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父母在,不远游”,诸葛亮黄月盈却为了往襄平助我,自去年九月初便即离开隆中,而今已是新年四月下旬,整整过去了大半年,方才回来。因为诸葛均寄养在黄承彦那里,所以我们便陪着黄月盈一起回了娘家。
黄家不愧是荆州的旺族,占着房躺着地,黄承彦家的宅子堪称巨宅!不过巨宅倒是没有媚俗的建成地主家的大院,而是很像现代异国风情的乡间别墅。看来老黄家不光机关术玩的好,建筑学的造诣也不浅。
到得黄宅门口,门人见小姐和姑老爷回来了,一边迎我们进门,一边往里通禀黄承彦和蔡氏(黄月盈的母亲)。
黄承彦知女儿女婿回来了,好不激动,从内宅迎了出来。当见一行五人之中不光有女儿女婿还有我时,更加高兴。
黄月盈见到了爹,一下冲了上去,抱住黄老头哭了起来。这娇生惯养的小丫头虽然没受什么大苦,但是跟随我的这八个月里,见了太多的生死。如果不是自小黄承彦拿黄月盈当小子养,自有一种女儿家的坚强,估计现在黄月盈就不只哭那么简单了!
黄承彦拍着黄月盈的背,安慰了几句。小丫头松开抱着黄老头的双手,好像把我们忘了一般,飞也似的往后宅去看她娘了。
放跑了黄月盈,黄承彦走上前来。诸葛亮急忙跪倒,拜道:“泰山大人在上,请受亮儿一拜,不知这大半年以来,您的身体可是还好?”
黄承彦一边说“好”,一边搀起诸葛亮,怜惜的从上到下看了个便,说道:“亮儿,你瘦了,但却结实了不少,眼中没有了离开隆中时的天真和迷茫,却多了几分世故和坚毅!看来果如传言所说,你们在河北这大半年没少经历啊!”
翁婿客套已毕,我上前给黄承彦施礼,又简单介绍了一下赵云和甘宁。而后,黄承彦于宴会厅摆下颇具“湖北”风味的一桌宴席。什么叫“湖北”风味?我有个同学解释的很好,就是在湖北你去饭店时,问老板要一份西红柿炒鸡蛋,叮嘱他不要往菜里面放辣椒时,老板一定会问你一句,“不放辣椒怎么炒菜?”!
酒席宴上,当诸葛亮给黄承彦简单介绍他在河北这大半年的经历时,我适时的对诸葛亮过于“谦虚”的地方加以了“补充”。因为诸葛亮的表达能力超强,使黄承彦有如身临其境一般,一边听一边唏嘘,我也被诸葛亮的描述又带回到那烽火连绵,血肉横飞的战场之上。
听罢诸葛亮的回忆,黄承彦有些激动的叹道:“虽然几多艰辛,但是好在你们都平安无事。大汉能得成儿这样的贤臣辅佑,实乃刘氏之幸;而亮儿初出便即得遇明主,也使我百年之后,可以安然面对诸葛玄老弟了!来,我们大家干了这杯酒!”说罢,黄承彦举杯,我们也纷纷相随,同黄承彦一起满饮了一杯。
放下杯子,黄承彦还是有点控制不住情绪,用袖子不住的去拭眼睛里不由自主流出来的老泪。诸葛亮安慰了黄承彦几句,黄承彦则连连的说道:“我这是高兴的!我这是高兴的!”
待黄承彦平复心境后,转脸问我:“成儿,不知你打算何时回转天水?”
我答道:“我已离开天水快一年半了,所以打算明天便即折返,就不在黄伯父这里多叨扰了!至于孔明贤弟和黄家妹子就让他们在您的跟前尽几天孝道,再去我那里吧!”
黄承彦闻言,点了点头,没做什么挽留之词,深知诸葛亮脾性的他,转头问诸葛亮道:“亮儿,想必成儿若走,你是必然相随的了?”
诸葛亮闻言,起身跪倒,拜黄承彦道:“泰山大人往日多曾教诲,士当为知己者死,亮儿不才,不敢相忘。成兄知我识我用我,正所谓食君之禄,当报君恩,忠孝不能两全,故亮儿打算随成兄即去天水。毕竟雍州刺史董卓之野心,比之袁绍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至于月盈和均儿还是烦劳泰山大人代为照顾,待我在天水稳定下来后,再来接他们!”
