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闻得,自孟府庄往南约十来里,那儿有人家的庄里种得大片的油菜,黄澄澄的花儿,如一张巨大花毯一样,极是好看。趁天暖风小,孟然叫人备了车,一行二十来人,浩浩荡荡的去看了一回,又有小丫头们寻得一空地,四处疯跑放风筝。
转眼儿就过了三日,她挂着家里。本来来这边玩,也是推不过去的。如今心意尽到了,就要说要家去。
孟清菲还是和以往那样,拉着不肯让她走。倒是孟老太爷见她说得恳切,因就斥孟清菲道,“你柳家姐姐能和你一样,整日只知道玩。她是有正事的人,抽空来陪几日,是她的心意。”
这么着,孟清菲不甘心地放她回家。临离孟府庄时,单小葵客套地邀请孟老太爷过些日往她的庄去赏花儿,“虽没什么好的,大片花开的时候,也极赏心悦目呢。”
孟老太爷这几日兴致极高,因孟家兄妹照料得周倒,春风虽还不大暖,他到一点没受风。乐呵呵地应了单小葵的邀请。
自孟府回家后,田里已是大忙了。单小葵知道农闲结束了,遂也换了家常旧衫,跟着刘妈忙活家里的活计,有时也和柳墨翰往田里去,或搭把手做活。也或他不让搭手,自己就在田里四下转转。查看花苗长势和墒情。
忙碌的日过得飞快,转眼儿到了三月底,第一批月季花苞已将开放。这里,月季倒也有个雅称,称作花中皇后,这里头的月季苗,大多都是好品种,也有一些和玫瑰枝条嫁接好的,但花形还是叫单小葵略有些失望。前世的那种切花月季,想来是不大好培育的。
不能培育出那种花期又长。( ·~ )花形又好看切花月季,让单小葵大为挫败。好在,这里的人也都没见过那种,也算是一个安慰罢。
挑几枝最早将开放的花切了自己插瓶,观察它的花期和形装。这月季花,开得太快太猛,盛开之后,最多也就三天左右就显了败象。极是不合心意。但一时又寻不着解决的办法。只能先这么着。
倒是柳大老爷和大少爷将头一批月季花拉到铺里后,回来极是高兴,都说她们家的月季花。个头大,杆儿直,往铺里放花时,单小葵已叫人拿了剪刀将杆上的刺和杂枝略做修整,所以十枝合在一个瓶里,看着倒也极好看。
卖价儿倒也不低,一束能卖三百文。因初夏时节,各色月季初开,一天也只能供个二十来束,往往早上才刚送到,不到半午也就卖空了。
这花儿不压在手中,就是一大胜利。单小葵的因此又提了劲儿。
给大少爷出主意,再去制作几个杏黄大招,把自家专售各色切花的这个名头给打出去,再拿块板来,写上各色花木出售的时辰,叫那些爱花的人,掐着时辰去。其间彭君安倒又来了一回,数叨单小葵说她,借着彭记发了家,如今倒把彭记踢到一边去了。单小葵晓得他是不大管生意的,就与他笑着打哈哈。
日慢慢到了四月中旬,月季花开得多了起来。那一亩多的百合也应时开了。再往前芍药和牡丹也将次第开放,一家人都空前忙碌起来。
单小葵也开忙她去年种的大西瓜,去年是和冬瓜嫁接的,今年她又试了几株和葫芦嫁接的。因为今要的瓜苗多,西边院里的五间宽敞大房,全都留给她一个人使用。
为了这些瓜苗,她整日忙得连饭也顾不上吃。【叶*】【*】一直忙到四月底,第一拨花期过去了,这才得了闲儿。
单小葵一直记挂着兰香的亲事,等到那茉莉素馨花大开,还有小半个月功夫,还叫大眼嫂帮着往刘家去一趟,透个信儿,若是有意叫,就使人说来。
虽早先透过一两句,也不知是不是因老刘头觉得她家门户高,不好意思上赶着说亲,等着她们去说呢。
大眼嫂今年家里只留半亩田自己种些菜,或是卖,或是自吃,故而家中也闲得很,她就叫她家孩爹张罗自家田里的事儿,自己在柳家做了短工。
又熟识,又不和春生嫂一样,和柳家结了亲,所以她去,最合适不过。
得了单小葵的话儿,她次日就往刘家去了。到了刘家一问老刘头的婆娘,果然就是等着柳家来说着呢,老刘头的婆娘苦笑着和大眼嫂道,“左等右等不来人,我已急得不得了,要亲自去问问,又怕人家变了卦。”
大眼嫂呵呵地笑道,“柳家忙着呢。今年又是那么多花,那么多田的,还开铺。还有菊香的事儿,没有功夫,这才略闲下来,柳姑娘就叫我来了。来得倒正好!”
