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鹏阳谦虚地笑笑,心里却不无得意。百姓的口碑,就是最好的政绩,他相信等明年任期一满,就可以高升了。
“盛林啊,这次赈灾,可是多亏有你相助。我一直想着如何谢你……”
“大人说的哪里话来?学生是大人的师爷,这些事情本就是学生分内的。更何况大人对学生的提携照拂之恩,学生尚未报答,能为大人效劳,是学生的荣幸。”
赵世华对人情世故向来把握得很好,对钱大人向来很尊重,这也是钱大人喜欢他的原因之一。如若不然,有才能的人才可不止赵世华一个,他怎么就最喜欢赵世华呢?
钱鹏阳正要提一提他嗣单薄,想要送个人给他的事情,却不想州府的批文下来了,两人便立即忙起正事来。
这次南方的雪灾受灾面积很广,南方大部分地区都受了灾,因此州府里是抽不出银给他的,只能等朝廷的旨意了。不过,府尹大人对钱鹏阳的赈灾措施和成效非常满意,说褒奖的折已经递上去了。
说起这次雪灾,两个人都忍不住叹气,但同时心里也有些个得意,两个人半真半假地忧国忧民,不知不觉中说远了,一晃就到了中午。
钱鹏阳本来想请赵世华去家里吃饭,顺便把人给他过过眼,不想赵世华不等他开口便道:“大人,我想将小女送去县学里秦老夫那里学画,下午可能要稍微晚点过来。”
钱鹏阳听到赵世华有正事,也不好阻拦,只能点头让他先处理女儿学画的事情。但私心里他也是不以为然的,一个姑娘,在家里学几个字就是了,还送到外面去学画,实在是没有必要。
赵世华匆匆回到家里,吃了饭就带着安然来到县学后面秦夫家里。
既然是拜师,自然要带上一份拜师礼。秦夫是秀才,是文人,赵世华准备的是县里文宝斋最好的文房四宝。
秦文坚看到安然的第一眼就是欢喜的,他觉得这个孩虽然年纪小,但看着就是个聪明的,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灵气。
“这么小就开蒙了?”秦文坚看安然眼神清明,透着聪慧,又礼仪周全,便猜测着孩已经开蒙认字识礼了。
赵世华点点头,带着几分自得道:“给她哥哥开蒙的时候这孩在一边听着,不想她就记住了不少字。说起来,倒也是无心插柳了。”
“哦?”秦文坚不由更加奇怪了,这么聪明的孩,不送去好好读书,送来画画?这不是浪费了孩的好资质么?他对着安然招招手道,“孩,过来,让老夫考考你!”
说着,秦文坚从书案上取了一本三字经递给她道:“里面的字认识多少?读给老夫听听。”
安然老老实实地接过来,翻开第一页就开始读:“人之初,性本善……”
安然读得很流利,童声清脆悦耳,抑扬顿挫的,那份聪明沉稳,哪里像个五岁的孩?
秦夫立即就起了爱才之心。
“这孩跟着我读书吧!我看,他可以去丁字班了。”
赵世华带着几分得意微微笑了下,说:“看她自己吧。孩还小,现在就进学堂也太辛苦了些。我是想着她既然在绘画上有些天分,不如就先学着,平日里喜欢就多画几笔,累了就玩一会儿,毕竟孩还小嘛……”
这番话说得,不仅屋里的秦夫听得目瞪口呆,就连门外正要进来的钱锐也听得苦笑不已。有这么疼孩的么?好吧,就算有,那也不能当着师傅的面这么说啊?更何况这还没拜师呢,也不怕师傅生气……
若不是看安然确实聪明可爱,秦夫就要生气了。换一个孩试试看?有这样的父亲,谁敢收了当弟?
安然见爹爹一高兴说话就有些过了,赶紧道:“先生,安然不怕辛苦。安然想学画!”
赵世华话都说出口了,才意识到现在女儿是男装,是儿,而不是应该娇养的女儿。他赶紧补救道:“来,安然,画几笔给先生看看!”
