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彼此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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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韶关内,士微拿著酒壶往口中倒著酒,充满酒意的眼中布满血丝,乱发蓬松,面色枯黄,一身的酒气,哪有当日半点浊世佳公子的样子?从小他就是众人眼中的天纵之才,但他从没有一日因此骄傲过,七岁起就在名师指点下学习兵法武艺,十多年来从未有一日间断。

    当别的世家公子在尽情享受美酒女人的时候,自己则在军营中摸爬滚打。到底吃了多大的苦只有自己知道,而自己的努力也得到了回报,不到二十岁就被誉为天南第一虎将,自己也常颇为自豪。

    可是这一次,这一次,不仅自己引以为傲的武艺挡不住他人一刀之威,连兵法计谋竟也一败涂地,自己以为天衣无缝的计谋在那人口中竟不值一讪,这让士微心灰欲死。

    接著想到当日甄宓看到自己那轻蔑的目光,士微不由妒火中烧,狠狠的灌了几口酒;但他实在提不起勇气再去面对陆羽了,那是一个不丁能打败的魔鬼。这时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闻到一屋的酒气,不由皱了皱眉。看到士微趴在桌子上,走上去摇了摇他道∶「哥,哥,你醒醒。」

    士微睁开醉意朦胧的眼睛,看著眼前清秀的少年道∶「你┅,你┅,你是谁?」清秀少年扶起士微道∶

    「哥,我是士匡阿,你怎麽喝成这样阿?」

    「匡弟阿?我没事。」

    说著士微「哇」的吐了出来,吐著吐著,士微突然哭了起来道∶「我心中好苦阿!我辛辛苦苦十多寒璁,竟然比不上陆子诚,比不上他阿!昨天她离开,竟然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败得这麽惨是为了谁?她却一句话也没说就这样走了。我,哇┅。」说著士微又哇了出来。

    士匡听了士微的话,联想到昨日甄宓从韶关离开北上的冷淡表情,不由猜出了七八分。但士匡以为甄宓原本是跟自己大哥好的,後来因为大哥输给了荆州军就见异思迁,投怀送抱。想著士匡眼中露出一丝寒光,转头对士微道∶「大哥,我们还没有败。韶关乃天南第一雄关,别荆州军说区区十几万人,就是再多上一倍,也休想攻破。韶关的三道城墙一定会让他们碰得头破血流。韶关兵多将猛,占的是『人和』,而我交州军士兵都出生在这里,熟悉这里地形,又有韶关天险为後盾,可谓占有『地利』。照我估算,最差双方胜负不过五五之数,大哥怎的这麽丧志?」士微这时将胃中的东西吐出来不少,脑袋清醒了许多,士匡的话无非是在题醒自己之前失败所犯下的错误∶交州军不及荆州军善战,又没有猛将助阵,自己却带著他们想把荆州军挡在交州之外,无异於以短击长。想著士微看向自己这位文弱的表弟,只见这位平时在家中一向以懦弱无能著称的表弟,眼中此时竟然射出令人畏惧的寒光,士微才知道自己一直小看了他。

    只听士匡接著道∶「荆州军远来,必然粮草带得不多。凭著南岭八百里大山,我们可以从容断去荆州军的粮道,而荆州军则休想捉到我军的影子。没了粮草的荆州军,就像是一支困死在羊肠谷底的老虎,空有爪牙,没有力气。这样一来,荆州军只能撤退,我们再从後追击,那时士气全无的荆州军岂不是任我鱼肉?这些都是我军取胜之道,大哥可从容定夺,切不可灰心丧气!」

    不料士微听了,竟然没有露出高兴的神情,脸上反而泛起一丝苦笑道∶「匡弟,你太小看陆子诚了。你想的这些,他焉能没有想到?虽然我极端讨厌这个人,但这个人绝不可小看了,否则吃亏的会是自己。」

    看到士匡虽然没有答腔,脸上却明显一副不服的表情,士微叹了口气道∶「你还是不明白荆州军的可怕之处。那日我在济城城上可是亲眼看见的,那样的军队已经不能用虎狼之师来形容了。算了,你也是士家的一员,我就把军权交给你,这一次就按你的想法去作罢。只希望老天会保佑我们士家。」

    拿下济城後,刘备军修养了两日,然後兵发韶关,直指交州地门户。韶关始建於何时,已不可考证。史书上最早的记载是楚庄王平定夜摩国叛乱时所出现,在当时已经号称天南第一雄关。

