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劲霸的力量直直扫过伊莲面庞,她只感觉到身边的风向突然一变,紧接着头顶上猪皮制成的三角滑翔帆便被一只长箭从下方刺穿,她稳住身子,希望能离阿舒尔王宫的城墙更远些,可迂回的风向在受到羽箭带来的力量所给予的推力,让她的滑翔渐渐偏离了方向,更可怕的是,一只只的羽箭不偏不倚地射在滑翔帆上,让她无法准确控制空中滑翔的方向。
“神使,您没事吧。”侍卫艾姆尔在伊莲的正上方滑翔着,眼瞧着一只只羽箭落在身下方向的滑翔帆上,他却只能干着急。
“你别围着我转。”伊莲用眼角的余光瞥一眼紧随自己滑翔而来的侍卫,恼道,“赶紧……啊——”
突然一只羽箭撕拉一下扯破了滑翔帆,伊莲整个人一震,仿佛失去了支撑般,突地向地面方向坠去琬。
要死了么?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风声,伊莲的心跳开始不断加速,脑中一片空白——就这样结束了,原来是这样结束的呢。
哐当,滑翔帆的骨架被一条拴着长绳的石块给绕住,瞬间,伊莲的滑翔帆下降的速度骤然减慢,不远处艾姆尔的滑翔帆却因一个重力的拖拽,刹那间偏离了原有的滑翔。
两个滑翔帆一上一下,一前一后,在空中相互制约着朝河面上下坠藤。
这个方向早已偏离了逃亡的预算降落点,伊莲虽然觉得无语,但到底还是喘了口大气,若不是艾姆尔如此愚不可及的行为,或许,她此时此刻已经血溅当场了。
只是即使可能不用血溅当场,她的下场也未必能好多少,滑翔帆下降的速度依然很快,耳边的风声提醒着她滑翔帆已经无法滑翔。
阿舒尔王宫的城墙上,十二王子拉玛特脸色冷峻,一双含着怒火的眸子死死盯着在空中高速坠落的伊莲,恶狠狠地冲站在身后的侍卫提格拉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话毕,他一甩手离开了城墙的露天平台。
与此同时,早已在汇合处焦急等待的乌塞尔,也发现了天上的情况,他绷着脸,此时此刻那曾经敷在脸上的疤痕假脸已被取下,微微有些泛着浅红色不良反应的面颊上,寒气逼人,他扫一眼跟在身后的大祭司伊泰尓提,“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
“殿下……”伊泰尓提祭司深吸一口气,终是没将话说出口,是的,这就是他心目中的万无一失,只要摄政王子殿下能安全的离开,其余都不重要。可为什么他的心却某名地疼痛,针刺一般。
沉默片刻,他整理好思绪,不顾心口隐隐的刺痛感,声无波动地催促,“殿下,再看下去也无益,启程吧。”
“你——”乌塞尔玛拉猛然回头瞪视站在身旁的大祭司伊泰尓提。
“神给予的道路总是充满崎岖,但遵循,便能求得心中所求。”
“心中所求?”乌塞尔玛拉嗤笑一声,面色也更难看了几分,“祭司大人我的心中所求,便是爱妃安全无虞地回到身边。”说着他冲同样在一旁的侍卫拉莫奇使了个颜色,沉声道,“你,留下来接应,若是神使成功脱险,一定要把她安全送回埃及。”
“殿下,此事不妥。”伊泰尓提祭司躬身跪地,“不管神使此次逃亡成功与否,那位亚述王子都一定会在阿舒尔城加强排“海天中”看最|新章节查,清扫我方人员,;留下这样面孔熟的,恐怕会对将来神使离开造成不小的阻力。倒不如先一起离开,让潜伏在这里的人不定期传回消息,再作定夺。”
“将来……神使离开。”乌塞尔玛拉眸中闪过一抹痛,这几个字意味着什么,他心中是清楚的,即使他对伊莲再信任,可一个在敌国流落多时的王妃,她的清白已经难以服众,他绝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绝不。想到这里他当机立断道,“祭司大人说的有理,我们立刻启程,再有,去给我找名女子同行。”
伊泰尓提祭司顿时了悟,匆匆离开。
侍卫拉莫奇则一脸莫名其妙的困惑神色,他忍不住多嘴问道,“殿下,一路回程必是艰险,带个女人岂不是不方便。”
没理会一旁满脸不解的贴身侍卫,乌塞尔玛拉仰头看向远方,只一瞬,伊莲的滑翔帆已消失在夜空中,仿佛被黑暗吞噬一般,这让他内心顿时如野兽撕扯。
