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往事满眼泪,老常童年运气背。老年无钱常慨叹,委屈也要爱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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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喊出这两个字。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站在了地上,成了忠实的观众。她手中没酒,但忽然手中多了一只葫芦。她是东方不醉,当然知道葫芦里装的是什么。她听到一声“干!”
多么熟悉、亲切的字眼儿!于是她喝了第一口。多么香甜的酒!世上绝没有比这葫芦里的酒更香甜的了。酒不醉人人自醉,一口酒下肚,她周身的血液都澎湃起来了。这是谁的酒?葫芦醉鬼卧道中的酒。吃水不忘打井人。她守了多年的心立刻飞到赐酒人的身上。她在担心。八把剑刺向一个人,如何不担心?
然而她很快就喝了第二口酒。喝的时候,没忘记回赠了一声“干!”
这口酒比第一口更甜。因为她方才的担心实属多余。那八个打手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剑刺穿了自己的人。卧道中仍在喝酒。现在他多了个喝酒的对手,如何不喝?于是他和她坐在一起对着喝。
“你的年龄多少?”他说。
“从下生之rì起,三十二年。你呢?”
“从娘肚子里开始,四十五年。”
“你一天喝多少?”
“少说十缸,多说几十缸。你呢?”
“少说几十桶,多说上百桶。”
“这个世上你最爱的是什么?”
“厕所。它是酒的归宿。你呢?”
“茅房。我时常在那里睡觉。”
“你有家?”
“没有。没有知音就没有家。”
“我是不是你的知音?”
“世上唯一的知音。”
“那么你现在是不是有家?”
“有。只要你愿意。”
“我愿意。”
“但你要经常洗裤子。”
“不用说,一天可以换十条。”
“要常洗床单。”
“也不用,可睡在便池里。”
二人大笑,开心地笑。又一声“干”,毫无顾忌地拥抱在一起。
金满山整个神经都绷紧,两个拳头捏得咯咯响。这时呼啦冲上来十六个保镖。十六个保镖手持三十二把双钩。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卧道中钩死。
卧道中活了四十五年第一次尝到和女人拥抱的甜蜜。他俩心贴着心,脸贴着脸。她的呼吸,她的心跳,他都听得清清楚楚。她的脸温暖得像阳光,他的周身都涌起一股暖流。她的皮肤比香皂泡还要润滑,皮肤与皮肤的触及,他愉快得忘却了一切烦恼和忧愁。尤其她那耸起的胸部,女人特有的突出,又紧贴着他的心脏,撩起他无以言表的躁动。他几乎忍不住要去只有上帝才能看到的地方,去享受人生最快乐的个把小时。
但三十二把双钩刮起三十二股飓风。他对她耳语:“他们不让你我度过最美好的时刻。”
“那就杀了他们。”她说。
“可我不想杀他们。”
“为什么?”
“我想让他们自己杀自己。”
“好主意!”
“我们喝酒。”
酒是甜的,血是腥的。他俩这旁你宾我让,那旁十六个保镖真的动手自己跟自己打了起来。两口酒喝完,十六个保镖自己把自己的脑袋钩出个血洞。
“有这些人助兴,喝酒真是痛快!”卧道中笑道。
“可他们都已经死了。”金香玉显得有些遗憾。
“他们死了没关系,还有一位。”
“谁?”
“你爹。”
“他不是我爹。”
“我可以让他死?”
“他应该死!”
金满山又一阵抽搐。他的手里突然多了七支柳叶镖。
“葫芦醉鬼,把我女儿放开!”他叫道。
“他让我把你放开。”卧道中对金香玉说。
“你舍得?”
“除非是傻子。”
“那你最好抱紧我。”
他点头。抱紧。两个人就像一个人。
“我让你放开!”金满山像发疯的狮子。
“放不开了,是酒把我俩粘在了一起。”
“哼!只怕我的柳叶镖立即让你俩分开。”说着七支柳叶镖飞了出去,仿佛七颗流星。
金满山是打镖的高手。他的财富,他的地位就是靠他的镖夺取的。有生以来,他的镖从未走空过。他胖,身法不太灵便,但打镖的手法却异常灵活。他对自己的镖很有信心。一出手就想象卧道中的身上穿了七个血洞。然而今rì的镖却失灵了,打出的镖又飞了回来。柳叶镖可不认识主人,一共七支齐刷刷关到金满山自己的手心上。
“你原先的爹真不小心,自己的镖刺透了自己的手。”卧道中对金香玉说。
“这是他自作自受。”金香玉说。
“我们喝酒。”
“对,喝酒。”
金满山疼得汗流如雨。他的手不能用了,但是脚还能用,牙关一咬,弹了起来。那不是普通的脚,弹脚之时飞出了两颗蝗石。脚打飞石是他另一绝技,这一绝技也从未失望过。两颗蝗石,一颗对着卧道中的脑袋,一颗对着金香玉的脑袋。他想鱼死网破。然而他再次失望,两颗蝗石又弹了回来。蝗石也不认识主人,把他的脚打了个血洞。
“看,他还是不小心,自己的石头打了自己的脚。”卧道中说。
“他再也爬不起来了,我们也该走了。”金香玉说。
“是呀,酒也喝光了,人也没了,我们也该享受一下梦了很久的快乐了。”
忽然——
“不能走!”从墙上飞下一个蒙面人。
像一只秃鹰。鹰不能说话,他能说话。鹰手中没剑,他手中有剑。明光耀眼的剑。
“神秘杀手,你危害武林,我要为死者讨回公道。”
“你说我是神秘杀手?”卧道中说。
“你也许有许多理由否认,但否认不了事实,你出招吧!”
