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伍孚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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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骑校尉伍孚,字德瑜,见(董)卓残暴,愤恨不平,尝于朝服内披小铠,藏短刀,欲伺便杀(董)卓。一日,(董)卓入朝,孚迎至阁下,拔刀直刺(董)卓。(董)卓气力大,两手抠住;吕布便入,揪倒伍孚。(董)卓问曰:“谁教汝反?”孚瞪目大喝曰:“汝非吾君,吾非汝臣,何反之有?汝罪恶盈天,人人愿得而诛之!吾恨不车裂汝以谢天下!”(董)卓大怒,命牵出剖剐之。孚至死骂不绝口。后人有诗赞之曰:“汉末忠臣说伍孚,冲天豪气世间无。朝堂杀贼名犹在,万古堪称大丈夫!”。

    摘自《三国演义》第四回

    为了使我和蹇硕能够“悄悄的回京,声张的不要”,使节团名义上被蹇硕托付给孔融照顾,莫不如说是被软禁了起来。所以当急病初愈的伍孚伍琼兄弟带着护卫团,到得北海报到后,也被孔融扣了下来。直到得知我和蹇硕已然安全返京,受到灵帝的晋封嘉赏之后,孔融才按蹇硕的嘱托,将使节团和护卫团放归洛阳。为此,伍孚伍琼腊月二十二傍晚回到京城,急急赶往大将军府之时,我和蹇硕已然回来二十多天了。

    伍孚伍琼回到大将军府,见了何进,参拜已毕,伍琼问何进道:“大将军,刚才我和德瑜往北营交割护卫团的军士,怎么发现现在的北营竟成了并州军的天下?”

    何进看了看自己的两员心腹爱将,阴着脸没有说话。旁边的荀攸代何进说道:“此事还需问你自己为好,大将军教你二人一路随行,小心刺探蹇硕的行动,你们在上党就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吗?”

    伍琼见何进没有说话,主薄荀攸又如此质问自己,有些心慌,直言说道:“没有什么异常啊,除了聊天吃饭,就是中秋那天去打了个猎,据说还抓到一只猪妖!”

    听到“猪妖”二字,身材肥硕的何进气得把茶杯狠狠的摔到了地上。伍孚伍琼不知道何进哪来这么大的火气,伍孚似是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对了对了,王成还去了趟并州大营,主持演武大会。”

    何进荀攸不知道什么是演武大会,急命伍孚细细讲来。待伍孚解释完毕后,何进的脸沉得更加厉害。因为伍孚讲的完全是废话,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

    伍琼知道自己可能是疏忽了什么,小心的问道:“大将军,我曾着人偷拓了一封蹇硕给陛下的密折,您没看到吗?”

    何进不听密折还好,一听伍琼又提起那封坏事的密折,更加的火大,怒道:“看了,当然看了,不光我看了,满朝武都他妈看了!”

    伍琼听出何进的话头不对,不敢吱声了。荀攸看看默然低头的伍家兄弟,心内叹道“也怪不得他二人,只因我们在必胜的局面下,太疏忽大意了。没想到让蹇硕钻了个大空子,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们’(指曹操袁绍和二荀)不是也被王成这个混蛋给骗了吗!”(此时的我打了个喷嚏,心里说道“谁想我了?”。)

    就在四人默然无语,不知道如何把话题继续说下去之时,有从人拿了一封红色的请柬进来,递与何进。何进看完,将请柬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起身离座,荀攸跟了上去。

    伍孚伍琼不知道何进为什么看了请柬之后,会变得更加愤怒。于是,伍琼上前俯身,捡起地上的请柬,打开来看。伍孚也把脑袋凑了上来,请柬上写到“将军大人请上,卫尉蹇硕叩拜。明日祭灶(就是腊月二十三的小年,传说各家的灶王爷在这一天要返回天庭述职。)特请阁下往下官府上一聚,一来共同祭祀灶神,祈求来年国家兴旺安康;二来恭贺新任执金吾丁原由并州升迁京城。还望将军大人能够赏脸,下官将不胜感激!”蹇硕这封请柬名为请柬,实为战书。莫说蹇硕在朝中从未向谁称过“下官”,就说连个吃饭时间都不告诉人家,你摆明了就是不想请人家嘛!

