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坦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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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那个……这是……我家乡的曲子,这词,很有名呢!名叫《葬吟》!”我胡乱搪塞道。

  “呃……呃,这个曲子不好,再换一个。换一个我喜欢的吧。”

  换一个不那么伤感的!

  十指灵巧地拨动琴弦,一串珠玉之声从我指间流泻而出,优的前奏缓缓飘了出来。

  是那日,我在林中所唱,亦是我经常用来安慰自己的——《忘忧草》!

  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

  狠狠面对人生每次寒冷

  依依不舍的爱过的人

  往往有缘没有份

  正在投入的我,没有看到,铉脸一凝,拿着树枝正准备添火的手,不自觉地猛烈抖动了一下……

  当初,这首歌是柳清若唱给我的。也是因为这首歌,她成功地打开了我冷漠冰封,满是防备的心扉。从此以后,她就成了我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

  如今,再次唱起这首歌,已是物是人非了,不感慨万千。

  也不知道清若现在如何,是否……有那么一点担心我?

  突然,一阵清亮婉转的箫声混了进来,如一滴滴的清凉的雨滴,直入人心,将我从回忆中惊醒。

  这箫声……

  抬眼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那支让人过目不忘的纯白玉箫,尾部的那颗丽的红宝石,在月光的照映下,分外的刺眼。

  是铉!

  另一边,祗玥也已经起身,站在火堆旁,手中拿着一把不知何时冒出,我却从未见过的细长青剑!

  祗玥冲我微微点头,我顿时明白过来他的意图,自顾地继续弹奏。

  祗玥身形轻移,仗剑退后一步,剑尖轻挽,在幕中划出了一个丽的光圈。他利落地在月下挽起剑,犹如幕中盛开的绚丽烟。动作没有千钧的力道,没有飘逸的灵动,却潇洒的不带一丝多余的动作。

  谁把谁真的当真

  谁为谁心疼

  谁是唯一谁的人

  伤痕累累的天真的灵魂

  早已不承认还有什么神

  丽的人生

  善良的人

  心痛心酸心事太微不足道

  来来往往的你我遇到

  相识不如相望淡淡一笑

  祗玥在空中一个轻灵的翻腾,衣袂飞扬,如行云流水般,动作潇洒飘逸到了极点,黑发如丰厚的绸缎,扬起又飘落……

  轻盈的瓣,被剑气袭落,一圈又一圈,包裹住他,又飘然洒落……

  我从来不知道,这首歌,竟能与祗玥的剑舞,如此的契合,完无暇。

  铉的箫声也让我惊奇。他从未听过此歌,竟能无滞无碍,不促不慢,紧紧配合着我的曲调,以至恰好。箫声不染丝毫的浊气,澄然秋潭,真是令人心骨俱冷,体气仙。

  我痴痴地望着他,机械地弹奏着,复唱着歌词,竟不知是我的曲调在引他,还是他的箫声在领着我,那箫声与琴声,竟混合无迹……

  忘忧草忘了就好

  梦里知多少

  某天涯海角

  某个小岛

  某年某月某日某一次拥抱

  轻轻河畔草

  静静等天荒地老

  唱完最后一句,琴声和箫声恰好同时结束,仅留余音,如空谷回音,仍在悠远盘旋……

  抬头看去,祗玥也已经止招收势,配合得天衣无缝!

  只是,当是时,我并未曾想到,歌中的一句“依依不舍的爱过的人,往往有缘没有份。”,竟成了日后,我们三人的真实写照!

  “铉,我……有件事……一直想要问你……”我犹豫着,轻声问道。

  铉的手轻颤了一下,旋即又握紧,并未答复。

  他……应该已经知晓,我所要问的为何事。

  气氛陡然下沉。

  然而,我并未催他,只是静静地等。等他自己想通一切,等他能够自己敞开心扉,接纳我这个……外人!

  或许,是我太残酷,太自私了!只是一味地强迫别人接受我,而我自己……何曾真正地敞开心扉,去接纳别人?

  我不是从未将自己的往事,甚至自己的来历,坦白告知吗?自己尚未做到,还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别人呢?

  正当我有些后悔,想要收回方才的问话的时候,却看到,铉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我知道,这轻微的动作,意味这什么!

  他已经,将我视为如祗玥般,重视的人了!!

  转向祗玥,他冲我微微一笑,也点了点头。那笑容中,分明带着些鼓励,和欣慰!

  或许,祗玥也在等,等他真正能够自己解开心结,抛弃过往,走出阴霾的那一刻!

  “铉,那……我在树林中看到的……”我掂量着自己的措辞,小心翼翼地问道,“为何……你的眼眸是……紫!”

  呼……好累啊!总算将一句话,完整地说完了!

  斜眼瞄了一下铉的脸,只见他面无表情。看来,他早已猜到,那日我已经窥到他的容貌,终究还是会问到这个问题的!

  其实,当时的那句“什么也没看到”,连我自己都无法说服。只是,我在赌!赌祗玥在他心中的分量,赌我在跟随他们时所说的那番话的分量!

  事实证明,这个“宝”——我押对了!

  铉拿着树枝,随意拨了几下火堆,幽幽地开口:“小雅……给你说个故事吧!”

  故事?我顿时明白,这个故事……

  祗玥的脸上,呈现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从前,有一个国家,在这个梅索大陆上,只是众多小国中的一员,时时受到周围国家的威胁。可是,自从有一位年轻的皇帝即位后,一切都改变了。他雄心勃勃,骁勇善战,国家在他的治理下,终于脱离了随时被灭国的困境,跻身中等大国之列!但是,他的野心……不仅如此!

  他有十个皇子,按照惯例,立大皇子为太子。但他却对学识超凡,无比优秀的二皇子宠爱有加……自此,也埋下了兄弟反目为仇的根……

  这一切,都在一场谁也未曾预料到的变故中,发生了改变……”说到此处,铉顿了顿,双手不由得紧握,像是在竭力抑制着什么似的。

  我不觉得自己的残忍,竟想揭开铉那好不容易愈合的伤疤!

  “他从来未曾重视的四皇子,在十三岁那年,发生了骇人的变化!!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剧烈头痛之后,他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复往日的单纯温和,取而代之的,却是无比的……残忍和狠绝!就连武功,也无人能及!相应的,容貌也……发生了改变,紫眸,紫发,成了一个……妖异之人!”

  我不由的打了个冷颤,就像……我中毒那日,庙中的那场无情的杀戮!

  “那皇帝不仅不为他的孩子担忧,反而……心中大喜!因为……他从这个孩子身上,看到了自己称霸大陆的希望!他开始有意识地培养那个孩子杀人!却从来不去过问,当那孩子清醒之后,内心的恐惧和痛苦!”

  听及此处,我心中的惊讶,已不是言语所能表达的了!我只能紧紧捂住自己的口,不让惊呼脱口而出。那是他的父亲啊!怎么能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去杀人?!

  “自觉罪孽深重的四皇子,为了脱离他父皇的控制,甚至想到了死!幸好……幸好自小与他亲近的二皇子,及时救了他!自此,他便暗自下定决心,无论此后自己会变得如何,他也要顽强地活下去,不被体内的另一个他……打倒!不为别的,仅仅为了能再次见到皇兄的笑脸!”

  我并没有发现,此时的祗玥,竟有些震惊,有些动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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