黄承彦闻言,点了点头,搀起诸葛亮道:“亮儿,你真的长大了!凭你之才,成儿之贤,相信董卓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至于亏儿(黄老头就是拿黄月盈当儿子养的,所以他管黄月盈从来都是叫亏儿而不是叫盈儿!)和均儿你就放心吧!相信亏儿不出半月,便会开始挂念你,自然就带着均儿去天水了,何需你再来接!”
我闻言,忽然想到一个好的建议,便对黄承彦说道:“黄伯父,天水虽然不比荆襄,但却也是隐居的好地方,要不你们一家子都搬到我那里去如何?”
黄承彦闻言,哈哈笑道:“成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家祖上已在隆中扎根几辈,亲戚朋友大多都在荆州,即便我想去天水,莫说我的夫人不愿意,就是连翘刘荆州也是断不肯放我走的(黄氏一族,因世代传承《黄石公机关图》,利用其中的知识,大量改进生产工具,使荆襄地区的生产力和生产效率大大提高,对荆襄地区经济的发展,有不可估量的贡献。为此,黄氏一族历代皆受荆襄执政者的高度礼遇和优待,方才成为荆襄四大家族之一。而刘表娶蔡氏一族族长的女儿立为侧室,间接与黄承彦结为姻亲,便是为了笼络荆襄的四大家族。而今,我欲将四大家族挖走一族,那他刘荆州确实是万万不肯的。)。至于亮儿和亏儿,我不会多加干涉,他们随着你,相信比跟着刘荆州要强得多。”
我闻言,心说“这黄老头果然是个明白人!”。而后,大家便不再说沉重的话题,而是捡些奇闻异事借以下酒。
酒过三寻,菜过五味,撤下酒席,换上茶来。诸葛亮问黄承彦道:“泰山大人,不知我走以后这些时日,均儿可还听话?”
黄承彦抿了一口茶道:“听话着呢,整天把你岳母逗得好不开心,过些日子你要接他去天水的话,估计你岳母这关就难过!”
诸葛亮闻言,笑笑,眼中闪过奇异的光辉,就像真见到了诸葛均一样。于是,起身向我们施礼道:“泰山大人、成兄、子龙、兴霸你们在这里慢慢用茶,我去后宅看看均儿!”说罢,转身便要出厅。
我慌忙起身拦阻诸葛亮道:“贤弟,听黄伯父和你所言,均儿那孩子必然如你一般聪明可爱,不如让弟妹抱过来,让我们一起瞧瞧!”
诸葛亮闻言,顿了一下,便即说“好”。于是,诸葛亮继续留下陪我们喝茶,而让家人去内宅通禀,教黄月盈把诸葛均带来。
当恢复了女儿身,锦衣罗裙出现的黄月盈惊艳全场之时,我们同时看到了她抱着的诸葛均――一个q版的诸葛亮!呵,这不到四周岁的小娃娃长得和诸葛亮一模一样,从脚趾头到脑瓜顶透着那么股聪明劲。
黄月盈迈步进了厅,把诸葛均放到了地上,诸葛均甫一被放到地上,便即看到了诸葛亮,眼泪一下子出来了,噔噔噔的跑向了诸葛亮。诸葛亮也迎上几步,一把抱起了诸葛均,将其揽入怀中,一边轻抚着诸葛均的背,一边问道:“均儿,想二哥了吧?”
诸葛均没有回答,只是埋头在诸葛亮肩上不住的呜咽。而此时的诸葛亮再也不是我往昔见到的那个大男孩,而是变成了一位和蔼可亲的“父亲”,眼中充满了对诸葛均的慈爱之情。我见到这亲人相聚的场景有些生情,毕竟已然离家将近四年,所以忍不住上前拍了拍诸葛均的小脑袋,说道:“均儿,让王成哥哥抱抱好不好?”
诸葛均闻言,把头往诸葛亮的肩上埋得更深,搂着诸葛亮脖子的双臂扣得更紧,生怕诸葛亮跑了一般。见这情景,我很没趣的回到座位上喝茶,可惜品不出一丝味道!
第二天一早,诸葛亮轻轻起身从床上下来,未敢惊动身旁熟睡的诸葛均。来至我的房门前,敲门道:“成兄,你起来了吗?”
因为我不用睡,所以便无所谓起不起,打开房门的我问道:“贤弟,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诸葛亮看我穿戴的整齐,便道:“成兄起的也不晚啊!”
我又问道:“怎么?有什么事吗?”