“你的剑很锋利?”
“试试就知道了。”
“那就试试吧!”
蒙面人出手。锋利的剑直刺卧道中的心脏。
常彦波看见惊险的一幕,不由得大叫一声,抬眼一看,他躺在回家的路上。方才的情景说不出是梦幻还是现实。他四处看了看,便回到了家里。他这个人总是见到奇遇,邪xìng极了。
初中他只念了二年,就活活被班主任姓卢的的弄了下来。他的学习无疑是同年级的尖子,只是姓卢的老师不喜欢他,因为他不喜欢劳动,经常搞小动作,还冲撞她,但他不知道她恨他。直到他没上高中才知道她多么恨他。那时候是mín zhǔ评选上高中,他的mín zhǔ评选是最后一位还和人并列。就是说他和那个并列的只能上去一个。眼看他没有机会了,于是他站起来自我陈诉。他以他的学习和所有的学生对比,同学们都低下了头,因为这个硬件谁也没法和他相比。学生们毕竟还是善良的,公正的,所以他选上了。然而姓卢的老师用教鞭点着他的名字进行误导启示,一再重复说他能行啊,他能行啊!这无疑就是说他上去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这时有个姓郑的二十多岁的大高个子说话,提出我哪天哪天不干活了,哪天哪天淘气了,就这样高中的大门就向他关闭了。
在回家的路上我很伤心,几乎哭了一道。他非常恨姓卢的老师,甚至想杀死她。尤其作为学校不以学习成绩作为对学生的评估标准,而以老师或学生的放屁来决定学生是否能够继续上学,他实在想不通这个扭曲的世道。望着滔滔的河水,他感到人生无望,思来想去,便决定结束自己的苦难人生,于是双眼一闭,便跳了进去。
他跳进去一开始还是清醒的,只感到自己是被痛苦的眼泪浸泡,伤心yù绝。随着几口河水进肚,他便人事不知了。那位姓卢的老师何曾想过她把一个无辜的孩子逼上了绝路?她何曾想过她一个错误的行为给一个孩子造成的严重后果?人都说教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却不知其中有多少垃圾!即使百死也弥补不了他们所犯下的罪孽。
不知什么时候,他发现我身边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说书人,手里拿着三弦。他说:“死亡不是解脱的办法。上苍给了你一副人的躯体不容易,你要珍惜。你的灵魂虽然可以长存,但不过是浮云而已,飘飘荡荡。如此飘荡的灵魂不去做事,就没有成绩。没有成绩的灵魂就要生活在底层,倍受压抑。要想不受压抑,就一定要寻找躯壳,去为宇宙乾坤做事,争得荣誉,这样才能高高在上,甚至成为宇宙大帝。就一个赶出校门的小小打击,你都承受不了,我怎能瞧得起你?”
随后他拨动三弦唱道——
我知道卢老师待你不公,她心里偏激不能善待学生。我知道离开校门你打击不小,然而这七彩人生百路接通。又何必执着于课堂读书?不读书一样会鼎鼎大名。你前途光明只是不坦荡,小雨点难不成就让你轻生?
闻听他的话,常彦波非常惭愧。他唱道——
感谢您老救我一命,从此以后定不轻生。久以后我一定加倍努力,至少和姓卢的混个平等。姓卢的毁我一生也给我动力,我牢记今rì教训指导我人生。
话虽然这么说,回家后他很不开心。他母亲知道原因之后开始找学校领导祈求,祈求他们给他上学的机会。然而他们的脸各个像棺材板子一样,毫无同情之心,怜悯之心,无视他母亲的眼泪,无视一个孩子的求知心愿,死口拒绝。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