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8雨林蛇袭左公子59雪夜静思远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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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节  58雨林蛇袭左公子59雪夜静思远行人

    58

    左公子在睡梦中,脚踝抽动一下,就被眼镜王蛇有毒的尖齿咬中……

    左公子躺在大包袱上,进入真实的,也是虚幻的,遥远的,也是最近的梦乡……

    梦乡里,他和浔儿在一起。好像不是在京城,而是在大海之上。

    没有方向,没有目标,也没有尽头,任海浪把他们带到陌生的远方。

    他和浔儿在一起,好像都有翅膀,都会飞翔。

    连在大海上,也是扇动翅膀,没有船只,没有帆影,也没有海鸥盘旋,他们可以永无休止的飞翔。

    他和浔儿在一起,好像到了浔儿的家乡,长江南岸。

    滚滚长江浩浩荡荡,没有船工号子,没有渔歌唱晚,也没有朝日夕阳,浔儿的家乡是多么模糊朦胧。

    他和浔儿在一起,好像彼此看不见了。

    一切都在漂浮,没有了音容,也没有笑貌,也没有曲调弦音,渐渐地越来越远,最后连影子也不见了。

    他们在一起,都没有颜色和声音,只有由衷的欢快,自由和浪漫。

    他们分开了,都没有愁苦和哭泣,只有痛彻的伤感,遗憾和希望。

    这是在梦乡中,这是在虚幻中,这既是梦中,也是幻觉。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感到眼皮沉重,浑身疼痛。他挣扎着要起身,可是已经起不来。

    他的身躯好像不再是自己的了。

    左公子缓缓地抬起手,也许是昨夜和蟒蛇纠缠的时候,右手手背也被蟒蛇的牙齿,或别的划出血来,一个细小的伤口,潮湿**的空气,蟒蛇口腔的细菌,使伤口感染,已经变了颜色。

    这还不要紧。

    他看看伸出的脚,已经抽不回来,一只脚怎么有些发紫?

    他朦胧意识到,昨夜,疲劳中,黑暗中,睡过去了。

    不该发生的,无可挽回的发生了。

    他知道,自己被毒蛇所伤。

    他感到头昏脑胀,感到冷,要打哆嗦。

    他现在不知道全身力气哪里去了。

    他渐渐地感到呼气困难。

    他听到了好像是船员们的呼叫,他弄不清是在真实中,还是梦境里。

    他自己想喊,想叫,却喊不声音。

    怎样才能通知他们?

    左公子头伏在包袱上,连思路也异常混乱,集中不了思考的脉络。

    脑子也受了损伤?

    那呼喊的声音就在附近,越来越近。

    左公子心急如焚,力不从心。

    喊声就在眼前,左公子抓到昨晚咬了一口的面包,拼命甩开去。面包落得很近,却砸在一个硕大的叶子上,清晨里叶子发出唰唰响声。

    正巧是抓左公子的两个船员,听到异常声音。

    他俩跑过来,一见左公子衰弱地,倒在散乱的包袱上,立刻高兴地大喊:“揾着了,揾着了,快行快行,哩兜哩兜!”(找到了,找到了,快走快走,这里这里)

    大佬他们都听到了,劈开杂草树丛,向这边聚拢过来。

    大家一下子围过来,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公子的脸上。

    左公子见他们赶来,很高兴,微弱的声音说:“好了,你们可以回家了。”

    说完,就晕了过去。

    大佬说:“昨清晨出行,还那般生猛,现在怎么了?”

    散辫子说:“看啊,他被什么咬了!”

    大佬蹲下来,拿起左公子的右手,说:“这不大要紧。再看看别的地方!散开!”

    大家散开了,大佬一眼就看到,左公子泛紫的右脚,脚踝上两个渗血的针眼状的伤口。

    大佬大惊失色:“不好!被过山风咬了!”

    大家顿时焦急万分!他们都知道过山风,是毒性很大的蛇,就是眼镜蛇。在广东不少见,被它咬中,是十分危险的。

    大佬说:“事到如今,公子为了我们,生命垂危,我们要拼命相救!”

    散辫子说:“屋企可能有点蛇药,我去取来,叫守屋企的一起来。快快送公子出森林治疗!”

