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心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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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傲天满意地看着窗外冉冉升起的圆月。再过一会儿,那个……就会回来了!

  萧祗铉突然痛苦地低吼起来,许久未曾体验的疼痛再次袭来,身体竟无法承受……

  萧祗玥刚想动身扶起祗铉,却立刻被一群侍卫阻隔开来。他细细看去,竟然……将顶级的御前护卫,全都调来了!

  萧祗玥一阵苦笑。父皇,你这次是……志在必得吗?

  “玥……玥皇兄……走!快走!我……控制不住‘它’了!快走啊……”萧祗铉双手抱住头部,发疯似的使劲拍打着太阳穴,努力地想使自己保持一丝清醒。

  “父皇!难道您……就忍心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如此的痛苦?!”萧祗玥大声吼道。看到萧祗铉痛不生的样子,他的心也如刀割般的,鲜血淋漓!

  不行!再这样下去,祗铉就要……

  萧祗玥伸开双手,想要将眼前的人墙打破,却听到一个残酷的声音,冷冰冰地响起:“将玥皇子拿下!从今日起,五年之内,绝不许他踏出自己的宫殿半步!也不许他……再与铉皇子相见!如若不从,立地正法!!”

  “不……父皇!求求您!救救铉吧!他是您的亲生儿子啊!难道,只为了那个野心,您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吗?父皇……”萧祗玥撕心裂肺地喊道。想要冲到萧祗铉的身边,无奈被人团团地架着,怎么也无法前进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弟弟,逐渐发生令人心惊的变化,一点一点地离自己远去……

  他怎么能够……如此的绝情,如此的……铁石心肠!即便是自己的儿子,也要利用!为了自己的野心,竟然亲手将自己的亲生儿子推入……地狱!

  萧祗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将玥皇子带走!”

  大手一挥,也挥断了那父子间,原本就已淡薄的情分……

  再见面之时,已是五年之后。

  黑衣黑发的萧祗铉站在面前,浑身环绕着肃杀、冰冷恶毒气息,仿若千年难融的寒冰。

  也许……这世间的一切,他都已不放在眼里;也许……再也没有什么,能够让他重视,珍惜了……

  最让萧祗玥感到心痛的,却是紧紧覆在那张熟悉面庞之上的银灰半月形面具!或许,面具之下的面容,他已不再熟悉……

  “玥……哥……哥!”一声极不自然的呼叫,打破了屋内沉重的气氛。

  玥哥哥?玥哥哥!

  萧祗玥那早已如死灰般沉寂的心,被这一声轻轻的呼唤迅速点燃,越烧越旺!

  “铉弟,铉弟!是你吗?你……真的……‘回来’了?”萧祗玥上前两步,伸出双手,将已经比他高大的颀长身影拥入怀中,激动的眼泪几夺眶而出。

  “是我!玥皇兄……”萧祗铉轻轻推开萧祗玥的怀抱。多年的冷漠,让他对突如其来的热情关怀感到极不自然。

  说完,缓缓摘下覆在脸上已有五年之久的面具。

  自从第一次握起那把冰冥刀时起,这面具就……再也未曾除下过。

  是了……还是那张熟悉的面容,并且越发地俊了。只是……曾经的那抹天真单纯,那张无比灿烂的笑容,却再也……寻不到了!

  这五年来,虽然被幽在自己的宫殿内,并不代表他对宫外之事一无所知!璟国为何能在这短短的五年内迅速扩大,一蹴而就的成为梅索大陆的第一大国……祗铉在这五年中所受的苦,内心的煎熬,他全到知道!

  这些事,就像毒虫,每日每无时无刻地都在啃噬着他的内心,让他日不得安宁!若不是自己的无能为力,若不是自己的懦弱胆怯,当初就该带着祗铉远走高飞,也就不至于有现今的万分悔恨!

  或许,现在再次计划,也……为时未晚呢!

  “……玥,祗玥……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沉默了那么久?”我伸开五指,放到祗玥的眼前晃了几下,想证实他并没有睡着。

  怎么搞的,难道最近很流行走神吗?铉是这样,祗玥也是这样,下次是不是该换我来“走神”了?呵呵……

  “今晚的气很不错啊,月弯如钩,群星璀璨。老实这样坐着,岂不可惜了此番景?不如让小子我,为二位弹琴高歌一曲?”为了缓和一下气氛,我腾地站起身来,自告奋勇地想要展现一下自己的琴技。说完,也不等祗玥和铉是否愿意,转身就奔向马车,去取瑶琴。

  却不知,身后的铉面露难,冲着祗玥一阵苦笑。那种表情,竟犹如……将要赴刑场的……死囚!

  祗玥却不做他言,只是宠腻地看着小雅欢快的背影。

  我随手轻轻一拨,试了几个音阶,悦耳的音符就发了出来。

  一阵阵的风涌来,远处的梦一般摇落,先是一片,接着几片,转眼飞飞扬扬。落瑛缤纷,煞是好看。转眼间,空寂的地面,已经落红点点。

  眼前的景逐渐模糊起来,似梦幻般的,我缓缓的吟唱起来:

  谢飞飞满天,

  红消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榭,

  落絮轻沾扑绣帘.

  一年三百六十日,

  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妍能几时,

  一朝漂泊难寻觅.

  开易见落难寻,

  阶前愁煞葬人.

  独倚锄洒泪,

  洒上空枝见血痕.

  愿奴胁下生双翼,

  随飞到天尽头.

  天尽头,

  何处有丘!

  凄怨婉转的歌声,和着清脆的瑶琴声,冲破幕,越传越远……

  在场的二人均惊呆了!从不曾想到,小雅还会有……如此“动人”的一面。只是,那凄凉的歌声,却像一支锋利无比的利箭,狠狠地射在心头,又有如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揪住心房,让人……心痛得紧!

  为何是这样的歌曲,那么悲婉的曲调……难道……

  未若锦囊收骨,

  一抔净土掩.

  质本洁来还洁去,

  强于污淖陷渠沟.

  尔今死去侬收葬,

  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人笑痴,

  他年葬侬知是谁?

  天尽头,

  何处有丘!

  试看残渐落,

  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尽红颜老,

  落人亡两不知!

  唱完最后一句,琴音仍在指尖吟逗,如深邃山谷中的回音,悠然回荡。直到最后一个音符悠远地消逝,我才如梦初醒,骤然感到一阵凉意。伸手一摸,居然是……泪水!

  为何是这首歌!难道,我的潜意识已经察觉,自己的时日……不多了?

  哎呀!我真是脑子抽筋了,才会不自觉地唱了这么首“不吉利”的歌。本来还想调节缓和一下沉闷的气氛呢!这下可好,弄巧成拙了。汗!

  望去,果然……铉和祗玥都……还在发呆中……

  难道,是被我的歌声给震得……找不到北了么?

  哈哈……我果然是个天才呐!这回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某作汗:这么自大!)

  我还沉醉在自己的自得中,并没有注意到,坐在一旁的铉,喃喃地重复着的一句话:“红消断有谁怜……”

  咦?怎么还未清醒?

  我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双手对着琴弦就是一阵乱弹。嘈杂刺耳的琴声总算是将二人的神思拉了回来。

  “小雅!”

  “小雅……”

  两个担忧的声音同时响起,在听到对方的呼叫后,又同时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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