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吴老爷子和贺二牛的目光都已集中在桌上那两个普通的瓷瓶上,贺二牛更是紧张地咽了一口唾沫,问道:“小兄弟,这就是你说的好酒?”
“嗯,不错。”我伸手揭开瓶塞,为每人倒了一盅,微笑着道:“吴老爷子和贺老兄不妨先品一品。”
瓶塞刚刚打开,吴老爷子和贺二牛便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酒香飘散出来,再看看杯中晶莹透明的酒液,吴老爷子摇头叹道:“小哥儿,怪不得你敢下这么大的赌注,光闻味看sè你这酒就已立于不败之地!”再低头一尝,吴老爷子原来眯缝着有些浑浊的双眼猛地睁大,放出jīng光,一动不动地过了半晌方才叹道:“好!真乃绝世佳酿!老夫败得心服口服!”
贺二牛此时早已把那杯酒喝了个干净,心中早已承认我的酒更胜一筹,又听到吴老爷了亲口认输,也只好道:“小兄弟,你赢了。”
见两人此时都有些意兴阑珊,我又给两人分别斟了一盅,这回倒的是另外一瓶,笑道:“两位不如再尝尝这一瓶。”
吴老爷子和贺二牛不明白我的意思,机械地端起杯又喝了一口,酒才入口就同时发出了惊讶的声音“咦?”说出来不值一提,这只不过是两种度数不同的酒,虽然酒香无异但口感相差很大。吴老爷子有点不适应这劲道极大的烈酒,只饮了一小口就被酒气呛得咳个不停。贺二牛却很享受这种火辣辣的烈酒,喝完之后大叫道:“痛快!痛快!吴老伯,说公道话您的酒确实要比这小兄弟的稍逊一筹。”
吴老爷子苦笑一声,道:“那还用说,刚才我便已认输!这酒其中任意一种便可以稳胜于我,何况两种都是这般出sè!”说完,吴老爷子把目光转向我苦涩地道:“小哥儿,你胜得当之无愧!没想到我酿了一辈子酒竟是妄自尊大,有眼不识泰山!”话未说完,人已站起倒头便拜,“老夫认赌服输,愿为公子效力!”
我没想到吴老爷子xìng子这么刚烈,被他的动作惊得一颤,连忙扶住吴老爷子的身子,嘴里连连道:“老人家万万不可如此,快坐下,坐下说。”事情发展得太快,那个叫圆圆的小姑娘似是惊呆了,此时才反应过来,与我一同搀起她外公,急得不知说什么才好,珠泪顺着脸颊滚滚而下。
贺二牛被吴老爷子这么一闹,方才想起自己刚才打得什么赌,心中也是郁闷不已,闷声闷气地道:“还有我,这位小兄弟,我也认赌服输。”
呵呵,这贺二牛还真会凑热闹,现在没功夫理会他,我便对贺二牛说了一句:“贺老兄请稍待。”眼下还是先忙吴老先生要紧,那贺二牛是个直xìng子人,说不定知道rì后经常有好酒喝乐不得地赌输了呢。
林琳水莹和晶晶先前已经从方农嘴里大概了解了些事情的经过,却不想刚进来就碰上这么一出好戏,见吴老爷子伤情,忙帮着叫圆圆的小姑娘安慰老人,圆圆虽然心中有气,可是对晶晶她们却不好乱发,只好低头照顾自己的外公。
吴老爷子其实也只是一时激动,过了一会儿情绪便平缓下来,挥开圆圆搀扶的手,又谢过三女的好意照顾,方慢慢说道:“公子,老夫姓吴名梅,原也是读书人,后因读书不成才接了家传酿酒的祖业,几十年下来也算小有名气。其间曾试过多种方法想要提高酒的品质,即始终未获成功,今rì一见公子所携美酒,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正是老夫想要追求的境界!不知公子所携美酒为何人所酿,还望不吝赐教。”
圆圆见外公此时情绪已经平静下来,感激地望了三女一眼,其时林琳和水莹正关注着我和吴梅老先生的谈话没有看见,只有晶晶报以微笑。圆圆这时对她外公提出的问题也很好奇,见我仍未做答,便把探询的目光投向了晶晶,晶晶只笑了笑没有言语,却把嘴角向我努了努,圆圆一见睁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我这个她心目中的纨绔子弟居然会干酿酒这样的苦活。
吴梅问完便盯着我,神情似乎颇为急切,连贺二牛也是这般表情。我心里思索再三,感觉还是实话实说的好,于是道:“不瞒老人家和贺老兄说,这酒是我亲手所制,但却不是我酿的。”
答案公布后好像不能让众人满意,除了家里人知根知底外,吴梅、贺二牛包括圆圆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我无奈地笑笑,把整个过程给吴梅大概说了一下。俗话说隔行如隔山,贺二牛听了如闻天书,把头皮都快挠破了也没想出个子午卯酉,吴梅却听得频频点头,叹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随即又好奇地问:“那公子又怎么想到把酒进行……进行什么……?圆圆在旁边接道:“姥爷,是蒸馏!”吴梅“噢”了一声接着道:“那公子又怎么想到把酒进行蒸馏的?”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我总不能说前世带过来的记忆吧,只好语焉不详地遮掩过去。此时,圆圆的眼里我可再不是那个纨绔子弟了,虽然仍谈不上是少年才俊,却也顺眼了许多,难得不带厌恶情绪地问道:“既然你会那个蒸馏,这世间酿酒之人谁也比不过你,为什么还要和我姥爷打赌,骗他老人家上当?”