    伍孚伍琼看完,也是十分恼怒。此时,刚才跟着何进出去的荀攸又折返回来,将请柬接了过去看了看,而后摇摇头,对伍孚伍琼说道:“你们一路辛苦,大将军为你们禁军的将领在客院专门安排了住处(原来的北军被解散后,何进将北军内无处安身的心腹将领们都招到了大将军府中安置。),下去休息吧!”

    伍孚伍琼到了给他俩安排的住处,下人送来了晚饭。伍琼心情不好,草草的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伍孚却似没心没肺一般,把饭菜吃了个干干净净。而后,伍孚对着忧心忡忡的伍琼笑道:“兄长不必忧心,来日便会有结果的!”

    伍琼不知道伍孚这话什么意思,怏怏的回了自己的房间,自顾自的郁闷去了。伍琼走后,伍孚也回了自己的房间,换上了多日未穿的朝服,朝服内披了小铠,藏了短刀,出了大将军府,往北营帅府方向投来。

    吃了晚饭,接了蹇硕请帖的丁原,正在花厅兀自的高兴,没想到门上的卫兵来报,说是越骑校尉伍孚前来拜见。开始丁原没有反应过来,待想起在并州时曾与伍孚有一面之缘后,丁原便教人去请伍孚进来。坐于丁原身旁,在花厅内陪丁原喝茶聊天的吕布听说伍孚来了,有些不爽,心道“这个张狂的家伙来干什么?”。

    待伍孚进到厅内,看到坐上不仅有丁原,还有半招之内便把自己从马上掀下来,此时正怒目而视自己的吕布时,显得有些不自然。不过,伍孚还是强作镇定的对丁原施礼说道:“丁老大人您好,上党之时有劳您的照顾,今日末将从高丽返回洛阳,特来拜见!”

    丁原见伍孚知礼,显得挺高兴,说道:“好,好,想伍校尉此来必然还有他事,但说无妨。”

    伍孚见丁原说话直白,便即说道:“不瞒丁老大人,末将确实有些关于大将军的事情想和您说,不过……”说到这里,伍孚拿眼扫了扫吕布。

    丁原看出伍孚的意思,对吕布说道:“奉先,你去给我和伍校尉填壶水。”而后,丁原指着吕布起身的那个座位,对伍孚说道:“来,伍校尉,你请坐。”

    吕布听了丁原的吩咐,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拿着仍有大半壶茶水的茶壶出了花厅,带上了厅门。不过感觉伍孚有些来者不善的吕布还是留了一个心眼,招手教一下人过来自己身前,让下人拿着茶壶去蓄水了,吕布自己则静静的站在了花厅外面。

    伍孚听得脚步声走远,知道可以行动了,便对丁原说道:“丁老大人您附耳上来。”

    丁原闻言,很听话的把头侧着凑到了伍孚的近前,只听伍孚说道:“老杂毛,爷爷今天是来要你的命的!”

    说时迟那时快,伍孚说完这句话的同时,手里已然多了一柄短刀,急向丁原刺来。还得说丁原也是上将出身,虽是老了,但反应和身法还都挺快。见有利刃戳来,丁原一个就地十八滚,身子斜着向后翻将出去,把本来坐着的椅子带得“咣当”一声摔到了地上。不过,人不服老真是不行,照说要是再年轻十岁,丁原应该是没事的。但上了年纪的丁原动作还是有些慢了,小臂被短刀划开一道又深又长的口子,血一下子涌了出来。见到了血,让伍孚的眼珠子变得更大更红,他更加疯狂的向倒在地上的丁原冲将过来。

    吕布听到“咣当”一声,知道不好,奋力一推,把门打开,人也跟着冲了进来。当吕布看到举着短刀的伍孚和地上已然把自己摔得不能动弹的丁原,便都明白了。于是,吕布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向了正扑向丁原的伍孚,飞起一脚,把伍孚横着踢撞在墙上。被踢在墙上的伍孚瞬间用肢体写就了一个“大”字之后,狠狠的摔将下来,把置于其身下的一把石榴木的太师椅砸了个粉碎,而后便一动不动了!

    余怒未消的吕布拾起被伍孚撒手扔于地上的短刀,冲着伍孚去了。丁原虽然被伍孚刺疼了,也被自己摔疼了,但还是非常清醒,阴沉的说道:“奉先住手,留其性命,明日上殿面君,我要让何进给我个说法!”