    大佬说:“不能等了,我们四个人背公子先行,给公子救命。两个人返屋企,带留守的快些赶来!”

    说着,他们已背起左公子走了。

    “在那里会合?”散辫子喊。

    大佬他们头也不回,也是喊着说:“出林子,头一家医院!”

    大佬和三个人轮流背左公子向山外走,那两个人回去招呼伙伴。

    大佬他们刚刚走出林子,就看见有很多人向这边围拢过来。

    59

    南国花正红,北域雪纷飞。

    京城第一场雪,在昨夜开始,先是零星的雪花款款而至,继而是漫天飞絮。

    庭院里雪层越来越厚,大树的枝丫,小树的细干,被积雪压得吱吱作响。屋脊瓦片被白雪覆盖,普天之下,一片白茫茫。

    浔儿从傍晚开始,就心绪不宁。

    她只睡了一小会儿,就被恶梦惊醒:她在不知何地的山路上奔跑,后面几个人手持大刀,穷追不舍。越急,越想甩开追兵,越是迈不开腿,越是迈不开腿,越是心急。

    前面的路一下子又不见了,马上就要被赶上,后面的大刀就要砍过来。

    她却突然发现左公子满脸鲜血,就在前面……

    浔儿大喊,喊不出声音。

    浔儿在恐惧的情绪中睁开眼睛,原来是做梦,可怕的梦。

    “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呢?”浔儿想,“反梦,反梦。都说梦里的,和实际应该是相反的,所以不必认真。”

    她稍稍的,心安了那么一点点儿。

    夜深人静,只有落雪的簌簌声,飘落在窗上,飘落在门上。

    不能弹琴抒怀,不能唱曲达意。因为,整个京城都在睡梦中。

    浔儿只能披上毛大氅,出房门,站在房廊,看雪花的洒落,想远方的左公子。

    “翩翩雪花片片情

    雪花愈厚情愈浓。

    浓情意厚思公子,

    恰如白玉叠万层。”

    浔儿沉吟之后,深感还不能表达思念于万一。

    浔儿想,敞开心扉,不能用沉默,只能用发自肺腑的呼唤的声音。

    浔儿又想,怎么可能呢?静静夜里,不能去惊扰别人。

    夜越深,雪越大,浔儿也越加不安。她总觉得左公子遭遇了不测。

    恐惧的预感,不祥的预感。

    浔儿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预感。前一段时间,传说左公子被海盗掠走,她没有任何先知先觉。直到后来听人说,她才知道风度翩翩的公子遇到不测。

    但是,她只是感到可惜,她有信心,左公子会安然无恙,说不定明天就会站在面前,根本没有可能发生更坏结果的意念。

    后来左夫人送来公子的信,浔儿只是急着让公子平安归来,没有把心都提起来的这种担忧。她总是感到,各路神灵会大显神通,在自己虔诚的祝拜、祈求中,保佑左公子。

    浔儿对着无言的大雪,对着皑皑的雪夜,对着翻飞的雪花,申诉这心里的愤慲和不平。

    人们在无助的时候,都祈求神灵,那是寻求心理安慰的唯一方式了。

    连神灵都退避三舍,大众苍生还能指望什么?

    这个雪花纷飞的冬夜,怎么了?

    各路神灵,你们是长生的,你们是万能的,你们应该无处不在,你们应该无时不在。

    那么,此刻,你们又在哪里?

    各路神灵,你们是善良的,你们是慈祥的,你们应该惩恶扬善,你们应该摒弃罪人。

    那么,此刻,你们又在做什么?

    各路神灵,你们是宽容的,你们是大度的,你们应该容得下好人长命,你们应该救善者于危难。

    那么,此刻你们在怎么做?

    平时的香火,你们坦然受之。该回馈的时候,你们无影无踪!

    此时此刻,泪水流淌无济于事。

    在心中的吟唱希望公子平安的情怀,是浔儿对左公子所能尽的唯一的心意。

    浔儿想,不能唱出声音,在心里也要唱。唱,就能解除心中的烦躁;唱,就能平抑心底的忐忑;唱,就能表达心内的企盼。

    “浔儿心,

    公子心,

    心心相印。

    公子情,

    浔儿情,

    情情交融。

    浔儿意,

    公子意,

    意意互通。

    公子念,

    浔儿念,

    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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