贺二牛一听也有些迷惑不解地问道:“就是啊,还弄得俺老贺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贺二牛的憨态若得三女和方农掩口直笑,在府内何曾见过这样有意思的人?我笑着解释道:“道理简单得很,大家一听就明。其实蒸馏的作用没有诸位想象中那么利害,只不过是提纯加香而已,最后成酒的好坏很大程度上决定于原料的质量。换句话说,如果用吴老人家所酿之酒进行蒸馏,恐怕会更胜这两瓶。”
听到这里任何人都应该明白我的确是有些处心积虑,所以圆圆语气不善地质问道:“所以你就千方百计地骗我姥爷上当,好让他替你卖命?”
汗,不用说得这么直接吧?!这小丫头牙尖嘴利甚至更胜水莹一筹,我苦着脸瞥了眼水莹,却发现她正笑得花枝乱颤冲圆圆比大姆指呢。
倒是吴梅站出来替我说话,“圆圆不得无礼,相比之下我知道如何制作更好的美酒,得到的更多,公子实是一番好意!”ko,这不是从侧面又再次坐实了我骗人的说法了吗?然而我却拿这祖孙俩没什么好办法,只得有些尴尬地笑道:“是啊,是啊,有好东西大家分享,分享哈。”
吴梅其实也只是嘴上隐晦地发表下不满,内心中对我还是很佩服的,当下便决定要关闭小店随我同行。贺二牛别的爱好没有,就是好这一口酒,眼下见吴梅真的要随我前去,也直嚷嚷着要跟着,“反正我老贺无家无业,只有一个破铁匠铺,还不如跟了公子和吴老伯,至少还能捞着点酒喝!”
听了贺二牛的话大家无不哑然失笑,就连心绪不佳的圆圆也不由得偷偷一乐,我对吴梅和贺二牛道:“老人家和贺老兄不必着急,我们在颍州城内还要逗留一二rì,正好留些时间把您这店面处理处理。”吴梅和贺二牛一想也是,于是也不推辞,大家就订下三rì后去客栈寻我。
走在返回客栈的路上,方农问我,“少爷,您不怕那吴老先生他们后悔……?”
我笑道:“方农,这你就不懂了。其一,今rì我在讲述蒸馏的过程时故意语焉不详,那吴老先生要想弄明白怎么一回事,恐怕求助不了别人。其二,交人要交心xìng,那吴老先生眸清气正,贺二牛憨直爽快,不是出尔反尔的小人。难道你不记得那捕快曾说过他与高天有亲,在不知身份的情况下未必怕了我等,如果他不愿意就不会当场答应下来。这第三么……”
我还没说完,水莹已经在一旁接口道:“这第三嘛,当然是人家漂亮的小姑娘喜欢上了我们的大公子,不舍得分开对吗?”
一回头,我看见水莹正神sè不善地盯着我,忙赔笑道:“当然不是,有了两位姐姐和晶晶,小弟怎么能再去招惹别人呢?”谁都知道保持稳定是第一要务,这个时候可不能闹分裂,先稳定下来再说,没看我把称呼又改回去了吗?反正只要吴梅带着那个叫圆圆的小姑娘,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不是?我又何必在这里与莹莹一争长短,慢火煮青蛙,我最擅长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