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1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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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单小葵只打算在季府住一晚,次日早饭后便告辞。无奈,季妍和季二夫人强留她,百般推辞不过,只得又住了一晚。

    直到第三日早饭后,才向自季府回家去。

    离家两日,单小葵着实挂心,好在,将到家时,远远的见工匠们正热火朝天的干活,走近又瞧见,那田里刚种下的花苗,又新浇了水,虽然都落了,那杆儿却褐中带青,似是都成活了,一切如她离家时一般无二,这才放了心。

    季府的马车送她到自家屋后,主仆几人刚下了车。徐婆便匆匆自院中迎了出来,远远就笑,“哎哟,柳姑娘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们便要使人去城中寻一寻呢。”

    单小葵诧异迎过去,“怎么,徐婆,家中有什么事儿么?”话音方落,徐公也自院中出来,在他身后跟着一对年约三十来岁的夫妇。

    二人面目黝黑,皆是村庄人打扮。

    单小葵看见这二人,心中一动,忙问,“徐婆,这是……”

    “这就是我侄儿,侄媳妇儿!”徐婆笑呵呵地说道,“前日姑娘前脚走,他们后脚就到了。原是想着姑娘去去就回,不想,竟住了两天。”徐婆边说着话儿,边过来帮着刘妈拿东西。

    这些都是季府和孟府给的回礼,各样林林总总的,竟堆了小半车箱。有季老太太给的见面儿礼小玩艺儿,有生辰收到的贺礼,还有季云翼不知哪里弄来的一组巴掌大小的小盆栽。

    “竟这样巧!”单小葵感叹一声,不知该说什么话。心中很是不舍。

    徐婆的侄侄媳妇来和她见礼,她也有些恍恍惚惚的。

    将东西都搬到东屋,徐婆出来瞧见她的面色,安慰开解道,“姑娘也别不舍。常言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再说,今儿分开了,又不是一辈见不着面儿了。姑娘总要回家乡的。到时,若还能想得起我们,就去瞧一眼。( ·~ )左右我们那里离池州府也不远的。”

    刘妈也笑着说。“这话倒是。姑娘别难过。还劳徐婆帮着姑娘收那野百合种球呢,到时,两下里做起生意来,也不一定。还愁见不着面儿?”

    单小葵虽心中不舍,却也不好作态,笑着点点头,强打起精神和徐婆叙话儿。

    她买徐婆的田和院的银早就付清了,田契和房契也在老余头来闹的第三日。徐公又去衙门一趟,也交割清楚了,他们老两口为了回乡。也做了一个多月的准备,该备的东西早就备好了。该打的箱笼也早就打好了。

    万事俱备,只等人来接了。如今,人来了,自然而然就该商议何时启程了。

    徐婆侄的意思是入了冬风大,若是遇上坏天气,半个月都不见得能晴转,即已收拾妥当,趁着天好,该早早上路。徐婆也是这个意思,徐公因不放心单小葵西边正在盖屋,怕他走了没人帮着招呼,因而有些犹豫。

    单小葵知道徐婆侄说得在理,尽管不舍,还是催促着他们尽早上路。至于西边的院,便交给余春生一家帮看着。再多出一份工钱就是了。

    徐公听她如此说,便也没再说什么。

    诸事儿议定,当天下午,刘妈菊香兰香并春生嫂还和小竹,四五个人,在厨房忙了大半晌,做了两桌丰盛宴席,给徐公徐婆送别。

    余春生一家在徐婆这里做帮工已有四五个年头了,两下处得极好,虽早知道他们要走,真到跟儿,还是十分不舍。单小葵更是感激徐公徐婆这些日的照料帮衬,相处出了感情,也不舍。

    这送别宴一直吃到过了二更方散。次日早上,天不大亮,余二郎赶着牛车送徐公徐婆往码头搭船回乡。他们走时,天还早,太阳还没出来,田野里弥漫着浓浓的晨雾,马车才行了二十多步,已有些模糊看不清了。【叶*】【*】

    单小葵望着马车消失不见的方向,半晌无语。

    “姑娘,回吧!”刘妈见前头一片白茫茫,再看不到半点牛车的影,转向单小葵道。

    “嗯。”单小葵点头应了一声。一转身儿见余春生两口眼圈儿都红了,望着身后那座竹篱笆环绕的院,叹了一声,“日后这里该改称柳宅了。”

    春生嫂忙抹了一下眼睛,笑道,“可不是。昨儿二郎去老木匠家看过,说是床已做好了。今儿就能拉回来!现今徐婆他们走了,趁着天好,该把房拾掇拾掇,姑娘好搬到正房里住。

    “嗯。好。”单小葵点了点头。

    人走了,总要找些事来缓解一下离别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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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婆这房已有些年头了。当时,老两口盖房时,舍不得银,因而正房和东屋的地面皆是泥土的。住了这么些年,地面早已坑洼不平,正好家中有现成的工匠和青砖,单小葵便决定将地面重新修整一下。

