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回《呵斥严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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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目的地后,兴奋不已的刘嘉下车伊始就喊了几个护兵在且兰城查看城防、清点器械、了解民情,又询问了先期到达的严颜将军和早在此地守卫的高沛将军的一些情况,终于对这里的战事有了一个大至的了解。知道了目前侵犯益州南部的叛军共有四股共约七万四千人,他们分别是:

    东边交趾过来的反叛者山越人,为首的叫沙摩柯,人数大约一万;

    本地由于山越人叛乱带动起来的南蛮人,为首的叫金环三结元帅,人数三万;

    当地汉民,为首叫董杨,这些人也是被形势所逼而反的,人数约九千人;

    南方一些小国的趁火打劫者,为首者叫兀突骨,受这些叛乱者的利诱和鼓动而参加,人数约二万五千人。

    而且兰城里的守军只有二万四千人,分别是高沛带来的八千援兵;严颜带来的一万人马;刘嘉手下泠苞的三千人以及原来城里的守军与收容的一些溃兵。

    不过让摩拳擦掌的刘嘉非常意外和气愤的是在刘嘉外出了解情况而不在太守府的时候,孟光、严颜、高沛、泠苞、法正等人就已经议定了作战方案,他们甚至没有通知刘嘉,就开始行动了——看来他们还是把刘嘉当孩子,认为只要他的老师参与了,刘嘉知道不知道这些军事行动都不重要。直到刘嘉看到士兵在城外强拆民房、驱百姓进城的时候,通过追问孟光才知道他们已经确定了依托城墙拒敌于城下与叛军长期对峙的方案。

    刘嘉心想:“操,真的撇开我了?亏了不是喊的张任那家伙来的,否则的话只怕更糟。”

    刘嘉可以说是一个军事盲,听了同样是军事盲的孟光那一知半解的介绍,虽然不能明显地说出这个方案的好与坏来,但总觉得这么当缩头乌龟不是可心的事。

    因此这一天,趁几个人在一起商议怎么安排春节防卫时,他有点不自信地朝泠苞问道:“我们这么龟缩于城里是不是太胆小了?这么被动挨打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严颜一听,也不等泠苞说话就连连冷笑道:“嘿嘿,你小孩子懂什么?三公子以为这是过家家?你知道叛军多少人,我们多少人吗?胆小!笑话,我严某什么时候胆小过?我们率二万多临时拼凑的部队能挡住叛军就很大胆了。我们现在几乎说是孤军奋战,而本地叛军随时都可能支援。能说孤军守城的我们胆小?三公子难道以为蛮干就是英雄?”

    敢情这“胆小”二字刺激了在战场上纵横几十年的老将军了,因此也不顾自己是下属的身份反驳起来。

    本来刘嘉说话的意思也只是为了提醒这些官员一下,让他们在商量事情的时候也要注意一下自己这个太守一下,不想被严颜一阵抢白。

    虽然心虚,但想到严颜受自己节制,刘嘉真的有点不舒服了,他心一横地说道:“叛军虽然有七万多,但又不是同时来,我们集中兵力攻击叛军一路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可能?”

    “攻一路?攻谁?三公子派多少人马去?现在三路叛军中最少的一路是董杨,他们也有九千人,要打痛他而不损失我们的力量,我们至少派一万八千人马去。如果去了这一万八千人,就只剩下五六千人守城了,一旦外去的人马被他们拖住,凭剩下的六千人怎么守城?三公子想过没有?嘿嘿,要是仗有这么好打还要我们这些将军干什么?”严颜继续理直气壮地说道。

    高沛也在旁边帮腔道:“法参军与三公子一样,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呀。我们二万人守城都只能勉强应付,怎么还能逞匹夫之勇而出城与叛军死拼呢?”

    刘嘉连忙朝法正看出,见他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子,心里一动:难道他也有此意?

    想到这里,刘嘉反而自信起来,他说道:“正因为我们守城困难,就更应该迎击出去。他们四股叛军分成三路,难道他们之间配合的真的天衣无缝?只要有轻敌冒进的部队,我们就有机会。大的打不了的,战争本来就没有什么是一定的,如果没有冒险哪来以少胜多,也哪来背水一战呢?”

    孟光见刘嘉似乎有点跟严颜铆上了,而严颜等人则一幅不屑一顾的神态,连忙扯了刘嘉一把,装着生气地语气说道:“太守!打仗稳字为先。我们上次已经商量好了,只要我们坚守且兰城不出,全心全力守城就可能确保城池不失,时间一久叛军一定撤退不可。孝直,那天你不是同意了吗?”说到后来孟光忙向法正递眼色,希望他能帮自己劝刘嘉退让一下。不过他说话的时候还是称呼刘嘉为太守,话也格外说的重一点,也就提醒其他官员跟刘嘉说话的时候不要太过分。

    严颜听了孟光的暗示就哼了一下,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眼睛望到其他地方去了;高沛则宽容地笑了笑;泠苞则不置可否。

    不想法正则说道:“正认为太守说的有理。我们现在完全有机会,也能吃掉叛军一股!”

