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算乖一些了,”樱含笑拍拍他:“这样就对啦!不然妈妈还怎么给爸爸织毛衣呢?到时候你也没兜兜穿罗!”
腹中的小东西轻轻蠕动一下作为回答。
nba季前赛已经开始,流川枫作为湖人队现在无可争议的第六人,担当着重要的责任,同时,樱木道也成为猛龙队第二位替补的大前锋,两个人在这个秋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或许,那些分布于世界各地,拼命尖叫的球迷并没有看出来,流川枫的肩膀更宽了。
他学会了肩负起责任,所谓这责任,除去球队的需要,更是一种信念。
篮球真是一项奇妙的运动,它能够将人对生活的领悟清晰地表达出来,其中可以体现的精神实在是太多,几乎可以看到个人一切的优点与不足,那是一种做人的观念,处事的态度,人生的理想。
流川枫追逐这个目标的过程,就是如此精彩,人们只能惊叹于他华丽又充满力量的球技,可是却也有人欣赏他潜移默化的巨变。
樱几乎从不去现场看他比赛,流川止她随便出门也是原因之一。
不过在电视上,她却一场都没有落下。
她经常会陶醉地眯起眼睛,望着屏幕上他游龙般的身影。
球场上的他,已然成熟。在这令别人仰视与尊敬之下,球场下的他,同样令她更深地体会到生命的真谛、生活的希望与目标,当然,还有追逐目标的好过程。
不知怎的,小腰果在同妈妈一起看电视时,也格外的安静。
“宝宝,是不是你也觉得爸爸很棒?还是你就很喜欢篮球呢?没关系,以后让爸爸教你打~”樱用低沉悦耳的语调小声说道。
“哈哈,又在和小把戏说话?”玛丽大婶受到流川的委托,在樱独处时,白天就一直照顾其起居,她递给樱一杯刚刚冲好的孕奶粉笑道:“说起来,这小家伙还真是强壮的很!”
“是啊,”樱接过瓷杯:“检查的时候医生都称赞呢,说他发育得很快,而且个子也大~”
“没办法啊,谁让爸爸就那么高,说起来,你也不矮啊!”玛丽大婶表示赞同,“以后肯定也是个篮球健将!”
“嗯!”樱使劲点点头。
10月份就这样到了尾声。
10月31日的清晨,湖人队由于赛程安排的便利,得以回洛杉矶休整几天,虽然这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假期,但大家在归途的飞机上都很有兴致。
“终于可以在家门口过万圣节啦!哈哈哈!”很多队员这样说。
流川枫抓抓脑袋,继续听音乐:别说国的节日,就是日本的节日他都搞不明白,只知道自己生在新年那天。
“你小子,真是不热爱生活!不过没关系,等你老婆给你生个小家伙之后,你就知道万圣节多有趣了!我们家的孩子最喜欢的就是这个节日!嗨!”队友们纷纷揶揄他。
“万圣节快乐!”流川踏进家门,樱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
他放眼望去,客厅的茶几上端正地摆着一个很大的南瓜灯,正在那里面目可憎地笑着。
不知怎的,这笑容令他想起仙道彰。
“今天我们吃很有趣的东西哦!现在先不给你看~嘿嘿嘿~”樱故弄玄虚,笑声也格外奇怪。
二十多天不见,智商又下降了不少么?流川鼓着面包脸想。
他不管那一套,简单收拾了一下,大模大样地走进厨房。
“不是说了不许进来么?真是~”樱不满地学着他鼓起腮帮子来,手却仍然在案板上忙碌。
她穿着一件雅致的珍珠灰孕装,外面是一条鹅黄带小兔子图案的围裙,栗头发又长了些,随随便便一束,垂到后背。
而案板上,同样是一个巨大的南瓜正在那龇牙咧嘴,樱正在把诸如烤苹果、蕉段、猕猴桃等等东西塞到掏空的南瓜肚子里面去然后放到烤箱里。
“这个是玛丽大婶教的~还有啊,你看。”她说着,指指旁边的一个大盘子。
流川顺着她纤长的手指望去,那是整整齐齐的十几个圆胖番茄,码在一起。
“把番茄里面掏空,塞上调好味道的鸡肉然后蒸熟~很好吃!”樱笑着解释。
她的面孔,晶莹透亮,有种焕发的神情。
小山一样的腹部已经把围裙微微顶了起来,除去这,她其他的肢体部分并没太大的变化。
“肯定是大个子呢,”樱喃喃自语,继续准备晚饭。
她的动作已经不能够像平常那样轻盈了。
自己不在的时候,她就是这样么?玛丽大婶不可能一天24小时在身边,而自己就这样把她孤独地扔在这所房子里。
流川环抱住她仍是略显瘦削的肩膀。
“多大了。”他问。
“你说他?”樱轻拍了下肚子:“具体说来,差不多快8个月吧。”
8个月,流川思忖着。
“放心啦,”樱看着他心事重重的脸笑道:“预产期在12月底,还早着呢!”