滑翔帆坠落到底格里斯河内的一刻,伊莲的心也安定下来,她还活着,是的她还活着,就在喜悦涌上心头的一瞬,她只觉眼前一黑,耳边隐约有侍卫艾姆尔撕心裂肺的呼叫声。
滑翔帆是在众目睽睽中落在了河面上,手持火把的士兵划着小船蜂拥而上,他们都得了上头的令,不论是谁,只要找到从天上掉下来的人,活的便赏五德本的金,若是死的,也能拿到一德本的金。
对于重重的包围艾姆尔早已无心关注,此时只一心托着伊莲的身子,就在刚才,他瞧着神使安全的落水,没有大碍,心内正松一口气,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滑翔帆因为被狩猎绳栓在一起,而在伊莲触水的一瞬,被大力拽下,扶手的木质手柄重重砸在了伊莲的额头上,看着鲜红的血从浓密的黑发中源源不断地涌出,染红了她半个脸颊,艾姆尔无法抑制地嘶吼开来,是他的错,为什么没有在最后用刀将两人间的绳子割断,若是他再机灵一些,神使说不定此时已与殿下会和了。
而此时此刻,艾姆尔心头一冷,以他对大祭司伊泰尓提的了解,怕是此时那冷脸的祭司已经动员殿下启程离开“第五学”,了,他的神使如今怕是已经被丢弃了。想到此,他顾不得是敌是我,冲着一队划船冲上前来的亚述人马,用蹩脚的阿拉米语嘶喊道,“带我们见拉玛特王子。带我们见拉玛特王子。”
“王子求你救救莲姑娘。”艾姆尔被带到亚述十二王子拉玛特面前时,猛然挣脱束缚他的士兵,扑通一声跪地,砰砰砰地磕起头来。伊莲被人丢弃在他身旁的地上。她双目紧闭,嘴唇发乌,潮湿的头发散乱地贴在头上、脸上,而脸颊上半干的啦啦|学llx.,全|字手打殷红血色,却触目惊心的刺眼。
见坐在西宸殿上的十二王子冷着一双眼没有回应,艾姆尔也不多话,只拼了命地冲他磕头。如今能救神使莲姑娘的,也就只有座上的这位了。他是否能伸出援手,直接关系着神使的生死。
冷眼瞧着在殿内将额头都磕出血来的侍卫,拉玛特手指不时地玩着胸前挂着的那缕发丝。末了他终究还是起身走了过去,一把将伊莲打横抱起,朝自己的寝殿方向走去。
伊莲在拉玛特的寝殿一躺便是半月,这期间这位铁血王子也没有闲着,他下令在阿舒尔王城来了场大扫荡,不少国家的细作在这次扫荡中被拔除。
于此同时埃及摄政王子也踏上回国的路程。纵使百般不舍,千般心痛,乌塞尔玛拉最终还是记住了自己的身份,他是王子,埃及的摄政王子,他有未尽的义务,容不得他肆意妄为的儿女情长。
而这期间还有一位王子在亚述焦头烂额地奔波着,他便是米坦尼王沙图阿腊的儿子瓦萨沙塔,因父亲沙图阿腊王被掳至亚述,他通过秘密渠道向赫梯求救,但这位赫梯王穆瓦塔利斯收了礼却没有出兵相救,致使他不得不以身犯险前往亚述,用城池与归降纳贡,将父王从这个血腥、凶暴的亚述国赎回。
时光飞逝,转眼间伊莲已昏昏沉沉地在寝殿内躺了足有一月。
拉玛特王子不耐地看了眼
跪地的医者,没好气道,“为什么还没醒?”
“回禀殿下,莲妃原本就身子弱,再加之当初生产时伤了元气,怕是,怕是……”
“胡说,莲姑娘一向健康。”艾姆尔因为忠心,并未因是埃及人就被亚述十二王子拉玛特给关押,反而一直作为贴身侍卫随侍伊莲左右。
心中暗恨这光头侍卫,医者却不敢出言反驳,只唯唯诺诺地朝十二王子磕了几个头,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是徒劳,殿下需要的是莲妃醒来,可糟糕的是,这莲妃如被抽了灵魂一般,无知无觉地昏躺了尽一个月,若是再这样不见起色,怕是就真的要香消玉殒了。
正想着,突然医者的眼角一抽,那躺在榻上的女子手指似是一动,他顾不得一脸盛怒的殿下,连滚带爬地凑向莲妃,激动地探手摸向她右腕的脉上。末了,医者如释重负地冲十二王子躬身一礼,“殿下,不日莲妃便能转醒。”说着又将嗅药递给了一旁的光头侍卫艾姆尔,小声道,“定时给莲妃用上。”
又过了几日,伊莲总算是悠悠地转醒。
她睁了睁迷蒙的眼眸,眼前却是一片黑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