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半月胎记身世情`
牢房中被称为大姐的人,端详了浔儿之后,马上变了个人似的,一脸凶恶之相消失尽净,代之以慈祥、思念。
山东口音的人说:“大姐,不煞她的邪气?”
大姐怒道:“我杀你的邪劲!”
那两个狱友再不敢作声。
大姐对浔儿说:“妹子,你是哪里人?”
浔儿说:“祖籍江西浔阳,就是江州,也有的叫九江。”
大姐说:“你姓——?”
浔儿说:“我姓何。”
大姐说:“可是叫何长生?”
浔儿说:“那是我父亲名讳。”
大姐不再说话,紧紧地搂住了浔儿,一边流泪一边说:”上天有眼,让我在这里遇到你!这趟牢房坐得值。”
浔儿很奇怪:“你认识我?”
大姐说:“何止是认识!”
浔儿睁大了惊讶的眼睛,充满疑惑。
大姐和蔼地说:“不相信吗,孩子?你尾椎骨旁,有一颗小小的半月形胎记,是吗?”
浔儿听母亲说过,她有一个很难发现的记号,就是这个小小的半月形胎记!由于长的位置隐蔽,不是父母,别人还真不知道!
浔儿立刻感到亲近,入狱的委屈倾泻而出,伏在大姐的怀里哭起来,嘴里问道:“大姐,你怎么知道这些呢?”
大姐说:“别人可以叫我大姐,你不能。你要叫我姨娘!”
浔儿说:“姨娘?”
姨娘说:“对,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姨娘!”
浔儿说:“你是我母亲的姐姐?”
姨娘说:“不是亲姐姐,要比亲姐姐还亲!”
浔儿说:“那你怎么是我的亲姨娘?”
姨娘说:“当然是亲姨娘!”
浔儿说:“这就不对了。我母亲不是你亲姐姐,你却是我亲姨娘?我糊涂了。”
姨娘说:“很简单。你没有转过一个弯子。你母亲不是你的亲生母亲!”
浔儿接受不了:“怎么会呢,出生后,母亲一直陪伴我。后来,在到京城,我们才分开!”
姨娘不顾解释浔儿的亲娘原委,马上急切地问:“你父母如今不在京城?”
浔儿说:“十年前,来京城不久,他们就不知去向。”
姨娘闻听浔儿这话,竟痛哭流涕:“我说来找这么久了,怎么毫无结果!原来他们十年前,就遭了难啊!”
浔儿说:“当时说得好好的,他们从九江回来,马上会来接我。结果,一直没等到。”
姨娘说:“他们根本没有回去过!”
浔儿说:“姨娘,我母亲和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姨娘说:“不提了。你的亲妈,是我的亲妹妹。我长得丑,她可是像你一样。所以我一看到你的小脸,马上就知道你不是外人!”
浔儿说:“我母亲呢?”
姨娘说:“你亲妈当时是县里的大美人,从南昌嫁到江州。虽然已经和你父亲有了你,就要出生。还是让那些有权势的歹徒惦记。织造府总管赖公子先是抓了你父亲,扔进了长江,逼我妹你亲妈当他的小老婆。她连夜逃走,到何长生家门口的时候,你出生了。何家夫妻为人善良,把你当自己的孩子收养,你亲妈为了躲开赖公子,也跳江自尽!”
浔儿张嘴听,听得入了迷,说:“姨娘,我母亲为什么没自己的孩子?”
姨娘说:“你妈命苦,为了唱曲,走四方,要孩子不方便,吃药吃多了,从此不能生养。”
浔儿听了这些,只有呆呆地,说不出话。
四公子保德回到军中,安排了从天津来的副将后,马上来到都察院,找到了武友,副督察使邝广明:“有件事,兄弟马上给办了!”
邝广明说:“好大口气,跟皇上差不多少!”
四公子说:“甭废话!”
说罢,一脚踹翻了椅子。脚悬在半空,没落地。意思是,不来痛快的,第二脚下去,就要踹翻桌子!
邝广明也不是头一回认识保德公子,知道他的脾气禀性,他说让你做的事,你不做,他决不会善罢甘休。马上说:“兄弟,将军,脚下留情!饶桌子一命!”
保德这才放下脚:“听令!”
邝广明说:“恭请传令!”
保德说:“耳朵靠近点儿!”
邝广明说:“遵命!”
保德耳语几句。
邝广明说:”多大的事啊!来人,传我的话——”
四公子制止:“不劳他们。我亲自去接!”
邝广明说:“一个丫头,你如此看重,一定是个绝世美人!”
四公子说:“说是侍女,雪儿和我们都拿他当姐妹了!”
邝广明说:“好事做到底,我陪你们去!”
四公子说:“你不去行吗?中城察院听我的?”
邝广明说:“对呀,我不去不行!你这家伙,不明说!”
四公子说:“别废话了,晚上带不回浔儿,雪儿那臭脾气,要骂我一宿!”
他们以行人来到中城察院,那些捕快、衙役、书记,见副督察使到来,个个低眉顺眼,点头哈腰,媚态十足:“下官迎候来迟,多多恕罪!”
邝广明说:“认识这人吗?”
这些官员兵丁,都摇头。
邝广明说:“让你们见识见识,这就是大将军保德!”
这些人都纷纷跪地叩头。
保德说:“免了,免了!”
邝广明说:“今天你们在瑞富祥抓的人在哪里?”
“在牢房!”中城察院督察说。
“快去!带路!”四公子说。
浔儿正听姨娘讲身世,牢房门打开,见四公子代人进来。
那些狱卒变得恭恭敬敬:“有人欺负姑娘吗?”
浔儿说:“没有!”
狱卒对另外人犯说:“算你们走运,要欺负了姑娘,你们要脱三层皮!”
浔儿想求四公子,也带走姨娘。
邝广明说:“这可不行,她是钦点的要犯,杀了江西织造的公子,有人命在身!”
姨娘见浔儿能离开牢房,非常高兴:“不要管我,你活得好,我冤枉不算什么!不要忘记寻找你的养父母,他们是难得的大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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