“樱,”流川忽然开口:“我们回日本。”
“呃?!”樱一愣:“开什么玩笑,现在是季前赛最要命的时候吧?”
流川仍旧一脸阶级斗争的表情盯着她。
虽然历来被人称为头脑单纯的阿米巴原虫,但是他觉得这次自己考虑的绝对没有错。
虽然国医疗条件是全世界一流,但是不管怎么说,日本有绝大多数的亲朋好友,还有他们的父母。
而且,就算比较医疗条件,日本也是非常前端的了,回去,对她来说总是好事。
他不想起她那次孤独的手术来。
“君,”樱慢慢转过身,按住他的手。
茶金的眼眸里,洋溢着满满的安宁。
“不要想那么多了,”她轻声道,“我现在,很幸福,不,或许应该说,我从来没这么幸福过。”
南瓜在烤箱里吱吱地响,散发出喷的味道,番茄盅也快好了。
日本的一干人,却远远没有樱那样沉得住气。
“亲家母,别担心!”枫妈在电话里安慰樱木妈妈:“我们看看,下个月这两个不听话的孩子回不回来?如果不回来,干脆我就飞去国翰!你看,老爷子已经80岁了,你千万别着急啊,好好要他宽心。”
“小樱的身体原本茎薄,这又是第一胎~~”樱木妈妈依然满腹的忧虑。
“阿路,我身体很硬朗!我看实在不行你就和亲家一起去国吧!”樱木外公扯着大嗓门,然而却越发的添乱。
不过,没过几天,大家的忧虑也就随着日本国家队一纸批文烟消云散了。
由伊朗主办的亚洲篮球邀请赛将在明天2月拉开帷幕,日本队当然打算派上最强的阵容,那么流川枫与樱木道便首当其冲地被考虑为主力。
经过磋商,湖人与猛龙两只队伍都同意暂时放人,但条件是二人必须在季前赛中打到11月底。
季前赛赛事正酣,两个人都经历了新一轮的考验,不知不觉,已经是11月最后一个星期四的中午,虽然有些时差,但身处多伦多的樱木道还是拨通了流川枫洛杉矶家里的电话。
“,你们什么时候动身?”他问。
“后天,白痴。”回答完不忘加上一个后缀。
“你说什么?!电话里还敢对本天才大哥不敬?!”樱木继续叫嚣。
“你算哪门子大哥?”流川冷嗤一声。
“死,说起来,伊朗等国家的实力并不弱啊!你这家伙行不行?!”即便在亚洲,日本篮球也不能居于上游,有很多强队等待他们的挑战。
“该担心的应该是你,大白痴。”流川的语气还是嘲弄味十足,为了方便,当初买的是无线电话,现在,他正拿着话筒在厨房里走来走去。
樱就在他身边忙碌着。
虽然被各种人勒令休息,但她却无论如何也闲不下来,经过几次交涉,流川只好同意她下厨的要求,不过其他家务还是止插手的。
“翰,今天就暂时不要吵了,因为,今天可是感恩节啊!”樱回过头制止丈夫与哥哥在电话里的吵闹。
一听这话,流川的面包脸顿时鼓了起来,他走到樱的背后,一只胳膊小心地揽住她,另一只则将话筒贴上她的耳朵。
“哥哥,感恩节快乐啊!”樱笑着说。
“哈哈!小樱!有没有吃火鸡啊?晴在准备呢!哈哈哈!”樱木道对吃还真是执著。
“当然有啊,我们也在准备,还有自己烘烤的面包呢!哥哥,下周我们就能在日本见罗!”樱在电话这边点点头。
“那就好!怎么样,最近我的小外甥乖不乖?”现在,樱木最挂念的还是未出世的小宝宝。
“很乖啊~”说到这个,樱不自觉地红了脸。
“大白痴。”流川不失时机地拿过听筒又是一顿抢白。
“切!死!就你这德絮么做爸爸?!哎!还是本天才比较好!哈哈哈!”樱木一边狂笑,一边看看正在客厅地毯上玩积木的小博,显然,这孩子早就习惯了爸爸的脱线,现在正安静地在那里自娱自乐。
“说起来就要见到小博了,真开心啊!”挂掉电话,樱语气温暖地对流川说,“小博好像非常喜欢你呢,君。”
她一边说,一边给准蓖绪的火鸡抹上油,又将切好的南瓜块倒入汤锅里。
“唔。”流川应着,一面看她手指仍然轻巧的动作。
忽然,樱的手臂吃力地抬了抬。
“君,”她难为情地说,“能不能帮我把壁柜上面的搅拌机拿下来?”
