当教师很容易,而他却来的非常艰难。大队里有个姓徐的大队长横加阻拦,他母亲好说歹说,队长才最后应允。
他上班的第一天学校安排他教音乐。他根本没有接触过脚踏琴,而且对键盘根本没碰过。他只是上午学了一会,下午就开始上课。他始终觉得自己的悟xìng很高,他经常偷偷地这样佩服自己。那个脚踏琴就是别人几天都学不明白,而他只用了一上午就谈得十分流畅。他教的第一支歌是《绣金匾》,歌声琴声达到了完美的统一,学生听了欢呼雀跃。
前团学校一直是死气沉沉的,等他去了之后非常活跃,学生们歌声不断,学校庆祝活动也增添了不少sè彩。他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但至少是个活跃分子,能给单位带来欢乐的气息。不过尽管他做上了民办教师,还是不忘自己如何能够进入剧团。他太喜欢在众多掌声托起的舞台了,那种兴奋回味无穷。不过老天不给他这个机会。老天给什么机会是有定数的。这种定数无法用科学预测出来,却能从所谓的迷信中预测出来。
这期间他接触了手风琴,其实他对手风琴不太喜欢,他喜欢的是中国民族乐器,尤其是吹箫。不过他左右手点到位次,与制作箫的有矛盾,总是不能够真正去吹箫。箫的低沉更能够抒发出自己的心境,而且有一种神神秘秘的感觉,道骨仙风的感觉,与天地浑然一体的感觉。箫声仿佛在很远处,但吹箫的人却在身边,很有情境。配上古筝,更显得优雅古朴,若即若离,仿佛进入了绝妙的三皇世界,一切天然,一切泰然,一切处于无极状态。
他很喜欢茫茫的草原,他很喜欢茫茫的林海,他很喜欢漫步在高高的山峰之上,与那些白胡子老头谈天说地,探索宇宙的神奇。世界是怎么来的?宇宙是怎么来的?人是怎么来的?动物是怎么来的?周易为什么能预测?大仙堂为什么会迷倒看事的人?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有趣,探讨起来比起勾心斗角,痛快许多。
其实他对教师的工作并不感兴趣,每天接触那些吵吵闹闹的孩子,打打不得,骂骂不得,所以上了班就想下班,上课就盼着下课的铃声。他进课堂,学生是听话的,规规矩矩,因为他很严厉,很少给他们笑脸。这样一来,大学生对他心存恨意。尤其他十七岁教学,有的学生跟我只差一岁,所以他们是表面服,背地不服。他懒得与他们谈心。在他的观念中是棍棒出孝子,巴掌出贤妻,鞭子出人才。这个观念在过去非常看好,而且十分奏效,但随着时代变化,一些名流就说这种做法是体罚,他也没办法。人家嘴大,他嘴小,嘴小只能听嘴大的。但事实上他的理论非常站得住脚,也确实起作用。你看看现在的孩子给惯的——
不知孝,不知礼,还和父母耍脾气。吃喝玩,不简朴,父母苦累不珍惜。西方人士搞mín zhǔ,过去农民搞起义。现在孩子无法管,管了就告你暴力。骂父母,杀爹娘,恶魔下界无天理。
一些所谓的教育家,我根本看不上他们,天天不厌其烦地说思想教育。我就不信了!审犯人有思想教育的吗?讲道理能听吗?能招供吗?还有婴儿不懂事,讲道理懂吗?只有进行震慑,令其害怕,知道什么可以为,什么不可以为,这才叫真正的教育。要想规范一个人的行为,靠苦口婆心,仅有几个人可以,多数要靠鞭子。国家怎么不取消法律?用一些教育家教育呗?事实上并不像那些理论家关在屋子里想象的那样。毫不客气地说,凡是讲思想教育的都是歪理邪说。
我自己就有亲身体会。我小时候看到我姥姥家炕上有五块钱,我见没人就揣走了。我以为自己做的很神秘,结果让我妈连掐带拧,我当时就招供了。以后我谁家的东西都不敢拿了,甚至大道上人家掉的东西我都不拣。所以至今我感谢我母亲的毒打,才是我规规矩矩。相反只是跟我谈心,进行思想教育,我根本不会招供的,可能至今还是一个悬案。
常彦波人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去舞台上,展示自己,很喜欢观众的掌声。每当听到各地有演剧的,他即使不吃饭,也要去看剧。那时候样板戏非常流行,他几乎都会唱,那里的词,那里的调,他都是那么喜欢。不过他总记不住词,天生矛盾。那些流行歌曲,人家都会唱一年了,他才知道原来这首歌是那么好听。但还是记不住词。而记曲调,几遍就会。甚至人家唱了上句,他就知道下一句的曲调向何处发展。他能谱曲就是这个原因。