    次日平明的早朝,殿上的气氛就和第三次世界大战要爆发了一样,让人紧张的无可是从。没有人知道自己的手和脚该放到什么地方,都兀自的颤抖着。本无冷热之感的我也被殿上的气氛闹得脖子根发凉,浑身颤巍巍的。听了丁原的复述,被气得都快说不出话来的灵帝冲伍孚吼道:“奴才,谁让你去刺杀丁执金的?”说话之时,灵帝的怒目已然扫向了何进。

    何进见灵帝一脸怒容的看着自己,非常无辜的和灵帝对视了一眼。因为刺杀丁原之事,确实不是何进让伍孚干的!伍孚仰着连撞带摔之后造就的肿脸,对灵帝叩头道:“陛下,此事与他人无关,是末将与丁建阳有些私人恩怨,所以想要杀他!”

    灵帝莫名其妙的问道:“你和丁执金有什么仇?怎么就到了动刀的地步?”

    伍孚答道:“在上党的时候,他儿子(吕布)把我打了!”

    灵帝问道:“他儿子把你打了,你怎么不找他儿子报仇,反要杀他儿子的老子?”

    伍孚答道:“我打不过他儿子!”

    听到灵帝和伍孚犹如对口相声一般的问答,深知内情的我,差点没笑出来,殿上的其他人则仍然一脸肃穆之情。

    灵帝听了伍孚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有点受不了了,暴了粗口,骂道:“放屁,放屁,一派胡言,给我押下去,交廷尉府审问,不问出个子丑寅卯来,朕誓不罢休!”

    听灵帝暴了粗口,有几个阅历还浅的朝臣实在憋不住了,笑将出来。已然怒发冲冠的灵帝看向了发笑的几人,吓得这几个人都慌忙跪了下来,开始不停的抽自己的嘴巴!

    伍孚闻得帝谕,给灵帝叩了三个响头,咚咚有声,震得德阳殿的屋顶似是都要掉落下来,而后说道:“谢主隆恩!”

    伍孚谢恩起身之后,乖乖的跟着金瓜武士向德阳殿外走去。在伍孚起身的一刹那,我看到伍孚脸上已然淌满了因重重的磕头而碰出来的鲜血。而也就在大家被满脸鲜血的伍孚惊得有些发呆的时候,老实的伍孚突然挣脱了两旁的金瓜武士,向殿上一根又粗又大的盘龙柱撞去,嘴里喊道:“陛下,微臣来世再给您当牛做马!”

    伍孚的声音犹在殿上回荡之际,又传来一声头碰金柱的闷响,接着是“咣当”一声,死尸倒地。看着盘龙柱上龙爪滴下的鲜血和地上已然碰得“万朵桃花开”的伍孚,殿上的人们都惊得呆若木鸡!坐于大殿之上的灵帝见得此景,也被惊得先是站了起来,而后又无力的摔在了龙椅之上。

    今天是腊月二十三,灶王爷要上天的日子。为了让灶王爷去天上给玉帝汇报各家一年工作情况的时候,能多说好听的,少说难听的,这天给灶王爷供的都是“灶糖”。“灶糖”不是为了把灶王爷的嘴给粘住,让他什么也不说,而是让他只说甜言蜜语。然而现在殿上不仅见了血,而且死了人,就算灶王爷再会说话,也难保灵帝天上的爸爸(玉帝)闻不到灶王爷身上的血腥气!思及此处,灵帝想到自当政以来,所见的一幕幕活剧,无非都是为了一个“权”字。而对“权”字为何物最有发言权的灵帝,此时只想将之评价为“狗屁”!

    于是,灵帝颓然的在龙椅上宣布道:“人死了,就让他好好安息吧!追赐伍孚光禄大夫之职,按九卿之礼厚葬。以后不许再有人和朕提及此事,否则就去给伍孚陪葬!”说罢,已然不能自己动弹的灵帝被张让赵忠架着转入了后殿,群臣跪倒山呼万岁,给灵帝叩头送行。

    散朝出来,我看不到蹇硕脸上有胜利的表情,而何进也没有失败的神色。蹇硕何进二人都是神色如常,权力场的多年争斗,让他们变得宠辱不惊,我则没有蹇硕和何进那么幸运。虽然谈不上喜欢伍孚,但我也并不讨厌他。高丽之行的路上虽然谈不上尊重,但伍孚对我一直是客客气气的。尤其一个相处多日的人突然在你面前惨死,那种感觉糟糕到了极点。一种想吐吐不出来,想咽咽不下去的感觉,我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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