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做母亲的会看不起自己的亲生儿子吗?即便有,人们也不会愿意承认。因为那将颠覆掉他们内心那一处最柔软最美好的认知。
可同时,大家也无法反驳连叶儿的话。因为,谁心里都知道,那是事实。连守礼因为没有儿子,常年心理上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周氏作为母亲,不仅不劝解,她还当面背后都咒骂过连守礼为“绝户”。
所谓骂人不骂短。别说是亲母子,就是两姓旁人,一般也不会揪着连守礼这个痛处下手。
周氏待连守礼的种种言行自不必说说,就是她看连守礼的眼神,也往往会露出轻视和瞧不起的神气。
大家只能叹气。
也许,连守礼并不是没发现这一点。他只是无法去面对,因而自欺欺人地对周氏对他的态度视而不见。
“我爹的命太苦了。”连叶儿的眼圈就又红了。她很心疼连守礼。
“叶儿这孩子可真孝顺。”吴王氏就道。
连叶儿的表现,让连蔓儿想起前世曾听过的一句话。上帝关上一扇门,必会为你打开一扇窗。连守礼的遭遇是很无奈,很苦,但是他有连叶儿这样一个闺女。
懂事、孝顺、能干,小小年纪就能够豁出去维护爹娘和自己的家。
如果连守礼能够好好的珍惜,不再去纠结那些无谓的事情,他往后的rì子绝不会比谁过的差。
连守礼、赵氏和连叶儿都是勤快的人,连守礼又有手艺。再有连蔓儿一家的帮助,连叶儿一家的经济上根就无需担心。唯一需要担心的,是怕连守礼经过这回还不长记xìng,还对周氏言听计从。那样,肯定会影响他们一家三口的感情,进而影响他们的生活。
吃穿用度上再好,却总有事情堵心,那也称不上是好rì子。
“总能苦尽甘来的。”连蔓儿就劝连叶儿道,“三伯还有你和三伯娘。经过这回。估计三伯也应该明白过味儿来了。你们以后三口人一条心,有好rì子等着你们那。”
“嗯,等会我爹回来,我就跟他好好说。我们以后一定要过好rì子!”连叶儿坚决地道。
“你们肯定能过上好rì子。”连蔓儿点头。
“肯定的,老天长着眼睛那。”张氏也道。
大家就不再说这个话题。又问起连守仁和连守义分家的事情来。
“这可真是,孝顺听话的,就净身出户,还要东要西的。这不听话,惹了不知多少事的,有份把老爷子给气死了的,就有家产分。还啥也不让他出钱养老。结果,人家还不满意,嫌给分的少了!”张采云啧啧叹道。
对于连老爷子的死,连家内部处理的很低调。或者更准确地说,就是遮掩过去了,谁都没有追究。这么做,最主要的还是周氏的态度。周氏是摆明了要将此事含糊过去的。她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也不难猜测。
连家自己这样遮掩。却拦不住悠悠众口。在大家的口中,一致都说连老爷子是被气死的。
至于罪魁祸首。则是连守义、四郎,还有连兰儿。
“老太太是挺厉害,跟我们这股,还有他三伯那股她最厉害。跟二当家的,她恐怕就没有这个能耐了。”张氏就道。
周氏也有些惧着连守义。
“他那个人,上来劲儿了,眼睛里恐怕谁都没有。啥话他都敢说,啥事,他都敢干。 无法无天的一个人。”张庆年就道。
“这话还真没错。”吴玉贵就道,“这回争财产,还不知道他闹成啥样。”
实际上,连守义正闹的很不成样。因为连守仁咬死了不肯多分他半分财产,周氏也开口说话,向着连守仁,说多一钱也不会给他。
连守义额头的青筋乱跳,他大骂连守仁,将连守仁以往的旧疮疤又都给揭了一遍。这还不够。他看清周氏的态度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干脆就将矛头又转向了周氏。
“老太太,老太太哎……”连守义干脆当面就不叫周氏娘了,“你咋想的,我知道。你因为啥这么恨我,我心里明镜儿似的。还能因为啥,不就是因为你大闺女吗?”
