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计意局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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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时事事空算“计”,

    最是难解天公“意”。

    谁人识得珍珑“局”,

    老僧背后小沙“弥”。

    身处权力争斗的漩涡之中,为了生存,为了达到个人的目的,每个人都必须有一个自己的立场,选一个适合自己的阵营。

    我的立场是尊重历史,按历史办事,给曹操和孙权争取时间,以便将来他们能和身为刘备的李伦鼎足三分。为此,我不能让蹇硕杀了何进,而后把李伦弄到京城来辅佐皇帝。因为我不知道一旦已有关张之勇、徐庶之谋的李伦入京之后,我还能给曹操孙权争取到多少时间。稍有闪失,说不定我的小命就难得保全,曹操估计也是难逃厄运,而将来李伦想要除去孙权,想来也是易如反掌,那么便不会再有三国了!我不敢再想下去,后果实在太可怕了。有了这些想法之后,使我不自觉的就站到了何进的一边,而正因为我的加入,终于使何进从必败的局面中起死回生过来。

    当然,这一切似乎都是命运的安排,让我在这异时代卷入了一场本来与我毫无关系的权利之争,使我不得不偏向一个非常讨厌的人――何屠子,一个扶不起来的“刘阿斗”式人物。

    然而现实却清楚的告诉我,我必须这么做。从出使高丽回来,我便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一盘权利争斗棋局中的棋子。如果我不想承认这一点,想让自己的地位提高一些,那么最多我也只是上天用来维护历史正道的一枚棋子,我的作用便是和李伦对弈!本是将我硬拉入权利棋局中的蹇硕此时并不知道,他已然被我和李伦拉入到历史迷局中来。也正因为蹇硕走错了我这步棋,所以才会使本已胜券在握的棋局大败特败。

    伍孚惨死的那天,本来已然定好在卫尉府开设的祭灶家宴被大家心照不宣的取消了。毕竟刚刚见过人脑袋里面的五颜六色,换谁也不会再有好胃口的。

    接下来的日子,大家遵照灵帝的意愿把伍孚的死都忘到了脑后,似乎一切都趋于平淡。公元189年的春节,也是在这种平淡中度过的。

    然而该来的总归要来,就像季节变换一般!

    原地区的夏天来的较早,准确的说,过了冬天,没几天的春日便进入到漫长的夏季。但是从四月份就开始热得让人心烦的情况却从没出现过(虽然我不知道冷热,但是看别人的表现还是看得出来的。),似乎也昭示着有大事要发生!

    很平常的一天早上,还未到得卯时,我就被左丰从床上拉了起来。虽然我不用睡觉,但我不知道左丰是不是也不用睡觉,这么早,连下人都还没起床呢,他来干什么?

    我出言欲问,却被左丰以手势止住,他低声对我说道:“王贤弟不要多言,你随我来。”

    我不知左丰何意,跟着他从屋里出来,往蹇硕住所的方向走去。路上我有些疑惑,近日闻灵帝病笃,蹇硕一直都留于宫中,难道他回来了?

    到得蹇硕住所,左丰引我到得刚来蹇府时蹇硕召见我的那个小花厅。待进厅中,蹇硕已然在那里等着了。脸色黯然,眼角还有泪痕,明显刚刚哭过的蹇硕神色异常镇定,见我和左丰进来,直接了当的说道:“陛下丑时驾崩了,我受陛下托孤之重,要除何进,扶陈留王刘协登基。而今我已于宫中封锁了消息,令宿卫营紧守北宫。”说到这里,蹇硕转头向左丰说道:“左丰,一会你随我入宫布置,待一切准备就绪,你往何进府上传旨召其入宫,而后再于宫内将其杀之。”而后,蹇硕又从衣袖中掏出一截两段甘蔗大小的黄色卷轴向我递来,说道:“王成,你持此密旨去往北营帅府,令丁原六更开始带兵收缴各校尉府的府尉兵,但有反抗者,无论官职大小,格杀勿论!此次除贼你关系重大,莫要辜负了陛下对你的信任。将来新君登基,你的功劳堪比开国的各位臣工,少不了青史留名!”

