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一帆得了家主的命令,当时便立马出发,几天便赶到了松潘县,找到了王泓宇,说明了此事。
当时王泓宇的脸色就别提多精彩了。虽然自己与妹妹早就讨论过这事,上次蒋一帆来找他时他心底也有些领悟,但当蒋一帆真正将周家的情况说出时,还是吓了王泓宇一大跳,本来确认的心也有些惴惴起来:自己爷爷当年怎么娶到的奶奶?大户人家的嫡小姐啊!真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啊,他是怎么遇着的?又怎么勾上的?
难道爷爷当年其实是在周家当家丁,趁机把主人家小姐勾引出来的?那些买地的银子其实是奶奶的嫁妆?不对,周家不可能会将女儿嫁给一个下人,而且,真正要嫁的话,嫁妆也不会只是这样的一点点。
或者,是爷爷诱拐的?可是当年爷爷怎么可能诱拐到大户人家养在深闺的小姐的?而且奶奶一辈子对爷爷怨气不消,似乎比诱拐还要严重一些才是。
到底当年是怎么回事?当事之人没有一个出面说明,其他人再怎么苦苦地去想。也想不出来真实的情况来。
蒋一帆还向王泓宇表达了家主的意思,要亲自面见一下周氏,再将周家的情况与她询问一番。好确认,确实是他们在找的人。
王泓宇当然满口答应。奶奶这样大的年纪了,也应该是要回去娘家看看。哪个女人出嫁,不回娘家的?可是奶奶嫁给爷爷四十多年了,一次也没有回去的……这次,就让这个姓蒋的人,将奶奶接回去住住吧。
这便是王泓宇在考试前夕还回家的原因。待他将事情说完。王家人面面相觑。
阿喜挠挠头,问:“你是说,有一个很有钱的人家派人来寻奶奶?”她早就怀疑到奶奶的身份了,因为奶奶很多的地方,都与村里其余的老妇人格格不入,所以她一直在猜想着奶奶真实的身份,但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是那样有钱的人家的娇小家。她看过红楼梦的,那样人家的嫡小姐。身边好多丫环伺候的。所说梳头洗脸都有专门的人伺候——奶奶当初嫁给爷爷,是怎么适应过来的?
而且,奶奶怎么可能会嫁给爷爷?
她小时候看民间故事书。里面最多的故事,便是地主的女儿喜欢上了长工,与长工私奔。鸳鸯的来历。据说就是一对这样的情人私奔,结果被地主老爹发现,带了好多家人追来。这地主小姐与长工无法,两人双双跳到河里躲避,又害怕冬天河水寒冷,就将自己身上的漂亮衣裳让给长工穿。自己穿长工的衣裳。没想到冻死在了河里面,双双化成了鸳鸯。所以鸳鸯才是雄的羽毛漂亮而雌的毛色普通。
这个故事里,只是一个普通地主家的小姐,想要追求自由的爱情都不可得,阿喜可以想象,像晋城周家那样的大户人家,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家的女儿跟个穷人私奔?而且,爷爷是怎么可能见到养在深闺无人知的大家小姐的?
“现在那人还在外面等着,他想要见奶奶一面,有些事情要与奶奶对对。”王泓宇继续说。
王世安愁极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做了一辈子的普通老百姓,现在儿子突然回家告诉他,他外祖家是出了名的大户人家?怎么他活了几十年,也没有听母亲说起过,也没有见有人来找过?
王张氏沉默了一阵,开口道:“他爹,是不是……咱们是不是得跟爹娘说说这事?”这样的事情,他们怎么做得了主!
王世安还是拿不定主意。周家如果确认了娘确实就是他们周家的女儿,会不会将娘接走?会不会再也不会让娘回来了?娘嫁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如果真的回去,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吗?他也听人说过,那样的大户人家的女人,闲得没事干,整天就是内斗,妻妻妾妾之间,妯娌之间,嫡庶之间……厉害的时候,连人命都害了。他的娘,这一辈子生活简单,她真的还能适应那样的生活吗?