    现在的韶关共有三道城墙,两侧都是高不可攀的悬崖峭壁,面对刘备军的这一面则是近七十度的大斜坡;而这些年又经士家多次修茸,其险峻自不用说。荆州与交州之间有群山阻隔,道路无不崎岖难行,悬崖峭壁、深沟高壑比比皆是,行人稍有不慎,就会摔落到那深涧之中,粉身碎骨;而大军根本就难通过。

    但却有一条路不是这样,那就是羊肠谷。

    羊肠谷,顾名思义,其谷中地形像羊肠一样蜿蜒盘旋,然而整个谷地就像是一把刀把南岭劈开留下的痕迹一般,形成一道天生的大裂谷。通过这条裂谷,就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到达交州。而韶关正位於这山谷的尽头。夜色沉沉。陆羽站在寨前,眺望著远处巍峨的雄关,耳边似乎还回响著白日金戈铁马、响冲云天的喊杀声;双方士兵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城墙,晚风袭来,陆羽不觉有一丝寒冷。这时一件衣服搭在了陆羽的肩头上,陆羽回过头温柔的抓住貂蝉的小手道∶「叶儿的事安顿好了?」貂蝉秋波凝转,微微点了点头道∶「我已经派人把她送到她姑母那里去了。路上很安全,应该不会有甚麽事的。」

    陆羽微微颔首,将貂蝉搂入怀中,而目光则重新投入到对面韶关那高大的身影上。貂蝉靠在陆羽的胸膛上,那种温暖和安心的感觉让她感到迷醉,彷佛天塌下来也压不到自己一般。而陆羽此时则苦苦思索著破敌之策,默然无语。在这温馨的气氛里,两人都静静的不愿说话,直到一个士兵跑了过来。那传令兵跑到陆羽跟前道∶「主公请军师到大帐商量军事。」

    陆羽点点头,轻搂著貂蝉的肩背道∶「秀儿,这麽晚上,你也回营休息罢。小心著凉。」

    说完便随著那传令的士兵快步走向中军大帐。抓开布帘,陆羽发现自己几乎是最後一个到的,刘备、诸葛亮、关羽、张飞、赵云、黄忠、魏延等人都到了,就连庞统那个成天不见人影的家伙此刻也正襟危坐,只不过他抱著个大酒葫芦,一脸严肃的表情实在是有够搞笑。

    众人脸上都面有忧色,以至於陆羽进来都没有甚麽反应。刘备看到陆羽,向他点点头。陆羽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下,看到众人默不作声,不由小声问身边的诸葛亮到底怎麽回事?诸葛亮悄悄将两张纸塞到陆羽手里。陆羽一看,其中一张是这三日的战报;另一张是运粮队在路上遭袭以致受了一定损失的军报。

    陆羽打开军报仔细看後,不由大吃一惊∶攻打韶关不到三天,竟然死伤超过五千人,青龙军团的两个营几乎被打残。而这麽大的伤亡所换得的,竟然是连韶关的第一道城墙仍未爬上去过。

    虽然对韶关的进攻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却没到料到竟然是达到了这种程度,才一开始就伤亡如此之大。这时刘备的眼神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周,问道∶「何人有计可破我等眼前之关?」除了诸葛亮摇微微而笑,庞统一副忍不住想喝酒的样子,其他文官闻言都低下头去。而武将中,关羽冷冷的坐著仍不置可否,赵云和魏延则有忧色,似乎在苦苦思索,而老将黄忠则似乎欲言又止,其他武将则乾脆望向陆羽、诸葛亮、庞统三人,似乎认为三人定有对策。这种信心实在是由於三人在军中留下的威名太盛所致。

    而惟有张飞此时从座位上跳起来叫道∶「要甚麽鸟计策?看我老张明日带儿郎们冲阵,定要把那狗关拿下来。」刘备听了一皱眉头,旁边诸葛亮笑道∶「翼德将军勇冠三军,自是无人能敌,但手下士卒恐怕难有将军这样的本事。到时恐怕将军冲到关上,身後已经没有人了。将军总不可能一人杀光那城中的兵卒罢?」

    张飞听了,不由拍了拍脑袋,正想要说些甚麽,看到刘备怒视的眼光,吓得话都不敢说,连忙坐了回去。

    而陆羽此时则苦苦思索著。要想攻下交州,就必须通过韶关。但眼前韶关又如此险峻,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绝非光凭人多就可以拿下?想著陆羽脑中不由一阵混乱,蓦然间想起高中时数学老师在教自己作题目时讲过的「反证法」-当你用一般的方法想不通时,就应该试著用逆向思维的角度想一想。

