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另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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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军票是给你面子,如果不识相甚至连军票都没有。

    大方向敲定,老鬼子原田连陈公馆的饭都顾不上吃,就又拉上陈大少爷马不停蹄地赶往江湾接收武器、被服和军营。

    “登部队”不比直接对东京大本营负责的“梅机关”,每一分经费都是按花名册和作战消耗下拨的。换言之,拿一不值的军票当军饷,老鬼子原田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但给陈大少爷的武器倒没让他失望,第三师团从武汉前线缴获的三百五十二杆莫辛-纳干M1891/30步枪,连原田都认为这种步枪的shè击jīng度相当高,几乎可以与皇军的38式步枪媲美。

    相比之下,土肥圆和影佐先后给丁默村和李士群的那些万国造手枪实在算不上什么。

    只是**的子弹好像不太宽裕,第三师团只缴获到枪却没缴获多少子弹,以至于三百五十二杆步枪仅有两千多发子弹,平均到每杆枪上还不到六发!

    为了让陈大少爷能获得汪jīng卫的进一步信任,老鬼子原田甚至给他准备了四挺马克沁重机枪和八挺捷克造的ZB26轻机枪,武器来源同样是缴获。或许这两款机枪**装备较多,子弹还算充裕,但却跟步枪弹一样,交接后必须由“登部队”委派的顾问坂本曹长保管。

    在被服上,原田则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大方。

    满满三仓库**被服随便挑,招多少人就来领多少套,上不封顶。甚至还给陈大少爷及其亲信,准备了三十多套崭新的**军官制服,好让他们有个良好的军容,在汪jīng卫那里赢得一点印象分。

    陈大少爷是“登部队”情报室对汪谋略的关键人物,安全问题自然不能小视,考虑到他已经上了军统特务的暗杀黑名单,一旦成军后处境将更加危险。下了这么大本钱,原田当然不想功亏一篑,额外还提供了二十把盒子炮和二十支花机关枪,用以装备陈大少爷的亲卫,弹药充足且无需坂本保管。

    军营是现成的,原本在这里休整的一个步兵联队刚调走,各项设施齐备,一招募到士兵就可拉进来训练。更重要的是,周围驻扎着两个rì军中队,再远点就是海军的陆战队,借你十个胆也不敢造反。

    至于什么步兵炮和迫击炮,那是想都别想的!连皇军自己都缺,更不用说给陈大少爷的部队装备了。不仅没有炮,甚至连手榴弹都没给一枚,归根结底,还是对他能否控制住部队缺乏信心。

    也许要留下来看管武器装备,也许连鬼子都认为陈公馆的安全形势不容乐观,交接完武器装备和营房后,三个“顾问”竟然无一例外的要留下来,并没有随陈大少爷回哥伦比亚的花园洋房。

    这或许是今天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陈大少爷侥幸不已,要不三双眼睛整天盯着自己,那样的rì子想想就令人不寒而栗。

    被小鬼子石川送回公馆已经是傍晚时分,见大管家、老夫子和钱先生守着那箱军票整整等了一个下午,饥肠辘辘的陈大少爷连饭都顾不上吃,便示意阿彪关上大门。

    钱先生心急如焚,把手中的那叠军票往箱子里一扔,气呼呼地说:“rì本人也太……太……太那个了,咄咄逼人,一出接着一出,让你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现在又逼少东家拉部队,这可如何是好?”

    管家陈良则脸sè铁青,一声不吭。倒是老夫子还算淡定,一边把玩着军票,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红sè的军用手票,在租界还真是少见啊。”

    陈继祖瞄了他一眼,心不在焉地问:“以前没见过?”

    “见倒是见过,但市面上肯定是见不着,”老夫子侃侃而谈道:“这种军票据说是刚开战时发行的,当时鬼子的军票储备不足,就把国内的银行兑换券运来,用红杠在兑换券上打叉,再加印红sè的‘军用手票’四字,临时充作军票使用。

    但在咱们中国,只有判决死囚时才用红杠在囚犯名字上打叉,所以这种军票被人们笑作鬼子是在判自已的死刑。消息传回rì本,印钞厂赶紧赶工,把‘rì本银行兑换券’七个字,用‘大rì本帝国zhèng fǔ’代替,之后又印制了新版军票,所以这种票就很少见了,市面上几乎找不着。”

    “能流通吗?”陈大少爷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不好说,”老夫子摇摇头,“这种甲号军票是最早的,后来发行的戊号军用票,就是为了取代和收回甲乙两种军票。鬼子现在在租界外面用的已经是戊号军用票,这种甲号军票恐怕跟废纸没什么区别。”

    见这俩还在谈什么军票,钱先生更急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东拉西扯,也不想想接下来该怎么着?”

