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木一愣,赶忙出去探查红儿,发现她气息平稳,是昏了过去。这时,胭脂不知何时冲了出来,一把抓起他衣领,抬手便又给了他几个大耳刮子,啪啪作响。
“哈哈,媚仙子若是真动了气,便由在下替你了结这双男女的xìng命,免得他们脏了仙子的玉手!”话音刚落,便见一青衣男子走了过来,这男子身子单薄,面容却很俊,一对剑眉上挑,颇有不怒而威的气势。
胭脂冲南木眨了眨眼后,一把将他扔到旁边,转身面对那青衣男子,冷声问道:“你是何人?也配来管我的事!”
青衣男子微微一笑,对胭脂一抱拳,朗声道:“敝人长在域外西番,江湖朋友都叫我‘七杀玉郎’。”
胭脂闻言一愣,随即一脸媚笑,娇声道:“原来是‘西域十三太岁’之首,号称‘七步一杀’的夜公子。”
七杀玉郎自嘲一笑,但脸上满是自得之sè,一对招子更是在胭脂身上狠狠打量,满是轻薄之意。
却不料胭脂话刚说完,脸sè立刻变得冷若冰霜,一对凤目更是快眯成了线,这变脸之快,让七杀玉郎不由一退。只听胭脂厉声道:“你个南蛮子,也配管我媚仙子的事!”
七杀玉郎xìng子暴虐,被誉为域外“十三太岁”之首。他在江湖上的威名,比之前的邓一剑高出万倍不止,便是整个中土江湖,没有几个人敢不给他七杀夜玉郎面子的。而敢扫夜玉郎面子的寥寥数人之中,却没有媚仙子的大名!
胭脂如今虽是二十四岁的大姑娘了,但她在二六年华出道江湖,不出三年便道行通天,在近十多年里没有几位女子能赶得上她的。而她更与另两位女子被誉为中土“三大奇女子”,引领了江湖女儿之风数年之久,受无数江湖之人倾慕崇拜。只可惜胭脂近几年名声落寞,早已不复当年了,如今媚仙子之名更被世人所不齿。
七杀玉郎不是好与之辈,听到她的冷语讽刺,随即面露凶相,杀意大盛。
胭脂见状,却又是变了脸,只见她双眉一蹩,撅起小嘴,楚楚道:“素闻十三太岁之首乃是人中之龙,更被人赞为‘玉郎’,没想到气量如此狭隘,竟与我这小女儿家露出凶相!难不成夜公子没听闻我媚仙子最爱玩笑么?”说罢她面露嗔sè,美目如能勾魂一般,妩媚至极。
七杀玉郎哈哈一笑,老脸不红不白的道:“中土言语博大jīng深,各地方言都有不同之意。敝人长在域外,自是没领会仙子的意思,却让仙子见笑了!”
胭脂媚态横生,笑盈盈道;“只是见笑可不成,今rì之事若传到江湖上,还以为我媚仙子怕了你这七杀玉郎呢!”
七杀郎看着她媚骨天成,早就被勾了魂去,连忙讪笑道:“今rì是我冒犯了仙子,敝人给小姐赔不是。”
胭脂凤目一转,问道:“你要怎赔这不是?”
七杀玉郎皱眉问道:“这中土的语意还真是斑杂,难道‘赔不是’的意思是要赔东西么?”
胭脂笑道:“那是自然,‘赔’是以物相抵,而‘不是’那就叫罪,所以就是‘赔罪’。赔罪、赔罪,你要怎么赔罪?”
七杀玉郎被唬的一愣一愣的,但他人可不笨,摇头晃脑道:“赔罪,陪醉,那敝人便陪仙子一醉罢!”
胭脂见对方上钩,伸手到背后对南木做了个手势,便笑盈盈的答应了,转眼便晃着腰肢与夜玉郎去了。
媚仙子勾引男人的手段,那是在江湖上首屈一指的。南木虽知道她在演戏,心里却还是很不是滋味,轻叹一声,他抱起早已昏迷的红儿回到雅间之中。将红儿放到床上后,便来到窗前坐下,看着满桌的酒菜,却是没有了半点胃口。
rì落西山,弦月东升,胭脂仍是迟迟未归,可红儿却是醒了。南木心里记挂着胭脂,和红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往事解闷。
“刚才还多要谢您的出手相救。”
南木挠了挠头,淡然道:“可别谢我,举手之劳而已。现今的世道看似大昌,实则人心已失,人人皆为了自己而活,皆在自己的内心里筑起了高墙,不管他人的死活,不肯与他人彼此分享,不愿伸手去帮衬他人。这中土便如扶摇直上的高楼,人人便是筑楼的砖瓦栋梁,可现今世人都离心离德,便如筑楼的土石木料松散,不能契合,照着这样下去,恐早晚会有大厦崩塌的那一刻。我虽想到这些,却没有改变的能力,唯有尽己所能,多帮衬点身边的人罢了。”
红儿怔了好半晌,才说道:“公子您懂的真多,让红人再次对你刮目相看了。”
南木摇头道:“红儿别夸我了,一些的事情,经历的多了便有了心得,实不相瞒,平rì里我没少受人欺负的,我不过是这冷漠世道中蜷缩的一条小虫罢了。”
红儿张大了眼睛,不信道:“公子堂堂仪表,又身怀巨富,怎还能像我这样的风尘女子遭人欺辱呢?”
南木苦涩的笑了笑,“其实我从小到大,几乎是整rì都受人白眼和欺负,今rì你的这番遭遇,我平rì里没少挨过。曾还有几次险些被人打死。”
红儿轻呼一声,“这怎可能呢?”
南木道:“现在人人皆为己的面子而活,越是当众羞辱别人,就越能显示出自己高人一等,我打小便是孤儿,自是别人显能的对象。所幸,所幸还有姐姐,我才能活到今天。”说道这,他老脸一红。
红儿乃是安幕风尘之辈,在这些方面算是明眼人,“公子口中的姐姐,就是与你一起的这位貌美小姐吧?”
南木木讷的点了点头,支支吾吾道:“正,正是,我叫她‘胭脂姐’。”
红儿盯了他半晌,噗嗤一笑,道:“公子谈论天下大事时,还朗朗不凡,怎一提到您的姐姐,就像块木头一样?”
南木挠头,轻声道:“姐姐与我生活之地甚远,她每三年会来看我一次。虽然只是三年一面,可自我记事时起,便将她记在了心里。其实,其实我算不得好人的,生活在一个肮脏的市井之中,那里有金钱、美sè、权利的各种明争暗斗。
我在那样乌烟瘴气的地方生活,若没有姐姐的帮衬,恐怕早都被别人算计死了。也不怕你笑话,耳读目染之下,我很早便明白了男女之间的情爱,那时起我便喜欢上了姐姐,甚至在梦中都会梦到自己娶她为妻,我知道心里这份情愫是坏了纲常伦理的,但直至现在她依旧在我心里,而且她在我心里的分量也越来越重,甚至重于我的生命。可我却从来不敢向她表达自己的内心,这样的压抑之下,别说见到她,就是一听到她的名字,我的神经都会跟着紧绷起来,就越发显得木讷了。”
红儿怔怔地听着他说的话,虽不曾体会过,却发自内心的向往……
二人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直至月过中天,竟到了子夜。
南木见夜深,胭脂仍是迟迟未归,担心之下正yù出去寻她,房门却被人撞开了。
只见胭脂满面嫣红,一双美目快眯成了线,晃晃荡荡的走了进来。身后的七杀玉郎也舔着脸要跟进来,却被她反身挡在了门外。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