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是天无眼,雨时泪倾盆。人生苦短聚,何不乐开心!
纷纷扰扰,扰扰纷纷,往事如烟去,日久见真心。
若觉天不公,对顶骂三声。怨天莫尤人,行事问自心!
公元179年,新丰县侯、原凉州刺史,武威姑臧人段?病逝于家中。
纵观段?一生,其在个人能力和历史功绩上,都不输与李广、卫青、霍去病等西汉名将。然而正所谓“生不逢时”,段?所处的东汉末年,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几个最晦暗的时期之一。纵使段?个人的业绩再辉煌,也是难以掩盖当时疲病已极的刘汉政权的“卑劣”。
为此,段?这个本该以“民族英雄”的形象被人们所记住的人物,却因昏聩的政府而被湮没于历史长河之中。相信若不是我这本《秦王本纪》,大家根本不会知道历史上还有什么“凉州三明”和什么“段?屠羌”!
段?死后,“凉州三明”硕果仅存的张奂(“三明”中的“老大”皇甫规听得“西凉往事”中那些振奋人心的事情后,挨过了公元173年那个炎热的夏天,但是却没挨过公元174年的夏天!),从晋阳雁门千里迢迢的赶到武威奔丧。
在停灵七七四十九天后的下葬当日,若论最伤心的,既不是段?的家人,也不是段?的两个爱徒韩遂(凉州刺史)和樊稠(已被当时的州牧聘为雍州别驾,闻师父死后,特地回来奔丧。),而是度辽将军、前大司农张奂。
关于张奂和段?的明争暗斗,与他们同在朝中为官的三代人都是清楚。为此,有些迷茫不解的韩遂便即单独找张奂说了一些话,而这些话也终于解开了许多“未解之谜”。
“张老将军,这些时日以来,约心中一直有些困惑,还望您不吝赐教!”韩遂小心翼翼的问张奂到。
张奂看了看韩遂,似已猜出其要问什么,点了点头,说道:“你莫闲我托大,虽然你现在贵为刺史,但从辈数上来说,却要比我矮上两辈。毕竟你的师父私下里也要尊我一声前辈!所以你有什么心里话不用跟我藏着掖着,说来便是!”
韩遂闻言,更是一头雾水,诺诺的问道:“虽然我还年轻,但在官场混迹的时日也不算短了。我很小的时候,便即听说过凉州三明的威名。但长大之后,却又得知三明之中的段纪明和张然明最是不合。尤其前者‘西凉往事’之时,张老将军和我师父虽然是在合作破敌,但却都憋着一股劲,谁都不服谁的情形,我们都看得出来。然而如今师父驾鹤西游,您老人家千里迢迢前来奔丧,所现的神情似又与传闻不符,且与我们前者所见更是有着天壤之别。毕竟夙敌已去,您本该高兴,如今却如此悲伤,实令约有些猜不透您老人家的心思!”
张奂闻言,呵呵笑道:“空你枉自还说在官场混迹的时日不浅,有些东西你却无法参透。你可知凉州三明之说,起自何处?”
韩遂闻问,摇了摇头。
张奂继续说道:“这个雅号是凉州百姓给我们封的!正所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如果我们之间有所不和,你想百姓们能将我们视作一体吗?你再思前者‘西凉往事’,若是身为主官和副官的我们不和,面对强敌,我们又如何战而胜之呢?”
韩遂闻言,有些明白,但是却更加糊涂了!
张奂见韩遂神情有些“痛苦”,便继续解释道:“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虽然我与你的师父同在三明之列,但作为后辈的段?却是要比我和皇甫大哥(皇甫规)强上许多。然而官场毕竟是没有硝烟的战场,尤其比战场更可怕的是,没有明火直刀的官场,充斥着暗箭冷枪,教你防不胜防。彼时,你的师父可谓是常胜将军,有其出马,胜利便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然而西部边境的节节胜利,却将我大汉北部、南部边境对鲜卑和南蛮的节节败退,更加露骨的凸显出来。为此,你的师父虽然打了胜仗,却是得罪了不少人。尤其他这种不和谐的常胜姿态,教皇室也生出担忧来。于是,在你师父完成其生命中最辉煌的一战――积石山大捷之后,功高震主的他便即被架空了。但毕竟你师父在凉州的威望过盛,若其登高一呼,必然是万人响应。所以皇室对你师父的忌惮,加之小人的谗言,使你师父已然岌岌可危。为此,你师父彼时急需转移别人的视线。于是,他便给我写了一封信,教当时作为大司农的我,与他一起唱了一出双簧戏,用以降低别人对他的戒心。所以你们所见所闻的那些‘冢中枯骨’和‘傻瓜将领’的对骂,都是我俩提前说定了的‘台词’。我俩如此这么一闹之后,使得皇室和那些欲害你师父的小人都觉得你师父没什么城府,所以便即放了他一马。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我其实应该好好谢谢你的师父。因为你师父的出现,才间接的保护了我和皇甫大哥。其实,在你师父之前,朝廷对我和皇甫大哥的忌惮,不在你师父之下。所以才将早年也是常胜将军的皇甫大哥封侯,调入京城,搁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看着;而让我提前退了休。不过,因为我的家世没有皇甫大哥显赫,所以朝廷没让我在凉州安心养老,而是把我弄回了祖居雁门马邑!想来若不是你师父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朝廷还会一直把目光死盯着我俩。就更别提能够重新启用我们,还教我在花甲之年出任大司农,掌管国家财政了!所以我们凉州三明真的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此言一出,韩遂当即大悟,对于狡猾的“三明”用以“明哲保身”的计策不禁报以会心的一笑,说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我韩约还真是太嫩了点!”
