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点点头,“嗯,我也觉得嘛,如果仅此而已的话,还真对不起这么些年我们对你的培养。”汗,五叔顺杆爬的本事不错啊,以后不能再给他机会,免得被他气死。
心中暗暗骂着这个老不修,我嘴上又道:“刚才侄儿说过,从天时、地利、人和上来讲,咱们张家已经占了先机,但仅有此还尚不足以成事,所以侄儿想借家族的力量在最近几年主要做三件事。”
“哪三件。”五叔急切地问道。
“财、物、人。”
“噢?仔细说说。”
“五叔曾身为边疆大营统帅,自然知道打仗其实打得就是钱粮。如果双方实力接近,哪一方能支持得更久,哪一方就会是最后的胜者。所以,侄儿要做的前两件事儿就是赚钱、积蓄粮草和其他必备物资。”
“嗯,那‘人’怎么讲?”
“侄儿这里所说的人,分两方面。一方面是人才,一方面是民众。”
“这人才一说,五叔我倒是理解,这民众又做何解?”
“呵呵,五叔,您又在考我。古往今来,当皇帝的除了少数英明之主能正视民众的作用,其余无不把民众当做蝼蚁一般,生杀予夺,予取予求,殊不知民众正是一个国家的基础。大道理我且不说,五叔,侄儿有两个极简单的问题问您。在正常情况下,您说是一万个人中选出的一百个士兵强悍还是一千个人中选出的士兵强悍?”
“自然是百中挑一比十中选一要好!。”
“那一万人供养的军队和一千人能供养的军队哪个更多。”
“自然是一万人供养的军队更多。”
“着啊,五叔,俗话说人多力量大,如今李唐国境内唯有咱们张家控制的区域内可称得上是一方净土,民众能够安居乐业,每到天灾**之时总能吸引大量流民前来,就连原本条件一般的汉江郡现在也是富甲一方,如今三郡之内安置的民众数量甚至可占李唐国人口总数的三分之一强,此消彼长,有了这个基础岂不是大有可为?有道是‘天予弗取,反受其咎’,这大好的形势不能把握,恐怕到后来只有万分悔恨的份儿了。”
“呵呵,你小子别打岔,再和我说说你对‘人才’的考虑。”
“这人才嘛,要说起来涉及的就太多了,不过因为时间比较紧张,而且侄儿不想假他人之手,一切都要由自己和完全信得过的人来āo办,所以摊子不宜铺得过大。根据侄儿的设想,现在最需要就是搜集一些有真材实料,但却不为人所重视的年青人才,以此为基础建立自己的人才培育摇篮,等到大体框架搭建好了以后,至少可以源源不绝地为我们输送未必优秀却绝对合格的人才。”
五叔显然对此十分感兴趣,颇为惊奇地问道:“噢,羽儿,听了你的话,我还有点不太明白。俗话讲‘兵贵在jīng而不在多’,‘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为什么你不把jīng力主要放在招揽一些大才方面,却对一些只具有普通才干的人那么重视?”
我心中暗笑,这就是你们没听过mo主席教导的缺陷了,忽略了广大人民群众的智慧和力量,当然也不明白现代建军思想喽。
不过我还是耐心地为五叔解释道:“五叔,侄儿问您。您所遇到的人中,堪称大才的人能有几个?”
五叔略加思索之后,毫不犹豫地道:“在五叔心中,能让五叔心服口服,称得上大才的人只有秦先生一人而已。其他有些人虽然名声显著,才名广天下,却大多是沽名钓誉之徒或是空谈误国的酸儒。”
我扪掌大笑,道:“五叔此言不虚。似秦先生这等大才又岂是可以随便能招揽得到的?只能是可遇而不可求啊。再者说,此等人才如果想收归其心又谈何容易,能让他们参与这等机密事又得花费几许时间?所以侄儿与其费这无用之功,不如多多埋首干些实事。若是侄儿将来做得好,做得对,又何惧没有真正的大才前来相投?”
五叔不由得点头称是,叹道:“是啊,似秦先生这样的人才又怎能随处可遇呢,如若不是当年我碰巧帮了秦家一个忙,秦先生也不可能前来助我。”
见五叔有些开窍,我继续道:“五叔,侄儿在如何练兵上还有几个问题想向五叔讨教一下。”
五叔脸sè一变,心道不好,从丁毅等人的口中五叔已经知道了我熟读兵书,见解深刻,还真怕我问出什么难题来,不过自忖也是兵法娴熟,兼之经验丰富,更不能在侄子面前露怯,怪笑道:“嘿嘿,好小子,居然想考较起五叔来了。”说着,故做豪迈地一挥手,“尽管放马过来便是。”
在我的细细观察之下,五叔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见五叔故做镇静的样子,我心中暗暗好笑,就算你老人家本领再高,这个问题对你来说肯定也是无解的。
我假做沉吟了一会儿,故意让五叔的压力更大一些,然后才道:“五叔,侄儿喜欢读古代战例,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说到这里,我发现五叔正紧张地盯着我,促狭心想,把刚冒到嘴边的问题又咽了回去,转而问道:“请问五叔可曾注意?”
五叔显些被我气得背过气去,暗骂我刁钻古怪,说知道吧,如果和我想的不符,难免会被讥笑为不懂装懂,说不知道吧,那就是承认自己枉读百家兵书,不求甚解。无奈何之下,只得含糊其辞,遮掩过去了事,佯怒道:“臭小子,想问什么赶紧说,五叔忙着呢,再卖关子小心我没时间陪你。”
我欣赏着五叔的窘态心中暗笑,五叔,您可就差没说我一秒钟几十万上下了,不过我到也不敢过分,五叔这个老顽童可是比较容易恼羞成怒的,如果那样的话我可是得不偿失了。
闻言不敢怠慢,我忙道:“五叔,侄儿在学习古代战例时发现,从古至今,即使一只强大的军队也经常因为一件或几件事而陷入崩溃。比如夜间被袭营,又或者双方交战,发生斩将夺旗的事件,将领被杀的一方经常全盘溃败,全无还手之力,这是为何?”
