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通尽管情绪不太稳定,但黄吉仍然作主,坚持要为他和了烟结缘举行一个仪式。当时,周小通神情木然,心寂如枯,心中只有对自己命运的不满和对周桃花的忏悔,其他事情都很难能引起他的注意。也是黄吉老于世故,看出周小通的精神状态不对头,就故意拿他和了烟结缘的事,来分散一下周小通的注意力。周小通与刘赛英通话完毕之后,就一直坐在黄吉的床边痛哭流涕,让黄吉一直为他担心。
缘心师太是被那哭声给吵醒的。了烟一直躲在窗外偷听,早忘了黄老爷让她去叫师父的事。缘心师太出来一看,就看到了院子里,了烟猫着腰,鬼鬼祟祟地蹲在黄吉的窗外,在偷听。
“了烟,你在那里干什么?”
“啊?师父。”了烟吓得跳了起来,然后赶紧跑到了师父面前。她指指黄吉的房间,神神秘秘地凑近了师父的耳朵,低声道:“那人来了。”
“谁来了?怎么还哭得很伤心的样子?”缘心奇怪了,她也小声地问。还未等了烟回答,她一看了烟那副患得患失、小心翼翼的样子,就恍然大悟了,猜测道:“是不是那个有缘人?”
小尼姑还是不敢大声说话,只是拚命地点着头。
“呵呵,是有缘人来了啊。这么大的事,你也不早点叫醒我。”缘心埋怨道。
“师父,那人有来历。我,我也是好奇嘛。刚才黄老爷让我去叫你,可我想听听他们说什么,所以就没来得及去叫你了。”了烟仍然低声地解释着。
“你啊——。了烟,你还真是个孩子,全身上下哪里像个稳重的出家人的样子?真是的,有什么好好奇的?唉——。”缘心师太继续埋怨着,准备进黄吉的房间。小尼姑却紧张地拉住她不放,并且还把师父往远的地方拖。缘心师太没料到了烟会拖她,趔趄着后退了几步,差点被拖倒。她正恼怒着想责备了烟,了烟却说:“他是少姑爷,沈家的少姑爷。刚才我还听他一边哭,一边在跟香港的沈夫人通电话呢。”
“啊?!”缘心师太当即呆若木鸡,那表神比她见到了活佛还吃惊。
过了好一会了,只听房间里传来了黄吉的叫声:“缘心,了烟,你们进来吧。”
缘心和了烟赶紧答应了,走了进去。缘心一进来,看到周小通坐在床上,当先就朝着周小通的方向,半跪着身子,叫道:“少姑爷,贫尼缘心见过少姑爷。”
她这一跪,吓得后面的了烟也赶紧跪倒在地上。她不知道这种家族的礼节,见师父行礼了,以为就要叩头了,一跪下来就去叩头了。
黄吉急忙扶住了烟,对她们俩说道:“都免礼了吧。少姑爷不兴这一套,不会责怪你们的。”
周小通这时已经止住了痛哭,但对她们的进来,根本没有什么反应,尽管眼睛看着她们向他行礼,他也无动于衷,目光呆滞、神情木然、默然无语的。
“缘心,你去安排一下,等下就让了烟和少姑爷结缘吧。”黄吉吩咐道。
“这……,不太好吧?他是少姑爷,了烟怎么好跟他结缘哪?”缘心有点担心地看了看周小通。
“没事。我是他舅公,我作得了这个主的。”
“好吧。”缘心师太拉着有些羞怯的了烟出了门,去准备结缘的仪式了。
结缘仪式在佛堂里举行。为了烘托气氛,缘心师太拿出了并不常用的一只收录机,来播放观世音菩萨的《大悲咒》。那是一曲十分动听的梵音歌曲,歌曲绵柔悠扬,余音缭绕,荡气回肠。那一声声的梵音,似乎有一股神奇的力量,让人沉迷,让人忘忧,让人安慰。佛堂中,观音菩萨佛像前,明灯璨然,香烟缭绕。了烟和周小通两人淋浴完毕,走了出来。他们按照缘心师太的吩咐,分别从香几上拿起了一炷香火,在香油灯上点,然后双手持香,高举过顶,缓缓收臂合掌在胸,向观音菩萨佛像,拜了三拜。敬香完毕后,两人又双双跪拜在观音菩萨神像前,许愿立誓。
周小通只是照吩咐行事。他甚至连结缘结的是什么缘、他为什么要与了烟结缘都没问,仿佛是一个灵魂出窍随人摆布的木偶一样。只是面对着观音菩萨佛像,他还是恭恭敬敬,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因为他怕亵渎了观音才作出的姿态。
