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绿荷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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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没了光亮,只飘进来些许零碎的烛影。萧衡走后锦娘依然无法平静下来。竹影是没了危险那么绿荷呢。

    

若是萧岳塘肯收她倒也不是坏事,若是他甩甩衣袖不管只怕就要落入刘氏之手。若当真如此哪里还有她的活路。

    

繁华大院里唯一不缺的就是女子。想要在这里生存下去也要讲究些许原则。要么妖艳,要么纯洁。这一红一白向来彼此缠绕。

    

“小姐。”竹影的声音自暗中响起。

    

锦娘连忙起身掌了灯道“没事吧。”言语间透着深深的担忧。

    

“要小姐担心了。”竟掺杂着一丝哽咽。

    

屋内亮了起来。竹影身上的深蓝色粗布夹袄已不是上午那件。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生气。锦娘上前拉她。“啊。”她皱眉叫了起来。

    

她卷起她粗简的棉衣,露出血迹斑斑的鞭痕。斑白的皮肤上细密的附着蜈蚣般丑陋的疤痕。新旧交替间竟没有一丝好皮。

    

锦娘气的发抖,眼神凌厉,手指嵌进肉里。她鲜少生气。就算是年少时听父亲说要将她卖与怡红院她也没有如此愤怒。

    

想起她儿时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真是有其女必有其母,刘氏下手果真比萧霖还狠。

    

竹影被她这样陌生的眼神吓到,心里却是满满的感动。这些年来从未有人真心关心过她。她抽了抽被她拉着的手臂安慰道“小姐,不疼的。”

    

“别动,这伤口定要上药的。若是连自己都不知如何疼爱自己又怎能换得别人的怜惜。”锦娘扶着她坐到一边,端来热水又从内室拿出木匣拉过她的手臂,不容她拒绝。

    

竹影眼眶一热,流下泪来。

    

她小心的为她清理伤口,红烛的光晕描摹着她细致的面庞。与竹影,她终是放心了。

    

“小姐,你是如何脱身的。”竹影忍不住问。

    

锦娘抬头神秘的一笑。梨涡浅浅,带着少女的俏皮与妩媚。竹影想如此美艳只怕女子看了都要失神更何况是男子。

    

见锦娘不语她也不再问下去。与她相处这些时日总觉得眼前这位主子非等闲之辈。

    

将手中的木塞堵住狭小的青瓷瓶口,方才问“竹影,我不记得与你有任何恩惠。”

    

竹影道“小姐可能忘了,那年冬季我被夫人惩罚跪在湿冷的杂院里若不是小姐那条被子和热汤我恐怕就要活活的冻死了。”

    

那是两年前的事了,彼时她在柳姬处伺候。柳姬喜梅,她常常到后院的小山上为她采摘。那日她不过是看那个女婢可怜。。。。。。。

    

她没有问过她的名字甚至没有记住她的样子。而她却记得如此清楚。

    

竹影接着道“夫人表面上温婉娴静其实性子极差,在外受了气只能在屋里发。刘嬷嬷是她娘家带来的嫁妆从小伺候身边自是没事,可我们这些丫头就倒霉了。夫人不受宠三天两头换着法的折磨我们。自从跟了小姐之后有好些姐妹都羡慕我类。”竹影似是变的欢快,仿佛遇上锦娘便是脱离了苦海。

    

锦娘看着她在心里苦笑,迄今为止她自己的命运都还掌握在别人手中。

    

她起身道“早些歇着吧,这伤疤暂时不要沾水。”

    

“这么晚了,小姐要去哪儿?”竹影见她披衣出门惊道。

    

“去透透气。”

    

风冷冷的刮着她精致的面庞,刀一般疼。竹影回来却不见萧衡尾随,怕是在处理萧岳塘的事。

    

眼前不禁又浮现那个白皙干净的男子,乌黑深邃的眼眸在黄昏中闪着透亮的光芒。

    

她不由的叹了口气,也许此生注定只是擦肩而过。

    

偏小的院落只连着井院一条路,鲜红色的烛光染了她洁白的衣袖。今日的井院似乎比往常还要热腾。各房的管事大声叫嚷,婢子们扎堆在一起嘀嘀咕咕。唯独少了绿荷的身影。

    

有婢子瞧见了她俯身道“见过小姐。”

    

此话一出,人群立刻静了下来。在她们眼中如今萧衡回来锦娘定是要恩宠加身的。所有女婢皆不敢造次俯身卑恭道“请小姐安。”

    

声音伴着夜风涌入耳际带着些许冷硬,突然觉得从前她向往的生活原来如此无趣,她一声不吭转身回了院。

    

次日,阳光透过薄薄的纱帘照到床幔上她才幽幽的醒来。

    

独自起身更衣净面。竹影进来道“小姐醒了怎不叫婢子。”

    

锦娘自妆台前抬头道“不过是些琐事又不是没做过。”从铜镜里瞥见她手中的衣物皱着眉道“伤还没好做什么活。”

    

“不碍事的。”

    

锦娘见她面色不好问道“发生了何事。”

    

“没什么。”

    

她脑中忽然浮现那晚的梦魇颤声道“是绿荷出什么事了么。”

    

“她投了井。”

    

描眉的手一抖,偏了出去。

    

锦娘定定神问“何时的事?”

    

“昨夜子时,在后院。”

    

锦娘不吭声等着她的下文。竹影道“昨夜老爷和夫人连夜处理岳塘公子的事,公子说府上母亲病情深重不宜见喜。所以。。。。”

    

母亲病情深重,不宜见喜。如若是她,他是否也会说的这么云淡风轻。

    

如此一来她对萧岳塘算是彻底死心,如此冷情之人岂能托付。他可知他的一句话便可断送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在这个势力的大杂院中一个女子失了节,那个男子又不要她。倒不如自行了断来的干脆。

    

“去备些纸钱。”

    

“可是夫人已经命人填了井并下令谁也不许靠近那里一步。”

    

“顺便带些点心。”锦娘自顾自的吩咐,似是没有听到她的话。

    

“是。”竹影见她如此坚决躬身退了出去。

    

只留她一人在铜镜前出神。

    

是夜,锦娘踏着冷意走在这魅惑的月色里。后院偏僻的角落里闪着几丝火光,锦娘走近一看竟是阿财。他靠在井口的石壁上,整个人没有一丝生气,似是丢了几缕魂魄。

    

锦娘放下手中的竹篮对着封闭的井口无奈道“绿荷你知不知道,阿财愿意,阿财非常愿意,用他瘦弱的身体挂上湿漉漉的你。”

    

转身之际阿财沙哑的声音“谢谢你来看绿荷。”

    

她并未搭话,沿着外墙往里深处走去。

    

萧衡的将军府绕着外墙走也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然而这一盏茶中上演了多少故事。纵横交错,暗影浮沉。葬送了多少人,多少事。

    

那夜锦娘感到身心疲惫,回至院中。和衣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听竹影说刘氏请她前去。

    

她皱眉问“做什么?”

    

“许是岳塘公子要回去了,请小姐去送送。”

    

攻身不成又该成攻心。

    

锦娘擦掉脸上的胭脂道“去挑件素服。”

    



    

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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