五叔闻言松了口气,轻松地道:“臭小子,古语有云‘兵败如山倒’,打仗最重士气。如果夜间准备不足的情况被袭营,或者被斩将夺旗,士气大泄,自然导致全盘溃败。”
“那假如您身为副将,主将被斩,您又会怎样?”
“这个嘛,自然是审时度势,如果事有可为,自当拼力冲杀,力挽军心;如果事不可为,当立即撤退,然后收拢败卒,再做他图。”
“那如果与您并列还有其他副将,却惊慌失措,转身而逃,您可有回天之力?”
五叔闻言大摇其头,“如此一来,士气再无挽回余地,必败无疑!。”
我点头道:“五叔,侄儿很是佩服您能实话实说,不过话又说回来,您就没想过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五叔听了我的话老脸一红,说实话,他还真没考虑过这种问题。毕竟五叔出身于张家,待到边疆大营服役之时已身居高位,发生这种事故的可能xìng微乎其微,等到成为边疆大营统帅之时把主要jīng力都放在战事上,对这样的问题自然就忽略了。现在?更甭提了,读者们没有见过现代的应酬吗?身为兵部尚书的五叔,白天处理繁琐的公,晚间还要应付各种场合,差不多是夜夜笙歌,能保持清醒就不错了。
不过五叔毕竟不是视名声为天的那些酸儒,纵使私下里龌龊得狗屎一般也要沽名钓誉,于是五叔十分干脆地道:“嘿,五叔还真没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纵观有夏以来,这也是军中一直无法解决的难题。即使强如秦、汉、和我李唐国开国时的军队,在这个问题上也不尽如人意。”
微微一笑,我站起身形,踱了几步,道:“五叔,侄儿在这个问题上却有些浅见。据侄儿的估计不但能有效地减轻意外事故导致炸营的发生,也能在主将身亡的情况下保证队伍不致陷入崩溃,甚至可以训练出一只坚韧顽强,如钢似铁的军队。”
五叔听了后先是大喜过望,而后又迟疑不定,怀疑我所说的是否属实,不过这都不影响他连声追问我到底有何妙策。
我竖起四根手指,先扳下第一根,道:“秦军之所以强大,就在于它纪律森严、赏罚分明,而这都源于秦国细致而又严厉的奖惩制度,所以第一条就是要制定合理的奖惩制度,而且严格执行,这样可以保证任何人都能良好地遵守命令和纪律。”
“嗯,虽然说得不错,但也不过是拾人牙慧,老生常谈,没什么新意,那第二条是什么?”
“这第二条嘛,古人云‘工yù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身为军营统帅,必须以胜利为第一要务,不能死抱着士农工商高低贵贱那一套,应该承认工匠们的地位,促使他们制作和发明出更多更好地利器,这样可以使士卒们的战力大增。如果士卒们充分认识到了他们的强大,则必然可以增强信心和应付意外情况的能力,加上第一条,将领指挥起来必能得心应手,如臂所指。”
五叔对这一点倒是毫无疑意,毕竟曾经上过战场,自然知道好的武器对士卒和整支军队意味着什么。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示意我继续往下说。
“第三,要确定合理的战时指挥制度。凡事预先做好最坏的打算,向最好的方向努力。像主将在平时训练的时候和战时都应预先排定次序,如主将不幸战死,那么第一副将指挥,第一副将战死,第二副将顶上,以此类推,以制度的方式确定下来,总比战场上临时抱佛脚要强上许多。”
五叔这时方才露出点赞许之sè,道:“有点意思,再说第四条。”
又扳下第四根手指,我异常凝重地道:“这第四条,也是最关键的一条,就是举办军事学堂,建立一支优秀的中下级军官队伍。有了他们,可以保证帮主将训练出强悍的士卒,可以保证主将命令得到彻底地执行,可以保证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军队都有合格的指挥者,让士卒们有熟悉的人可以依靠。”
看了看面露震惊之sè的五叔,我又道:“有了这几条,五叔您看是否能够如我所说的那样,训练出一只坚韧顽强,如钢似铁的军队,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能保持战斗力?”
五叔想了又想,不禁拍案叫绝,伸出手去才发现面前空无一物,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兴奋劲。五叔搓着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笑道:“真不知道你小子脑袋是怎么长的,居然有这么多点子。刚才我想了想,虽然照此实施难度很大,不过以五叔的经验看,如果真能做到这几点,绝对能建立一支称雄于天下的军队。”
没有躲闪五叔高兴之下的必然动作——狠狠地拍我肩膀,故意做出一副呲牙咧嘴的模样,我心中暗暗得意,嘿嘿,别看咱们实践现在还不行,可要是只动动嘴的话,咱们还真是无所畏惧,毕竟上千年的经验不是盖的,虽然不全面,唬唬人还是绰绰有余地嘛。不过我心中还是略有遗憾,这年头通讯能力太差了,在没有稳妥快速地通讯手段之前,参谋班子这个好方法暂时还不能发挥完全的功能,只是限于在战前制定出计划来,并且还缺少合格的参谋军官。既然条件并不具备,还是先不要讲了,免得五叔他‘老人家’一时接受不了这么多惊喜,突发脑溢血就坏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