“你大闺女找上门来,气死了我爹。你要不是怕人说这件事,对你大闺女咋样,你能把这事给压下来?你早就闹翻天了,还得把不是都拍我身上。还有四郎,反正他也不在这,你往他身上糊屎,他也不能出来驳回你。”
“说啥坏事都是四郎干的。我咋就不相信那,我还说,是她连兰儿把我儿子给害了,我让她赔我儿子,她赔的出来不”
“老太太,你那心是咋长的,都偏到咯吱窝去了。还顾闺女,还说啥首饰,我咋就没看见过。就算你有,也早就添给你闺女了!我们都不是你亲生的,你让我们养活你干啥,你朝人家老三老四要啥东西?你咋不上老罗家炕头坐着去?”
“你倒是想去吧,就怕人家不让你去,拿棍子把你赶出来!”
连守义豁出去了,越骂越没有顾忌。其实,连守义的脾气和周氏有很多相似之处,比如说气急了,就口无遮拦,自己怎么痛快怎么说,不考虑后果,也绝不顾及听者的感受。
“吃里扒外的老东西,你吃着老连家的,住的老连家的,你心往外头偏。这里这老些人,你说句实话,你跟我爹打了一辈子,是不是我们都是我爹的种,你看不上我们。你闺女不是我爹的种,你就最偏心她……”
连守义话还没说话,周氏就嚎的一嗓子,直奔他扑了过去。
“你个丧尽天良的王八犊子,牲口,牲口,我跟你拼了……”周氏绊手绊脚地扑下炕,鞋子也顾不上穿,就直奔连守义,一双手在前张着,脸sè狰狞,看样子恨不得一口将连守义吞了,又或者将连守义给撕成碎片。
连守义嘴上说的凶狠、不堪,但他还真不敢和周氏动手。见周氏过来了,连守义就赶忙躲开。周氏一双小脚,又没穿鞋,气急之下,站都站不稳,一下子就扑倒在连守义刚坐的凳子上。旁边的连守仁等人忙过来搀扶,周氏四肢舞动了半晌,才被众人给连扶带抱地送回了炕上。
坐在炕上,周氏的腿也盘不起来,腰也挺不起了,只是大放悲声,鼻涕眼泪一会就糊了一脸。
“我咋养活了这么个畜生,我活不了了,给我根绳子,让我跟老头子一起走吧……”
这个年代,对女人的贞洁要求相当的严格。现在,被亲生儿子当着众人的面这样说,就算大家伙明知道连守义是胡说,但周氏的脸也丢尽了。
丢脸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周氏这么大把年纪了,被亲生儿子这么说,要是传了开去,大家风言风语起来,周氏可就真没法活了。
外面传说她磋磨儿媳妇,害死孙子之类的话,她都可以置之不理。但是事关名节,却正好触到了周氏的罩门。
个xìng刚强,自我为中心的周氏也有罩门。不过,若不是无法无天的连守义仿若天外飞仙般的一句话,她的众儿孙一辈子都不会触及到这个罩门。
“我跟他没完,不是我死,就是他死……”周氏一边又要挣扎着下地,要和连守义拼个你死我活。
众人当然拉着她,还一边不住地劝慰。
“让他离了我跟前,让他滚,看见他我心口疼。”
…
连守信从老宅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晌了。他没回来,大家就都没走。连蔓儿见连守信的脸sè一变乌黑,满身的疲惫不堪,就猜到这半天,连守信的rì子不好过。
早就打算好要置身事外的人还这么不好过,就可以想见老宅那边闹的是何等的离谱了。
众人就问连守信结果。
“分了,就照老太太的意思分的。”连守信就道。
“二当家的就那么答应了?”张氏问。
“他是不想答应,是老太太拼命了。”连守信故意隐瞒了某段事实,只是简单地答道,“是真拼命。他再不答应,老太太真能寻死。”
连守信说的简单,不过大家却可以想象当时的惨烈情景。
大家来还想仔细地询问询问,不过看连守信并不是很想说的样子,就都知趣地住了口。张青山等人知道连老爷子丧事的后续事情这算是办好了,对张氏一家不会再有什么影响,这才放心离开。
随后,吴家几口人也告辞走了。赵氏和连叶儿因为知道连守礼已经先回了家,也忙告辞回去。
“是出了啥事?”等众人都走了,张氏就小心地向连守信询问道。
以她对连守信的了解,连守信这样的脸sè,肯定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愁死人了!”外人都走了,连守信就崩溃了,“我咋就摊着这样一家人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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