    听蹇硕这么一说,我知道值此天翻地覆之际,他是多么的信任和器重我,心中突然一热,生出一个危险的念头――要不我帮他把何进除了?当然,为了给实施这个想法一个充分的理由,我问道:“卫尉大人,大事得成之后,可以不引刘备入京吗?”

    蹇硕闻言一愣,不知到了这个时候,我还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干嘛,焦急的说道:“刘备和你一样是个难得的人才,虽然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过节,但是我希望你能不计前嫌,与其通力合作,毕竟将来汉室的振兴主要靠的是你们。好了,速速按着布置行动吧!”

    我闻言心中一阵苦闷,“我和李伦通力合作,那历史还会有明天吗?对不起了,卫尉大人(此时的这句大人绝对是真心的!),看来我帮不了你了!”

    其实,灵帝和蹇硕的那次历史对话中,已然显现出将丁原调来之后,就要除去何进的意思。然而当灵帝为了打压何进的势力,借十常侍之手连续杀了几名跟随自己多年的老臣,尤其是见到惨死面前的伍孚之后,灵帝的决心动摇了。因为灵帝知道这些追随自己多年的人都是忠臣,只是站错了队而已!在这种忠奸难辨,正邪难分的权利场中呆的过久,三十三岁的灵帝被压得已如九十九岁的耄耋一般。自伍孚死后,灵帝就停止了这种“清洗”,他感觉累了,也烦了,觉得自己没几天活头了,就让自己消停几天吧!儿孙的事就让儿孙自己去解决吧!不是还有蹇硕呢吗?有蹇硕在,没问题的!

    说句实在话,他们东汉刘姓的皇帝就是都太善良了。如果灵帝坚持清洗下去,并在自己死之前就发起剿灭何进一党的行动,那我就是想拦也拦不住的。而蹇硕的计划一旦成功,李伦真的进京辅政之后,说不定东汉会一直存在下去。不过,多亏了灵帝的妇人之仁,才让历史得以回到正轨之中。

    心中盘算着该如何阻止蹇硕,教人给何进报信的当口,我听得花厅之外有脚步声传来。回头时,见已有一人进到花厅中来。

    我一看来人自己认识,是司马潘隐的小厮,有些惊讶,心想“他来干什么?”。蹇硕和左丰见了潘隐的小厮倒没有什么异常表现,似乎都知道他肯定会来的,蹇硕问那小厮道:“潘隐那厮可是就擒了?”

    潘隐的小厮跪下答道:“已然被我打昏绑了起来。”

    蹇硕闻言,说道:“很好,你回去继续看着,莫使其走脱了。”

    那小厮闻言,说道:“卫尉大人放心!”而后,起身见礼,出了花厅。

    见我一脸的疑惑,蹇硕对我说道:“潘隐是何进乡人,派来我府中卧底,若是早早除了,怕何进再派,防不胜防的,不如就留潘隐在府中控制起来好些。而今即将除却何进,本欲杀之,但想暂时留其狗命,将来教其指证何进之罪后,再杀不迟。”

    我闻言心中惊厥,终于知道当时左丰为什么不让我和潘隐接触太深了,而潘隐是谁我也想起来了,有他在何愁大事不成?然后又看了看蹇硕,心道“多亏哥们现在的想法你不知道,不然估计你得把我‘咔嚓’了。”

    有些虚伪做作的赞了蹇硕英明,闻言的蹇硕并未高兴,反倒觉得我有些怪怪的,说道:“府外我已备了两辆马车,我和左丰乘一辆回皇宫,你乘一辆速往北营帅府下旨。”说罢,便要引我和左丰往府门走。

    心中已有打算的我连忙说道:“卫尉大人,请先走,我还有一事要办,方可出府。”

    蹇硕闻言,有些惊讶的问道:“你尚有何事急办?”

