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郦回来见陆严,看着他神情淡漠,摸不透他的想法,只能说道:“陆大人,这些贼寇推诿说是事关重大,那贼寇首领更是不肯交代姓名,说是只肯投降军中职位最高的将领,末将原本想诈他们,结果他们却说见到末将向大人行礼,所以不愿投降于末将。这战马的事情只能耽搁些,所以还请大人示下。”
虽然陆严有个建威将军的称号,但实际上只能算是皇上赏赐下来的,并没有实际的权力,他的权利还是在监军的名义上,那条三杀的权利,威慑全军上下。所以有时候将领还是喜欢称呼他大人,用来区别其中的关系。对此陆严也不是很在意,毕竟现在朝里面一个校尉都是实实在在的掌握军权,手下拥有千号人;有称谓的将军反而只能在朝中给皇上做一些规划建议之类的,没有实际的军权和手下士卒,除非是皇甫嵩这样出来征讨贼寇的,才能够临时将兵马调遣给他。
陆严不是胆怯的人,从小体弱,后来天天和骆俞在一块玩耍、厮混,十分羡慕骆俞那样身强体壮,所以外表静静看不出来什么,骨子里却是有些好勇斗狠带着侠气,比骆俞更甚。骆俞反而是外貌粗狂,平常一副马马虎虎的样子心里却是十分细腻,这两人相互影响,倒成了非常相对极端的两种xìng格。
陆严听了皇甫郦的话,心里也没多想,只是觉着这贼寇里面还有些能人,凭着这些就判断出来还有官职更大的人,对皇甫郦温和的说道:“既然如此,本官就亲自走一趟,只不过皇甫将军这功劳可是要被分走一些了,不过活捉的总比死掉的更有价值不是。”
皇甫郦看见陆严眼中有些凶光,不知道他是指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如芒在背,不禁心下揣揣,心里更是疑惑,这陆大人怎么这两天身上气势变得更骇人了点。面上带着憨笑:“大人虎威,亲自前去定然让那些贼寇心服。”
秦虎有些着急,拦着陆严,语气有些生硬:“大人,怎可如此草率行事,这贼寇虽然被皇甫将军围了起来,更被斩获数百人,但是根本没有伤筋动骨,大人前去与贼寇交涉收降他们,这他们万一起了歹心,冲撞了大人岂不是我等众将士的罪过。”
他这话说的也有道理,皇甫郦也点点头,只想着将事情叫给陆严,没想到有这么一层,要是真出了什么事,自己罪责更大,想着头上就有了汗珠,连忙拱手说道:“大人,秦将军说得对,要不末将直接将他们用弓箭shè杀,犯不着因为区区一些东西就一身犯险。”
陆严听了直接阻止,说道:“本官又不是泥塑木胎,轻碰一些就要损坏,何况还有手下军中健儿在左右护卫,区区贼寇有何惧,皇甫将军指挥麾下士卒,若是贼寇稍有异动直接弓箭shè杀。他们若是胆敢继续为虐,就不用想着本官以恩报怨。”
皇甫郦和秦虎两人见陆严会动手里的节杖,身上威煞惊人,不敢不同意,只是秦虎说道:“大人既然决定前去,那请让卑职随身护卫。骑兵士卒暂让端木微指挥。”
点点头,陆严知道这事情自己不同意的话,秦虎也会抗命拦着自己前去,他的忠心倒是十分,只是对陆严的安全不放心,生怕他出了什么事情。
安排好之后,陆严领着秦虎等十余骑到达阵前,看着被围困的贼寇,眼中并没有什么得意,这些囊中之物可是还有可能变成只能吃的食物,真的没什么太大价值可就不好了,白白浪费自己jīng力可是很不好的。
秦虎既然跟来就是保卫陆严,代其劳心劳力,冲着贼寇喝道:“乱臣贼子,还不下马受降,真的等刀剑临头才后悔耶?”
听到他的呵斥,王国等人不管他,直勾勾的看着陆严,确定这就是现在围困自己的敌军中官职最大的,然后王国策马上前回道:“不知将军姓名为何?我等愿降,还请将军告知,免得我等糊里糊涂的就做了别人俘虏。”
听了他的话,多数人倒是觉得他们这是真的肯降了,虽然举着兵器,但是身上紧绷的神经,已经开始放松下来,秦虎傲然的看着王国:“尔是何人,区区贼寇阶下囚焉能如此盛气凌人否?下马归降!”
见他呵斥,王国讪笑着,拱手做低眉顺眼的样子,嘿嘿笑着说道:“小的勉强为西凉大军首领将军,王国是也。”
“王国?”听了他的话,这边的士卒都是惊讶的看着他,十分诧异,贼寇主将竟然会是被围困的这人?也忘了现在还是剑拔弩张的时候。
贼寇那边蠢蠢yù动,王国看着有些惊呆的众人,低头眼中凶光闪现,蓦地大喝一声:“冲啊!”后面贼寇附和着一起冲上来。竟是一股脑的奔着陆严等人冲过来。
后面皇甫郦眼见事情不对,大喝着指挥手下士卒:“弓弩手,shè!”
