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炮弹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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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区区十数支鸟铳的炸膛并没有影响整个火枪阵列的射击。除了几个被炸伤较为严重的士兵被抬回方阵中心由随军郎中简单治疗外,其他人依旧有条不紊的按照顺序继续装填、射击。

    在女真汉兵冲锋的这不到百步的路上,特别是八十步以内的土地上无数汉兵被打倒。以至于还没等双方短兵相接,刚才还很壮观的八千汉兵此时却已经剩下了不足一半!

    这个数字已经远远超过了汉军对于伤亡的承受能力。这种身边同伴不断死亡的压力让这支汉军对于离他们不过二十多步的明军已经没有了挑战的**。看到这种情况,心中对汉军更加看不上的女真人怪叫着催动已经小跑起来的战马,毫不犹豫的一刀将一名肩膀受伤的汉兵砍死:“滚开!滚开!你们这些汉狗!”。

    女真铁骑,开始冲锋。

    六千匹高头东北战马小跑着开始提速,刚才跟着汉军补卒前进的时间里这些战马已经得到了充分的活动。此时一开始冲锋便是一副筋骨舒展,随时可以全力以赴的神态。

    六千名女真骑兵轻松的坐在马上,浑身舒展,一副十分轻松的样子,有些骑士甚至还松开缰绳,舒展一下手臂腰肢,显现出他们常年骑马所锻炼出来的精湛骑术。

    在队伍末端的汉军见到女真人毫不犹豫的砍向他们,立刻便屁滚尿流的向着两侧跑去,生怕自己挡在某位暴躁的女真兵面前遭到砍杀。

    咯哒……咯哒……咯哒……

    连绵密集的马蹄声逐渐急了起来,马蹄踏地的声音越来越密集,逐渐有了连成一片,势如闷雷般的恐怖声音……

    “快跑!块让开!!!”汉军中无数士卒一边没命的向着两边跑去一边大声呼唤着同伴。

    不过,两条腿的人又怎能跑过四条腿的战马?

    虽然开始的时候女真骑兵的速度到还给了这些汉军让开的时间,可到了后来,马速越来越块之后,还是有不少没能来得及让开路的汉兵被呼啸而来的战马撞飞出去!在半空中发出骨折声后便会被更多的战马直接从身上踏过,进而再无声息,甚至是直接被踩成一地模糊不清的血肉。

    女真骑兵冲起来了,速度越来越块,路上来不及逃跑的两三百名汉兵直接被撞死、踩死。

    几名已经让开了路,跑到两边的汉兵也被一名女真兵从马鞍处斜着伸出的腰刀一下砍断了脖颈。

    任谁都能从这名女真兵放肆的大笑声中知道这根本不是一个意外。

    不少汉兵看着呼啸而过,猖狂骄横的女真骑兵都木露仇恨之色。不过,却只能紧紧的握着自己手中的武器而不敢有任何表露。

    看着冲破自家步兵猖狂无比的迎面冲来的女真骑兵,前方负责指挥炮队的明军军官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该死的鞑子!来吧!刚才故意没有放的一波炮弹就是给你们准备的!”。

    “开炮!”他大声吼道。

    传令大旗挥舞,无数炮兵小旗纷纷声嘶力竭的大吼着,似乎是想要通过这种大吼而将胸中的压抑、恐惧全部吼叫出来一般:“开炮!”。

    “开炮!”。

    “开炮!”。

    无数引线全部被熊熊烧的火把同时点!

    轰轰轰轰轰……!!!!

    明军阵列前沿的大炮争先恐后般的爆炸开来,无数炙热的铅弹呼啸着扑向携雷霆万钧之势扑杀过来的女真骑兵……

    轰——!!

    两道急速运动的洪流如同有声一般的撞击在了一起。

    炙热的铅弹……

    狂奔的战马……

    高举着的狼牙棒和长刀……

    一切似乎发生了一个瞬间的静止。如果有人能以这种视角来观察整个战场的话,他们便能看到一场惊人的视觉盛宴——关于速度与毁灭的视觉盛宴!

    在纵横数百米宽阔的战场上,六千名身着内衬铁片的棉甲的女真镶蓝旗士兵纵马狂奔,他们呼嚎着、狂笑着、狰狞着冲向远处看似厚实的女真营地,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此时脸上的神情亦如草原上最大的狼群去冲击羊群时的表情。

    而在他们几乎离明军阵线只有不到数十米距离的时候,明军火炮纷纷炸响!无数火药的浓厚烟雾顺着炮口疯狂喷出,渲染了整个明军阵营前线。

    无数沉重的铅弹在这片烟雾出现钱便呼啸着、旋转着朝着他们迎面扑来!

    马力与火药力量的最终对决!

    以慢镜头来看……一颗比拳头直径还要大出许多的铅弹呼啸着飞出炮膛,几乎是以直线呼啸着飞进了才数十米外的女真骑兵中。

    然后,这颗表面布满飞出炮膛时摩擦出的痕迹和因为高温而有些变色的铅皮的炮弹打中了一名骑兵的胸口……

    喀嚓!

    在巨大的动能作用下,这名强壮的骑兵身体只是向后略移了不到几厘米的距离的同时,他强壮的胸膛就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巨大的动能,转而整个爆裂开来,化作漫天血雨,侥幸被波及较少的右臂和头颅高高飞了出去……

    而那匹战马却还恍若未觉的继续向前狂奔,全然不知自己背上的骑兵已经只剩下还挂在马鞍上的下半身了……

    而这颗铅弹所杀死的人绝不止他一人。

    在将第一个倒霉鬼化作了漫天飞散的血肉之后,这颗铅弹几乎下降多少速度的在整个密集的骑兵冲锋阵列中生生“趟”出了一条短短的血路!

    在接连杀死了三名骑兵,弹道略微下降后又砸碎了一匹战马的脑袋,让那个倒霉的骑兵一头呛在地面上折断了颈椎后下落到被战马踩烂了的地面上,复又弹起,如同顽童丢出的皮球一般蹦蹦跳跳的砸断了两条马腿后才渐渐停了下来。

    而这样的一颗炮弹并不是个例。

    在这颗炮弹发挥出它的全部价值,以速度和毁灭诠释着炮弹应有的命运的同时,它的同伴们也在女真大军身上奏出了作为炮弹的一生中最为绚烂的旋律!

    这是一个疯狂的旋律!

    速度与毁灭的旋律!

    凶悍无比,即便是面对十倍于己方的敌人也能勇猛冲锋的女真骑兵在这一刻却毫无反抗能力。

    他们的勇猛,他们的蛮力,他们娴熟的杀人技巧全无用处!

    在这场炮弹所奏出的疯狂旋律中,任何阻挡在炮弹路线上的物品都将被毁灭!

    残肢、断臂!

    飞溅的血肉,分不清是人还是马。

    炸裂的钢刀、被撕扯着飞舞向天空的棉甲、头颅……

    这是炮弹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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