一时正说着话儿,刘家三郎刘少卿下了晌,大眼嫂也认得他,虽大熟,也知是个好孩,因就打趣儿他笑道,“三郎,我来与你说亲。你猜猜是谁?”
刘少卿微微偏头,笑了笑。
就在大眼嫂以为他有些害羞,不好接话的时候,他扭过头来,笑脸上略带一丝丝局促,问道,“是兰香吧?”
“哎哟,你倒是上心!”大眼嫂登时笑了,把他上上下下打量几个来回,和老刘头的婆娘说道,“倒比余家二郎活道些,那个二郎哟,扭扭捏捏的,在这事儿上倒象个姑娘!”
刘少卿被大眼嫂这一番笑说,也有些赧然,匆匆打了声招呼,往西屋去了。
刘家两个儿媳闻得这边的事儿,赶着到这边帮忙做饭,老刘头的婆娘极是热情,又是整酒,又是买肉的,劝酒把大眼嫂劝得双颊通红,直到下午下半晌,才回余家头村。
她到柳家时,刘妈和单小葵坐在廊底下摆弄不知哪里采来的野花儿,一见她这模样,都笑了。刘妈忙过来扶她,叫兰香给倒茶来,一边和单小葵笑道,“姑娘我猜得如何?我就说必是那边儿极高兴,留她吃酒呢。”
“可不是,你们家的这两宗亲事都怪顺和!”大眼嫂笑道,撇眼儿见兰香倒了茶出来,伸手接过,道了谢,笑和单小葵刘妈两个将刘三郎的反应说了,回头向兰香笑道,“可见是盼着你呢。”
说得兰香红了脸颊,低头咬唇含笑往堂屋去了。
大眼嫂一见她这样,就笑,“这两个,倒似比菊香他们两个大方些。看样性也相投!”
陪大眼嫂说了一会儿闲话,叫家去歇着。单小葵回到堂屋,见兰香正在北间里凭窗坐着纳鞋底,走进去在她对面,菊香的小床上坐了,笑道,“这事儿总算有点眉目了。菊香秋后嫁,你就等来年春上。办完你们这两宗事儿,我就没什么挂心的了。”
兰香抿嘴抬眸看她,一笑,“姑娘这声调老气横秋的,也不知和谁学的。”
单小葵呵呵一笑,随便歪在菊香的被上,“操心多了,自然而然就成这样了呗。”
“咱们今年的花木卖得极好,铺有大老爷、大少爷,田里有二少爷,家里有刘妈和大太太,姑娘还用操什么心?”兰香一边纳鞋底儿,一边缓缓地笑说,“今年花木比往年的多出几个倍数来,想必利钱也能多出几个倍数。再往前,还茉莉和素馨,再再往前,又有那么些菊花。哦,对了,还有咱们今年种下的大西瓜。前日我和菊香无事,躺在这里算帐,今年咱们一年下来,怕是能挣得千两银呢。”
“……这大摊铺开了后,往后只能比这个好,不会比这个差。所以姑娘就放宽心吧。”
单小葵微微点头叹息,“这倒也是。能把事情理顺了,往前就不那么急慌了。”今年自开春到现今,二少爷管花田,有模有样的,那几个帮工,早也练成了熟手,甚至李家的老大,如今手艺比单小葵的还精湛。
兰香说前面的话儿,是为了下面的打底,顺着她的话说了一回家中生意如何,便放下鞋底,缓缓地笑道,“姑娘年龄也不小了呢,往前就十五岁了。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盘算呢?”
说着,她顿了顿,轻声笑道,“姑娘若不好和我们说,我也不问。只是劝姑娘不管有什么想法,自己暗暗的拿个主意……”
一个话说得单小葵笑着坐起来,斥她,“我有什么盘算,要拿什么主意?”
兰香抬眸看了看她,低下头拿起鞋底抿嘴儿笑,“姑娘有什么盘算又不和我们说,我们哪里知道?可再不说,我们跟着你这么久了,难不成都没长眼睛么?多少也忖出一点来!不过姑娘不说,事情也不明朗,大家都不好提罢了。”
说到这儿,悄悄抬眸看单小葵,见单小葵正拿眼儿笑瞪她,便又低了头,带着笑音说道,“……先不对针哪个人说,难道姑娘不该盘算盘算亲事么?您生意上的事,事事都盘算前头的人,自己个儿的事儿,岂能一点也没想过?”
单小葵扑过去挠她痒痒,“那边一应亲,就兴头得不是你了。拿我来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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