    我答道:“卫尉大人,府中的司马都是何进之人,想来府中必然还有其他奸细。您回来虽然小心,不为人知,但是我们如此就走,早上若是为其他奸细发现莫名的少了左黄门和我,必然心惊。待其欲报潘隐,又发现潘隐被缚时,必知事泄,定会往何进处报信。所以,请卫尉大人通知府中护卫不要随便使一人出府。另外,为防万一,我当叫上王福,一起押着潘隐去往北营帅府。而后,再于府中封锁您回来的消息,对府内人说,左黄门、我和潘司马早出办事,相信就不会再有什么纰漏了!”

    蹇硕愣愣的看了我一会,说道:“王成,没想到你把事情想的这么周全,得你辅佐,真是新君之幸,汉室之幸啊!好,你即刻去取潘隐吧!”

    我应了一句“是!”而后,又看了蹇硕“最后”一眼,便匆匆赶往自己的住所。

    路上一阵烦恼袭来,又有些莫名的头疼。来到三国的这些日子里,为了生存,为了完成所谓的任务,我每天都在说着口不对心的话。有所不同的只是和不同的人说着不同的假话罢了,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我受够了!但是想想化身刘备的李伦,我告诉自己,你要坚持下去,这就是你的宿命。

    在用宿命论给自己以继续下去的力量之后,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蹇硕并未因我要叫王福一起带着潘隐去北营帅府这一提议提出异议,那么这就说明蹇硕不光对我是信任的,对王福也是绝对信任的。那么王福便不仅是我的小厮,肯定也是蹇硕的心腹!我靠,“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不过,我觉得王福如果是蹇硕的眼线的话,有点不太合格。于是心中打定了一个主意,大踏步向前走去。

    因为王福知道我有早起的习惯(准确的说,不是早起,是根本就不睡。),所以每天也起的很早。此时虽还未到卯时,王福便已早早的起了,打扫完自己屋内的卫生,准备卯时就去看我起没起来,以便伺候。

    但是,如此打算的王福却意外见到了破门而入、怒气冲冲的我。此时的我,一半怒气是真的,一半怒气是假的,真的那一半是因为王福很可能是蹇硕留于我身边的眼线,假的那一半则是对王福并未完全行使好一个眼线的职责而气恼(你有病啊?人家不给你玩无间道,你还气人家?正所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王福未行使好他的责任就是他的错,让我以后还怎么敢用他做事?)。于是劈头盖脸的问王福道:“你是蹇硕留于我身边的眼线吗?”

    王福见到从未对其发过火的我,问了他一句如此吓人的话,竟然直呼卫尉大人为蹇硕,让王福感到既害怕又吃惊,慌忙扔掉手里的笤帚,向我跪倒,趴伏于地,未说话前,先哭开了。

    我知道王福这小子演技好,便又厉声道:“别和我哭,是还是不是?”

    王福闻我吼他,看来是真哭了。因为那种委屈绝对不是装的,王福用哭音开始跟我唠叨:“我确是卫尉大人安排在主子身边的眼线,但是自从跟了主子以后,主子待我如亲兄弟一般,而慢慢的小人也把主子当成了大哥。哪有兄弟去向别人告自己哥哥状的,所以主子的事我从来没和卫尉大人说过。卫尉大人问的急了,我就编些瞎话应付,不信主子可以自己去问卫尉大人!”说完之后,王福哭得更加伤心,声音更大了。

    我想都来蹇府快一年了(9个月左右吧!),蹇硕连李伦是谁都没问过我,看来王福这小子没说假话,还真把我当“大哥”了。不过,如果不这么试试王福,我怎么知道他到底靠不靠得住啊!怕王福再哭得大点声会把“狼”招来,我急忙说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又没说怪你,快别哭了,我有事找你帮忙。”

    王福听我说不怪他了,觉得更加委屈,但是见我有些焦急的表现,又听得我要找其帮忙,知道事情肯定非同小可,应该堪比去北尉府“忽悠曹操”,便止住哭声,抽噎的问道:“主子叫我办何事?”

