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宏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上前用力握了握李叔白的手:“二弟,你这些天跑到哪去了?让大哥好找!”
“大哥,我到朋友那呆了几天,家里都还好吗?”
李叔白从小就有点害怕自己的这位大哥,总觉得他亲切的笑容底下好像藏着些什么,仿佛一个橡皮人,总是让人琢磨不透。
“还能怎么样!父亲这回是真的生气了,现在还不许别人提你的名字,你等会就和我一起回家,向父亲好好认个错!你这次可得听他的话,可不要再犯浑顶撞他。”
李天宏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声音里也带上了几分责备的意思。
李叔白的脸色变了变,低声对李天宏说道:“我这次是有事回天津的,就先不回家了。。。。。。这位是我的好朋友,邵大哥,他的家人受了重伤,想请大哥帮忙,联系一家好一点的医院。”
李天宏转过脸来目无表情的看了看邵得彪,然后随意的冲着邵得彪扬了一下下巴,算是打过了招呼:“邵先生是哪里人,做什么生意的?”
邵得彪抱拳深施一礼:“见过李大公子,鄙人邵得彪,兴隆县的乡下人,做一点小买卖。我兄弟被土匪开枪打伤了,伤势沉重,乡下医治不了,这才来恳请李大公子帮忙。”
李天宏上下打量了一番邵得彪,邵得彪一身长袍马褂,相貌富态和善,只是举手投足之间隐隐露出一股彪悍之气。
李天宏心里微微起疑,嘴上却丝毫不漏半点风色:“好说!既然邵先生能把我二弟搬出来做说客,我自然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李天宏掏出自来水笔,刷刷刷写了一张字条,签上自己的名字,从门外喊进副官,安排人把二公子的朋友送往英租界的圣心医院治疗。
李叔白和邵得彪再次施礼称谢,曲南杰那边伤势沉重急于救治,也不敢再耽误,匆匆告辞以后,就坐上李天宏副官的汽车离开了。
李叔白心里充满了感激之情,自己一向疏远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哥,没想到关键时刻,却痛痛快快帮了自己这个大忙。虽然刚才出门的时候,大哥又拉着自己责备规劝了一大套,自己还是强忍着不耐站在那里,规规矩矩听完了大哥的训斥。
李天宏站在会客室的窗前,静静看着李叔白的汽车开出了大门,心里感到一阵轻松,李叔白今天突然回到了天津,倒搞的自己小小的紧张了一下。
自己这个二弟一向聪明伶俐,小的时候颇得父亲的喜爱,父亲本来对他寄予厚望,要不是他自己浪荡不堪,只怕李景林这一份庞大的基业,将来真会落在这个二弟的手中。
父亲竟然想让他去东北讲武堂从军,那样子过上几年他毕业以后,自己岂不是凭空多了一个竞争对手?幸好这浪荡子自己不争气,离家出走在外面鬼混,今天突然回到天津,自己又三言两语把他吓住,看来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家了。
想帮朋友治伤?行啊!我帮你!只要你不和父亲和解,不回家对自己构成威胁,自己何妨不做个好大哥,好兄长呢?那个邵得彪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商人,哼!也不知道,自己这个二弟都交了些什么样的狐朋狗友。。。。。。
李天宏正在想着心事,褚玉璞走进了会客室:“天宏老弟,二公子走了吗?他回家去了?”
作为跟随李景林多年的老部下,褚玉璞对李景林的家事知道的很清楚。
李天宏冷冷地看着窗外说道:“没回家,他有朋友要照顾!褚大哥,驻守兴隆县的白团长是你的老部下吧?请你向他打听一个人,邵得彪是干什么的?”
褚玉璞哈哈一笑:“没问题!我这就去打电报,保证给你打听的清清楚楚!”
当天晚上,李天宏手拿着一份电报稿,走进了李景林的书房:“父亲,今天我见到叔白了。”
李景林抬起头严厉的问道:“噢,人呢?你怎么不把他带回来?”
李天宏把手里的电报递给李景林:“他不愿跟我回来,正和一个叫邵得彪的人在一起,这是兴隆县的白团长发来的电报。”
李景林疑惑的接过电报看了起来,渐渐的眉头越皱越紧!
突然之间,书房里传出一声砸碎杯子的声音,只听见李景林大声骂道:“不要再和我提他!你以后也不要管他的事了!随他去吧!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
曲南杰被送到英租界圣心医院以后,院方很快组织了会诊,确立了手术方案后,进行手术取出了子弹。邵得彪等人提心吊胆等了几个小时,终于接到了手术成功的消息,万般喜悦和感谢不用多提,又在医院陪了几日后,办理了出院手续,把曲南杰接回了鸡肠子胡同。
曲南杰出院以后并没有直接回牛头冲,而是暂时留在天津休养。
伤筋动骨一百天,曲南杰这次做的可是个大手术,后续还有一些换药复查的麻烦事情,牛头冲没有这个条件,医院里又花费开销太大,实在承受不了,相比之下,回到自家的馒头铺子里,就是最好的选择。
邵得彪又在天津呆了几日后,就告别大家先回牛头冲了,这边的事情暂告一段落,但是砦子里老老小小还有几百号人,出来了这么多天,数不清的事情等着邵大当家的回山处理。
肖林老耿等人都留在了天津,曲南杰大病初愈,身边缺不得人,大家就留在这里,排班轮流照顾他。邵得彪临走的时候又再次悄悄地嘱咐肖林,务必要想办法把李叔白留在天津,不要再到牛头冲去给大家添麻烦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