七七年正好恢复高考,他便报了名。在报名的所有竞争对手我的学历是最低的,他们都是高中生,他只是个初中生。可以说这些高中的学子们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认为他根本不是他们的竞争对手。不过他心理有数,在他心理他们这些人即使上了高中,也抵不住一个小学生,因为他们缺少的就是智商。厉害的竞争对手是知识青年,因为他们能够搞到各种学习资料,而他的家翻遍了整个屋子只有一本黄历。农村孩子要想出息真难。农村孩子就像在盆地里生活,起步极低,想够到平原都费尽。而市里孩子起步就高,是在山地生活,刚起步就已经比农村孩子高出2000米的海拔。社会总是违背心肠地讲平等,事实上哪有什么平等?官宦子弟起步就是重点学校,而普通百姓的起步在哪?普通学校,试想,能一样吗?同样的智力,现登入理想台阶的总是那些官宦子弟,而农村孩子要超过几倍的智力才能够与官宦子弟均衡?我十分讨厌那种昧着良心说话的人,他们吃饺子就说人民安居乐业,为何不从底层评估?那时候他们吃饺子一年只有那么一次啊!平时吃的都是玉米面饼子。知道吗?他们吃的玉米面饼子可以当铁饼使用,还可以做打仗的工具。假设倒退多少年,用他们吃的饼子打rì本鬼子足足能够把他们活活打死,这就是我们这些底层人吃的食物。
七七年的高考他考取的是吉林省艺术学校。试卷答完后又去江南进行艺术功底考核。当时有很多人参加。那些城里的考生在那里演奏各种乐器,很多他都不认识。他很羡慕他们,假设他也是城里的考生我将会是多么优秀啊!他为什么要生长在农村?不过他以优异的成绩参加了复试。那时候我就会作词谱曲,可以说一个农村孩子走到这一步很不容易。
参加复试是第二天了,经过筛选也就剩三十来人,他看了我的成绩,还是蛮高的。他很有希望。考入艺校是我人生第一理想,只有这样才能圆我艺之梦。回家后他等待通知,大队里都知道他已经考上了,因为他的成绩已经过关,不过关是没资格面试的。然而事实上却给他当头一棒,跟他一起考的三个人录取,其中两个接到了录取通知,而他等红了眼也没等到录取通知。
他不是失败在成绩上,而是失败在走后门上。他父亲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民,上面根本没人。这次对他的打击不小,不过还有一个打击,就是他民办教师的生涯也到此结束了,那个姓徐的大队长把自己姑娘安排上去了,他又被打回原形。人活在世上必须强势,如果不是强势就要受欺负。他现在是承受着双重打击,然而他没有倒下。当时他已经20岁了,他还是想去高中上学。可以说他一生都在求学,但一生也没有圆我真正意义的求学之梦。
七八年我再次参加高考。这次他报考了乌拉街音乐班。他以为降低层次先出去,走出困境,然而这次也没能如愿以偿,原因也是不言自明。老天对我总是不睁眼,让他接连品尝人间苦果。
七九年他第三次参加高考,这年他从理科转向了科。他复习很特别,复习理科只去学习物理化学,复习科只去学习历史地理。他就是这样学,那些往届高中生还是在届高中生也很少是他的对手。以前是一样,这次也是一样。
不过这次复习很有压力,因为那个时候他正和本大队的一个姑娘处对象。她在他复习的过程中经常和我耍,和他闹。对于她的行为他很是恼火,不过他还是坚持他的学习,因为只有学习才是他的出路。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次他终于考上了,考上了磐石师范。他是天聪慧初中大败高中生,命不强考取师范成老九。
对于人家来说考上师范也是很不错的了。不过他却高兴不起来,因为那时候他还没搞懂城乡差别,只懂得红本和绿本。他的第二志愿填写的是长hūn政法干校,如果是第一志愿,他至少会成为jǐng察,这样他的生活就不会发愁了。而一个教师根本没法和jǐng察相比,天地之差。当时他还没有这个感觉,后来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也许这就是人的宿命,你该干啥就是干啥的,像他这个人很瘦,大概天生就是孔夫子的后代。
在师范读书期间他可以说是全校的亮点,他的相声说的很出sè,古诗也写的好。一到元旦他的相声在各班巡回演出,赢得的都是掌声。还有他就是用二人转的特sè去演唱《小草》,跟赵本山的风格基本吻合。他器乐的天赋在那里也显示了出来。不过他学的专业跟我爱好的艺风马牛不相及,他的专业是中。其实他在初中时候对语并不感兴趣,他的数学特别好。在师范中班的学生当中,他的数学成绩也是名列前茅,而他们都是高中生,只有我是初中生的底子。
在师范我本来混得很好,人际关系处理得很好,但有一次节目排练他将他的班主任得罪了,他就不那么灿烂了。跟他同岁的姓杨的同学讲故事让他们的班主任好个损,说什么驴唇不对马嘴了等等狠毒的话。他是艺委员,当然不能坐视不理,于是跟班主任理论。
他说:“第一我们不是专业演员,不足之处必然有,严格要求对,但过高要求不对。第二无论学生排的好不好,你可以提出不足进行改进,但不能用恶毒的语言去攻击学生。第三节目好是给老师争面子,我们都是衬托你的绿叶,你不敢恩也就罢了,不该这样对待支持你工作的学生。”