    老夫子给了他个白眼,面无表情地说:“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除此之外,少东家还能怎么着?”

    “是啊,”陈管家接过话茬,面无表情地说:“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跟他们周旋。再说他们又没打算让少爷上前线同**真刀真枪的干,与其断然拒绝让人起疑心,还不如将计就计另谋出路。”

    “什么出路?”陈大少爷明知故问,装出一副很是茫然的表情。

    “不就是舞刀弄枪嘛!”管家陈良像变了个人似的,面目狰狞地说:“陈氏颍川堂出过博士、出过老师、出过医生、更出过商人,但就是没出过汉jiān!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也不能辱没了开漳圣王的名声。”

    平rì里和和气气的良叔,居然还有这样一面,陈大少爷倍感诧异,禁不住又问道:“鬼子是给了几百杆枪,可光有枪也不行啊,关键还在于人。而如今除了三位之外,我是一个信得过的都没有,拿什么跟人家拼?”

    陈良大手一挥,斩钉截铁地说:“人不是问题!长福、长禄、长寿、长喜、长财后天就到,长天、长地、长君、长亲、长师虽出发得晚一些,但抵达上海也会在月底前。若是少爷嫌长字辈的人手不够,我再去给三叔公打电报,大不了把仁子辈的子侄们也叫来。”

    陈管家并不是在信口雌黄,他所说的“不就是舞刀弄枪”更不是无的放矢。

    在槟城,福帮跟广帮之间早有对立关系,砍砍杀杀,时有发生。最有名的当属上世纪七十年代,当时广帮的根据地是义兴公司,以海贼、渔民、工人及马来亚下层人为主,他们跟秘密社团“白旗集团”联合结成白旗派,人数高达两万八千三百多。

    福建帮的根据地则是大伯公庙,以走私枪支和鸦片的福建商人和客家人为主,计七千五百多人。从“兵力”上看或许不占优势,但以五大姓氏公司为代表的福帮既有钱又有枪,在那场“规模大”、“时间长”的械斗中占尽优势,取得了一个接一个的“胜利”。

    要不是英国殖民当局干涉,槟榔屿恐怕早就成了福帮的天下。甚至连陈璧君那位巨富老爹的老爹的老爹,都很有可能会被陈大少爷老爹的老爹的老爹赶尽杀绝。

    只不过福禄寿喜财、天地君亲师,这一个个“英雄”后代的名字取得也太偷懒了吧?

    陈大少爷的肠子都快笑断了,强忍了好一会才摇头苦笑道:“良叔,打仗不是儿戏,跟帮派火拼根本就不是一回事,更何况敌我力量太过悬殊,就算把南洋的本家兄弟们全拉过来也于事无补啊。”

    陈管家似乎也意识到鬼子不是不堪一击的广帮,上海更不是可以为所yù为的槟城,气势一下子弱了几分,支支吾吾地说:“拼肯定是拼不过,但杀出一条血路还是可以的吧?总之,多一条路总比少一条路好,反正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做汉jiān。”

    尽管陈大少爷也是这么想的,但还是脸sè一正,异常严肃地告诫道:“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说这些没轻没重的话,小心隔墙有耳,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你们都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少爷,可是……”

    陈继祖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可是什么?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该怎么办本少爷自有打算,当务之急是要把二姨娘、三姨娘、四姨娘、沈姨娘、子琪、子菁和琴儿妹妹送走。”

    知人知面不知心,虽说老夫子和钱先生受过老爷的恩惠,但再怎么说他们都不姓陈!陈管家这才意识到自己太不谨慎了,连连点头道:“是,少爷,二小姐、三小姐和琴儿小姐的事我明天一早就去办。”

    “等等,”见他转身就要走,陈大少爷连忙叫住:“对了……长字辈的本家兄弟不是快到了吗?在外面找个地方好好接待下,我也会想办法去给他们接风洗尘。”

    人家千里迢迢来上海却不让进家门,这恐怕不太好吧?还没等陈良开口,陈继祖便接着说道:“他们那边我会打招呼,用不着你āo心,但还有件事必须马上办,看能不能在难民聚集较多的地方租几间门面,好趁早贴告示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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