张奂闻得韩遂的夸奖,没有自喜什么,而是有些黯然的说道:“真是想不到啊!今时今日之事不幸被你师父言中,我真的成为冢中枯骨,老而不死,要往这里来悼念故人,却得不到他们的祭拜了!”
韩遂见张奂有些伤感,便即客气的说道:“张老将军可千万别这么说,我们这些后辈之人,还要多靠您这种老前辈的提点!”
张奂闻得韩遂有些“打官腔”的客套之言,笑了笑,说道:“老了就是老了,如今的事,我真的是不能管,也是不想管了!但对某些事情,我还是要与你说一说,也不枉你师父的一番苦心!”
韩遂闻言,知道还有“内幕”,便极有兴致的说道:“谨听老前辈教诲!”
张奂说道:“你可知陛下(灵帝)原是属意何人当凉州刺史吗?”
韩遂闻言一惊,听出话外之音,明白自己的刺史之位原本并不属于自己。不过,心念电转之下,韩遂还是镇定的说道:“请老前辈明说!”
张奂闻言,呵呵一笑,说道:“因为寿成(马腾)与羌族的联姻,所以陛下觉得如果教寿成做了凉州牧,那么中原便必可与西羌永世为好了。为此,陛下是极力主张提拔年轻干部,教寿成当凉州牧的。开诚布公的讲,作为寿成的师尊,我对陛下此举是极力支持的。然而我真是老了,有些东西再也看不透了。不过,还好你的师父仍然清明,成为唯一敢与皇帝作对的人。因为若是寿成做了凉州牧的话,一个州牧,一个羌王,两家成为姻亲,自然是美谈。然而若是羌凉再有嫌隙,则羌族占了便宜,我们汉朝这边便会将里通卖国的罪名加给寿成;而若是我汉朝占了便宜,则相信他羌王龙先在族内必然也是不好交代。所以若是寿成做了州牧,反而会弄巧成拙。为此,选一个外人作为州牧,是必须也是必要的!然而你师父早就看好的这个外人却一点也不外。首先,你韩氏家族在凉州民间的地位不用我讲,你自己应该清楚。久在凉州的我们都知道,虽然凉州明面上有刺史,但暗地里却不能低估你们这些当地的氏族大家。所以为了让凉州真的能够成为一个整体,教韩家人出来做州牧的想法,你师父是早就有的。为此,将他亲自培养出来的你放到凉州的台面上做州牧,不仅能教他放心,也能让我们这些凉州的老骨头们放心!其次,你与寿成的关系非比一般。因为他曾在死人堆中把你救出来的事实,教你一直对他心存感激。如此,你当了州牧之后,绝对不会薄待寿成,而相信性格贤厚的寿成也不会怠慢了你。以后但凡羌凉有事,由你出面,而由寿成在你和羌王龙先之间斡旋,我想这便有可能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那条‘和平之路’吧!所以你师父便将此想法先向王司徒(经过四年的打拼,皇帝近臣侍郎王允已然破格进封为司徒!)说了,而后又由王司徒向陛下转达了之后,你的刺史之位便算落实了下来。而为了排解我对其私心的猜忌,你师父还特意往雁门马邑去与我说明了一下此事!今天我与你说这些,不是我倚老卖老,要敲打敲打你们这些后辈。而是希望你理解你师父的苦心,好好守住凉州这份家业,教羌汉永远和睦下去!”
听到这里,忆起段?在时的往事,韩遂已然泣不成声,拼命的向说完了话后,死盯着自己看的张奂,点了点头。
张奂见状,知道“点头”要比某些华而不实的语言来的“实在”,便即推辞了韩遂“再多留几日,再多给一些提点”的请求。当即折返雁门马邑,去“提点”那将来要使“东吴小儿闻名,便不敢啼哭”的“五子良将”张辽张远去了。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又是两年过去。公元181年,“凉州三明”的最后一“明”张然明也是寿终正寝。
为了表彰张奂一生致力于国防事业发展的功绩,“身体不太好”的灵帝教王允代为前来雁门马邑吊丧。作为嫡传徒孙的西凉太守马腾自然是要到场的;凉州刺史韩遂作为已故三明之一段然名的徒弟,也是前来吊唁。让人最意想不到的是,感激当初张奂教马腾带兵往羌中助其复仇杀贼的羌王龙先,也来到了雁门马邑。
当丧葬事宜礼毕,一直耿耿于前者张奂向其道出的“内幕”的韩遂,向羌王龙先和西凉太守马腾提议,“为了继承三位一生致力于西北和平事业的老前辈,我们应该结为异姓兄弟,教三位老前辈瞑目,使西北羌汉两族百姓安心!”。
此言一出,作为“皇帝代言人”的王允亲自作为见证人,在张奂家的桃园之中,给马腾龙先韩遂举行了结拜仪式。
为此,若是罗贯中先生写一部《三国演义》前传的话,“桃园三结义”将不属于刘关张的首创,而是出自“马姜韩”的壮举!这也就是我上一部中所提的“马腾大哥,羌王二哥,韩遂三弟”的故事!
好了,说到这里,“西凉往事”便算讲完了。接下来便是马腾生儿育女、羌王治理西羌、韩遂整合凉州的一些闲事,我便不在这里浪费笔墨和大家的时间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