“爹,娘说得对,你应该让奶奶自己拿主意。”阿喜劝王世安道,“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奶奶自己拜托江大哥的,可见这么多年,奶奶是想家了。你应该让奶奶自己决定,到底要怎么做。”
王世安想了又想,最后终于下定决定,让他娘自己与那个姓蒋的谈谈。他会努力劝她,让她不要去……或者不要在那里久住的。
王连方听说周家来人后,脸上露出一种恍若绝世的表情来,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打量了蒋一帆一眼,就进了屋,向王周氏说明情况。王周氏哆嗦着站了起来,想出去见见家里来的人,却发现她激动得根本就走不动路。
“你别去,我叫人进来。”王连方叹了口气,看着老妻现在的样子,心中实在是难受,出了门,将蒋一帆叫了进去,却将带蒋一帆来的王世安、王泓宇、阿喜等人全部挡在了外面。
“我真想知道当年爷爷是怎么娶到奶奶的。”阿喜拉着王泓宇在一旁咬耳朵。
“肯定不是一般的事情。”王泓宇也对妹妹的疑虑表示赞同,“外人应该是见不到那样人家的小姐的,难道是爷爷当年是周府的下人?”诱拐了小姐这样的话,他当着妹妹,还说不出口。
阿喜仔细回想她看过的《红楼梦》里面的内容,那里面,像林黛玉、薛宝钗这样的还不是贾府名正言顺的小姐,平日里也是见不到外男的;周星驰的电影《唐伯虎点秋香》,唐伯虎卖身入华府,连秋香这样有些脸面的丫环也很难接近,更别说小姐了。虽然不管是小说还是电影,都会有一定的夸张成分在,但多少也表明一个事实,那就是,在那样的人家里,普通家丁应该是很难见到娇养的小姐的。
“应该不是。”阿喜说,“如果周家真像你说的那样,那家规应该很严谨的,一般的下人哪里可能见得到小姐?”更别提还要跟下人发生感情了。对了,《红楼梦》后面有一个情节,讲的妙玉……阿喜突然心中一紧,也许这才是真相?
但是爷爷当年出外闯荡,到底是什么身份?难道当年他是在外当强盗?专门在山路上执把刀,见有路人经过,就要念念: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路,留下买路财?
怎么感觉也不像啊。当年爷爷到底在外面是做什么的?怎么好像从来没有的他说起过?做为他这辈子最辉煌的事情,为什么从来没听他说起过呢?
阿喜便将心中的疑问告诉王泓宇,王泓宇仔细地想了又想,告诉阿喜,她的疑虑是真的,他也不忘记爷爷讲过他当年在外面做什么。
两人见爹爹正在一边焦急等待,心中一动,便跑上来问王世安,知道不知道他爹当年出外闯荡世界,做的是什么。当年……他可能对儿子吹过。
“当年……”王世安仔细想了一想,“好像听你爷爷说起过一回,有一回他喝得有些醉了,说他在外面是当兵的,而且当时差点就成功了,他本来能当个大官的,结果有个人很厉害,将他们打败了,他只好带着赚的钱回家了。”
阿喜困惑地挠了挠头。爹这说的都是些什么啊,她听了半天,除了知道爷爷当初当了兵,其它的还是一头雾水。什么差点成功,成功什么啊,还当大官?有个人很厉害,到底是谁啊?而且为什么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讲过他当兵时候的事呢?她一直以为,当过兵的人,都最爱向后人吹嘘当兵时候的经历的。
到是王泓宇陷入了沉思中。他与父亲不同。父亲知道这些,可是他不知道这些话里蕴含了什么样的信息。可是他不同,这些话一落到他的耳时,他就基本猜出来了,爷爷当年做的什么事情——以及为什么他从来不说。
因为,如果让别人知道了,很可能会给全家人带来杀身之祸——这个世界,永远不缺少的就是那些有害人之心的人。并不需要确凿的理由,只要爷爷当年的事情真让他们闻出一丝儿来,他相信,有心人一定能利用上的。
这件事情,绝不能再让别人知道了。王泓宇打起精神,将王世安拉到一边,跟他说明厉害,让他以后,不管是什么人再问他,都不能说。
王世安吓出了一身冷汗,虽然还是不理解,父亲当初到底做了些什么,为什么当兵的经历会给家人带来灭顶之灾,可是他一向相信儿子的话,所以连连答应。有时候什么也不知道倒是件好事,这样大的秘密,王世安相信,他一个人只怕是扛不住的。
阿喜就更郁闷了。俗话说,好奇害死猫,现在阿喜心中的那只猫,可不就将她的心抓得都要死了!可是哥哥竟然不告诉她!真是不够意思,她什么事情不跟他说啊?
好吧,其实她也并没有全部事实都跟他说,可是,大部分事情——只要不是涉及到她自身利益的事情,她都跟他说了好吧?为什么现在轮到爷爷的事情,他明明知道了什么,却不跟她说?太过分了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