诸葛亮道:“我们该出发了!”
我看诸葛亮竟然比我还着急的样子,便说道:“不用这么早吧!”
诸葛亮笑道:“若是让均儿醒来,我就走不了了!”
我闻言会意,便随诸葛亮去与黄承彦、蔡氏和黄月盈告辞。因为蔡氏夫人想念黄月盈,与女儿同榻聊了半宿的天,迫得黄老头在书房睡了一夜。所以蔡氏夫人还没醒,黄老头有些着凉,都没出来与我们告辞。只有黄月盈和诸葛亮说了一会悄悄话,才依依不舍的放我们走了。
出得黄宅,我、诸葛亮、赵云、甘宁四人上得马来,我问诸葛亮道:“贤弟,不知我们先往哪里去?”
诸葛亮答道:“先请成兄随我去趟卧龙岗,我要回家收拾些东西。”
我闻言一惊,问诸葛亮道:“真有卧龙岗吗?”
诸葛亮转头讶异的答道:“当然有啊!”
我心说,“呵呵,看来小说也不全是杜撰的,那落凤坡说不定也是真有其地了!”。而后,我又问道:“那你是卧龙先生了?”
诸葛亮闻言,笑道:“卧龙先生?呵呵,不错!等我三十岁以后,便用这个当雅号!”
待至卧龙岗,遥望山畔数人,天色虽早,却已锄耕于田间,身影起伏之处,传来歌曰:“苍天如圆盖,陆地似棋局;世人黑白分,往来争荣辱;荣者自安安,辱者定碌碌。南阳有隐居,高眠卧不足!”
我闻歌呼“好”,赵云甘宁也是称赞荆襄人杰地灵,农人竟也作得出如此歌来。诸葛亮则于马上笑曰:“此歌乃是我的拙作!”
其实闻歌,我便知是诸葛亮之作,但是却明知故问的问道:“真的假的?”
诸葛亮说道:“成兄忘了我们在西平时的就棋论道了吗?这是我回来后,于草堂闲坐,无意之中偶得的拙作。看来已被我那贪杯的童儿找农人们换了酒喝,哈哈哈!”
我闻言,也是跟着笑了一会,便即随着诸葛亮往他家的三间草庐而来。到得诸葛亮的家中,仆人童子都迎了出来,诸葛亮问道:“我走这大半年,家中可是有事?”
童子答道:“只是年前,刘皇叔又来了家中一趟,留了一封书信,便再无其他要事了(二顾茅庐)!”
我闻言,心中一惊,刘备又来了一趟,可是第二趟了!诸葛亮闻言,也是有些疑惑,不知道刘备找他干吗?于是问道:“书信呢?”
童子闻言,往屋中去寻。我们也在仆人的引领下,到得屋中坐下,仆人奉上茶来。童子找来信后,递与了诸葛亮。诸葛亮看罢,笑了笑,将信放到桌子上,便即往屋中收拾东西去了。
我则拾起桌上的信笺看了起来,书曰:“备久慕高名,两次晋谒,不遇空回,惆怅何似!……仰望先生仁慈忠义,慨然展吕望之大才,施子房之鸿略,天下幸甚!社稷幸甚!先此布达,再容斋戒薰沐,特拜尊颜……”落款是汉左将军宜城亭侯领建宁太守皇叔刘备。
看完信后,我心里发虚,寻思到“好在哥们运气不错,不然卧龙便要被访走了!”。
可能但凡有大才者皆爱“攒破烂”,在这一点上,诸葛亮和我很像!不知道多少年的“陈康烂谷子”被诸葛亮收拾出来好几个大包袱,待将这些包袱分散装于我们四人的马上之后,已然到了中午。当然,本来诸葛亮是没打算让我帮他拿东西的,但是本着“官兵一致”的原则,我还是往小白马上挂了两个包袱。
待我们吃罢午间的“农家饭”,收整完毕,准备出发之时,童子进屋来报说:“主人,刘皇叔又来拜见您了!”
我们闻言,都是一惊,我心说,“呵呵,刘备还真三顾茅庐来了!”。
诸葛亮看我脸色几变,起身对我说道:“成兄于这里稍坐,孔明去去就回!”
诸葛亮往外去迎刘备,我也起身隐于门后,向草庐外的篱笆门望去,只见刘关张三人肃立之外,还有一个面貌丑陋至极之人,我想这便应该是三国版的“卡西莫多”――庞统了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