流川忙伸出手去打开洁白的壁柜。
“对不起,”樱接过小巧的搅拌机:“现在就是这么笨手笨脚的。”
流川摇摇头,重新将她揽进怀中。
“现在,”他低声道,“很好看。”
“什么吗,”樱红着脸推推他,“现在的样子很没用呢,不过马上也就会好了吧?”
“白痴。”流川对最后这句话很不满意。
深秋给感恩节抹上一层厚厚的金,这是个深情的节日,即便简洁而又充满质感的饭厅里只有两个人相对而坐。
樱深深吁了口气,充满成就感地看着一桌很有趣的饭菜:要是平时,这对于她并不算什么,可是现在拖着沉重的身体张罗,还真是有些累。
不过,将火鸡送进烤炉,以及端南瓜汤这类体力活都是流川代劳,所以她还是比较省力的。
“一家之主切火鸡哦。”樱笑着将刀子递给流川。
流川顶着张苦瓜脸瞅瞅黄澄澄的火鸡,简直不知从何下手。
“随便切嘛,”樱鼓励道,“以后你就是爸爸了,感恩节切火鸡会是你的保留项目呢。”
流川枫硬着头皮开始执行这项对他来说极其艰难的任务。
其实打篮球很容易,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比打篮球难得多!他心中不断地感叹。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最困难的节目终于算是完成,看着被切得乱七八糟的火鸡,流川鼓起面包脸叹了口气。
不过除了火鸡难看些之外,其他菜肴都相当不错。
樱烘烤的面包口感很到位,南瓜汤也清扑鼻,配上自家用搅拌机做成的小红莓果酱与蔬菜沙拉,这顿饭既健康又丰盛。
两个人并没喝酒,只是默默啜饮着甜丝丝的南瓜汤。
樱突然放下汤匙,泛金的眼珠盯着流川枫高挺的鼻梁。
“君,”她垂下眼帘说道,“我要谢谢你。”
流川放下正要送进嘴里的一块火鸡。
她的双手在桌沿交叉着,单看那张脸,仍然带有少般的羞涩与纯真。
他静静地等待她重新开口。
“谢谢你。”樱的手指稍稍用力,纠缠在一起:“谢谢你让我这么幸福。”
她觉得会有很多话要对他讲,可是说出口来语言却如此贫瘠。
流川握住了这些纤长依旧的手指,没说话。
两个人在温暖的壁灯光芒下相对无言,然而又好像已经表白足够。
金黄的南瓜汤,殷红的小红莓酱,也被这感恩节染上别样的暖意。
怀孕进入后期,樱的精神总是有些慵懒,流川将碗碟放入洗碗机的时候,她已经梳洗完毕躺在了上。
收拾行装整理房屋,然后后天返回日本,这样想来明天还真会很辛苦才对!流川想着,靠近樱温暖的身体。
樱吃力地翻了个身,脸颊也贴在他的胸前。
就这样睡了不知多久,忽然,身边一阵轻微的响动令流川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樱正打算下。
他警觉地抬起上半身。
“樱。”流川低声唤道。
“我,我去吃点东西。”樱红着脸解释。
他伸出手去,将她按下。
“想吃什么?”站起身来,流川一边走向卧石门口一边问。
“呃~牛奶就好~”樱不好意思地嘟囔。
待到流川重新返回卧室,他的手里多了一个带荷叶边的玻璃碗。
浓的牛奶里,泡着些白天刚买回的面包干,还有猕猴桃片和蕉片。
“唔。”樱红着脸接过碗来。
“我都胖了20公斤。”她小声埋怨着。
虽然体重较之平常增加20公斤,但她现在也不过是60公斤出头而已,169的个子与这种体重,即便正常人也不算过分吧?
流川想到这,稍微有些不安。
有几次检查,是他陪同去的。
结果千篇一律,都是胎儿健康极了,妈妈各项指标也很不错。但仅仅这些,他还是觉得不安。
最近的一次与医生单独谈话,更令这种不安的感觉强烈起来。
“您的宝宝,身体素质绝对是很健壮的,而且个头也稍微大一些。”医生笑笑,“不过正因为这样,我也有我需要注意的地方。”
流川的心突然一紧。
“流川太太体形属于非常纤细的类型,我怀疑她骨盆也比较小。”医生继续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绝对不适合剖腹产,因为皮下脂肪太少,做这种手术很大几率会引起腹壁粘连,弄不好会危及生命的。”
望着流川已经有点发青的脸,医生连忙安慰:“放心吧,她现在各项体征都很健康,顺产的几率还是很大,就是骨盆稍微小一些,除了生产的时候需要比一般人费力,其它也没什么。”
这番谈话,更坚定了他回日本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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