看他手持着梵香恭敬叩拜的样子,黄吉还以为他的心态调整过来了,心中有几分释怀。只见周小通跪在观音前,许愿立誓道:“我周小通自愿与了烟师太结缘,今日我在菩萨面前立誓:我要像对待师长一样的敬重了烟师太,要像对待兄弟姐妹一样的保护了烟师太,要像对待朋友战友一样的帮助了烟师太,要像对待亲密伴侣一样的对了烟师太不弃不离。立誓人:周小通。”
这誓言是黄吉写好了交给周小通的。周小通背完誓言,又变得无精打采了。黄吉摇了摇头,无奈地看了看周小通,搀着周小通让他先去休息了。
了烟在接下来的仪式中,由她的师父在她的两个手臂上分别点上了一颗樱桃般大小的印记,这就是传说中的“守宫痧”。这尼姑庵中居然还保留这一传统的秘法。“守宫痧”是古代检验女人贞节与否的标志,佛门弟子“四大皆空”,虽以自身修持为主,但也有一些尼姑少年出家,手臂上已经点了“守宫痧”,所以这“守宫痧”也从民间流传到了佛门之中。不少年轻女尼也会点“守宫痧”以证明自己清白。玄妙庵因为是家庵,缘心的师父就开始点“守宫痧”了。缘心师太按规定本来也要点的,但她年轻时正好是解放初期,“守宫痧”是封建糟粕,她就不敢点了。但她知道点“守宫痧”的方法。她替了烟点上了“守宫痧”。
了烟点了“守宫痧”,将在庵内淋浴焚香七七四十九天。等“七九”过后,守宫痧会深入到她的皮肤深处,她的皮肤表面会印上一颗浅红的疹斑。这样,了烟就可以离岛去找周小通了,正式开始她的外出修行活动。
“姐,不要啊,你别离开我啊。姐,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但是你别离开我啊。”睡梦中的周小通突然梦呓了起来,人在床上辗转反侧,把坐在他身边的了烟吓了一大跳。
“姐,我不能没有你啊,你别丢下我不算。姐,我求你了,求求你了。”周小通的双脚在床上一阵乱蹬,突然他把一只脚伸了过来,撂在了了烟放在床上的那条腿的腿上。
了烟一下子不知所措,她是尼姑,她不应该与男的有肌肤相亲的,即使那男的是她最亲最亲的亲人。而且,现在周小通的腿一撂在她腿上,她的身体就敏感起来,让她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她还仅仅是一个处世不深的少女,还没有人生经验,有些事情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去处理。而且,她处于青春妙龄的身体,常常会背叛自己,自己明明想控制身体,却越想控制越适得其反。就像她经常会没来由地脸红一样,她想控制着不要脸红耳赤的,但反而更加的脸红。她现在穿着尼姑袍外出,经常会有人盯着她看,让她很窘迫,她不想脸红,但常常控制不了自己,在外面走一圈闹个满脸通红地回来。
现在,她又禁不住脸红起来了。她的身体发软,体温也逐渐升高。她想抽出那条腿来,但却又怕吵醒了周小通,只好自己默默地忍着,继续任由他撂着。
周小通撂了一条腿,似乎还不够舒服。他又调整了一个姿势,将他的另一条腿也撂到了了烟的腿上。
了烟没想到她来这里一趟,就像平常的窜个门一样的走动一下,也会出这种尴尬事。她后悔死了。幸好这房里没有其他人,否则让黄老爷和师父看到不知该怎么说她了。她又怕又羞,抬起头望了望房间外面,没有人在院子里走动,她才略微地放下了心来。
周小通还是不得消停,又在床上折腾了好一会儿。了烟已经慢慢地定下心来,知道他恶梦缠身,又因他极度疲劳好不容易睡个觉,也不忍心叫醒他。不但如此,她还好心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让周小通的腿撂得更舒服一点。也许了烟自己想解闷,也许她想唱摇篮曲一样地安定周小通,她不知不觉地唱起了刚才结缘时庵堂中放过的《大悲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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