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雪儿倔强有主张
辅国公很清楚，依当今朝廷的窘境，江河日下的前景，力挽狂澜谈何容易！内政尚可支撑，外交举步维艰。东洋西番，无不视大清为刀俎下之鱼肉！
为族之计，为家之计，为女儿之计，雪儿婚配岂能冲动循情，莽撞从心，糊涂顺意？雪儿婚配，要于族、于家有利为大！大汉起始，各朝各代为国为民，嫁女与番邦部落酋长者多矣！女儿牺牲私情，未必不妥！
雪儿年少，所思所想，所作所为，所虑所念，稚气意气，诚属自然，欲求万全，胜于蜀道！
为族之长，为家之尊，为女之父，纵容其恣意，放松其自律，任凭其作为，是可忍，孰不可忍？
辅国公躺不住了。披上衣服，来到院子里到处转转。到练武场边上，听到那边有声音。循音而视，不由大惊。他不能大声呼喝，只好压声怒喝。
雪儿发现是父亲撞见，不但不怕了，反而挺身而出：“父亲大人看到了，更好！都是我逼宫哥哥做的。是我先让他闭了眼睛，开始，他连我的手都不肯拿。要怪只怪我，反正我是他的人了！”
辅国公没想到，女儿会这般肆无忌惮，扬起手来就打。
宫曲要拦。辅国公怒眼圆睁。宫曲只好作罢。
雪儿抱住父亲：“任你打，任你杀，任你刮，任你剁个稀巴烂！我的心不能变！”
辅国公被抱得紧，用不上力道。恨恨地顿足：“都是娇惯的，都是娇惯的！”
宫曲不知该进该退，该去该留，十分狼狈。
这番喧闹，也难免惊扰守更家人等，有人向这边走来。
辅国公对宫曲说：“你速从没人方向离开，回房休息，诸事明日再议！”
宫曲匆匆离开。
来人正是家丁两人。他们见是辅国公和雪儿，便问：“方才看还有一人，……”
不等家丁说完：辅国公打断：“是阿哥，不必管他！你们退下，别处巡查！”
雪儿也松开紧抱父亲双手：“父亲大人，难道不心疼女儿？可怜的女儿，我，雪儿，已经没了厄莫疼爱，父亲也忍看孩儿心死如灰？”
辅国公说：“先不说这些，回去好好睡觉。有事明天好好商榷！”
雪儿说：“父亲不答应我与宫家哥哥相好，我就是不回！”
辅国公说：“你想怎样？”
雪儿说：“将我许与宫曲！”
辅国公说：“我要另择他人呢？”
雪儿说：“誓死不从！”
辅国公说：“逼为父就范？”
雪儿说：“不是逼父，是劝父！”
辅国公说：“如此相劝？夜漏更深，春寒未尽，一口一个‘誓死不从’，还不是逼迫？”
雪儿说：“不这样，父亲大人会以为，姻缘大事，我没有自己主见！”
辅国公看着雪儿，一轮即满圆月的流光之下，女儿清纯如月，意坚志决，目映月辉，刚毅毕现。国公不知如何相劝，父女踯躅练武场。
八夫人在床上伸手摸不见国公，心知肚明：一定去为那宝贝女儿操心。
八夫人起身，穿上厚衣，又给国公带了一件大氅，到院子里寻找。书房里没人，雪儿房里没灯。雪儿最爱去的是练武场，果然父女俩正对峙于此。
“多大的事由？快到四更天，露天地里站着，不怕受风寒？”八夫人说着，把大氅披在辅国公身上。
八夫人回过身，搂着雪儿的脖子：“看看，小脖都冰冰凉，别人不心疼，八厄莫可受不了！”说着，摸起眼睛来。
雪儿也趁势伏在八夫人怀中，嘤嘤地哭起来，委屈之极。
八夫人又给国公使眼色，让他先回去：“我陪雪儿去了，谁让有人把美人气成泪人！”
辅国公正好没办法收场，八夫人解围正如雪中送炭。
八夫人扶着雪儿，来到自己房中，对辅国公说：“夫君在书房、客房将将就就吧。我们母女一个被窝了！”
嘴上没说，辅国公心里很满意：八夫人真是贤慧之至，对前房的女儿都能如此体贴入微！女孩子的事，不靠这样的女人真是无计可施！
雪儿想，现在没别人指靠，只有八夫人了！她想多和八厄莫说说心里话，但是困倦上来，也懒得说了。八夫人像拍小孩一样，轻轻拍打着：“快天亮了，睡一会儿！”
雪儿一天没得闲，折腾了快一宿，在八夫人的臂弯里，渐渐地睡了。
八夫人见雪儿睡了，轻轻地抽出胳膊，到书房来找国公。
国公还没睡着，手里拿一本女儿经，似看非看，心中想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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