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木老脸一红,偷瞧胭脂,只见胭脂冷笑连连,一双凤目死死地盯着船上说话的那女子。
南木心道不妙,赶忙说道:“胭脂姐,咱还是再寻一船吧。”
胭脂柳眉一挑,笑声道:“那位女子盛情邀请,你怎能推辞。”
南木连连摆手,说道:“这船乌烟瘴气的,怕是‘花船’,我.....”
胭脂颇不耐烦道:“你还是个爷们儿不是,怎比我这姑娘家还要矫情!”说着拽起了他,双足只轻轻一点,二人便飘身而起,转眼便落到花船之上,此举潇洒从容,顿时引来船上轻呼叫好声一片。因中土之地尚武成风,众人只是瞧个热闹,到也没惊起太大的波澜。
二人刚踏上甲板,就有一个老妪迎来,老妪脸sè雪白,涂着厚厚一层脂粉,一走起路来直掉渣,当她看到南木的一双灰瞳后,先是一怔,随即恢复市侩的嘴脸相迎。
南木不由眉头一皱,胭脂更是老大不耐烦,她看也不看那老妪,从袖中抖出两大锭金子扔在甲板上,一指刚才那出声戏弄南木的那个女子,大声道:“今儿个姑nǎinǎi我高兴,请全船上的爷们儿玩乐,但只限这婆娘!”这话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人耳,无论船舷上挑选女jì的男子,还是阁楼上饮酒的男子,或是船舱内取乐的男子听得这话,全不由赶出来抻着脖子观望。更有几个男子搓着大手向那女子走去……
凡是上得花船者,有哪个会顾忌自己的脸面,这等不花钱的好事,船上男子都动了心。便是那些划桨的力夫,都放下手中活计,贪婪的看向那多嘴多舌的女子。
原先说话的那女子脸sè煞白,这满船男子没有五十也有三十多个,更别说一会沿路接上来的客人。这两锭金子够赎她五个身子了,可这命只有一条,那女子扑通跪在胭脂脚下,颤声道:“姐姐,不,姑nǎinǎi,是我错了,我万不该戏弄这位公子,您高抬贵手饶过我吧!这一船的男人,怕是,怕是我有两条命也不够伺候的!”
船上的人听得这话,才想起来那请客之人,都纷纷侧目去看胭脂。目光所至,满船男子登时大抽了口气,凡是看了胭脂一眼的,都没在从她身上收回目光,有的甚至淌出口水。别说满船男子,便是这些浪荡女jì也都纷纷侧目胭脂,心中满是嫉妒,更有甚者大骂老天不公。
抛却胭脂的美貌不算,便是她今rì的一袭穿着,就足够赚人眼球。
胭脂长在两岸地区,后又在北行大山的域外苦寒之地生活多年,自是不习惯江南气候的湿热。此时她身着白纱衣裙,衣与长裙一体相连,分为左右两襟,各自缝有一排的白玉纽扣,两襟由左斜至右底裙角,均可由白玉纽扣合紧。可这白纱上衣只到胸口,全把两支胳膊跟肩膀暴露在外。按说此装束当今流行成风,深得两岸地区和江南地区女子的追捧,但这种款式太过暴露,不符中土女子保守之风,遂着此衣者,多在外面套一件纱制的外衫已挡住hūn光,胭脂嫌热却没套件外衫,将大片雪白的皮肤暴露在外。
胭脂算作北方女子,川北地区多乃严寒气候,一年之中少有暖和rì子,所以一到夏季,川北地区的女子穿着照比其他两地女子要开放、凉爽许多。更有甚者在严寒之季,只在外面套上狐裘等保暖皮草,里面仍着夏季的衣裙,什么抹胸、露肩之类数不胜数,还有些爱美女子更是在三九严寒之际,光着两腿穿上半截毛皮裙来赚人眼球。
胭脂在江湖上得名媚仙子,自然在某些方面要比寻常女子放开许多。一路上南木到没觉得,他虽不长与胭脂见面,但从小就跟胭脂一起长大,早已将胭脂看做亲人一般,却是少了几分心里的悸动。
众目睽睽之下,胭脂仍是笑盈盈的看着那风尘女子,只不过一双凤目之中满是寒意。
那女子身子微颤,心道:“这女子生得这般漂亮,可心却恶毒无比,她断不会放过我的!”随即拽住一旁那老妪的手,哀声恳求道:“干娘,您倒是替我说句话呀!”
胭脂冷笑一声,说道:“怎么?有生意不做么?”随即又扔出了一大锭金子。
老鸨看着甲板上金灿灿的三大锭,狠狠地吞了口口水,对那女子笑声道:“红儿!这开门做生意,就不能嫌活儿累。这话呀,在你入行第一天起,干娘我便跟你说过。你就稍忍这半天,明儿个干娘便给你包个大大的红包。”说罢一推那女子,捡起了三锭金子揣进怀里。
那叫“红儿”的女子心是凉透了,甚至有跳了江的念头。她自然是没有什么脸面可言的,入行这些年来承欢多少个男子,连她自己都数不清了。可她怎也受不了一个女子来羞辱她,而且这个女子容貌胜她十倍。想到因一时嘴快,却让自己遭至大祸,心里除了后悔,便是一阵无力。
风尘女子红儿眼圈一红,看看周围走过来的猥琐男子,又看看胭脂那冰冷的笑容,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挣扎着便要跳下船去。
正在这时,一只大手拽住了她,红儿一下竟未挣脱,反而被这股大力扯了回来,一头钻进了拉她那人的怀抱……这个怀抱甚是单薄,却无比温暖,红儿轻轻颤抖,却不敢抬头,因为她知道,这个怀抱便是她今天要接的第一个客人的,之后还有几十的客人都会排着队等她。
红儿心绪万千,既感激这人救他,又恨不得现在就死了。但紧接着便听到那蛇蝎美人冷声道:“你干什么?”
红儿闻声抬头,却看见了一张清秀的面孔,这副面孔虽不出奇,却颇讨人喜欢,唯有一对灰瞳让人觉得死气沉沉,正是与那女煞星一同而来的男子。红儿感觉着这人的体温,竟久违的生出一丝羞涩。
此时的南木一手揽着红儿,一手挠头,样子极为尴尬。
胭脂将他两人的神情收在眼底,看到红儿还赖在南木胸口时,面sè冷的都要凝出了冰霜,原本妩媚的丹凤之眼,此时也生出了森寒的杀意。
南木好歹也是笑江南的伙计,自是感觉到了这股杀意。他赶忙将红儿拉到背后,说道:“你不是说过么,凡是船上的爷们都能与这位小姐玩乐,我……”
话没说完,便听“啪”的一声,胭脂狠狠地给了他个大耳刮子,而后恨声道:“那你便与她快活去,以后别跟着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