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真好啊。我像他们那样大时,早就挣钱养家了,根本没时间享受青春享受玩乐。十八岁那年,我已经在上海的火轮上当了船长了。”舅公感慨着,看了周小通一眼,转头对他父母说,“小通这孩子,我是说不出来的喜欢。有机会,我们让他多历炼历炼,以后会出人头地的。我们这一代人经历了太多的磨难,希望他们这一代不要像我们一样,尽走弯路,受尽挫折,到老来一事无成。”
“舅公,你别这么说。你多好的福气,一生中经历过大场面,阅人无数,经历丰富,现在又无拘无束,身体康健,受人尊敬,多好啊。我最喜欢听你讲过去的故事了。以后,你一定要讲给我听啊?”周小通现在是真心佩服舅公,说不得要说几句好听的讨好他几下。
这时,丁豆豆转过头来,愤怒地盯着周小通,指着路边的一枝毛竹,大声地喊道:“周小通,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大家都一愣,周小通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众人凑近一看,竹子上还清晰地刻着“周小通到此一游”几个字。我的妈啊,这丁豆豆眼睛还真尖,周小通他自己都忘了是不是在这里刻过字,她倒是像雷达扫描器一样的,这仅仅是路过,她也只是偶尔扫了路边一眼,就发现了周小通以前犯下的万恶罪证。
“周小通,你怎么这么没素质!”丁豆豆生气地说,带头就走。周小通想,我这也不是故意的,人家旅游的时候都这样玩的,我只是学他们样的。哎哟唉,说我没教养,又在败坏我的名声了。我这样一个纯洁善良英俊潇洒的小伙子,就是被周醉儿她们给败坏了名声的。看现在的趋势,好像丁豆豆也加入了进来,她们无情地败坏着他周小通的名声。
女人都好奇,周醉儿和丁豆豆也不例外。普陀山充满了神秘,她们充分发扬了女人们的八卦精神,一路上缠着缘海法师,问这问那。尽管她们来普陀山并不是来旅游的,并不是来烧香朝拜的,仅仅是作为陪客,陪同缘海法师送“白泥猪”上岛做和尚的。
看两女这么有兴致,缘海法师也就答应了让她们体验体验僧尼的生活。他晚上就请周小通他们在普济寺里与僧人一起吃一次斋饭。
普济寺,位列普陀山众寺之首,北依灵鹫峰,南临梵山,东靠百步沙濒海,建筑庄严宏伟。寺院周围古木掩映,绿水环绕。寺内廊庑交通琳宫合抱,画梁雕檐金碧辉煌。*革时,普陀山寺院破坏殆尽,普济寺也元气大伤,经过几年的修缮,普济寺这才有所恢复。主殿的大圆通殿,刚刚新塑了一尊高大的观音佛像,佛像为毗卢观音。周小通他们到了普济寺就先到大圆通殿随缘烧香拜了观音,而缘海法师带着“白泥猪”离开了他们,先进了里面的内院。
傍晚,有知客僧来通知他们去吃斋。他们跟着知客僧,来到了寺院最后一进的僧房。周醉儿和丁豆豆想看看僧人住的地方,知客僧就先让他们参观了一下僧房。僧房里,设施简洁朴素,没有多余的陈设,一眼望去,只有一排长炕。这炕类似于北方的土炕,炕上整齐地摆放着一条条的薄被,看样子和尚们睡的就是这种统铺。南方这种土炕,不像北方专门为了取暖而设计的。这种长炕,主要是因为炕里可以存放东西,比如说粮食等等,所以在南方这种炕也较常见。周小通家就有这种炕,他父母每年把稻谷晒干后就存放在炕里,这样在一个密封的环境中,稻谷不太容易受潮霉变,也不会被老鼠给偷吃了。
斋堂就在僧房的旁边。他们进去时,僧人们都目不斜视,一个个双手托着空的饭钵,低着头作饭前的“五观”。所谓“五观”,即“初计功多少,量彼来处;二忖德行全缺应供;三防心离过贪为宗;四正事良药,为疗形枯;五为成道业,应受此食。”“五观”完毕,知事僧依次送饭菜上来,僧人们才正式用膳。看他们每人的饭钵,饭菜盛得满满的一钵,实际上,碗里不见荤腥,连油气也少,一般人不见得吃了会饱。
和尚们低着点,静静地吃饭,甚至连咀嚼声都没有发出来,但吃的速度却很快。还没等周小通他们吃掉一小半,他们就已经吃完了。站在房间最角落里的“白泥猪”——噢,不。从这时起,应该叫了了师父了。他虽然还未正式剃度,但缘海法师已经为他办了入籍申请,这时头上也戴上了一顶僧帽,遮挡住满头的黑发——他走了过来,站到了周小通他们的跟前,眼睛盯着他们的碗。周小通他们都很奇怪,停止了吃饭,抬头瞧着他。
“白泥猪”可怜兮兮地嗫嚅道:“我饿了。”
一句话惊得众人目瞪口呆,表情各异。这人还在吃饭,就叫饿了,这还真说不出来的诡异。黄吉和周小通父母知道这孩子刚来寺院还有点不适应,有点同情和可怜地看着他;周小通是不屑不顾,他想道:你小子到了和尚庙里还不老实,人家吃一碗你还想吃二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周醉儿是一阵恶心,难得地到了寺院吃到了一顿素斋,正想好好品尝,却有人像叫化子一样在旁边看着她的碗要吃的。
丁豆豆最恨“白泥猪”。“白泥猪”当了和尚,她还不觉得解恨。这时她看“白泥猪”还是不识相的样子,死乞白赖地过来,还装出一付可怜样,她一下子就怒气直冲云宵了,直接把自己手里的饭钵扔向了“白泥猪”,怒气冲冲地说道:“吃,吃,我让你吃。王八蛋,你做了和尚也不让人省心,让你吃,撑死你。”
饭钵冲着“白泥猪”而去。“白泥猪”没动,周小通却动了,手一伸,稳稳地接住了饭钵,放在了桌子上。这下,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都集中到了周小通的身上,周小通的这一手亮相,让人都惊得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周醉儿惊得手一抖,饭钵一歪,里面的饭菜就要倒到地上去了。又是周小通,他又伸出手,电闪般地一捞,把饭钵捞过去了,一滴饭菜都没倒出来。
“啊?”