    对了,就是这样。

    便在陆羽想通的时候,黄忠站了出来道∶「主公,三位军师,忠思来想去,既然韶关如此险峻,牢不可破,我们惟有绕道而行,出其不意的直杀士家的老窝南海,到时士微必定回援,则韶关不战可破。」然而魏延此时却接口道∶「问题是我们上哪里找这条路呢?自古以来进交州就只有韶关一条路可行。」

    「不!还有一条路可行。」

    陆羽突然开口道。人人所有的眼光不由全部盯住陆羽。陆羽深深吸了一口气,环顾众人一周,才徐徐的道∶「大家可知当年秦始皇征南疆时所走之路?」只见大多数人都摇摇头,一脸茫然之色。

    陆羽不由一阵奇怪,历史书上明明都写得很清楚了呀,怎麽会这样?但陆羽旋即释然,想到在自己来到这个时代以前,读书绝对是件奢侈的事情。而且史书上也语焉未详;秦始皇南征的路线,要到二十世纪才考证得清清楚楚的。要不是自己在高中时对历史、地理一直很感兴趣,熟记在心,恐怕现在也记不得了罢。

    而且岭南地处偏僻,与中原少有往来,在座众人大都出生在北方,不知道有这样一条路,实在不足为奇。於是陆羽开始解释道∶「秦始皇征南疆时,强徵无数劳力在湘水和漓水之间修筑了灵渠,以方便运送兵力。

    而士家的老窝南海正位於漓水的下游。如果顺漓水而下,三日便可到达南海。」

    赵云这时插入道∶「那是否要让蛟龙军团火速赶来?」陆羽摇了摇手道∶「不用了,前几日诸葛军师已经让甘将军带蛟龙军团南下了,江夏则由近卫军团时接管。」说到这里,陆羽转头看了一眼微微而笑的诸葛亮,心想这家伙应该前几日就想到了灵渠,所以才会下这命令。

    当日自己还在奇怪,交州又没有水军,让蛟龙军团南下作甚麽?不过自己又知道诸葛亮作事向来谨慎,现在这样作必定有他的道理,也就没有反对。想不到这家伙┅,唉,真是个深不可测的家伙。

    陆羽想著,不禁又转头看看另一边的庞统,当日这家伙也拍手赞成将蛟龙军团,自己还讶异的以为他是不是发了酒疯;现在可以肯定,他必然也是想到了通过灵渠以穿越南岭。唉,真是头痛,自己身边怎麽尽都是这麽变态的家伙?还好都是自己人,不是敌人,这是陆羽惟一庆幸的地方了。

    在座众人一听,脸上先是一愣,随即俱都露出了笑容。不过此时突然有一人站了起来,摆摆手要大家听他说话。陆羽定睛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大舅子糜竺。糜竺依旧是那副胖嘟嘟的商人样子,眼神中却透露著精明,只是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丝稳重。他此时沉著脸道∶「这几运往军中的粮草几次遭劫。山中地形复杂,我军又不熟悉地形,每次都是被小股的交州军伏击,损失不小。那些交州军在山岭中神出鬼没,实在防不胜防,还请主公和军师早作定夺。」陆羽想了想,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看著庞统道∶「士元兄,最近可有百合公主的消息?」每次听到陆羽叫自己「士元兄」,庞统就知道一定没有甚麽好事。

    现在他倒希望陆羽是叫他「老酒鬼」,庞统不由没好气的回道∶「脚长在她身上,我怎麽知道她在哪里?」

    「哦?」陆羽意味深长的拖了个长音道。此时庞统被陆羽暧昧的笑容看得心里一阵发毛,遂硬著头皮连忙道∶「不过我想她应该是回山寨去了。这时候你问她干甚麽?」

    陆羽作出一个被打败了的晕倒姿势,夸张的道∶「麻烦你聪明点好不好?现在我军的粮草频频被截,摆明士微用的是疲粮之计。要想对付那些熟悉地形的交州军,只有找比他们更熟悉这山林的人。而除了那些从小在这些山里长大的山越族人,还能有甚麽人?不然你以为我找你那个小媳妇干甚麽?唉,委屈我竟然跟你这样的人齐名,真是老天无眼哪!」

    说著又作出一副更夸张的悲愤莫名的样子。

    「你┅」庞统被气得指著陆羽却说不出话来,样子跟斗鸡差不多。

    帐中众人立刻被两人搞笑了,原本有些郁闷的气氛遂一扫而空。58xs8.com