安然好笑地看了看爹爹,立即从荷包里摸出一节炭笔来,从先生书案上抽出一张纸来铺好。她略想了想,画了一条鱼。一条活灵活现的,正在水草中游动的鲤鱼。
秦夫当即双眼一亮!这鱼画得好,跟真的似的,就是他也没有把握能画得这样灵动。
“好!好!像!真是像!太像了!”秦夫看一遍称赞一声,越看越兴奋,越看越喜欢!“赵师爷,这孩我收下了!就凭着这份天赋,再好好教导,这孩将来必成为画坛一代宗师流芳百世!前途不可限量,不可限量啊!”
赵世华对着秦夫慎重地鞠了一躬道:“如此就拜托先生了!以后,每过五日我送她过来学一个时辰,您看如何?”
秦夫看都不看赵世华一眼,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地盯着安然,摆摆手道:“行,怎么都行!天天过来都行!只要孩肯学,我就是不睡觉也教他!这天分,百年难遇啊!不,就算是五百年也未必能遇上一个,既然给老夫碰到了,定要好好雕琢他……”
这时,钱锐终于走到门口。他敲了敲门,朗声道:“秦先生,学生可以进来么?”
秦夫这才从强烈的兴奋中清醒过来,招呼道:“敏之来了,快进来!赵师爷在这儿呢,也不是外人,你该比老夫更熟悉才是。”
钱锐进门,与赵世华见了礼,而后便踱到书案前看着安然那幅画。
安然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怎么就被他看到了呢?他会不会怀疑娘亲屏风上那副牡丹锦鸡图也是她画的?
钱锐看了看画上的鲤鱼,又看了看安然,嘴角轻扬,微微一笑,却只道:“恭喜先生收得好弟!”
秦夫又得意地笑了笑,摸着胡道:“这等良才美质可遇而不可求啊!”
赵世华也有些担心钱锐看出什么来,赶紧道:“先生还是不要再夸她了,孩还小,要是有了骄妄之心就不好了。”
秦夫想想也对,便点点头,果真不再夸赞安然了。这时,他才想起来问道:“对了,刚才你是用什么画的?看这样,好像是炭条?”
安然点头道:“是的,夫。弟从小就喜欢从娘亲灶里取了炭条在地上画画。用笔却是不会画的。”
秦夫点点头,对安然这神乎其技的画技也有了明悟。他就说嘛,孩再聪明,也不可能生下来就会画画,原来还是人家勤加练习才练出来的。
接下来,秦夫与赵世华商议好以后过来学画的时间,便带着安然告辞离去了。
钱锐将他们送出去才又折转回来,将自己写的一篇策论交给秦夫审阅。
钱锐中午的时候听父亲说赵师爷要带女儿去县学里找秦夫学画,他一时鬼迷心窍,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就找了个借口过来了。每次想起那个奇怪的小丫头,他就忍不住好奇。
如今他也算解了惑了,然而却更看不清那个小丫头了。二弟经常提起她,时刻不忘打包好东西带去学堂让安齐转给那丫头,每次说起那个小丫头,二弟总是眉飞色舞的……
赵世华再次回到县衙,钱大人已经在等着他了。两个人随便说了几句,钱鹏阳简单问了安然拜秦夫为师的事情,便开门见山道:
“盛林啊,这次救灾,实在多亏有你,所以这些天我一直想着该如何赏你才好。正好周姨娘想了个好主意,说你嗣单薄,你家娘身又不好,不如送你个美婢红袖添香。我想着也不错,前两天特意让内从府里选了一个容貌不俗的丫头出来,你回去跟你家娘说一声,晚上我就让人给你送到家里去吧!”
赵世华一愣,大人说什么?要送个美婢给他?他赶紧起身深深地鞠躬道:“多谢大人美意,但请恕盛林失礼了,此事,盛林不能接受。”
钱大人讶异地看着他,问道:“不过是个丫头而已,盛林这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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