“这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小通,这是什么功夫?你会武功了?”
“哎呀,小通,你太厉害了。姐崇拜死你了。”丁豆豆站了起来,伸手一个熊抱,抱住了周小通。
周小通的父母刚想问什么,被丁豆豆雷人的表现一吓,把话硬生生地咽回肚子里。他们装作没看见,低头大口地扒饭。周醉儿也被雷倒了,这丁豆豆美艳高傲得像圣女一样的姑娘,在周小通面前竟然如此的毫无顾虑如此的奔放直接,让周醉儿的脸也羞得一片红了。她硬把丁豆豆拉了过去。
“这饭浪费了可惜。”周小通一阵挣扎,在周醉儿的帮助下脱离了丁豆豆的熊抱,把手上抓着的周醉儿碗上的饭菜全部扒到自己的碗里了。他低着头,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有滋有味地吃着。
“阿弥陀佛,贫僧有礼了,谢施主援手相助。”“白泥猪”双手一合,冲着周小通作了一个揖。说完,他就毫不客气地捧起了放在桌上的丁豆豆的饭钵,对着众人又弯腰行了个礼,然后退回到了他的角落,埋头去吃饭了。
僧人的饮食,也是修行的一种表现方式,僧人不但不吃荤腥,还得节食,有的甚至闭关绝食。以前,寺院里还有“过午不食”戒,就是僧人一天只能吃一餐饭,午饭后粒米不进饿着肚皮修行。到了现在,虽然没有了这种“过午不食”戒,也有晚饭吃了,但这“食”戒还是有形无形地存在着。为了不与“食”戒冲突,寺院的饮食就餐就改了不少名目,早餐只能叫“早粥”,午饭才有点吃饭饮食的味道,叫“过堂”,而晚饭干脆叫“吃放参饭”或“药石”,与医疗与保健挂起钩来。
以“白泥猪”以前的饭量和以前的饮食习惯,在这寺院里,非饿得“嗷嗷”叫不可。唉,“白泥猪”这是你自找的,怪不了谁啦。
“白泥猪”坐在那个角落,捧着丁豆豆的饭钵,专心地吃着。看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气得丁豆豆直翻眼白。
饭后,在寺院的附近,周小通他们找了家招待所安顿了下来。周小通的母亲有点累了,想早点休息了,但看看天色尚早,就吩咐周小通说:“小通,你们几个年轻人精神好,再出去逛逛吧。来了普陀山就多去拜拜,机会难得。观音菩萨很灵的,有求必应。”
“小子,舅公这次也没准备什么见面礼,这些钱就当是见面礼了,你拿着去用吧。”
“不用,不用。”
“别客气了。出门在外总得带点钱,别像上次一样被人扔在孤岛上了。”
“哇,这么多钱,舅公真客气。”周醉儿财迷一般地两眼发光,走上前去。她摇着舅公的胳膊,撒娇地说,“舅公你好偏心哦。我也是桃花姐的妹子,他有见面礼,我也要见面礼嘛。舅公,见面礼呀,我要嘛。”
周小通一看周醉儿来搅和,苗头就有些不对了,赶忙接过了见面礼,也顾不得跟舅公客气,拔腿就跑。果然,他听到身后舅公跟周醉儿在说“他的就是你的”的话,接着他就听见了周醉儿气急败坏的叫声:“周小通,我的钱,那是我的钱。你抢了我的钱,你还我我的钱。”
周醉儿在后面追了上来,周小通就跑得更欢实了。哈哈,幸亏他反应快,要不这钱被周醉儿抢光了也说不定。(去 读 读 .qududu.om)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