    “你可知潘隐小厮的底细?”我问到。

    “那小子是卫尉大人的心腹,已来府中多年,不知道为什么竟被派去伺候潘司马。”王福答。

    “他可会武术?”我问到。

    “不会!他除了溜须拍马,什么都不会。而且由于爱欺负新人,曾被一个练过武术的小厮狠狠的修理过。”王福虽然不知道我什么意思,但他知道我这个主子做事虽然古怪,但从来都是有道理的。

    闻言,我心道“这我就放心了!”于是,和王福说道:“你去找两根趁手的棍子,越快越好。”

    王福闻言,没说什么废话,直接去了仓房,不一会就拎了两条棍子回来。

    我接过一条,教王福自己拿着另一条,然后问道:“潘隐的小厮可曾欺负过你?”

    王福点了点头,没说话,不明白我什么意思。

    我又问道:“想报仇吗?”

    王福点了点头,继而又摇了摇头,还是因为不明白我什么意思,没有说话。

    我则对王福有如命令的说道:“一会我带你到潘隐房中,你找个机会,给我一棒子把潘隐的小厮打昏了,你打不昏他,以后就别跟我混了。”

    王福听我说完,舌头伸得老长,心中更加的云山雾绕,不过还是跟着我往楼上走去。

    当潘隐的小厮打开门,见到我和王福时,他很吃惊。不过,潘隐的小厮知道我这卫尉大人的心腹前来肯定是有道理的,所以其转身引我和王福进屋。看来王福想和我继续“混”的愿望十分强烈,就在潘隐的小厮转身之际,王福的棍子带着呼哨声从我身边掠过,重重的砸在了潘隐小厮的后脑勺上。我本来想把潘隐的小厮打昏后,让王福找绳子把其绑上堵了嘴的。但是王福这一棍子下去之后,我发觉已经不用再费事了。因为那小子把憋了一夜的屎和尿都给泻出来了,而且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想来是完了!王福见自己杀了人,扔了凶器,开始站在原地打哆嗦。

    因在北海已经见过足够多的尸体,所以虽然我也觉难受,但却不害怕了。我用力的搂了搂王福的肩膀,安慰道:“他是坏人,你不用害怕,你这也算替天行道了。”

    而后,我和还是有些痴痴愣愣的王福一起把潘隐的小厮扔到了潘隐的床上。然后把被吓得差点尿裤子的潘隐从床上扶了起来。在给潘隐拿出嘴里的臭袜子之前,我还是先和潘隐说道:“我是来救你的,不是来害你的。我知道你是大将军的乡人,我要和你说几句话,你不要喊,懂吗?”

    潘隐识趣的点了点头,不过有点猜不透眼前这个知道了自己底细,又和自己做了多日邻居的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我帮潘隐暂时拿开了嘴中的臭袜子,待其喘了一会气,稍微把气喘匀了,我对其说道:“陛下驾崩了,蹇硕要假旨召大将军入宫,而后杀之。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现在要救你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你放了。而后,你当速去大将军府,将此事告之,教大将军入宫收阉党,速立新君。而后,持新君圣旨往北营帅府安抚丁原,你听懂了吗?”

    看来何进选潘隐来当卧底是有一定道理的,潘隐说道:“王将军救命之恩,潘隐永生难忘,您的话我一定带到,大将军如能无恙,必感将军厚恩。”

    我闻潘隐之言,没多做理会,冲其说道:“出府之前,还要再委屈委屈你,希望你能尽力配合。”说罢,我又将臭袜子塞回潘隐口中,只是没再塞的那么紧。而后,拉潘隐起身,我和王福拎着棍子架着潘隐往屋外走去。

    到了府门,想来蹇硕早有知会,门卫并未拦阻我们。到得府外,我和王福把潘隐扔上了为我准备好去往北营帅府的“专车”,然后我和王福也钻进车里。车老板没用我说,便往北营帅府的方向赶去。

    看着向北营帅府奔去的马车,在府门一侧的巷子里隐着的蹇硕放下了车帘,满意的点了点头,笑了。而后,蹇硕有些焦急的对车老板说道:“快,快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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