只是手下士卒以为顺利招降这些贼寇,原本气势已经消散殆尽,虽然还握着兵器,但实际上已经jīng疲力尽,这段时间一直小心翼翼的经绷着神经稍微放松之后,骤然听到皇甫郦大喊着放箭,还是迟了些,放出去的箭矢只是钉在王国等几名靠前的贼寇后面,并没有直接shè杀他们,倒是后面的贼寇遭了秧,齐刷刷的倒下去一排。
秦虎瞪大着双眼,好似要将心里的愤怒从眼中喷出来:“好贼胆,来受死吧!”说着策马移动拦在陆严身侧,深恐贼寇伤了他。
陆严的双眼并没有太多的涟漪,只是看着王国等贼寇,面sè有些yīn沉,冷冷的说道:“胆敢不降者格杀勿论!”只是心里面却是一腔战火汹涌澎湃得想要爆发出来,好像就是碰见于毒那一回才有过的事情吧,平常自己可没有这样气血沸腾着想要伸展手脚。
见到那一阵箭雨并没有阻拦住前面的王国等人,只是将后面的贼寇给shè杀了十数名,陆严知道要是不直接将这几名贼寇迅速斩杀,震慑诸人,恐怕那后面的贼寇会立即跟着一起冲击过来,寻找突围的空隙,即使希望再渺茫也会盲目的跟上。
他们骑马站立的位置正好是大军散开的一道缝隙,前面贴着皇甫郦让士卒摆下的石头,士卒都是在这后面将长枪倚靠在上面与贼寇骑兵对持,现在他们站在这里,自己手下枪兵士卒也没办法越过他们站在前面,只好在他们身侧将长枪斜指着贼寇。
弓弩手也不敢再继续往这前面放箭,生怕误伤了自己人,陆严他们也没办法撤出去让士卒顶上,一是容易让士卒认为主将逃跑避战导致军心涣散。二则是,陆严心里也有借着这个机会斩杀贼寇首领震慑贼寇,以武力让手下心服口服,免得以为自己真的只是年少可欺的少年。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上阵,岂能不战而退,对面的贼寇才是想着逃走的人啊。
只是苦了皇甫郦,心里嘴里全是苦涩的味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到了几辈子霉,竟然会在自己护卫之下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被围堵的地方本来就不大,地上都是崎岖不平的乱石山地,战马怎么可能冲得起来,王国虽然喊着冲,其实只是借着马力快速移动而已,根本没有平原上冲锋的效果,不过也是因为距离近,所以转瞬就快到陆严等人的跟前,王国大喊道:“抓住那个主将,我等无忧矣!”
陆严看着他们直直的冲来,听见王国的话,一阵嗤笑,真当自己是泥捏的不成,身旁的护卫士卒还没冲出去,就听陆严喝道:“贼子休狂,受死吧!”不顾手里还拿着节杖,单手扯过悬扣在马鞍上的长枪,用力投了出去。
听到他说的话,王国就心里不安,紧盯着陆严注意他的动向,虽然不认为他能够有多大能力,但是能做一军主将想来还是有些本事。听闻破空声,堪堪躲过陆严投掷的长枪,直接听见身后两声惨叫。王国不敢回头看,免得被趁空偷袭,策马挺着长枪刺向眼前的朝廷敌军。
见他躲过自己的长枪,陆严心里不禁暗骂,这真是走运,竟然被他躲了去,不过看着后面两人都被刺下马来,眼见是出气多咽气少,稍微弥补了陆严心里的不爽。
秦虎挑开王国的长枪,大喝一声:“好贼胆,你的对手是大爷我,快来受死吧!”说着便迎上去与王国溺战到一起。旁边原本护卫陆严的侍卫见贼寇冲上来,也不再保留,刚才是怕冲上去陷入贼寇阵势中去,使得自己人不敢放箭。现在则是见他们攻上来便与贼寇捉对厮杀。
眼见贼寇阵势中被箭矢shè杀众多,已经没人敢冒着箭雨冲上来,远远地躲在渭水河岸边上。皇甫郦松了一口,连忙让手下士卒围上缺口,免得贼寇趁着空隙冲杀出来惹出乱子。他还没有来得及呼喊陆严回来,就见这位大人策马冲杀上去,丝毫不顾自己尊贵身份。皇甫郦脸sè瞬间变得惨白。
陆严原本见手下与贼寇捉对厮杀,自觉没甚意思,便四处看看贼寇动向,却发现秦虎竟然被王国等数名贼寇夹攻,旁边自己这边的护卫也是能稍微帮助,根本没法力敌多名贼寇。急切间也不管自己上阵杀敌若是有了闪失会发生什么后果。
只是手里面只剩下节杖,并没有什么长兵器,虽然知道这节杖不比寻常,质地更是坚硬无比,但是能不能经得住激烈碰撞还是两可。只能对阵之时夺取贼寇兵器吧!
顾不得让人看到自己手里拿的节杖竟是如此怪异,陆严扯下黄绸包裹,冲上去帮助秦虎抵挡贼寇攻势。
眼见都已经这样,秦虎也顾不得阻拦陆严以身犯险,只能拼死击杀贼寇,减少陆严面对的威胁。王国见到陆严上阵,心里则是大喜,刚才害怕他跑了,现在自己找上门来,岂不是老天都要帮我。于是手里兵器多是向着陆严攻去,反而是让手下猛攻秦虎,自己好腾出手来擒这朝廷主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