    “啊——”刘嘉欣喜地说了一声。

    孟光则责备地说道:“你!”

    严颜则重新转过头,气愤地说道:“法参军也是不懂事的孩子吗?”

    刘嘉见法正欲退缩的样子,连忙说道:“既然我们都不怕出城,难道你们将军怕?”

    “怕?笑话!好吧,既然你们不要命的胡闹,我严某就奉陪到底。你们不是太守和参军吗?你们有权指挥我们,你们说打哪里严某就打哪里!”严颜堵气地说道。

    高沛也被激怒了,说道:“既然你们这么说,那你们说说看,我们现在能跑出去吃掉谁?你们娃娃不怕,我们还这么示弱干什么?哪里不是死,你们以为守城就不死人?说吧,打哪里?”

    高沛说完,几个人的眼光都盯在刘嘉身上。

    刘嘉一下慌乱起来,说真的他确实不知道现在打哪一路。只好把目光移到法正的身上。

    法正则自信地走到地图前,指着东边的一个标记说道:“打它!”他指着的是东边的沙摩柯的部队。

    严颜轻蔑地扫了地图一样,从鼻子里发出音来:“怎么打?”

    法正说道:“他们现在孤军深入,离其他各路大军至少二天以上的路程,我们完全可以埋伏在他们必经的路上,吃掉它。”

    “好大的口气!怎么吃?”严颜道,不过他的语气有了一点点变化,眼光也落在地图上了。

    “我们把全部骑兵集中起来,迎上去!”法正越说越自信。

    高沛看了一眼粗糙的地图说道:“我们骑兵善于平地交战,这一带附近不是高山峻岭就是森林河滩,我们的骑兵怎么能发挥效果?不是让骑兵去送死吗?”

    “附近确实没有地方供我们骑兵发挥的地方。但我们骑兵可以走远一点,虽然在牂柯郡这种山多河深的地方不能日行五百路,但只要有路,日行二百路还是可以的。”

    说着,他指着地图上一个地方道,“这里叫毋敛,离我们且兰城二百五十多里,我们的骑兵一天可以到,在这里有一大块平地,利于骑兵作战。东路沙摩柯肯定要走这里,为了同时攻城他们一定会在这里休整一二天才继续向前,我们可以在这里可以与他一战。”

    严颜不服气地说道:“我们哪里有那么多骑兵?要吃掉他们就算是偷袭也要三四千骑兵吧?”不过他的话显然表示他已经有点动心了。

    刘嘉插话道:“我们不一定要全部是正规的骑兵。我们从成都带来的一千五百多骑,严将军手下也有几百,高将军手下也有一些,加上民间的和运粮的,凑三千多并不难,正规的骑兵可以在前面冲杀,其他的骑兵可以在后面跑动呐喊助威,也可以冲杀那些散乱的部队。”

    在高沛还在犹豫的时候,耿直的严颜首先表态道:“好!严某同意!”说完,又加了一句,“你们的计策听起来有点道理。”

    严颜的思想一通,其他将军也就愿意不愿意地同意了。

    见几位将军没有再表示异议,法正补充说道:“前期我们派步兵四下出击,将周围零星村子里的人和粮食都收集过来,同时暗地里散布一些消息说我们守城力量不够,需要抓壮丁守城来麻痹叛军,使他们以为我们害怕,更不可能出击。这样一来一方面可以充实我们的力量,一方面切断本地人的通风报信,也迫使叛军全部的粮草都得从后方运来。我们也还可以让一些步兵先行出发隐蔽在我们前进的路上,以免拖骑兵后腿。待沙摩柯离毋敛只有二三天路程的时候,我们的骑兵再悄悄出发。”

    见法正有条不紊地安排部署,几个犹豫的将军也开始心动起来。

    很快,在刘嘉的命令下数支大约一百名士兵的队伍就朝且兰城南面的各个方向出发了。也不管那些本地人愿意不愿意,都被一律“护送”到且兰城或北面一些城池安顿下来,其中毋敛方向清理的最彻底,同时在这个方向派出了许多熟悉情况的当地士兵在一些主要路口和交通要点潜伏下来,捉拿沙摩柯派出的探马。其实只要是人,不管是不是沙摩柯的探马全部“护送”到且兰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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