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城叛军的首领麴义闻知西平“陷落”之事,急忙教手下的两万金城守军和三万羌军加强戒备,准备迎击不日即到的段?大军。并且发书李侯和北宫伯玉,请他们续派羌族大军来援。
西平大事刚刚定下,段?便即召集众将,请来张奂,商议下一步进兵金城的事宜。
众人来后,段?首先说道:“而今西平既定,仅剩金城一地尚在叛敌手中。如今我打算挟大胜余威,即刻起兵发往金城,不给敌人以喘息之机会,不知众位同僚可有什么意见?”
段?作为凉州军神,提出建议,自然不敢有人有所异议,纷纷点头称是。与段?向来不“对付”的张奂却说道:“此次西凉事变乃是羌人在背后作祟,如今定了西平,西羌欲进中原的跳板便仅剩金城一地。为此,我们若是贸然前往,必然引得西羌大军前来中原。彼时大战一起,旷日持久,金城附近的百姓遭殃之外,恐怕复夺金城之后,也再难使金城恢复往日的生机,将成为一座废城!”
段?闻言,说道:“请张老将军莫为此事担心,御敌于国门之外的道理,在下也是明白(与张奂说话时,段?从来不称老夫,因为他比之张奂,所特有的优势就是“年轻”。为此,段?面对“冢中枯骨”时,所称的“在下”,带有某种“特殊”的意义在里面!)。而今,我有一计可行,但需张老将军助力,不知老将军可愿相助否?”
张奂闻问,答道:“只要君侯所提之计,乃是为国为民,老夫纵是断头,也不会有二话!”
段?闻言,叹了声“好”,便将计策道来。
“金城虽然接临西羌,但从西羌往金城却也仅有逢义山小径一条路可走。而今我欲引三万轻骑绕过金城,到逢义山小径,去阻截往援金城的羌军。而后,留下十二万大军来速攻城不高垛不险的金城,只是尚缺一名引军攻城之人,不知张老将军可愿担此任否?”
闻计之后,张奂心下好一阵唏嘘,知道段?这“傻瓜将领”又要去“玩命”了。不过,张奂在心中苦笑了一下之后,想到也只有敢这么干了,才像他段?段纪明。释然之后,张奂迎上段?的“将军”,问段?道:“不知君侯可在逢义山小径挡住西羌援军几日?”
段?“防守反击”的回答道:“至少十日,但不知张老将军几日才攻得下金城!”
张奂重重的答道:“最多十日!”
闻言,段?喊了声“好”,便开始教众人下去各自准备“阻击”和“攻城”的事宜。
因为攻城时,骑兵没有多大用武之地,所以张奂将十五万联军中,最精锐的三万骑兵挑了出来,教段?带走。
在段?樊稠韩遂即将带领阻击大军往奔逢义山之际,张奂带着马腾等人前来为三万“敢死军”壮行。
段?盔明甲亮,安坐马上,双目熠熠生辉,若不是胲下那似雪的长髯,使你根本不会相信这是个五十岁的老者。
段?接过手下人递来的酒碗,举在半空,对面前即将出发的三万将士说道:“我段纪明从戎三十六载以来,大小战争经历无数。为了仿效古人,每战我都是抱着必死的信念,希望自己能够马革裹尸,名留青史。然蒙上苍不弃,教我忝活至今。所以这多年来,竟让我发觉了一个战争规律。那就是谁不怕死,谁便能够在战争中生存下来。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此去逢义山小径阻击羌族大军,我希望大家和我一样,抱着必死的信念,誓将贼顽阻于境外。给我们攻夺金城的大军争取时间,教我们西凉的百姓少遭刀兵。当然,若是惦念家中的妻儿老小,有不愿意去的,现在留下,我段纪明二话没有;但若是到了阵前,胆敢畏惧不前当逃兵,则我段纪明答应你,我的刀也不答应你。好了,废话不再多讲,愿随我出征的,请把碗中的酒干了。”说罢,段?将碗中之酒喝了个底掉,而后将瓷碗狠狠的摔于地上。
三万将士闻言,异常振奋,将酒喝了之后,也都把碗摔了个粉碎。在旁观看的导演好不心疼,这三万只订自景德镇的瓷碗便算全报销了!
听得碎碗之声,段?看到了三万敢死军的“绝心”,大叫了一声“好”之后,说道:“谢谢各位对我老段的支持,待得胜归来之后,我再亲为兄弟们把盏。”说罢,段?便即整队出发。
一直在旁观瞧的张奂马腾,看得热血。不过,通过段?的言辞,张奂似乎体会到段?此去逢义山有着战死的“绝心”。虽然张奂也知道逢义山这场阻击战有多凶险,去的每一个人都不亚于把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但深知段?为人的张奂,发现一生刚强、从不服输的段?似乎有着某种无奈,这种无奈驱使着段?去“马革裹尸”。
于是,张奂带马来到段?马前,本该说些什么,但又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倒是段?大方,一抱拳对张奂说道:“望张老将军速速攻下金城,莫教我等在逢义山呆得太久!”
张奂闻言,没有说话,只是一抱拳,他心中还是纠结于段?的“无奈”。
那段?因何无奈呢?其实很简单,一生都背负着“功高震主”之“威名”的段?,为了能够让自己在没有硝烟的战场――官场中生存下来,一辈子除了与张奂“斗斗嘴”之外,都是夹着尾巴做人的。段?给自己的自我定位其实很简单,就是一条被皇帝置于西北看守国门的“狗”。为了“保护”好自己,以便让国门安全、百姓安居,段?即便是做“狗”也做成了一只“哈巴狗”。然而,老老实实了一辈子的段?万万没想到,“老了老了,自己竟然逼死了一个州刺史”!深知这顶“屎盔子”实难往下摘的段?觉得,“与其死在那些小人的谗言之下,倒不如完成毕生的夙愿,战死沙场”。为此,段?才有着一种在张奂看来欲要马革裹尸的“无奈”!
即将分别,马腾也是上前,给段?施了一礼,又向韩遂樊稠抱了抱拳,说道:“祝君侯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段?点了点头,也没再复多言,拨马率队往逢义山进发。
送走了段?,知道“时间便是生命”的张奂也未再作耽搁,引十二万大军往金城杀来。
到得金城之后,张奂也并未进行过多调整,便即开始攻城。张奂知道,自己早一秒攻下金城,便可早一秒去逢义山助援段?。那样,段?和三万敢死军的生还机会就会变得更大一些!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