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曲巧释亚男心
宫曲说：“凡是大人家，官宦家，许多事情说不清楚。比如辅国公家，那八夫人想要杀的，肯定是她的眼中钉，弄不好是争风吃醋，或者保住地位。”
亚男说：“好像是，她杀的还是八夫人最好的姐妹，六夫人。”
爷爷说：“那也不能要人命啊！”
宫曲说：“他家里的是是非非我都不清楚。多少年以来，都是辅国公家到关东谒故宫，我家迎送。以前，我们没有到过京城。这次我与哥哥赴京，也只住了一夜，就搬了出去。再说亚男这事，不可声张，她当时才多大，又是不做不行，真正凶手是八夫人，亚男说出真情，真凶也未必受到惩罚，白白搭上亚男！”
爷爷说：“好歹那也是一条人命啊！”
亚男说：“爷爷，这哥哥都说不要声张。你想想，当年你只是个随军郎中，就被穷追不舍。追上，还不是死路一条！你说的那些军中孩子，被斩首多少？不该杀的，多去了，谁问是非了？”
爷爷说：“那你就能心安理得，好像从没发生过？”
亚男说：“谁说的？你看！——”
说着，亚男从贴身的胸口位置，拿出护身符小袋，打开小袋，里面是一个刻着“六夫人”的，铜钱大小的杨木雕心。
“我一天也没有心安，带着这个，为她祈福，为她女儿雪儿祈福，为他的母亲娘祈福。”
宫曲说：“亚男绝对不会是没心肝的人，这事，先放下来。那一天真能治八夫人的罪，需要说的时候也不迟！”
爷爷说：“也只能这样。就是心里不好受。我从军打仗那些年，不管是敌方我方的伤兵，我都一样医治照顾。没害过一个！”
亚男说：“那也没挡住别人来害你！到头来还不是躲到大山里！”
爷爷叹了口气，再不说什么。
宫曲说：“不说这个了，我们知道的事情才多少？世上，我们不知道的什么都有。亚男，带我看看四周，房子怎么在院子中间啊？”
亚男说出了埋在心底的秘密，也好像轻松了许多。不仅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还比原来更加灿烂，对爷爷说：“我陪哥哥看看？”
爷爷说：“你们去吧，我也歇一会儿，毕竟年龄不饶人！”
到了外面，亚男说：“兄长，你说我还算好人吗？”
宫曲说：“亚男妹妹，不必过于自责。那事做得肯定不对，是站在一般人情世故上看，但是有时候，情势所逼，权衡利弊，难免超出一般。今后，多行善事，多积功德吧。人既已去，不能复生，久久纠缠，没有好处。”
亚男说：“听兄长这样讲，我还好受些。”
宫曲说：“假设到了整治八夫人的时候，你有什么证据，是八夫人害六夫人？”
亚男说：“就是她让我去的，不然，我与六夫人都不怎么认识，为什么加害？”
宫曲说：“这不是证据。如果说，你是受其他人指使，你怎样开脱?”
亚男说：“只有八夫人，没有别人。”
宫曲说：“这样说，谁会相信？关键就在这里。你现在出面，只能对你自己不利。所以，安下心来，陪爷爷过生活。有许多冤情，可能最终都不能昭雪，这也是正常的。”
亚男舒了口气：“哥哥早来，我会早些时候轻松一点，不然，总有大石头压在心头一样。”
宫曲说：“这就是良知。错事可以做，良知不可泯；如果没有良知，那就非常可怕。”
亚男跳起来：“太好了，不然，我总认为自己是很坏的人！”
宫曲说：“亚男怎么会是坏人？那样一来，还有好人吗？”
亚男开心地笑了：“是袒护我吧？你也有私啊！”
宫曲说：“**凡胎，孰能无私？适中是也！”
亚男说：“和哥哥在一起，真的很舒畅！”
宫曲说：“不说这些了。我进门就想问——”他看看房檐露出的椽子，指指那房子与围墙中间的柱子：“这都有什么用呢？”
亚男说：“这是爷爷的想法。院子这样摆布，是为了把房子作为中心支柱，那些柱子是中间支柱，而围墙就成了外侧支柱。院子除了晒晒药，重要的是培育新茶苗，也在院子里。为了防止过强的阳光，为了遮大雨，防霜冻，有时要搭上篷布。中心支柱，中间支柱，外侧支柱用绳子连上，就可以铺搭篷布，既能遮阳，又可挡雨，还省去了很多材料钱。你说，爷爷是不是很有头脑？”
宫曲说：“何止是有头脑，简直是等于几十个头脑！还有一点，你没说到，爷爷从房子里面出来，到哪个方向都距离差不多，都是最近距离。在需要抢救茶苗的时候，可以最快到达！”
亚男说：“爷爷没说过这个。我等会儿问问，是不是这样！”
宫曲说：“你熟悉辅国公家的雪儿吗？”
亚男说：“熟悉说不上，在国公府的时候，我只能跟在八夫人身旁。但是，八夫人表面上，与六夫人不错。雪儿有时叫她八厄莫，从八夫人那里我认识了雪儿。那是个挺单纯倔强的孩子，真担心她会吃八夫人的亏。你要知道，如果不是八夫人平时对六夫人好，六夫人不会轻易相信我，也不会有杀身之祸。所以我对雪儿、雪儿姥姥感到愧疚。”
宫曲说：“你看人很准，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
亚男说：“我算过命，也说十八岁后，时来运转！”
宫曲说：“我也相信，一定的！”
亚男说：“你真会说话，让人高兴。不像我父母、爷爷，每当说这些，他们就说，那算命的都不知道自己的命，会算准别人？”
宫曲说：“你父母在哪里呢？为啥不和爷爷在一起？”
亚男说：“都是爷爷的主意。被年轻时长毛的事情吓怕了。说大家在一个地方，容易全军覆没，分散开来，回旋余地才够大！”
宫曲说：“你爷爷是个全面人才！”
亚男说：“你做茶叶，找我爷爷做什么？到茶行就行了，又轻松，又方便！”
宫曲说：“那怎么会认识亚男姑娘？怎么会认识十多个头脑？”
亚男说：“说你会说话，越发会说了！我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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