    还有正房当门儿,她也学着季老太太屋里的摆设,当门不设高腿香案条几,靠墙垒张长条方炕,冬天里好取暖,来了客坐着说话也便宜。其它的暂时都不动。

    才出府一个多月,她手头的银如今已花去近四百两了,住的地方能将就便将就罢。

    饶是不怎么大动,正房里连清扫带铺设青砖,也用了三四日。

    铺好之后的次日,气温骤降,天色沉,似是要下雨的模样。单小葵不顾刘妈说什么看吉日吉时的,当时就请余春生两口并他家的两个儿,还有小竹,连十岁的小梅都来了,帮着搬家。

    大件小件,整整忙了大半日,才算安定下来。

    新铺的青砖地面,干净整洁。窗户上新换了白棉纸,比早先看起来亮堂了许多。

    当门的青砖炕上铺着刘妈现做的淡黄暗纹绸面厚褥,上面一张红漆小炕桌摆在正中间儿。单小葵伸手摸了摸。炕已烧得热呼呼的,脱掉鞋上了炕,这里摸摸,那里瞧瞧,欢喜的向刘妈和菊香道。“来,你们上来坐坐,日后做针线再也冻不着了。”

    刘妈和菊香看着她这欢喜的模样。只是笑。

    兰香挑着红毡门帘进来,拍着衣裳笑道,“下雨了。咱们今儿这家搬得真极时。”

    刘妈挑帘伸头瞧了瞧。果然。外面不知何时已下起了蒙蒙细雨,这才不大一会儿,田野间已起了一层淡淡的薄雨雾。西边做活的工匠已收了工,方才帮着搬家的余春生一家也回家去了。

    此时,院中院外都静悄悄的,只有丝雨落在地面上的细微沙沙声,身后,屋里阵阵热气蒸腾着。有一种格外安宁的感觉。

    不由缩回身笑道,“姑娘,今儿以我说。咱们也别在厨房开火了。烧了小泥炉,拿吊锅来。吊上一锅酸豆角粉丝炖肉;再杀一只鸡,用煨罐在炭火上煨了,再烫上两壶酒,咱们四个今儿也乐呵一日,如何?”

    “好!”单小葵歪在热呼呼的炕上,拍手笑道,“刘妈这主意好。今儿难得清净,难得清闲。”

    菊香和兰香原本正脱鞋上榻,听她如此说,忙将鞋穿了,拿了雨伞,冒雨去鸡舍里抓鸡。

    她们三个出去,室内登时静下来,单小葵趴在热呼呼的炕上,看着室内昏暗的光线,突然脑海中冒出一副画面,那似也是一个雨天,她也是这么一个人躺在床上,还是炕上,记不得了。只记得她躺在那里,眼睛望着外面,似是在等她娘给她拿什么好吃的。

    具体的情节,她记不得了,只模糊记得这么一个场景和那种浓浓幸福的感觉。

    那一年她似乎是四岁。

    此时,又想起那遥远的幸福感,单小葵趴在松软的被上,踢着脚笑了。

    看,日总会越来越好的!不是么?

    刘妈和菊香兰香三个利索的抓了鸡,杀好用开水烫去毛,斩块下锅,不到两刻钟的功夫便收拾妥当。将小泥炉和煨罐都放到堂屋廊底下,三人拍打着衣裳进了堂屋。

    刘妈到西间儿取了针线箩筐。菊香则寻了烛台来,点了蜡烛。兰香将单小葵平时看的书取来,笑着递给她,“姑娘可要看么?”

    单小葵将书接过来并不看,趴在软枕上和看她们做针线,边有一搭没一搭说着闲话儿。她们三个,一个正给她做鞋,一个给她做新棉衣。兰香手巧,正给她绣帕。

    今儿忙了大半天日,虽单小葵没做多少活计,也跑了不少腿儿。没说几句话,在火炕热力的熏蒸下,便觉困意上头,眼睛困涩起来。

    刘妈怕她这会睡了,到夜里再睡不着,正想寻个什么事儿,与她解解闷儿。就听院中隐隐有人声传来,似乎是个男。

    刘妈赶忙站起身,走到门边,挑帘一瞧,只见密密雨帘中,一个紫色身影,以手遮雨,立在院中东张西望。

    “季少爷?”刘妈疑惑放下门帘,走到廊底下招呼他,“快进来,您这会儿怎么来了?也没打个伞,看这衣裳湿的……”

    季云翼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廊下,伸手向脸上抹了一把,混不在意的笑笑,“没事儿,小雨而已。柳丫头在作甚?”

    “季家哥哥来了?”单小葵在屋里听见,赶忙下炕整衣,含笑迎出来。一眼瞧见他肩头下摆的衣衫尽湿,头发上还有水珠顺着发丝往下滴,不由的一怔,忙叫菊香拿干巾过来,一边笑,“这是打哪里来?怎么弄得这样狼狈?”

    季云翼接过菊香递来的干帕,一边擦脸,一边对着鸡汤锅吸鼻,“从哪里来你先别问,先弄点饭给我吃。快饿死了!”

    ……………………(未完待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