他的老师听了这话不愿意了,他也因此感到人生无望,jīng神受到了严重的打击。等毕业分配填写志愿时候,他填写的是“听党的分配,到祖国艰苦的地方去。”
毕业了他被分到东杨木二十四中,既教音乐又教中,还是一个班的班主任。可以说他很想把工作干好,成为一个出sè的教师。不过这是个山区,距离他家起码有三四十里。在学校住吧还水土不服,通勤吧还太远。再者当时他已经是二十四岁的人了,婚姻也成了他迫在眉睫的事情。当时他单位只有两个女xìng,而且都已结婚,外单位也缺少和他年龄相仿的姑娘。而且他的工作范围也狭小,他不可能天天去人才市场去寻觅知音吧!想他的同龄人孩子都已经很大了,他呢?还是光棍一条。
他父母比我着急。其实他也着急。不过那时候他一直在执迷地搞学创作,根本没时间顾及个人的感情问题,而且也没有那个机遇。那时候给他提亲的不少,但没有一个他能看好的。因为这些人与他第五次恋爱和第六次恋爱的姑娘差远了,他总不能选一个太不满意的姑娘结婚吧!其中有一个姑娘还是不错的,是江西的,但农村结婚都时兴要彩礼。他是最反对要彩礼的。他父母辛苦了一辈子,为了结婚就把大把大把钱送给别人,他觉得冤枉。而且当时有很多给了姑娘彩礼之后姑娘就飞了,彩礼也要不回来了,他可不上这个当。
媒人对他说:“如果按江西的标准彩礼很高,咱们不按江西的,就按咱家这里低标准就行。”
他说:“低也不行,要彩礼就不行。”
媒人说:“人家养活个姑娘也不容易,要彩礼也很正常嘛!”
他说:“孝敬双方老人是必须的,而且我也是很孝敬的人,但是要彩礼不行,我凭啥把我父母的钱给别人?”
媒人说:“你不是还得到一个大活人吗?”
他说:“是的,我得到一个大活人,可是姑娘大了为什么不留在家里?为什么急着都送出去?既然急着送出去,还要要钱,合理吗?他们为什么不把她留在家里?明明男的是在接收女方家要送出的姑娘,反而还要洋钱,这个规矩太不合理了。就是寄存还要给男的寄存钱呢,怎么会给女的钱?”
媒人和他沟通不了,也就带着姑娘走了。
过几天他就收到了旺屯的那个姓赵的姑娘捎来的信。她的这封信错字连篇,不过对他的思念却蕴含其中。偏赶上他要去市里学习,于是就定在江城剧场前约会。在没去之前他还是很想她的,可是见面后他的心又凉了。本来心就凉了,她再给他买了雪糕,他的心就更凉了。客观地说,她长的确实很漂亮,不过当时他鬼迷心窍,总觉得她个小。他当时不知道为什么不喜欢个小的,但是后来却觉得还是个小的姑娘好,起码玲珑剔透,抱起来也容易,尤其Ru房与yīn部的间距也小,不必努力地寻找。上面说的是笑话,其实有个很主要的原因一直深藏在我的心理。那就是凡是个小的女人多数都厉害,多数心比较狠,而他喜欢的是贤淑xìng的。她提出让他去她姐姐家,他没去,借口学习我就走了。
在东杨木他仅仅工作了一年时间就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回到家乡他中学没进去,而去了中心校。到了中心校我仍然教音乐。尽管他有艺特长,但他并不喜欢教音乐。他学的是中,他总想去教主科,这样既能发挥我的强项,又能够把工作干的出sè。不过领导们根本不看教师学的是什么,而是凭着他们的心意安排教师的工作。
当时中心校的名声很响亮,光荣牌匾几乎成为一堵墙,然而学校特乱。在他上课时候有个学生捣乱,他制止那个学生,让他下课说,再给解决。按中心校的规定是不允许课堂批评学生的,他必须遵守学校的规定。可是那个学生仍在捣乱,而且要求他必须立即解决。没办法他让那个学生去教室先让他的班主任帮助解决,他下课再给那个学生解决。那个学生听了常彦波的话便出去了,这时候他继续上课。
中午常彦波吃完饭回来经过宿舍,校长把他唤住。校长恶狠狠地质问他:“为什么把学生驱除课堂?”
常彦波向校长心平气和地解释:“我没有将他驱除课堂,我是让他先找班主任给予解决,下课后我再处理,因为学校有规定,不许在班级批评学生,他又非让我立即解决不可,我只好这样了。”
这位校长态度极其蛮横,张口说道:“你调来时候我就不想收你,现在看来果然没错。”
常彦波闻听此言勃然大怒,厉声说道:“你以为这学校是你的家吗?我没调来之时,还觉得你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好校长,今rì看来你连农村的车老板都不如。上午发生的事,我毫无错处,你不经过详细调查,胡言乱语,粗暴蛮横,这哪是一个校长所为?从今rì起,你记住:这种态度跟别人行,跟我不行!”说罢,他把门一摔,走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